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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寵2(三)

      2018-12-08 11:30:44阿舒
      飛言情B 2018年8期

      阿舒

      【上期回顧】:趙萌萌找到周嘉怡的母親,想讓她母親勸周嘉怡和秦墨分手,卻沒想到她的人生從此跌落谷底,因為她家老爺子說:“萌萌,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趙嘉怡才是……”

      我呆呆地望著落地窗外,不知道外頭什么時候開始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點兒將整個城市裹在一層濕冷的霧氣里。記憶一層一層地倒回,仿佛又回到那個雨天,周嘉怡渾身濕透地沖到別墅里,然后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那個下午,老爺子三言兩語便將整件事情解釋清楚,他的話雖然不偏不倚,但是無論怎么描述都不能抹殺我的親生母親當初是怎么在醫(yī)院用別人的孩子交換了自己孩子的幸福,無論她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都不能抹殺她所犯下的罪惡,而我原來甚至根本就沒有父親……

      在趙嘉怡進門之前,她與老爺子已經(jīng)核對好親子鑒定,整整一個星期,兩個人皆不動聲色。她們果然是一對親生父女,在調(diào)查好一切之前,半分端倪都不曾顯露,于是我在那一瞬間立刻成了一個傻瓜以及罪犯的女兒!

      我跑出別墅大門,覺得人生突然荒謬無比,腦子里不斷交織著與煎餅大媽見的那一面,她可疑的神態(tài),她小心翼翼討好的態(tài)度,她看起來那么樸實且善良,根本不像一個會換別人孩子的人。我多么想找她問清楚,讓她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

      可我甚至沒能跟她說上一句話,等我依著周子聰調(diào)查的地址到達她家的時候,只有凌亂且狹小的客廳以及鄰居的絮叨:“也不知道她家女兒是怎么了,今天跟趙大媽大吵一架后跑了出去,趙媽急匆匆地去追,結(jié)果半路撞上一輛卡車,你不知道,當時血流得滿地都是,還是我家孩子打的110。你是嘉怡的同學吧,有沒有這孩子的電話,趕緊聯(lián)系她,她媽正在醫(yī)院急救呢!”

      有那么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哪……哪家醫(yī)院?”

      “中心醫(yī)院?!?/p>

      我確定生活搞了一場巨大的惡作劇,而我毫無疑問是這場惡作劇的對象。坐在搶救室門口的時候,我都沒有想明白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我握著快要沒電的手機,不停地翻通訊錄,妄圖能夠找到一個能將我從這場噩夢里拯救出來的人,然后我的手機停在秦墨的名字上,久久不能動彈。

      其實那會兒我已經(jīng)有一個月沒有同秦墨聯(lián)系,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戒掉這個叫秦墨的男人,可是那一刻,如同溺水般,秦墨成了我唯一的一根稻草,我哆哆嗦嗦地按下?lián)芡ㄦI,秦墨接聽得特別快,好像他一直在等這通電話似的,他說:“萌萌”,聲音非常溫柔。

      那可真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我想,卻突然哽咽地根本沒法說話。

      從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過了三個小時,我周圍一直像是在演一出啞劇,我?guī)缀跬宋铱梢钥?,仿佛一旦哭了,那么這場噩夢必然成真。然而秦墨的聲音在那一刻是那么動人,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唯有哭泣,大聲地、毫無保留地、徹徹底底地哭泣……

      “萌萌,你怎么了,你在哪兒?”

      我死命地哭,根本說不出一句話,最后像所有腦殘女主角一樣,將手機哭到了沒電。你看,我總有一種能力,將事情推往更糟糕的方向。

      可是一個小時后,秦墨還是奇跡般地找到了我,以至于我后來無數(shù)次地為自己賴在秦墨身邊找借口,畢竟在我人生的每一個重大拐角處,都有這個男人的陪伴。

      秦墨在醫(yī)院足足陪了我一個星期,我們一直在等醫(yī)院里的女人醒來。我多么想聽她解釋,告訴我這是一場誤會,或者她隨便跟我說些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能醒。但是那一個星期里她始終沒有從重癥監(jiān)護室里出來,我突然開始覺得不公平,憑什么趙嘉怡換回的是她健全安康的父母,而我卻要面對一個將死之人?甚至漸漸疑心這是否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報復……

      她回光返照的那一天,秦墨恰好不在,下了一個星期雨的城市終于露出了一點兒陽光,其實這一個星期我都過得十分恍惚,如果沒有秦墨在身邊,我可能連走進病房的力氣都沒有。

      我已經(jīng)決定原諒她,或者應該乞求寬恕的那個人是我,畢竟我才是原罪,但是在死亡面前,一切都顯得那么多余,愛與恨、悲哀與憤怒,我已經(jīng)十分平靜。

      我走近她,看見她的臉被厚厚的繃帶包裹著,只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與干澀的嘴唇。她的眼睛轉(zhuǎn)過來看著我,仿佛想要說話。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叫她一聲,電視里都那么演,一個母親在彌留之際應該希望她親生的孩子喚她一聲。就在我準備叫出口的時候,聽見她嘶啞且微弱的聲音:“嘉怡,嘉怡……”然后她的眼珠不停地轉(zhuǎn)動,仿佛在急切地尋找那個身影。

      我突然渾身僵硬,覺得悲哀,卻又無從悲哀……

      “你想見趙嘉怡?”

      她十分困難地點了點頭。

      “你再堅持一下。”那一刻,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我忽然決定要去找趙嘉怡。

      這個人快死了,她是生你的人,她最后一個愿望是想見趙嘉怡一面,我這樣想著,手心握得非常緊,猛地沖出了病房。

      我并沒能將趙嘉怡帶到她面前。

      后來陳筱無數(shù)次地問我趙嘉怡那天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我都緘默不語,毫無疑問那成了我跟趙嘉怡不死不休的起點……

      我的親生母親是帶著對趙嘉怡的愧疚去世的,她臨終甚至沒有一句話屬于我。最后的最后,她都在喃喃地跟趙嘉怡道歉,仿佛是想托我轉(zhuǎn)達,而我永遠都不會去轉(zhuǎn)達!

      “因為她周嘉怡不配!”

      在每一個相遇的場合,我總是找無數(shù)的機會給周嘉怡難堪,這不僅讓我變得如同瘋子,連陳筱都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每次因她與秦墨爭吵,我都歇斯底里,這讓秦墨無計可施且成為我與他之間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我甚至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秦墨是否還喜歡周嘉怡這個問題,因為一旦去揣測答案,那么我必將陷入絕望。

      想到這里,我突然覺得咖啡館里的溫度更冷了,忍不住抱緊了手臂,顯然我最近的生活并不順遂,先是得罪了秦墨,方才又將對我掏心掏肺的陳筱氣走,實在是失敗得徹底。

      我拿出包里的手機,忽然很想給秦墨打一通電話。

      秦墨昨晚說將我的包包扔掉了,很有口是心非的嫌疑。今早見到這部手機,我便猜測他其實并未生多大氣,此刻打一通電話過去問候,大約能將昨晚的不愉快抹去。

      遺憾的是,秦墨大約在參加什么重要會議,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接聽。

      我有些無聊地在布滿霧氣的落地窗上畫圈,忽然隱隱地覺出一絲寂寥與孤單。

      有時候,除了秦墨與陳筱,我懷疑我自己是否一無所有。

      手機鈴聲打斷我的思緒,我本以為是秦墨,那頭卻傳來一道久違的女聲:“趙萌萌,你可真不賞臉,咱們班那么多同學,除了出國趕不回來的,可就差你了啊。”

      我這才想起,前幾天高中班長沈佳聯(lián)系我,想讓大家聚聚,日期恰好是今日。

      我徹底把這件事忘了,或者是刻意遺忘。自從周家大小姐的身份被扒拉下來,我總是刻意回避很多聚會,熟人越多越讓我無所適從,要是剛才沒有與陳筱吵架,那我此刻一定找借口推掉,但現(xiàn)在,我突然異??释粓鰺狒[,于是問:“在哪兒???”

      “稍等,我發(fā)你定位啊,趕緊的?!鄙蚣褵崆械卣f。

      我瞅了一眼落地窗里那個精致卻略顯枯萎的自己,抹了一點兒口紅,提上旁邊的Prada,結(jié)賬走人。

      兩個小時后我開始后悔自己剛才的沖動,顯然我完全低估了一場聚會的風險。既然高中三年我都沒有在A中建立起自己的小團體,明顯有三觀不合的嫌疑,那么三年后,我居然想從這場同學會中尋找一抹溫暖,實在是癡心妄想。

      “萌萌,問個問題你可千萬別介意啊?!?/p>

      我剛想回句“介意,您千萬別問”,奈何此女完全沒留一點兒空隙,“聽說你現(xiàn)在和周家斷絕關系了,這是真的嗎?”

      此女當年在班級里應該毫無存在感,否則我不至于想了半天連名字都想不起來,她如今改頭換面,削了下巴,墊了額頭,連聲音都分外嬌柔,配上她那雙美瞳,問出這樣沒腦子的話倒顯得十分無辜了。

      我正想著該怎么懟回去,桌子對面的某位比她更沒有腦子的男士大約為了顯示自己是混金融圈的,一邊握著酒杯很有技巧性地露出腕間那只暴發(fā)戶都喜歡的瑞士手表,一邊喝高了般地道:“那怎么有假,好家伙,這事兒當年咱們A市鬧得多沸騰啊。周萌萌,不不,現(xiàn)在是姓……姓什么來著?”

      “趙!”他旁邊的“四眼田雞”提醒。

      “對,是姓趙?!比鹗勘砟幸慌哪X袋,恍然大悟道,“就因為這事兒,你們家的集團股份當時跌了不少吧?”

      “現(xiàn)在也不能說是她們家的了,人家周家有個女兒,叫周嘉怡,你們不看財經(jīng)版么?據(jù)說那女的是個天才,高中連跳兩級,當初出國留學拿的是全額獎學金,學校老牛氣了,我想起來了,喬欣,你也是那兒留學畢業(yè)的吧?”

      “是,嘉怡學姐當初就是我們學校的名人,畢業(yè)的時候代表學生會致辭的也是她,可給咱們中國留學生長臉了。”

      “你們別瞎聊了,好好一場同學會,非得聊人家私事。劉光輝你個大嘴巴,自己先罰三杯給咱們萌萌道歉?!蔽覜]想到替我解圍的會是沈佳,當年她雖然是班長,成績好、人緣好,但我一向?qū)ο矚g在老師面前邀功的班干部不感冒,與她也不過是面子上的情誼,沒想到今天她能為我說話。

      “是是是,該罰,該罰。不過趙萌萌,我們也不是想討論你的私事,這不同學一場,大家關心關心你嗎!”

      “對啊,萌萌,你也別把咱們想得那么壞,從前你是咱們班上最得意、家里條件最好的,咱們班沒有一個不羨慕你的。因為你家里條件好,好多同學都得到過你們家的幫助,你看這學校圖書館是你們家建的吧。你現(xiàn)在落魄了,有什么難處盡量跟咱們幾個說,別不好意思?!?/p>

      這哥們兒說得特誠懇,我都差點兒信了??墒撬菑哪睦锟闯鑫衣淦堑?,難道我趙萌萌全身上下貼著落魄這兩個字嗎?我心中冷笑。

      “就是。萌萌,聽說你畢業(yè)這么久,連工作都沒有找到,我們公司正缺一個前臺,月薪雖然不高,好歹也是份兒正經(jīng)工作,你可別嫌棄啊?!庇直嫩Q出一個“戲精”。

      “喂,杜小雨,你這話我怎么聽著不大對味兒,什么正不正經(jīng)的,人家萌萌現(xiàn)在怎么不正經(jīng)了?”

      “這不是聽人說她被包養(yǎng)了嗎,你看她今天一身名牌的,你們還真當是租的啊?!倍判∮赀@話一說完,全場靜了靜,皆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環(huán)顧了一圈,從場上每個人的眼睛里都看見了赤裸裸的鄙視、不屑與幸災樂禍,我終于明白,當初我有多高傲,那么現(xiàn)在,在他們眼里或者在他們的想象里我就應該有多么不堪、悲慘。

      世人慣常捧高踩低,你贏了不一定有人真心祝福,但是一旦倒下,那么必然面臨無數(shù)奚落。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瞅了一眼全場唯一替我擔心的沈佳,心中一暖,溢到嘴邊的譏諷終于收斂了些:“你們想聽什么答案呢?你們心里面不是已經(jīng)有答案了嗎?瞧瞧,當初那個高高在上仗著命好就不把咱們放在眼里的女同學過得有多可悲,多自甘墮落!你們就那么想好了,如果這能讓你們每天被老板支使得團團轉(zhuǎn)、累成狗卻捧著那點兒可憐薪水的工作生涯好受一點兒的話。”

      我又側(cè)頭去看杜小雨,“對了,工作的事我看就算了,畢竟就算是換你的崗位,一個月也不夠我買雙鞋的。不好意思,我趙萌萌一丁點兒都沒有想要工作的意思,只有那些沒能力讓男人養(yǎng)的女人才會整天把自己塑造成一副黃金女斗士的形象,安慰自己那點兒可憐又淺薄的自尊心?!?/p>

      說到這里,全場的女性同胞立刻朝我投來憤怒又鄙視的目光,我壓根兒沒空搭理,只覺著胸中一口惡氣不除不快,噼里啪啦準備結(jié)尾,“這頓飯我看是吃不下去的,不過這杯酒嘛,我先干為敬,沒別的,給咱沈班長一點兒面子。可下次這種聚會還是不要找我了,我嫌不上檔次!”說完,我將手上紅酒一飲而盡,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踏出了包廂。

      一出包廂我就氣得渾身顫抖,即使嘴上我那般不饒人地懟回去了,可“包養(yǎng)”兩個字仍舊像冰冷的針尖狠狠地扎入我的心臟。我曾經(jīng)覺著我不在乎,梗著脖子對自己說沒什么,我同秦墨是真愛,秦墨便是我的夢想,可是無論我跟自己說得多么斬釘截鐵,也無法更改現(xiàn)在一無所有,只能靠秦墨供養(yǎng)自己的事實。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想來參加這樣一群充斥著豺狼虎豹的同學會!

      廁所里,我捂著自個發(fā)紅的眼睛,覺得再沒有比今天更糟糕的一天。

      “姐?”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嚇了一跳,這分明是個男聲,轉(zhuǎn)身一看,居然是我那個不著邊的弟弟周子聰。

      “你怎么在這兒?”我吸了吸鼻子,大約從前在周子聰面前還是很有一副姐姐的派頭,此刻倒不想讓他看出我的脆弱,抹了一下眼睛,頗為淡定地問。

      “你哭啦?”偏偏周子聰這個二百五,從前就不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每回我闖了禍,他肯定第一個跟老爸告狀,這會兒也很沒有眼色地拆穿了我。

      “我才要問你呢!周子聰,這是女廁所,你來這里做什么?”我擼起袖子,萬萬沒想到周子聰這敗家玩意兒如今比我還要墮落,當即便要施展開拳腳。

      周子聰以手護頭:“不,不是,你別打,姐,姐,這是工作,真是工作!”

      “放屁,什么工作要跑到女廁所來。好啊,周子聰,一年多不見,你這要上房揭瓦了吧,不對,你不是出國留學了嗎?”我停下手上的動作,頓時覺得周子聰膽大包天,居然敢逃學回國。

      周子聰苦哈哈地臉色又紅又白:“咱出去說成不?這,這在女廁所呢!多丟人!”

      “你還知道丟人!”我壓根兒不肯給他好臉色,一邊推他,一邊抬腳往外面走。

      周子聰給我解釋了半天我才知道,老爺子逼著他學金融,花錢送他出國深造,立誓將他培養(yǎng)成周嘉怡那樣的頂尖人才??墒侵茏勇?shù)呐d趣壓根兒不在讀書這上頭,兩學期下來掛科太多,又加上惹是生非的性子,居然被學校開除了,最近才偷偷溜回國,又不敢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晃,只好在網(wǎng)上開了一家私人偵探所,接點兒小活,而所謂的小活,也就是幫人家離婚夫妻抓抓對方的小辮子。

      “你可真出息了周子聰,放著好好的周家少爺不做,在這兒抓人家老婆出軌,連女廁你都蹲?你說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敬業(yè)呢?!”我抱著手臂陰陽怪氣地道。想教訓這小子不務正業(yè)吧,可人家肯放棄國外那么優(yōu)渥的生活跑回國吃這份兒苦,也實在不大容易。

      “嘿嘿,你可別跟咱爸咱媽說啊。求你了,姐。”周子聰瞇著他的單眼皮,討好地跟我撒嬌賣萌。

      我冷冷一哼,卻突然想起其實我跟周家沒半點兒關系了,周子聰也算不上是我弟弟,要不是剛才一時情急,我根本沒有立場去管這件事。

      想到這兒,我也擺不出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垂下眼簾,有些低落地道:“你擔心什么啊,我現(xiàn)在跟他們沒聯(lián)系,其實你也不用再叫我姐了,我不是你姐姐?!?/p>

      這樣一說,對面的周子聰突然也沒了言語,良久,他才頗為傷感地道:“你還認我這個弟弟嗎?你要認,我也認你是我姐,咱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說斷就斷啊。”

      聽到這句話,再想起以前與周子聰老是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可周子聰小時候就特別懂得護短,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副維護我的姿態(tài)。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在外面一個人多注意點兒,別老惹是生非的。你要不想學金融,好好跟家里談談,老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想了想,到底沒有說要認下他的話,我也實在說不出口。

      “知道了。”周子聰點點頭,看上去倒比以前乖巧許多,忽然他又眼尾上翹,很有當初家里養(yǎng)的那只拉布拉多的討好勁兒,“要不,姐,你先借我點兒錢唄?”

      我方才的感動瞬間就化為烏有,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了,我依然沒逃脫是這小子的提款機的命運,合著剛才他一口一個姐的叫得親熱,最后在這兒等著我呢。

      “你的零花錢呢?不是出國留學么,老爺子給你的零花錢不少吧。”

      “這不全搭在這些設備上了嗎,你說要想成為一個專業(yè)的偵探,那肯定得先有一套專業(yè)的設備的吧。為了這些設備,我都啃了半個月方便面了?!币r著他有些消瘦的面頰,模樣十分可憐。

      于是,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我心一軟,周子聰便從我這個人肉提款機上利落地提走了兩萬塊。

      “謝了啊,姐。你可真是我親姐,不,比親姐還親?!笔盏睫D(zhuǎn)賬通知的周子聰嘴比蜜還甜。

      我牙都酸了。

      “對了,剛才在廁所,你怎么哭了?”這小子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曉得關心我了。

      別說,被這小子這么一打岔,我糟糕的心情終于好過一點兒,倒沒有方才那樣難受,但也不大想跟周子聰提我的傷心事,“沒什么,都被我給懟回去了。你還不了解我,哪兒有我吃虧的時候?!?/p>

      “秦哥欺負你了?還是你們吵架了?”周子聰不信,小心翼翼地問。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我跟秦墨吵架那可是再正常不過了,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周子聰自作聰明,以為自己猜對了:“吵就吵唄,不是我說你,從小你脾氣就不好,我看也就咱秦哥能慣你,不然你換個人試試?趕緊結(jié)婚吧,否則我真擔心你嫁不出去?!?/p>

      我愣了一下?!澳銊偛耪f什么?”

      “結(jié)婚!你畢業(yè)證不是拿了嗎?早點兒結(jié)婚,不然秦哥這樣的,你還敢放養(yǎng)啊,不怕夜長夢多?”

      我真的沒想過有一天是周子聰這個二愣子能點醒我。這一年多,我渾渾噩噩地跟著秦墨的節(jié)奏走,在秦墨的羽翼下生活,壓根兒忘了,其實我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為什么不可以跟秦墨求婚呢?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一個大膽的想法竄入腦海。

      可是我壓根兒忘了,我的夢想從來就不是秦墨的夢想。

      而陳筱今日的一番話最終一語成讖。

      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期待秦墨出差歸來,然而內(nèi)心又十分忐忑,畢竟現(xiàn)在的我一無所有,跟秦墨與“門當戶對”四個字相差甚遠,我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是秦墨大約不是那種計較門第的人……

      對了,還有秦媽媽,結(jié)婚這類大事,秦母的意見在秦墨心中一定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欣慰的是秦媽媽一直疼我,若我提出結(jié)婚,她應該不至于反對吧。

      想到這里,我心中有了主意,搞定秦媽媽必然成了計劃的第一步。

      于是,稍晚一點兒,趁著秦媽媽在在園子里倒弄她花草的時間,我偷進廚房,使盡渾身解數(shù),施展了一番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手藝,準備討好秦媽媽。

      說起廚藝這件事,還是進了秦家之后,我才悲催地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對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名牌感到興奮,居然也能對著廚房里新鮮脆嫩的蔬菜瓜果開心。

      陳筱知道這事也很無語,略略沉思,很快得出結(jié)論,覺得我日后若是真的被秦墨甩掉,也不至于一事無成,至少還有我親媽的煎餅攤可以繼承。

      那是我第一次惹秦墨生氣,其實自從被周家趕出,我又精心策劃與秦墨有肌膚之親以后,秦墨大約覺得我有幾分可憐,一直對我小心呵護,處處忍讓,頗有幾分孵小雞的架勢,偏偏我那會兒作天作地,覺得周遭目光異樣,很是不愿意承認自己已經(jīng)被打回原形,越發(fā)想要在一群野雞中鶴立雞群,成天泡吧、賽車,混跡各種名流聚會,最后一次,被幾個人算計,很快我就覺得周圍云里霧里,宛若仙境,以至于秦墨邁著他的大長腿跨進來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得指著他憨笑:“東華上神!”

      東華上神異常冷酷,抬手便回給我兩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我與秦墨朝夕相伴,雖然也曾動手動腳,但通常都限于和諧的玩鬧,這樣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抽耳光,實屬開天辟地第一次,然后秦墨一把將我拉出包廂,塞進他的賓利,直奔秦家大宅。

      秦墨那時是真的被我氣得狠了,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頗有烏云壓頂之勢。

      偏偏我腦袋痛得要命,藥物讓我的行為與語言顯得凌亂且滑稽,一邊指著駕駛座上的秦墨大罵混蛋,一邊脫衣服高唱“死了都要愛”。秦墨騰出握住方向盤的一只手企圖阻止我,我卻順手給了他一巴掌。

      天地可鑒、日月可證,秦墨打小是讀書的好苗子,高智商、高情商的代表,簡直是我們那一圈兒里富二代的精英典范,連秦媽媽都舍不得動他一根指頭,隨著這一耳光下去,大約秦墨也懵了,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我便是再迷糊,也清醒了幾分,幾乎不敢去瞧他的臉色。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在突然靜謐下來的空氣里,我不敢承認自己其實已經(jīng)清醒了,因為實在沒膽量承受秦墨的怒氣,只好繼續(xù)裝瘋賣傻,小心嘟囔著歌詞以求秦墨能夠念及我如今已經(jīng)是一無所有的孤女,發(fā)揮他那可憐的同情心。

      “回去再收拾你!”奇跡般的,秦墨大約是被我氣糊涂了,怒極反笑,也說不出多余的話,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暫時放過了我。

      然后,收拾的結(jié)果便是整整一個月,我沒有得過秦墨一個好臉色,且所有副卡被沒收,勒令禁足,除了秦宅與學校哪里都不能去,可憐得連在食堂點份套餐都要靠陳筱替我刷飯卡。這種日子如何能忍,我只好偷偷找秦母出主意,秦母知道我那天的荒唐事兒,亦是十分生氣,堅決站在秦墨一邊,可看我可憐兮兮的模樣,也有幾分心疼,偷偷指點我說秦墨喜歡喝粥。

      秦墨喜歡喝粥,但并不是所有的粥他都喝。

      他最喜歡的一家粥店在廣州,老板是個地地道道的廣州人,聽說祖上還給慈禧做過粵菜,死胖子做了二十幾年粥,架子極大,輕易不與人做菜,粥店每天限量供應,就連秦墨想要嘗嘗老板的手藝,也不得不提前預約,打個“飛的”親自過去。

      我與那位胖老板一直不大對付,特別不待見他每次在秦墨面前端著架子,一副大爺模樣??汕啬珔s很喜歡胖子的手藝,閑暇時也會心血來潮地帶我飛去廣州。

      為了奪回副卡、解除禁足令,我別無他法,只好悄悄讓陳筱替我買了飛機票。

      頭等艙里,我抱著保溫盒迎著周遭各界精英的異樣眼光被自己感動得都快哭了,覺得世上再沒有如同我這般對秦墨更貼心貼肺的人,簡直是戀人里的典范,情人里的楷模。

      結(jié)果奔到死胖子的店鋪,被他氣得半死,一句“本店的粥一律不外帶”便想打發(fā)我。

      “放屁,秦墨每次來你都給他打包!”

      胖子瞇著眼睛十分不屑:“秦墨是秦墨,你是你!”

      我那個怒啊,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等冷遇,當即想要將對方暴打一頓,無奈目測了一下彼此的體積,完全不占優(yōu)勢,可也十分不甘心就這樣回去,乘其不備,一路狂奔至廚房,想要來個強取豪奪,結(jié)果自然是被胖老板拎小雞似的扔出了廚房。

      我趙萌萌雖然好吃懶做,但也不是半路放棄的性格,既然已經(jīng)特意買了機票過來,決計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硬的不行,只好來軟的。于是那幾天,胖子走哪兒我就跟哪兒,就連他上廁所我都在門口蹲著,最后他終于妥協(xié),無奈道:“不是我不給你外帶,喝粥講究時效,就算你現(xiàn)在拿著最好的保溫盒帶回去,也不是同樣的味道,可別砸了我的招牌?!?/p>

      我想了想,確實是這樣的道理,可畢竟不甘心,靈光一閃,扯著胖子的袖子,惡狠狠地威脅:“那你教我做!不然連你約會我都跟著!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看上菜市場賣海鮮的寡婦了!”

      胖子震驚到無語。

      至此,我得了幾招胖子的真?zhèn)鳎苁菓岁愺隳蔷湟胝鞣粋€男人的心,得先征服他的胃!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征服秦墨的心,但秦墨每次喝粥的表情,怎么說呢?十分愜意。

      秦媽媽信佛,喜歡吃素,我便也特地學了幾道素菜,擺在客廳餐桌上,很是精致可愛。

      秦媽媽眼睛笑得彎彎的,很給面子地夸我:“咱們萌萌就是能干,瞧瞧這飯做得,剛才在園子里就聞到香味了?!?/p>

      我被夸得暈乎乎的,覺得結(jié)婚這事兒如果有秦媽媽支持,估計能成一半,于是十分乖巧的夾了一塊西藍花放入秦母碗里:“那您可得多吃一點兒。”又因著自己一個女孩子,居然要先開口跟男方求婚,難免也有幾分羞澀,臉色紅紅的。

      秦媽媽神神秘秘地過來,一臉知道內(nèi)情的模樣:“怎么?秦墨又停了你的卡啊?別搭理他,女孩子得富養(yǎng),要多少零花錢,阿姨偷偷給你!”口氣十分豪爽。

      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秦母有這樣的猜想也十分合理,畢竟秦墨這個混蛋,只要一吵架,對付我的招數(shù)便是停掉我的副卡,走之前還威脅我要燒掉我衣帽間的那些寶貝來著,偏偏這招百試百靈,每每都能逼我就范。

      想到這兒我就恨得牙癢癢,可又想起對面坐的是秦母,頓時表情有幾分扭曲,不好意思地道:“沒,我們倆好著呢!”

      秦母這才露出輕快的表情,嘗了嘗瓷碗里的西藍花,動作優(yōu)雅又好看,吃罷才絮叨道:“這就對了,你們倆別老吵架,秦墨這孩子沒什么壞心眼兒,對你雖然嚴厲了點兒,但也真是為了你好,你千萬別跟他計較?!?/p>

      我心里琢磨著我才不跟他計較呢,我就想跟他結(jié)婚來著,就怕您不同意……

      “你看看秦墨對外面的女孩兒能這樣嗎?那是把你當自己人!”

      “真的?”我頓時心花怒放,無端品出一絲甜蜜。

      “那可不,我自己養(yǎng)的孩子我能不知道?秦墨護短,你看你什么時候在外頭吃過虧?”

      “可我在他手上吃的虧也不少,他老教訓我!”想到秦墨時不時把我扔在半路上吹冷風,我就能氣得跳腳。

      “那還不是你淘氣!”秦媽媽點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嘿嘿”傻笑了兩聲,覺得話題聊到這里,估計有戲,很是殷勤地起身替秦媽媽捶背捏肩,“秦阿姨,那我以后不淘氣了!您看,咱們家里人是不是有點兒少啊?秦叔叔在國外打理市場,秦墨又經(jīng)常出差,每天只有我一個人陪著您,多寂寞??!”

      秦母閉著眼享受道:“怎么,你想養(yǎng)寵物了?可秦墨對毛茸茸的東西過敏,要不,阿姨在園子里騰個地兒,讓你偷偷養(yǎng)?”

      “不是?!蔽移谄诎?,語速也變得緩慢,聲音像是齒縫擠出來的,“您說,咱們家里添個新成員怎么樣,比……比如說小寶寶之類的?”

      秦母猛地睜開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眼神里掠過一絲驚喜:“你懷孕了?”

      “???”我被秦母跳躍式的腦洞驚到了,原本想要表達跟秦墨結(jié)婚,早點兒生寶寶的話一時卡在嘴里。

      秦母瞅了一眼我的小腹,既欣喜又有幾分生氣:“秦墨這個混賬,這么大個事兒也不跟我說,還讓你一個女孩子來提,我這就跟他打電話,太不像話了!”秦母念叨著,說罷,風風火火地拿起手機去打越洋電話了。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發(fā)展成我懷孕了,可是一看秦母驚喜的樣子,心底一個邪惡的念頭冒出來:如果秦墨以為我懷孕了,會高興嗎?會跟我結(jié)婚嗎?

      我那時并不知道,人心是最禁不住試探的,而顯然我愚蠢又大膽的小邪念以燎原之勢將事情發(fā)展得不可收拾。

      【下期預告】:趙萌萌滿心歡喜地以為秦墨要跟她求婚了,卻沒想到秦墨說:“萌萌,你還年輕,這個孩子,我們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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