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花板的對話

○江西師范大學附屬中學 畢 然

每天早上五點半，我都會被李樂的早讀聲吵醒，然后就這么躺著、醒著，對著天花板發(fā)呆。盯著天花板，我想，她不就像這天花板嗎？蒼白、單調(diào)、沒勁……

李樂早晨五點半起床早讀；中午也不午休，狂解理科題；晚上學到熄燈那一刻，澡不洗，衣服也不脫，放下書直接鉆進被子里。一天下來，她說的話不超過兩句。

當然，這種高強度的機械式的學習生活是頗受老師和家長贊賞的，沒有這種拼搏精神，哪來的年級前十？可是，她快樂嗎？她知道自己拼搏的目的嗎？她知道課本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嗎？

想到這，我戴上耳機，耳機里傳來的是崔健嘶吼的聲音：“雖然我腦子里的問題很多，可是多不過那看不見的無窮歡樂。”與李樂喃喃的“之乎者也”相映成趣。

她怎么會知道課本以外的世界呢？她就像一條魚，一條指甲蓋大小的魚，只知道奮力地朝著漆黑的深海游去，而忘記了從海洋外面那個世界投下來的光影。

我看著潔白的卻毫無內(nèi)容的天花板，慶幸自己的生活不像天花板那樣，太好了！

迷迷瞪瞪到七點，我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床鋪。今天要開家長會，媽媽會知道我的期中考試成績，今天要表現(xiàn)得乖一點兒。

家長會開完，遲遲不見媽媽走出教室，我便在走廊上閑逛，碰見了李樂，還有一個男人。他們在看這次考試的光榮榜，只見那男人背著手微微點頭。不知怎的，我看著他們，看著那紅紅的光榮榜，眼睛竟有些酸澀。這時候，媽媽從走廊那頭走來，拿著分數(shù)條，看著我不停地叨叨，甚至談到了我的未來。

那天，我做了一個夢，我變成了一條魚，看不清前方，看不見未來，我選擇隨波逐流，感受著大海的多姿多彩。驀地，海浪將我推上岸，我看見了海洋以外的世界，但那世界在我看來是虛無的，因為我無法呼吸了。

我驚醒了,再無睡意。黑暗中，我又戴上耳機，希望老崔能幫我把那個空洞的夢吼碎，可我只聽到“昨天我還用冷眼看這個世界，可是今天瞪著眼卻看不清你”。

我睜著眼，看著天花板，卻看不出個答案。

文中，作者表面上在與天花板對話，其實是在跟自己的內(nèi)心對話，詢問學習的意義，思考自己的未來。作者思考的問題也是大部分高中生的疑惑。所以，雖從表層而言，文章只講述了一個高中生的苦惱，但從深層次來說，因這份青少年的反問和許多富含寓意的書寫（如對夢境的描繪），文章有許多值得琢磨的東西。（張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