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冰淇淋，融化在夏季

三心草Flora

1

桃樂一中最近出了一樁大新聞，樓下校園超市新招聘的店員是一個大帥哥，全校女生都歡欣雀躍，奔走相告。

課間時分，原本寂寞的鋪子頓時熱鬧起來。女生們舉著零用錢，排起長龍，興致勃勃地等待帥哥店員的接待?！巴?，他的眼睛好漂亮，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樣明亮……”“鼻子也是呢，那么挺拔，會不會是混血兒？”“他的皮膚好白，笑起來也是甜甜的，就像一只夏天的冰淇淋……”

大家在背后竊竊議論。

但程子陌卻不為所動。從教學樓轉(zhuǎn)角的窗戶望去，只見大批的女生手挽著手，正前仆后繼地往超市走去。

她不由地發(fā)出一聲冷笑。

長這么大，什么樣的男生，她沒見過。要知道她可是從小在美國長大，要不是為了照顧病重的奶奶，她才不會轉(zhuǎn)學來到這個破地方。

程子陌怏怏地拿出課本。

上課鈴響起，所有女生都像歸巢的夜鶯一般，回到自己的座位。同桌抬起手肘，輕輕碰了碰她的身體：“嘿，子陌，那個男生真的好帥，你不去看看么……”

程子陌搖了搖頭，不想理她。

同桌繼續(xù)道：“但好可惜，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經(jīng)過全體女生商討，一致決定派你去問那個男生的名字……”

程子陌輕蔑地抬起頭，看了看她：“沒問題，包在我身上?！?h3> 2

桃樂鎮(zhèn)是一個奇妙的地方，到處充滿著各種不可思議的人或者事。美麗、高傲的程子陌就是在高一那年，隨媽媽一起來到桃樂鎮(zhèn)的。

身穿白色蕾絲連衣裙，程子陌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站在高高的講臺上，純潔得像一個天使。簡單的自我介紹，把全班同學都震住了?！拔业陌职衷诿绹ぷ鳎宜谐缘暮陀玫臇|西都是他從美國專程給我?guī)Щ貋淼?。如果大家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商品，我可以托他從美國代購?！背套幽罢f。

有不服氣的女生叫囂道：“既然你那么喜歡美國，為什么不干脆待在那里，到我們這小地方來做什么？”

“為了照顧奶奶，不得已，我才跟媽媽一起回國的?！背套幽安槐安豢旱?。她轉(zhuǎn)身走下講臺，在座位上坐好，把裙擺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后排的男生嬉皮笑臉地拍一拍她的肩，問：“程子陌，你噴的什么香水，怎么這么好聞？”

“是我爸爸從美國買的，你買不到。”她頭也不回地說。

很快，程子陌在學校里的口碑迅速分化。女生們一邊嫉妒她的優(yōu)越與美貌，一邊也不得不圍繞在她身邊，聽她講那些在美國的奇妙見聞。而男生們則想盡一切辦法討好她，但同時又被她的尖酸刻薄打擊得要死。

總之，程子陌就是桃樂一中里公主一般的存在。那么，應(yīng)對女生們心目中新晉的王子，勢必也得由她親自出馬了。

清晨，程子陌特意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畫了淡淡的妝。那如遠山一般的眉，搭配雪白的肌膚和殷紅的唇，更顯得她明艷不可方物。

男生們簡直都看呆了。

程子陌便迎著他們目不轉(zhuǎn)睛的眼光，輕快地轉(zhuǎn)了個圈，走到教室門口：“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p>

“高一（3）班，程子陌。”一個陌生的聲音自身后響起，“你們誰是程子陌，請出來領(lǐng)取一下外賣?！?/p>

“我的外賣？”程子陌驚詫道，“怎么會有人給我點外賣？”

她轉(zhuǎn)過身，迎面而來的是一張英俊帥氣的臉。程子陌的心里“怦”的一下，就像剛出爐的爆米花，溢出了熱騰騰的甜香。

“程子陌，請簽收一下。”他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到程子陌手中。

全班女生都沸騰了。

“是他，是他，那個店員小哥……”“他居然來到我們班上，哇，好幸?！薄肮徊焕⑹浅套幽?，只有她才配得上他專程把商品送到手上……”

她們沒有說錯。

那個男生果然跟傳聞中一樣，劍眉星目，瀟灑俊朗。程子陌的舌頭仿佛打了結(jié)，吞吞吐吐說不出話。半晌，她伸手接過外賣盒，說道：“謝……謝謝……”

男生明朗的笑容，便落入她眼眸?！安豢蜌狻！彼f。

程子陌的臉紅了，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同桌迫不及待地跑到她身邊，搖了搖她的手臂：“子陌，你問了么？他叫什么名字……”

程子陌這才回過神來。

該死，她怎么能跟那些平庸的女生一樣。對他，她該是不屑一顧的，不是么？然而還不待同桌把話說完，程子陌便循著那個男生噠噠的腳步，急匆匆地跑下樓去。此刻，她的心中滿滿都是羞愧和憤怒——

還沒有得到身為公主的她的允許，他怎么可以走呢？

3

程子陌決定自己去超市，完成大伙兒交給她的任務(wù)。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里，因為買不到她愛吃的美國食品。推開門，窗明幾凈的環(huán)境給她心里平添了幾分好感。抬起頭，只見那個男生正認真地拿著抹布，在一絲不茍地清理收銀臺。程子陌霸氣十足地沖過去，站在他面前，巨大的陰影便順著燈光籠罩在他身上。男生沒有說話，只停下手中的工作，笑著看她。

所有質(zhì)問的勇氣都在那一刻消失殆盡，程子陌低下頭去，弱弱地問道：“那個，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誰替我點的外賣？”

“是你媽媽?！蹦猩f，“她兩天前就來我們超市下了訂單，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特意為你點了你最愛吃的草莓冰淇淋，你不打開看看么？”

程子陌望著手里的外賣盒，臉上一陣慘白。

“你胡說！”她激動道，“我媽媽怎么可能給我點這種垃圾食物？我家的冰箱里全都是我爸爸從美國帶回來的進口冰淇淋。你趕緊把它拿走，這東西我不要了。”

男生搔了搔頭，面露難色：“可是你已經(jīng)簽收了，我沒有理由再收回……”

“反正我是不會吃的?！背套幽吧鷼獾貙⒑凶尤舆M垃圾桶，看著男生濃黑的眉毛，不為人覺地皺了皺。

“可這是你的生日禮物……”他說。

“我媽媽一早就在桃樂大酒店幫我預定了今天晚上的生日派對，你要不要一起來參加？”程子陌挑釁地說，“我一般可是不會輕易邀請別人的……”

男生冷漠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家窮，去不了那么高檔的地方?！?/p>

程子陌頓覺失言，訕訕地笑：“那就下次好了，不過今天還是謝謝你的外賣。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一浩?！蹦猩卣f。

“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背套幽疤鹈赖卣f道，然后一轉(zhuǎn)身，揚起她那張青春動人的臉，“我叫程子陌，我們會再見面的?！?h3> 4

很快，桃樂一中流言四起。他們都說程子陌生日那天的禮物，其實是王一浩想要送給她的，但礙于面子，才不得不謊稱是子陌媽媽的禮物。但同時也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程子陌根本不是從美國回來的，家里也并非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殷實，每年生日只能吃一只媽媽從超市里給她購買的廉價冰淇淋。而后一種情況，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

一直生活在程子陌陰影之下的女生們沒好氣地說：“我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了，要真的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住在破敗的北一街？而且我聽說她奶奶的病早好了，可她還是賴在這兒不走，這不是騙子是什么？”

那些曾經(jīng)被程子陌搶白過的男生們也嘆息：“本以為她是個公主，可現(xiàn)在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公主。就算有，也不會出現(xiàn)在桃樂鎮(zhèn)……”

一定是王一浩。

程子陌的牙恨得癢癢。為了報復自己那天的無心之失，他竟然放出這樣惡毒的謠言。午休時間，程子陌獨自一人蹲守在墻角，遠遠地，她看見王一浩搬著貨物，從超市里走出來。程子陌一個健步?jīng)_上去，攔在他面前，道：“王一浩，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怎么了？”面前的男生一臉無辜。

“你為什么要把我媽媽偷偷訂冰淇淋的事說出去？”程子陌一陣委屈，蹲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

“我沒有啊?！蓖跻缓七B忙屈身下來，安慰她。

“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不是你又是誰……”程子陌哭道，“這一下，我苦心經(jīng)營的形象全被你毀了。你有沒有想過，現(xiàn)在同學們會怎么看我……”

“相信我，他們不會嘲笑你?！蓖跻缓埔贿厯崦谋常贿吥托牡卣f，“買國產(chǎn)冰淇淋不丟人，而你這樣為了虛榮心一直欺騙大家，才會令他們更加看不起你?！?/p>

“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程子陌哽咽著，抬起頭來問。

“把真相告訴他們?！蓖跻缓奇?zhèn)定地說。

“可是我怕……”程子陌呢喃道。

“不要怕?！蓖跻缓戚p聲說，“程子陌，相信我。只有這樣，你才能擊敗自己心中的魔鬼，才能得到真正的成長。”

陽光下，有微風吹過彼此的發(fā)梢。程子陌睜大雙眼，看著王一浩晶亮的眼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5

放學以后，王一浩陪程子陌一起走進教室，面對大家的疑問。

“王一浩，你怎么還跟這個騙子在一起？”他們叫道，“明明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卻偏偏要裝出一副大小姐的樣子。實在太過分了，我們要把她趕出桃樂鎮(zhèn)……”

“同學們，別激動?！蓖跻缓普f，“我相信程子陌這樣做，一定是有苦衷的?！?/p>

“什么苦衷？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整個教室里人聲鼎沸。

“請大家先安靜一下，我們聽聽程子陌怎么說吧。”只見王一浩好看的眉頭微微上揚，牽起程子陌的手，把她領(lǐng)上了講臺。

半晌，空氣逐漸安靜。

程子陌站定，望見臺下一張張怒氣沖沖的臉，深吸一口氣，開始娓娓說道：“沒有錯，我確實騙了大家。我用的這些東西沒有一樣是美國商品……”

“怎么樣，我說吧？”有人在竊竊私語。

“但那是因為我爸爸3年前在美國遭遇車禍不幸去世，他的公司隨之宣布破產(chǎn)，我為了逃避他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而不得不編造的謊言?！背套幽奥暅I俱下地說，“我的鉛筆，我的皮鞋，還有我頭發(fā)別著的紅色發(fā)夾，都不是美國制造的。但我這樣告訴自己，告訴你們，就好像我的爸爸還活著，還在持續(xù)地從美國寄禮物回來給我……”

有隱約的啜泣聲從教室后方傳來。

“爸爸去世以后，媽媽帶著我回到桃樂鎮(zhèn)投奔奶奶。那時的她沒有工作，但卻要負擔我們3個人每天的開銷。以前每年生日，我總能吃到爸爸送給我的草莓冰淇淋，參加他為我舉辦的派對，可是今年……”程子陌再度哽咽了，“媽媽怕我難過，所以才偷偷買了外賣。她根本沒有能力為我舉辦派對，那都是我編出來騙你們的……我只是想讓自己感覺到，我爸爸還在身邊陪著我……”

“對不起，程子陌，我們錯怪你了?！贝蠹野脨赖馈?/p>

程子陌擦了擦眼淚，回頭看王一浩。卻發(fā)現(xiàn)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教室。同學們?nèi)绯彼话愕膿肀С套幽耙u來，她來不及多想，只有張開雙臂，一一回應(yīng)。

擱在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放下了。

多虧有王一浩，她才獲得了伙伴們的同情與諒解。嘴角泛起一抹細微的笑，一定要找時間好好感謝王一浩，程子陌想。

6

可程子陌卻再也沒有見到王一浩。

這些天，她找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但王一浩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沒有人再討論那個在校園超市里打工的英俊少年，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甚至都令她懷疑這是不是她自己做的一場夢。

直到程子陌收到一封王一浩寄來的信。

“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打開信箋，里面的第一句話這樣寫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本是從你媽媽制作的手工冰淇淋中幻化出的精靈，可是因為你的任性和不誠實，令我徹底消失了?！?/p>

程子陌震驚了。

王一浩是冰淇淋精靈，這怎么可能？

她急不可待地繼續(xù)把信讀下去，王一浩的話語冷靜而無情。“程子陌，你從小便出生在單親家庭，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長什么模樣。媽媽是桃樂冰淇淋廠的工人，自小帶著你同奶奶一起生活。每年生日，媽媽都會親自做一只冰淇淋帶回來給你，這是你童年記憶中最幸福的時光……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你對自己這個殘破的家庭愈發(fā)憎惡，愈發(fā)不滿。你知道老天給了你一張精美絕倫的臉，他們都說這樣的女孩一定生長在最完美的家庭中，是個公主。你不甘心，所以便編出了那樣的故事……”

原來王一浩什么都知道。

程子陌心中一頓。

所以，她便開始為自己幻想各種各樣的場景。美國公司，進口食品，連排大別墅和滿滿一柜子連衣裙。為了那可笑的虛榮心，就連程子陌和媽媽在街角擦身而過的時候，都不會停下腳步來多看她一眼。

媽媽的工作服上，總有那洗也洗不干凈的冰淇淋漬。

16歲生日的前夕，因為奶奶的病情加重，程子陌和媽媽爆發(fā)了劇烈的爭吵。她拿不出多余的錢來給女兒籌備一場盛大的派對，程子陌一氣之下把她親手制作的那只冰淇淋從二樓的窗戶扔了出去。她多傷心，她的花季里沒有迎來綻放的鮮花，只有一夜瓢潑大雨。她記得，就是第二天，王一浩便出現(xiàn)在了桃樂一中的校園超市。

她開始有點相信他說的一切。

“程子陌，昨天凌晨，你的奶奶過世了?！蓖跻缓圃谛派蠈懙?，“而你為了跟同桌逛街，一直玩到晚上10點多才回家。那個時候，你媽媽正在醫(yī)院里忙得焦頭爛額，但你卻不問不聞，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奶奶甚至沒有等到見你最后一面……”

程子陌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后面的話，她再也讀不下去。

程子陌發(fā)瘋般地往家里跑。推開門，只見媽媽正獨自一人坐在客廳中，黯然神傷。這些日子以來，她消瘦了不少，額前的皺紋似乎也新添了許多——她有多久不曾坐下來，好好地端詳她。

“對不起，對不起?！背套幽磅咱劦負溥M媽媽懷里，一個勁兒地道歉，“都是我的錯，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幽暗的光線中，媽媽伸出手摸了摸程子陌的長發(fā)：“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你永遠是媽媽的好女兒。”

可程子陌不能原諒自己。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拿起拖布，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掃了個遍。她還破天荒地為媽媽做了一桌晚飯，雖然咸淡尺度的掌握尚不得當，但從媽媽舒心的笑容中，她知道，自己終于在王一浩那里學到了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媽媽，我以后每天都要這樣替你分擔家務(wù)?！憋埡?，程子陌和媽媽并排坐在沙發(fā)上，撒嬌道，“對了，你明天能重新給我做一只生日冰淇淋么？我忽然間好想吃……”

“傻孩子，當然可以。”不等程子陌說完，媽媽便寵愛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對了，之前被你扔掉的那只冰淇淋，我把它撿回來了，存在冰箱里。雖然已經(jīng)不能吃了，但那始終是媽媽的心意……”

“您放在哪兒了？”程子陌跳起來，沖進廚房。

一股粘稠的液體從冰箱的底部緩緩流出，程子陌打開門，只見五彩的包裝紙下，是一團已經(jīng)融化掉的粉紅色的奶油。那就是王一浩本來的樣子嗎？程子陌低下頭去，任眼淚掉在地板上，像一朵破碎的花。

對不起，王一浩。

程子陌在心底默默地說：從今天開始，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

7

第二天，程子陌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大家。

她脫下蕾絲長裙，穿起校服，站在講臺邊上，等待大家的訓斥?？善婀值氖?，他們都沒有憤怒。

“程子陌，其實你穿校服的樣子，也挺好看的?！蓖赖谝粋€發(fā)話。

“就是嘛，人家子陌長得漂亮，這叫清水出芙蓉……”女生們紛紛附和。

“程子陌，如果以后家里遇到什么困難，就告訴我們，我們幫你解決……”男生們躍躍欲試。

程子陌感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大家的幫助下，程子陌和媽媽在街口開了一家手工冰淇淋店。雖然只能用晚上的時間營業(yè)，但生意卻一直好得不得了。清爽的草莓伴隨著濃濃的奶香，吃一口，簡直可以甜到人心里。

程子陌再也不嫌棄媽媽身上的奶漬，只見她驕傲地站在店門口，一邊攪拌牛奶，一邊招呼來往的客人：“大家看呀，這是我媽媽，是不是好年輕，好漂亮？我現(xiàn)在長大了，可以和她一起照顧家了……謝謝你們的光顧，歡迎下次再來……”

路人們紛紛駐足，沖她伸出大拇指。

8

就這樣，時光飛逝。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轉(zhuǎn)眼，又到了程子陌的生日。

今年程子陌在媽媽的指導下，親自為自己制作了一個3層高的草莓冰淇淋蛋糕。她將它帶到學校，準備把自己的幸福給大家分享。

整個教室掌聲雷動。

攢動的人群中，不時發(fā)出“太好吃了”的感嘆。程子陌聽著，不由得又想起王一浩。那個如同精靈一般的王子，曾經(jīng)那么真摯地幫她重塑了對生活的信念和熱情，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現(xiàn)在又過得怎么樣。

“子陌，你快看，那個剛從窗口旁邊經(jīng)過的男生是誰？”同桌一邊吃著冰淇淋蛋糕，一邊驚呼道。

程子陌抬起頭，心里猛地一悸。

原來那個走在不遠處的瀟灑男生長得跟王一浩好像。她趕緊盛了一塊蛋糕，追出去：“同學，今天我過生日，這塊蛋糕請你的。”

男生回過頭來，沖程子陌微微一笑。

那一刻，程子陌的心都要融化了。就像手上的冰淇淋，舔一口，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