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宋代,詞這種文學體裁最為興盛的年代,又作為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人們習慣于將蘇軾當成大詞家。且不說詞作為長短句,本質(zhì)上是詩歌的另一種形式,單在詩歌的創(chuàng)作方面,蘇軾也有著非凡的成就。蘇軾骨子里有著自由、豁達、智慧、浪漫,他是一個天生的詩人。
提到蘇軾,我們總是想到他把酒問天、江山談笑的豪放,似乎他生逢盛世,一輩子都人生順意、境況逍遙,因此他的詩詞作品也陽光積極。殊不知,蘇軾的豁達與一般人不同。他并非僅僅因為人生順意才呈現(xiàn)得陽光積極,在困境挫折中,他也從未改變態(tài)度。
1082年,45歲的蘇軾因為“烏臺詩案”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用現(xiàn)代的話說,是湖北黃岡地區(qū)的保安隊副隊長。此前他被投入獄中,險遭殺身之禍,后來幾經(jīng)波折,在獄中關(guān)了幾個月,才被釋放。從名動京師的天縱奇才,歐陽修心目中“未來大宋的宰相”,到反復貶謫(zhé),受挫,地位下降,甚至生命都受到威脅。一般人經(jīng)歷這樣的變故,免不了要灰心喪氣、憤世嫉俗,唯獨蘇軾心意不改。他享受人生、珍重生命和世界美好一面的人生態(tài)度絲毫不變?!耙凰驘熡耆纹缴笔撬詈玫娜松鷮懻?。
寫于到任黃州團練副使三年之后的《定風波》,是這種人生態(tài)度最好的寫照。出游途中遭遇暴雨,同行的人都慌亂逃竄,四散避雨,唯獨蘇軾繼續(xù)從容地“吟嘯徐行”。在他看來,天晴固然有天晴的美好,但暴雨中獨行,同樣另有一番颯爽。有時候,我們無法決定人生路上可能遭遇什么,但是擁有樂觀、通達態(tài)度的人,總是可以像蘇軾一樣從容應對任何風雨和變故,從而讓人生過得更積極、美好一些。
我們都知道蘇軾的“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卻不知道寫下這兩句詩的背景。蘇軾被貶黃州(屬今湖北黃岡)后,東山再起,在汝州做出一番事業(yè)后,又被召回都城。然而,好景不長,新黨上臺后,他再度被貶,從杭州到潁(yǐng)州(今安徽阜陽),再一路南下,到廣東惠州(今廣東惠陽)。此時的蘇軾已經(jīng)年邁,貶謫、動蕩的生涯中,數(shù)度經(jīng)歷親人的生離死別。然而,我們從未在蘇軾的詩句中找到沮喪頹唐的痕跡。他在杭州開開心心地做著東坡肉,幫助當?shù)匕傩招拗?,發(fā)展經(jīng)濟,千百年后仍為當?shù)厝怂鶓涯睢?/p>
此后不久,他又被貶到當時更為蠻荒的海南。而蘇軾給出的回答是:
云散月明誰點綴?天容海色本澄清。
這個豪邁的老人,在海上遙望星空,依舊滿懷著對生命、對世界、對自然的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