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凝
那海,盜走了天空的藍。
那巖石,仍然如同昨天的士兵,佇立在海岸。
我到來,必然攜帶著昨天的記憶,而海,呈現(xiàn)的是今天的盛宴。
我知道,總有一些時候,存在著要或不要的選擇。
或者納入囊中,或者擦肩而過。
對于海,我談不上感激,更沒有多少誘惑。
許多年前,我在海上行走;
多年以后,海淹沒了我的一部分時間。
我不愿我與海的比肩,被當(dāng)作一種狂妄。
但我仍然想說:我與海,是相同的存在。
我的思緒,與海鷗是同樣的飛翔。
幸好有初夏,初夏把道路換成相聚和驚喜。
幸好有海,海把時間變成黃昏與黎明。
幸好有詩歌,詩歌使人們在霧靄中相認(rèn)。
幸好有記憶,記憶復(fù)活了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歌聲。
幸好有新的稱謂,把嚴(yán)肅的面孔刻出大笑的皺紋。
幸好有酒,把幾場球賽的吶喊歸于平靜。
幸好有紅櫻桃,像深情燃燒又誘惑的眼睛。
幸好有一顆星球,它容納了眾人如同星星的夢境……
你,多像退潮以后,留在沙灘上的貝類,等待著,被紅臉膛的漁婦,拾進淋水的竹籃。
你,多像擱淺在巖石邊的舊船,望著大海,卻永遠(yuǎn)不能重回昨天的夢境,大海的臂彎。
你,多像漁村里走來走去的野狗,狐疑地打量每一個往來的行人,總是忘記了自己的語言。
你,多像與遠(yuǎn)山混在一起的淺色烏云,一會兒像山陡然增高,一會兒像山噴發(fā)崩潰,而風(fēng)習(xí)慣了冷眼旁觀。
你,你啊,于近海處,于潮聲里,你是這海或者岸,你是潮濕的夢或者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