糖稅與市場失靈

文 / Adam Briggs 譯 / 胡冠藍

英國的一項最新預算令健康活動倡導者和政治觀察家們驚喜。英國財政大臣George Osborne宣布對含糖飲料征稅，以向含糖飲料制造商征收的方式征收。

這是保守黨政府的一次大膽而受歡迎的舉動，表明官員和政策制定者已經聽取建議并認識到糖成為需要通過立法控制的公共衛(wèi)生問題。這項稅收不僅影響公共衛(wèi)生和全球軟飲料行業(yè)，對各國政府針對食品市場失靈所采取的策略也有潛在影響。

英國并不是第一個引入糖稅的國家。在此之前，墨西哥、法國、匈牙利、芬蘭等國已經對含糖飲料征稅。南非、菲律賓、印度尼西亞和印度正在考慮實施該政策。匈牙利和芬蘭同時還征收了其他一些不健康食物稅。

全球各地的科學家、活動倡導者和政策制定者們都非常有興趣關注英國公眾和軟飲料公司對此次稅收改革的反應（已有報道稱：存在潛在的法律挑戰(zhàn)）。在與工業(yè)界合作通過調整配方降低食物鹽分方面，英國在全世界享有盛譽，而英國政府的最新政策旨在強制軟飲料制造商降低糖分。

近年來，糖類對健康的危害日益明顯。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糖會導致齲齒、糖尿病和心臟病，并且已經成為引起全球肥胖癥流行的主要原因。世界各地的公共衛(wèi)生活動倡導者都將高含糖量的軟飲料作為關注焦點，理由是含糖飲料直接損害健康、沒有有益的營養(yǎng)素、存在更健康的替代品，并且立法者可以很好地界定含糖飲料。

英國此項稅收舉措是利用稅收糾正負外部性（負外部性，是指一個人的行為或企業(yè)的行為影響了其他人或企業(yè)，使之支付了額外的成本費用，但后者又無法獲得相應補償的現(xiàn)象。）的一個案例。這種負外部性是市場失靈的一種表現(xiàn)，即產品對個人和社會帶來的全部成本沒有包括在價格之內的情況。軟飲料在健康方面導致的不良結果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墨西哥的法律（以及美國加利福尼亞州伯克利所使用的類似模式）也試圖糾正這種負外部性。這些地方實施稅收并不是為了增加財政收入，而是試圖改善不良生活方式和促進公共健康。BMJ雜志發(fā)表的一篇關于墨西哥稅收糖稅的文章顯示這項舉措很有意義。研究表明，在價格上漲10%的第一年年底，含糖飲料的購買量下降了12%，不富裕人群的購買量下降更為明顯。

英國政府也有類似的目標。糖稅旨在減少兒童肥胖癥，其稅收收入會分配給學校，以擴建早餐俱樂部和增加體育活動設施。英國不是征收直接提高含糖飲料價格的營業(yè)稅（由公共衛(wèi)生界提出并且其他國家正在實施），而是向制造商征稅。從2018年4月開始，軟飲料公司將需要為在英國市場上銷售的含糖量為5～8克（每100毫升）的飲料支付每升18便士（約25美分）的稅，并為含糖量高于8克（約兩茶匙）的飲料支付24便士每升的稅。需要知道的是，可口可樂每100毫升含有10.6克糖。

英國糖稅的詳細細節(jié)將在未來幾個月內確定下來，征稅的推出時間旨在使軟飲料公司有足夠的時間降低產品的含糖量，并根據意愿改變廣告策略。一旦糖稅政策推出，飲料公司需要決定如何改變含稅和不含稅飲料產品的價格。

糖稅對全球的影響是顯著的。如果該舉措有效，研發(fā)低糖配方的新產品將成為重要的公共衛(wèi)生成就。這將為其他國家提供可行案例，讓各國與糖產業(yè)相關的企業(yè)能夠有機會提前進行相關調整，以適應糖稅政策的實施。當然，工業(yè)界也可能會選擇保持飲料產品含糖量不變，在其產品范圍內消化稅收或將稅收轉移到消費者身上。這意味著含糖飲料沒有相應的價格上漲，因此消費量可能不會下降。

目前，全球對不健康的食品和飲料征稅越來越普遍，類似的干預措施亦有可能解決食物帶來的另一個主要的負外部性：溫室氣體排放。

農業(yè)占世界溫室氣體排放量的30%，但在氣候討論中經常被忽視，比如2015年12月，在巴黎召開的聯(lián)合國氣候談判中就幾乎沒有提及溫室氣體排放。

在生產和運輸過程中，為溫室氣體的高排放量負責的食品稅可能有利于人類和地球的健康。一個明顯的例子是紅肉，包括牛肉和羊肉。研究表明，為應對這種外部性而征收的氣候稅將會使相應產品的價格上漲5%～45%。其消費量下降可能高達20%。隨之而來的其他高碳水化合物食品價格的略微變化，可能會使英國每年減少近1900萬噸二氧化碳排放量（約等同于85,000架倫敦飛紐約的波音747航班）。糖稅是一個好的開始，但我們可以瞄準更高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