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魚薯條最“草根”的英國國菜

●史利平 文 趙天 編

炸魚薯條這種很常見的英國街頭小吃，是當(dāng)?shù)厝嗣裥哪恐械膰饷朗?！其實這也算是意料之中，因為有不少前往英國旅游回來的網(wǎng)友也曾在社交網(wǎng)站上吐槽稱“英國除了炸魚薯條，也沒什么可吃的……”而就在今年俄羅斯世界杯英格蘭隊與瑞典隊淘汰賽開賽前夕，前瑞典國家隊球員伊布拉西莫維奇就向前英格蘭國家隊隊長貝克漢姆發(fā)出邀約稱：“如果英格蘭隊贏，我請你吃一頓晚餐，全球美食隨便挑；如果瑞典隊贏，你送我一件宜家家具。”結(jié)果英格蘭贏，貝克漢姆卻置全世界的豪華餐廳于不顧，欣然選擇讓伊布請他吃了一頓炸魚薯條。

為什么看上去普普通通，包裝也十分“樸素”的炸魚薯條，在英國人民心里的地位卻如此非比尋常呢？

這得從16世紀(jì)說起。當(dāng)時，來自葡萄牙與西班牙的猶太移民把炸魚帶到了倫敦；到了19世紀(jì)，蒸汽火車的出現(xiàn)，讓魚的價格便宜了下來，新鮮的鱈魚可以被快速運(yùn)到英格蘭內(nèi)陸地區(qū)。而炸魚和薯條作為一個組合出現(xiàn)，則要感謝一名叫做約瑟夫·馬林的猶太男孩，是他突發(fā)奇想把自己烹飪的炸薯條與附近店鋪銷售的炸魚組合起來售賣，并于19世紀(jì)60年代初在倫敦開了第一家炸魚薯條店，頗受顧客歡迎。

1910年，英國已有超過2.5萬家炸魚薯條店，到20世紀(jì)30年代則超過了3.5萬家，為鼎盛時期。如今，英國的炸魚薯條店鋪數(shù)量雖減少到了1萬家左右，但英國人每年吃掉的炸魚薯條仍高達(dá)3億份。

英國法律規(guī)定，炸魚薯條店的菜單上必須標(biāo)明魚的種類。最傳統(tǒng)的是鱈魚，它肉質(zhì)厚實飽滿，油炸后依然能保持柔軟潤澤。有些店還會提供黑線鱈、鰈魚、巖鱈、龍利魚和鰩魚等。而最早的炸魚薯條是用當(dāng)天出版的《泰晤士報》來包裝的，食客可以邊吃邊看新聞；后來出于衛(wèi)生考慮，改用干凈的白紙或紙盒包裝。然而成立于1871年的“巖鱈鰈魚炸魚薯條店”，作為倫敦最古老的炸魚薯條店，如今依舊秉承傳統(tǒng)，用印有舊報紙圖案的油紙來包裹炸魚和薯條。漫步倫敦，在任何一個街角都能看到炸魚薯條的身影，親民價不到5英鎊，貴一些的也不過15英鎊左右。黃澄澄的魚塊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發(fā)出“咔嚓咔嚓”的響聲，魚肉的鮮香在齒間久久縈繞。

店家會給剛出鍋的炸魚薯條配上鹽和麥芽醋，讓等待取餐的顧客聞到濃郁的土豆香與醋酸味，迫不及待想要大快朵頤。滲入薯條的醋激出淀粉的甜味，還有麥芽的豐富香氣，能平衡油膩感。豌豆也是常見配菜，有時還會搭配檸檬汁和韃靼醬，清新的酸味使人食欲大開。

在英國，不同的地方，對于炸魚薯條也有不同的做法和吃法：如蘇格蘭北部地區(qū)的薯條切得比較大，更像是薯塊，用牛脂烹炸，味道相對油膩；英格蘭南部地區(qū)的薯條則切得比較細(xì)小，大多用植物油烹炸，味道相對清淡。

由于炸魚薯條看起來太過普通，很多外國人認(rèn)為它配不上“國菜”之名，甚至對它嗤之以鼻，稱其為“垃圾食品”。但英國人卻始終吃得有滋有味，愛得不離不棄。從1988年起，英國每年都會舉辦“國家炸魚薯條獎”評選，還把每年6月的第一個星期五定為國家炸魚薯條日。根據(jù)英國炸魚聯(lián)合會的統(tǒng)計顯示，英國本土薯條的銷量是麥當(dāng)勞的8倍、肯德基的12倍。

這一切的原因，用英國媒體的話來說，那就是炸魚薯條“價格低廉卻能振奮人心”，英國人對炸魚薯條的特殊情感不完全基于味道，還有深層的文化與歷史因素，算是地地道道的“情懷菜”。

從19世紀(jì)70年代起，伴隨著工業(yè)革命的進(jìn)程，炸魚薯條作為一道價廉物美、營養(yǎng)豐富的快餐，為無數(shù)工人帶去了溫暖與能量，滿足了英國低收入家庭的基本膳食需求。100多年來，對炸魚薯條的摯愛早已進(jìn)入普通英國百姓的骨子里。

不僅僅是平民階層，就連英國王室成員和政府首腦也從不掩飾對炸魚薯條的喜愛。查爾斯王子曾專門走訪英國炸魚聯(lián)合會旗下店鋪；撒切爾夫人在競選首相期間也被拍到吃炸魚薯條。2015年10月，時任英國首相的卡梅倫特意邀請到訪的中國國家主席習(xí)近平到當(dāng)?shù)匾患揖瓢?，品嘗最正宗的炸魚薯條。

此外，炸魚薯條還蘊(yùn)含著深厚的愛國情懷。在兩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它都是英國極個別的不受配給限制的食物。二戰(zhàn)期間英國人對炸魚薯條的需求量比戰(zhàn)前增加了30%，貨車深入各地，為撤退人員送去補(bǔ)給，炸魚薯條成為英國人的救命菜，丘吉爾也稱之為“好伙伴”。諾曼底登陸戰(zhàn)期間，為分辨敵友，英國士兵的口令是“魚”，而另一方必須回答“薯條”才能證明是自己人。

可以說，炸魚薯條是一道與英國人的DNA相融合的菜肴。它跨越了社會經(jīng)濟(jì)的鴻溝，成為英國的文化符號。在“什么最能代表英國”的調(diào)查投票中，炸魚薯條幾次擊敗女王、白金漢宮、披頭士樂隊、下午茶和莎士比亞，穩(wěn)居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