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宇
(湖南師范大學 湖南 長沙 410012)
劇本《桑樹坪紀事》堪稱話劇史上的經典之作,不僅被改編成舞臺劇,更是成為諸多高校話劇社演出的必選劇目之一。其人物數(shù)量之龐大,舞臺布景要求之細致,女性形象刻畫之傳神,為后人紛紛稱道。不僅將封建落后的陜西地區(qū)的農村生活狀態(tài)淋漓精致的展現(xiàn)在讀者眼前,而且對女性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悲劇的無奈展露無遺,本文將從女性自我反抗能力不足、宗族血緣與倫理綱常約束和社會群體“看客”意識這三個方面淺析中國農村女性悲劇命運的緣由。
封建閉塞的農村,女性幾乎沒有受過教育,翠萍嫂子、許彩芳、陳青女等都是如此,但劇本中前期的許彩芳是有些許反抗意識的,她不想遵她大的想法轉嫁給李金斗的二兒子,甚至因為保娃幫著她大李金斗、倉娃打過自己,故意陷害保娃,讓他媳婦看見他倆的“曖昧”關系,也絲毫不在乎涯畔上其他女人和娃娃們的叫罵聲,甚至毫不屈服的和他們對罵。榆娃的出現(xiàn),徐彩芳以為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一絲光亮,卻沒想到把她進一步打入悲劇的深遠,她受夠了他大里金斗的打罵,求榆娃帶她走,榆娃猶豫再三后決定帶她回平涼,這是這段萌芽時期的愛情就這樣無情的被打壓,榆娃被眾村民毆打,甚至把他的腿都打壞了,許彩芳雖心里認定了榆娃,卻無奈只能讓他離開桑樹坪這個是非之地。榆娃也答應要年年回來,可是這一等,卻物是人非,榆娃早早離開了人間,再也沒能回到桑樹坪。劇本尾聲,李金斗拼命的說服許彩芳嫁給自己的二兒子倉娃,徐彩芳死活沒有答應,嘴里嘟囔著她要走了,失魂落魄地向唐井走去,也正是因為劇本中許彩芳徒有反抗意識,但反抗能力不足造成了自己的悲劇命運。
劇本巧妙地由李金明之口說出了許彩芳的悲劇出身,許彩芳是金斗的大兒媳,十二年從山外被賣到桑樹坪,做了金斗的干女兒,其實就是一個童養(yǎng)媳,熬到十七歲和自己的男人滿房成了親,男人卻意外死亡,但是金斗為想讓她轉嫁給有“拐子病”的二兒子,直到劇本尾聲,李金斗依舊沒有放棄這個念頭,希望她能和倉娃結婚,并且生下一男半女,絲毫沒有考慮許彩芳的感受,他的最終目的無疑是希望李家能延續(xù)香火!這種可怕的宗族血緣關系無疑是造成徐彩芳悲劇命運的重要原因之一。劇本中的另外一個女性形象----陳青女亦是如此,都成為宗族血緣與倫理綱常的犧牲品。陳青女的娘為了自己兒子的花錢娶親,把陳青女偏嫁給了“陽瘋子”李福林,陳青女意識到這一場騙局的時候為時已晚,她受倫理綱常思想的束縛,無可奈何的接受現(xiàn)狀,親口說要給他燒過做飯,生男娃養(yǎng)女子。但是婚后經常遭到李福林的暴打,甚至李福林當著眾人的面扯下陳青女的貼身小襯衫的一塊,脫下她的褲子高舉給眾人看,也將陳青女的悲劇命運推直高潮,原本清秀俊俏的女性從此瘋瘋癲癲的度過余生。
所謂“看客”心態(tài),是社會群眾保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看熱鬧、湊熱鬧的心態(tài)對待身邊發(fā)生的事情,他們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會將別人造成什么樣的傷害,僅僅是圖一時的快感。劇本《桑樹坪紀實》中無疑有這樣一群的普羅大眾,也正是這部分社會群體的“看客”意識,或多或少的造成了陳青女的悲劇命運。陳青女和許彩芳話家長里短的時候,夸贊陳青女的身材,看見“陽瘋子”李福林挑著水桶,閑后生們明知道陳青女是李福林的婆姨,卻故意開李福林沒有婆姨的玩笑,李福林爭論,眾閑后生們不買賬,甚至打趣李福林沒有和婆姨睡過覺,李福林原本就是有病的身子,受不得刺激,生氣便不受自己控制,他當著眾人的面扯下陳青女貼身小衫的一塊,誰知閑眾生們依舊惡作劇的不買賬,李福林氣的臉色發(fā)白,又當著眾人的們扯下陳青女的褲子,陳青女受到驚嚇,閑后生們依舊不依不饒的起哄跟著他們后門,村民們不僅不加阻擾,反而當作笑話一般的圍上去觀看,這種社會群體典型的“看客”心態(tài)讓陳青女一個俊俏清白的女子的內心無法承受,在劇本尾聲,再出現(xiàn)她時,已經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女子,只能悲劇的度過余生。
劇本《桑樹坪紀事》中反映的中國農村社會問題值得頗為關注,尤其是其中涉及的女性悲劇命運的緣由也引人思考,這不僅僅是20世紀70年代中國農村封建血緣宗族關系和倫理綱常束縛時代的真實寫照,也反映出接受先進思想的中國女性幾乎沒有反抗意識,或者有反抗意識,也只是限于意識的層面,同樣沒有反抗的能力,無法逃出悲劇命運的格局。其對后世的警示意義也尤為重要。自古中國農村群體的“看客”心理表現(xiàn)十分明顯,劇本印證了這種心態(tài)或直接或間接的造成了劇本女性人物的悲劇命運,當今社會也絲毫不缺乏這類人群,所以由由陳子度、楊健、朱曉平聯(lián)合編劇的《桑樹坪紀事》的劇本對后世的警示意義也尤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