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西裝的王洛勇
2018-10-31 14:48:56魏含聿
南風窗 2018年22期
魏含聿
匆匆趕來的王洛勇，身著休閑運動裝，背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登山包，再普通不過。但樸素的著裝，掩飾不住百老匯男主角的風姿。
“怎么樣？一路趕來順利嗎？”一坐下，他傳遞過來的是關(guān)切。嘴角輕輕上揚，眼睛睜得圓圓的，期待答案的樣子像個十幾歲的大男孩。
在電視上，他是《林海雪原》里的楊子榮，是《虎嘯龍吟》里的諸葛亮，演技精湛；在美國百老匯的舞臺上，他是“百老匯亞洲第一人”，光環(huán)耀眼；在上海戲劇學院音樂劇中心的學生眼里，他是個獨特到不可思議的系主任。
而在采訪中，對面坐著的是那個滿腹家國情懷和傳奇故事，卻又再日常不過的王洛勇。
厭煩了的西裝與咖啡
王洛勇學京劇出身，而后畢業(yè)于上海戲劇學院音樂劇專業(yè)，這賦予了他獨特的腔調(diào)。而在這偏戲劇腔的語調(diào)中，還不時跑出些許“東北大碴子味”，并摻雜著一些非常形象的擬聲詞。
說上幾句，對方就能獲得一個印象：接地氣。
這一氣質(zhì)和他的戲結(jié)合在一起。自2001年回國以來，王洛勇拍了很多反映中國基層百姓生活的戲，也由此去了很多地方。他走進過東北深山里的林場，結(jié)交過天山下的牧民，也挨過農(nóng)家臭蟲和蚊子的叮咬。當他吃到那種聞起來有點“捂了的菜味”的包子時，他過去懷有的“沒能參與祖國大變化”的愧疚感，得到了些許慰解。
在美國闖蕩了16年，從一個只會幾十個英語單詞的“差生”，轉(zhuǎn)變?yōu)榘倮蠀R舞臺聚光燈的焦點；從一個囊中羞澀的窮學生，轉(zhuǎn)變?yōu)槊刻煲惶孜餮b住在紐約曼哈頓的成功人士。
就在苦盡甘來、名利雙收的當口，他選擇回國發(fā)展。王洛勇說，最直接的情感因素是好奇家鄉(xiāng)的變化，而不是傳說中的“強烈愛國情懷”?！拔铱隙ㄊ菒圩约旱淖鎳?、愛自己的家鄉(xiāng)，但那是一種比較深層的情感，不是最直觀的感受。”
彼時，中國在如火如荼的改革開放中迅猛發(fā)展，王洛勇的親朋好友常在電話里同他分享家鄉(xiāng)的大變化，以及個中喜悅之情。而身在美國的他，看到美國的影視作品里多是對中國和中國人的詬病，使他油然而生一股忿忿不平，也使他下定決心回國去看看、去經(jīng)歷。
“說實話，在美國喝咖啡、抽雪茄、穿西裝，我都感到膩煩了。”所以當他一穿上東北英雄楊子榮的棉襖和狼毫外套時，熟悉又陌生的母體文化讓他感到親切，并打心底里滿溢出想要體驗更多的渴望。
“回國以后，我拍《林海雪原》、拍《冰山上的來客》、拍《焦裕祿》，去擁抱那些最基層的百姓和最普通的生活。而那種喝咖啡、開跑車、住高樓、環(huán)美女的角色一律不演。”返鄉(xiāng)17年，王洛勇始終記得那份推動他回來的初心。
“說實話，在美國喝咖啡、抽雪茄、穿西裝，我都感到膩煩了。”所以當他一穿上楊子榮的棉襖和狼毫外套時，熟悉又陌生的母體文化讓他感到親切，并打心底里滿溢出想要體驗更多的渴望。
而在體驗中，他深刻地認識到，盡管中國還在發(fā)展，各方面的制度還不夠完善，但是中國有了不起的普通勞動者和善良的人民，他們在維系著這個社會齒輪的運轉(zhuǎn)，發(fā)展中的裂縫都被他們彌補了。
這源于拍楊子榮的第一場戲，差點兒要了王洛勇的雙手。
那是王洛勇第一次去東北，根本沒有意識那里的冬天到底有多冷。
那一場戲要拍楊子榮徒手給一位死去的戰(zhàn)友堆雪。手在雪里堆了幾下，王洛勇就已經(jīng)感到了刺骨的冷。但是看著躺在雪里的其他演員，他告訴自己不能膽怯、不能講條件，要和其他演員一樣敬業(yè)。而當他認認真真地演完這場戲后，手竟沒那么疼了—因為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戲拍完，王洛勇轉(zhuǎn)身要走，猛然圍過來一圈人給他搓手，說再不搓手就要被鋸掉了。他這才發(fā)現(xiàn)手已經(jīng)變了顏色，血都不回流了。演員、劇組人和當?shù)剞r(nóng)民，輪流給他搓了40多分鐘，知覺才逐漸恢復。
在美國工作了十幾年，王洛勇沒有碰見過類似的情況?！懊绹晟频闹贫缺Ｕ狭宋业陌踩徒】担且彩沟梦译y以感受到那些溫暖的情和義。”特別是當一個中年大姐將他的手捧在懷里，盡管碰觸到乳房也渾然不覺，依舊努力認真地搓手時，王洛勇感動于那種毫無私心雜念的關(guān)懷。
吾國吾民
“我既然演了《焦裕祿》，我既然演了《林海雪原》，我既然演了《冰山上的來客》，我就要替普通人民表達出他們的喜怒哀樂，以及他們心中向往的生活?！睘榱苏业侥茏屪约涸阽R頭前堅定的情感，而不是單純靠演技演出來的“虛情”，王洛勇在出演歌頌勞動者的作品時，總是要先下鄉(xiāng)采風，體驗生活。
盡管出演諸葛亮已經(jīng)是去年的事，但在剛剛過去的十一小長假期間，王洛勇還是去了趟諸葛亮故居—武侯祠。節(jié)假日期間，熙熙攘攘的人群著實嚇了他一跳，也讓他感到無比欣慰。
“人們?nèi)サ轿浜铎?，其實都在默默敬佩他的同時，在內(nèi)心也渴望成為他那樣的人?！闭f到這里，王洛勇很興奮，“這就是中國的希望??！”頓了頓，他撇著嘴半玩笑半認真地說：“如果我今天去武侯祠發(fā)現(xiàn)沒有人去了，都在游樂場里。那下個禮拜，你肯定會看見我拿根繩子上吊去了?！?/p>
盡管在年少時，因為覺得中國的戲劇文學太過悲情，王洛勇也曾有些“崇洋媚外”。“出了國才會真正知道什么叫愛國。”在深入學習過西方戲劇，了解了西方文化以后，王洛勇冷靜了下來。他發(fā)現(xiàn)中國文化中有太多優(yōu)秀的人物和思想，但是沒有得到很好的傳播。
“就比如說君子協(xié)定，誰說是來自西方？最了不起的、最早的契約精神是諸葛亮鞠躬盡瘁地輔佐小皇帝?！彼f，可是這樣的故事我們講得不多，講給世界的就更少了。
在王洛勇看來，中國文化走到今天，不能再自我滿足于用中文講故事，而要學會用世界的語言講中國的故事。以往，很多翻譯中國戲劇的人不懂戲劇，使得本應(yīng)傳播出去的中國文化被困住了。
前不久，王洛勇參與翻譯并親自朗誦的英文版《出師表》在微博上大火。精準的翻譯，深沉的朗讀，直擊人心，體現(xiàn)了中國文化的震撼力，也體現(xiàn)了將中國文化世界化的緊迫性。改變行業(yè)中的不完善要從學生抓起，所以他要求上海戲劇學院音樂劇中心用雙語教學，并設(shè)有英語正音課。
在美國打拼的經(jīng)歷，讓王洛勇深刻地明白，最無助時只有自己能救自己。他曾拼盡全力地將自己從“英語臺詞黑洞”，拯救為第一個出演百老匯音樂劇主角的亞洲人。中國文化也只有靠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才能走出“晦澀難懂”。
“Yes先生”與“王一片兒”
在美國打拼的那段時間，王洛勇有過兩個綽號，“Yes先生”和“王一片兒”。前者是別人起的，令他感到難堪；后者是自己起的，令他感到開心。
“如果我今天去武侯祠發(fā)現(xiàn)沒有人去了，都在游樂場里。那下個禮拜，你肯定會看見我拿根繩子上吊去了?！?/blockquote>“美國人都是邊干邊學，所以英語不好也不用怕，問你什么你都用yes接下來，然后慢慢干著干著就學會了?！崩狭魧W生給王洛勇的這一“忠告”，改變了他的一生。但是又很難說，到底是幫了他，還是坑了他。
得知有機會去美國留學時，王洛勇“Yes！Yes！”地表示著自己英語很好，結(jié)果蒙混過關(guān)，拿到了入學資格和獎學金。然而沒想到的是，剛?cè)雽W一周，就穿幫了。
那一場王洛勇只會反反復復說“Yes”這一個詞的對話，是這樣的：
老師：“你讀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嗎？”
王洛勇：“Yes！”—讀過中文版的他很驕傲地說。
老師：“那你和我們講講這本書吧?！?/p>
王洛勇：“Yes！”—本能一般地應(yīng)對著。
老師：“可以開始了?！?/p>
王洛勇：“Yes……”—心里有些不安。
老師：“你想講哪一段呢？”
王洛勇：“Yes？”—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老師：“你為什么不講話呢？”
王洛勇：“Yes……”—開始慌張，不知如何是好。
老師：“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講話？”
王洛勇：“Yes.”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老師把王洛勇帶去辦公室考察，結(jié)果自然是不及格，第二天便被取消了獎學金和戲劇學院的學習資格，“發(fā)配”到語言學校去學習。王洛勇成了全校的笑話，也自此有了“Yes先生”的綽號。
“我當時心里那個恨?。『拮约寒敵鯙槭裁慈ヌ咔蚨缓煤蒙嫌⒄Z課！恨自己怎么就輕易相信了別人說的話！”20多年過去了，提起那段往事，王洛勇依然是皺著眉頭咬著牙。說完后，抿著嘴，緩緩搖了搖頭。
王洛勇氣不過，想卷鋪蓋回國算了。幸而一位老師看到了他身上的京劇功夫，讓他出演《小飛俠》舞臺劇的男主角—一個不用說話，只用舞蹈表演的角色。京劇訓練賦予的好身段讓演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當?shù)氐膱蠹堄靡粋€超大的版塊報道了他的表演，題目為《一道來自東方的閃電，點亮了路易斯安那的舞臺》。
小有成就的喜悅，消除了王洛勇心中的一部分陰霾。那位給他角色的老師繼續(xù)鼓勵他說：“你的形體能力別人要花十年才有可能趕上，但你只要專心學兩年的英語，就可以趕超很多人！”
聽了這一時間成本的比較，王洛勇下決心學習英語。決心易得，練習中的痛苦卻是難熬。
那時每個星期的臺詞課，老師都會讓班里的同學坐成一排，逐一報出自己想要演的角色。如果后面剛好有人愿意搭檔，兩人便組隊成功。剛開始的兩個月，沒有一個同學提出和他組隊。
每次都是大家一組組地結(jié)對走了，就剩王洛勇一個人坐在那兒。老師也無法強迫別人，就只能看著他，聳聳肩，然后親自幫他對詞。
“一開始心里很委屈，很難受。但我后來想明白了，老師的做法是對的，不能強迫別人來，同情心只會造成假象，我必須自己把他們爭取來。”想明白以后，王洛勇開始專心練習，和老師一字一字地念，一句一句地念，一遍一遍地念。
兩個月后的一次匯報演出上，其他同學都是合作表演片段，而他一個人在臺上完成了莎翁戲劇中的一篇大段獨白。下臺后，同學們?nèi)紘^來，拍打他說：“干得漂亮！”好幾個女同學捧著他的臉獻上贊賞之吻。
那天，王洛勇頂著一張印滿口紅唇印的臉走出了劇場。那天之后，王洛勇報什么角色都會有人和他搭戲排練。
在美國的劇團排練時，會有專門的臺詞老師給每一位演員寫意見錄。盡管王洛勇已經(jīng)擺脫了“Yes先生”的綽號，但口音等問題依然很多。別人的意見錄基本都只有一頁紙，而王洛勇拿到的足有七八頁。
“我當時心里那個恨??！恨自己當初為什么去踢球而不好好上英語課！恨自己怎么就輕易相信了別人說的話！”但功夫不負有心人。隨著日復一日的刻苦練習，王洛勇的意見錄頁數(shù)逐漸減少。直到有一天終于只有一頁的時候，王洛勇舉著那張紙高興地大喊：“我叫‘王一片兒！”
我火過，火在世界上
熬過了磨練，王洛勇拿到了百老匯音樂劇《西貢小姐》的男主角，并于1995年7月4日美國獨立紀念日那天，正式登上了百老匯的舞臺。一部戲，一演就是5年，2478場。
現(xiàn)在，王洛勇的主要工作是教學。碩士念的是戲劇教育，畢業(yè)后在威斯康星大學執(zhí)教5年，回國后任職于上海戲劇學院音樂劇專業(yè)，并于2012年創(chuàng)立了上海戲劇學院音樂劇中心。
長達二十幾年的執(zhí)教經(jīng)歷，讓他始終懷揣著一種根植于心的為師的責任感。 “我是宣過誓的！”
“我這一生不為傳播真理而拼搏、忙碌，我就在默認罪惡、墮落和愚昧在人間蔓延。”這句誓詞對于王洛勇而言，不僅是曾說過的一句話，而且是要時時刻刻放在心里、努力做到的準則。
“王老師太特別了，我就沒見過這樣的系主任！”不止一位音樂劇中心的學生這樣表示。每時每刻都像打了雞血一樣，隨時隨地都會唱起來、跳起來。
他帶給學生們的不止驚喜，有時還有“驚嚇”。一次，王洛勇在教學樓里巡課，剛好碰見一個新生班在解放天性，模仿小動物。他悄悄地推門進去后，猝不及防地就跪在地上化身成一只狗，仿佛一位精通變形術(shù)的“阿尼馬格斯”。
在課堂上如此高調(diào)“炫技”的王洛勇，在日常生活中低調(diào)到還不如他的雙肩包惹人注目?！坝幸淮卧谛@里我和他擦肩而過，我偶然一回頭看見了那個他走哪兒都背著的登山包，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沒認出來那是王洛勇老師！”學生朱倩葦?shù)恼Z氣中充滿驚奇，她始終納悶，一個大咖級的明星，是怎么讓自己低調(diào)成連親學生都認不出的路人的。
其實，在王洛勇心中，教學是責任，也是愛?！拔覀兦疤扉_新生見面會，看見那些年輕人，我由衷覺得：真好！我甘愿為我的這些學生鋪路搭橋?！碧岬綄W生，王洛勇滿眼都是慈愛的光芒。
而對于“臺前英雄退居幕后”這件事，他很淡然?！拔一疬^，而且是火在世界上?！蓖趼逵卵b作很驕傲地說，然后聳聳肩，笑了。
“該經(jīng)歷的都經(jīng)歷過了，并一路走到現(xiàn)在，平靜地沉浸在戲劇文化的海洋中，為我的學生提供來自世界的資源，這是當前我所能發(fā)揮的最大作用，也是我覺得自己最牛的地方?！?h3>對話王洛勇：中國不缺第一，缺高質(zhì)量的作品
南風窗：你剛開始回國工作的時候，覺得國內(nèi)的戲劇和影視劇行業(yè)同美國的行業(yè)生態(tài)相比還存在哪些差距呢？
王洛勇：我剛開始在國內(nèi)工作時就發(fā)現(xiàn)了很多問題。當然，不包括今天的逃稅漏稅，這個是沒有想到的。還有很多敘事方式、對演員的訓練，以及演員的合作、藝術(shù)家和金融家的合作、藝術(shù)家和金融家和市場運作商的合作，以及藝術(shù)家和金融家和市場合作以后同教育的關(guān)系。這樣一種多方合作發(fā)展的行業(yè)生態(tài)，在2000年的時候，中國是沒有的。
呈現(xiàn)一個好的藝術(shù)作品，絕對不是藝術(shù)家、金融家獨自能干成的事兒，也不光是那種在市場上靠吆喝、叫賣、撒謊把人騙進劇場就可以的事兒。它需要一個整體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所以我回國以后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愿望，想促進多方的合作，促進中國的戲劇和影視劇行業(yè)形成一種良性生態(tài)。
南風窗：那后來這個過程順利嗎？有沒有遇到一些問題？
王洛勇：一開始是有很多想法的，我也嘗試過，就在拍攝現(xiàn)場指手劃腳，得罪了很多人。后來我發(fā)現(xiàn)罵制度沒有用，也不能鄙視同行，我要住嘴。如果看不慣，就做一個行動者—到學校去，把我在國外學到的最好的、專業(yè)的知識教給學生，以及告訴他們良好的行業(yè)生態(tài)是如何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合作的。所以我就走進了國內(nèi)的高校。
南風窗：進到高校以后，有沒有感覺到戲劇教育中存在的一些問題？發(fā)現(xiàn)問題之后有沒有提出哪些新的規(guī)范和要求？
王洛勇：毫不避諱地說，當前中國影視行業(yè)的一些浮躁之氣都影響到戲劇院校了，戲劇教育太不像教育。學生在學校連鍍金都算不上，就驢打滾一樣打個滾。沒有對基本功重要性的正確認識，就想快出名，那種笑貧不笑娼的出名。我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該上的課必須上、學分必須修完才能畢業(yè)。有些領(lǐng)導都覺得學生只要出名就夠了，不用學習，是我腦筋太死。我說你可以去問一下朱莉亞，美國最好的音樂劇學院，你可以問一下美國南加大、耶魯大學的戲劇系，在上學期間就算拿到奧斯卡等級的作品都要退學才能出演。
上海戲劇學院音樂劇中心，夾雜著我在80年代從50年代的老師那里學到的一批好方法；加上上海電影制片廠、北京電影制片廠、八一電影制片廠、長春電影制片廠在那個時代體現(xiàn)出的中國文化生產(chǎn)規(guī)律和技術(shù)要求；再加上國外的好萊塢、百老匯的行業(yè)要求。把以上三個要求合成一個，來指導我們的教學。
從當前行業(yè)發(fā)展中遇到的一些瓶頸性問題可以看出，我們急需培養(yǎng)復合型人才，我們的演員再不能只知道面部表情，而應(yīng)該懂得文學的結(jié)構(gòu)，懂得文學結(jié)構(gòu)里蘊藏著的主題思想、人文關(guān)懷、人類文明的一種仰望，以及哲學思辨給我們在現(xiàn)實中找到的對痛苦環(huán)境和困境的解脫方式，這種建設(shè)性的意見在西方的作品里，可以找到很多例子，是可以學的。但是我們心不靜，急于成功，急于當“音樂劇之父”，急于當?shù)谝?，忘了其實中國不缺第一，而缺高質(zhì)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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