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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大學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奧地利心理學家、精神分析學派創(chuàng)始人。他認為人的心理可分為3個部分:意識、前意識和無意識。意識指個人目前意識到的一切。前意識指雖非目前意識到的但可以通過回憶而變?yōu)橐庾R內(nèi)容的一切。無意識則指被壓抑而不能通過回憶再召喚到意識中的一切;這通常是不為社會規(guī)范所容的欲望。弗洛伊德的意識層次理論闡述了人的精神活動,包括欲望沖動、思維、幻想、判斷、決定、情感等等。會在不同意識層次里發(fā)生進行.不同的意識層次包括意識,前意識和無(潛)意識三個層次,好像一座冰山,露出水面的只是一小部分意識,但隱藏在水下的絕大部分前意識和無意識卻對人的行為產(chǎn)生重要影響。意識即為能隨意想到、清楚覺察到的主觀經(jīng)驗。有邏輯性、時空規(guī)定性和現(xiàn)實性。前意識雖不能即刻回想起來,但經(jīng)過努力可以進入意識領(lǐng)域的主觀經(jīng)驗。無意識(潛意識)是原始的沖動和各種本能、通過遺傳得到的人類早期經(jīng)驗以及個人遺忘了的童年時期的經(jīng)驗和創(chuàng)傷性經(jīng)驗、不合倫理的各種欲望和感情。在無意識概念的基礎(chǔ)上,他還提出了人的精神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組成的。最原始的本我是與生俱來的,是無意識的結(jié)構(gòu)部分,由先天的本能、基本欲望所組成,是同肉體聯(lián)系著的。自我是意識的結(jié)構(gòu)部分,它處在本我和外部之間,它與本我不同,是根據(jù)外部世界的需要來活動的,所謂超我,就是“道德化了的自我”。它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就是通常所講的良心;另一方面就是自我理想。超我的主要職能在于指導自我去限制本我的沖動。
從自我,超我,本我的角度來看,李徵由人變虎是因為這三個部分的秩序混亂而造成。本是才華橫溢,年紀輕輕就金榜題名,做上了江南尉。但是李徵自命清高,不滿足于做一個卑微的小官,沉迷于作詩,而辭去了官職。但是,李徵為了生計又不得不重回官場斡旋。筆者認為這一點是自我的表現(xiàn)。毫無欲望只一心作詩則是超我的體現(xiàn)?;氐焦賵龊螅坏貌槐肮兔趶那暗牟肯?,這另李微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和傷害。最初,他忍受住了屈辱,抑制住了快要爆發(fā)的心情。但是,當積怨越來越深時,最終發(fā)狂變成了老虎。筆者認為這種無法克制的怨恨與對現(xiàn)實的不滿則是本我的表現(xiàn)。李微掙脫了道德的束縛,臣服于本能的意志變成了老虎。
“剛開始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想著這應(yīng)該是一場夢。因為在夢中我意識到了,這應(yīng)該是一場夢”這一段描寫,筆者分析認為是李徵身體中,作為獸性的無意識突破了前意識的阻隔,和作為人性的意識正在搏斗中。所以李徵陷入了精神混亂之中,說出了無法接受自己已經(jīng)變成老虎的事實。
弗洛伊德在無意識的基礎(chǔ)之上提出了夢的解析。無意識是由人的本能和過去的經(jīng)驗所驅(qū)使,而夢又是被無意識所驅(qū)使,那么,夢的根源就是人的本能和過去的經(jīng)驗。李徵對袁慘說過一句話:“即使現(xiàn)在我落到如此田地,我也時常夢見自己的詩被長安城的風流人士所吟唱?!痹趬糁校钺缫栽姵擅蔀榱爽F(xiàn)實,筆者認為這是被壓抑的欲望得以在夢中實現(xiàn)的表現(xiàn)。
拉康·雅克,法國作家、學者、精神分析學家。也被認為是結(jié)構(gòu)主義者,從語言學出發(fā)來重新解釋弗洛依德的學說,他提出的諸如鏡像階段論。拉康認為,意識的確立發(fā)生在嬰兒的前語言期的一個神秘瞬間,此即為“鏡像階段”,之后才進入弗洛伊德所說的俄狄浦斯階段。兒童的自我和他完整的自我意識由此開始出現(xiàn)。其對鏡像階段的思考基本上是建立在生理事實上的。當一個6-18個月的嬰兒在鏡中認出自己的影像時,嬰兒尚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動作,還需要旁人的關(guān)照與扶持。然而,它卻能夠認出自己在鏡中的影像,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完整性。其具體過程是,剛開始,嬰兒認為鏡子里的是他人,后來才認識到鏡子里的就是自己,在這個階段,嬰兒首次充分認識到自我。而在此之前,嬰兒還沒有確立一個“自我”意識。從鏡像階段開始,嬰兒就確立了“自我”與“他人”之間的對立。換句話說,嬰兒只有通過鏡子認識到了“他人是誰”,才能夠意識到“自己是誰”。“他人”的目光也是嬰兒認識“自我”的一面鏡子,“他人”不斷地向“自我”發(fā)出約束信號。在他人的目光中,嬰兒將鏡像內(nèi)化成為“自我”。
李徵臨近河谷看到自己變成老虎的這一幕,可以用拉康的鏡像理論來分析。河流的水面就猶如鏡面一樣,而剛化身為虎的李微猶如幼兒一般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變成老虎的事實。在此之前,李徵對于自己的變化還不是很確定,當他看到河面映射的老虎形象時,剛開始還不確定是自己,過了不久,才意識到河面上映射的老虎就是自己。這一過程完成了從“他人”道“自我”的認知。
無論是金榜題名還是以詩揚名,李徵的人生都沒有離開一個“名”字,正是這個“名”孕育了他心中的欲望和莫大的羞恥心。因此,化人身為虎身,甚至到了非人非虎的境地。李徵一直處于矛盾中,在矛盾中掙扎。這篇小說能被選入日本高中教材中,也說明了其中的教育意義,值得我們更加細細地品讀。
[1]帕梅拉·瑟齊韋爾,李新雨譯.導讀佛洛依德[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5.
[2]董編.從《山月記》和《人虎傳》的不同看李征異化成虎的原因差別[J].文學界,2012(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