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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原走筆(組章)

      2018-11-13 15:39:13封期任
      核桃源 2018年4期
      關(guān)鍵詞:曬谷場蒼鷹阿媽

      封期任

      牧放高原

      披頭散發(fā)的婦人,懷抱山水。

      懷抱一份堅(jiān)貞,沖出千年的禁錮,在山崖,在灌木叢中,演繹遠(yuǎn)古的神奇。

      多情的牛羊,迸出圍欄,高贊靈魂的亢奮。牧放山水的山民,手握魯班移交的趕山鞭,

      牧放炊煙,牧放雨水,也牧放陽光,和靈魂。草地,在牧放中遼闊起來,

      坦蕩起來。用綠色的胸懷,緊緊地?fù)肀胶箫h過來的搖滾樂。曬谷場上,

      阿公阿婆,舞步,輕盈瀟灑。

      我在高原,

      站在一個(gè)陀螺之上,用一腔熱血,在那片深蘊(yùn)里,涂抹天空,

      我還用布依八音的溫婉、苗家蘆笙的悠揚(yáng),勾勒出彩色的高原,多情的高原,

      我的黔山,我的秀水,我那對(duì)折陽光的父兄姐妹。

      對(duì)折空白

      身處高原,美麗止息于云霞。

      霧氣,鼻息,一起貼近干裂的皮膚。聽一根小草低吟,成一片遼闊的草場。

      想象,長出翅膀——

      牛羊奔出棚欄,啃食淺草,啃食謙卑的過往。

      牧放的心靈,頓悟荏苒。

      一聲牧笛,穿透山的胸膛,山巔上自由,灑脫,揮灑溫暖的心情。

      云天上行走,腳步踏破沉寂。

      木棉樹叢里飄出的蟬音,填滿阿爸阿媽臉上的溝壑。

      此刻,時(shí)光慢慢,慢慢的,伸出曠遠(yuǎn)。捕捉一片潔凈,折疊流淌的陽光,對(duì)折空白。

      一句短語,一組動(dòng)詞,無論如何,怎么也書寫不出高天之高遠(yuǎn),大地之壯闊。

      我做一只鷹,如何?

      折斷翅膀也要飛過懸崖。

      折疊時(shí)光

      必須以一種仰視的姿態(tài),才能識(shí)別高山掩藏的密碼。

      必須以一種清閑的心情,才能在白云幻化的詞語深處,找到幾枚動(dòng)詞,描摹出山凹處一草一木的蓬蓬勃勃。

      真的,如果深陷的孤獨(dú),不能與那些云彩、羊群融入在一起,多少文人墨客又怎會(huì)鐘情高原?

      高山仰止。

      一根小草揚(yáng)起的頭顱,便是一個(gè)新的高度,

      對(duì)決蒼鷹擦過的山峰,對(duì)決珠峰隆起的海拔。

      對(duì)決那些食古不化的冰川,足以信賴村莊、河流、土地、牛羊,都變成旋轉(zhuǎn)的佛陀。

      而眼角擦拭的,一定是神龕上的塵埃,與過往的云煙。

      失落,和因失落帶來的痛苦和彷徨,一定在這樣的擦拭中如肉體碎屑,散落在谷底,不再輪回。

      蒼鷹受傷的翅羽,風(fēng)雨中修復(fù),雷電中堅(jiān)韌。

      一個(gè)漂亮的翻身,便帶動(dòng)身后的云彩裝幀沉寂的門楣。

      鍋臺(tái)前,阿媽的眸子閃爍的火星,與門檻上吐冒的煙圈,擦亮天宇。

      他們雙手捧出的光影,把打谷機(jī)的鏗鏘,

      滲透到黃昏,抑或拂曉的角落。

      曬谷場上,麻雀,土雞,孩童,翻唱著時(shí)光。

      這時(shí),如果潑灑筆墨,一定會(huì)擾這一方寧靜。

      如果揮毫作賦,一定會(huì)驚擾那些雀鳥的安閑。

      我做一片白云,如何?

      一片全身裹滿紫外線的云團(tuán)。

      倒敘陽光

      俯下的身軀,比云還輕,比紙還薄。

      一根草,兩個(gè)剖面彰顯的,無不是堅(jiān)韌與柔弱。

      分行,或不分行的草葉,錘煉時(shí)光,勾兌草色。

      悵然的日子,蔥綠里恬靜起來。提著倦怠的心靈,倒敘陽光。

      倒敘牛羊的蹄聲,深入到歲月的內(nèi)核。

      不可或缺。

      親近的土地,狂奔的牛羊,佩戴尊敬和景仰。

      感懷掌心的紋脈。

      放下思慮,放下后怕,放下包谷燒酒點(diǎn)燃的爭辯,與喋喋不休的叨念。

      滲出的草汁,與五加皮,或者黃芪,一起治愈白晝的孤獨(dú),黑夜的惶惑。

      我做一根草,如何?

      一根攜帶參天夢(mèng)想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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