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中國古畫，品詩意生活
——讀《李霖燦讀畫四十年》

文|夏學杰

《李霖燦讀畫四十年》

作 者：李霖燦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團簡 介：一本講述藝術、欣賞、美與日常生活的書。

生活中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欣賞美理解美的能力。《李霖燦讀畫四十年》一書，不僅要帶讀者領略中國古代繪畫之美，更欲引領讀者感悟中國人文精神之美。

李霖燦，長期從事傳統(tǒng)藝術尤其是繪畫的研究工作，在臺北“故宮”博物院副院長任上退休。同時他還在臺灣大學等校任教，教授“中國美術史”等課程二十余年，著有《中國美術史》《中國名畫研究》《中國畫史研究論集》等。李霖燦常對人講，他此生只做了兩件事，一是玉龍看雪，二是故宮看畫。前者指他在玉龍大雪山下研究納西族文化，成為知名的納西學學者，被稱為“么些先生”；后者指他在臺北“故宮”博物院工作四十余年，終身從事傳統(tǒng)藝術尤其是繪畫研究。

在本書里，李霖燦從自己最熟悉的傳統(tǒng)藝術入手，講古畫、講書法、講陶瓷、講石頭……他不僅講這些藝術品美在何處，如何體會、認知這些藝術品的美感，更把這種美的欣賞擴展開來，以此關照當下人們的生活。他主張，美不僅存在于藝術作品，更存在于鳥獸魚蟲、林木花草，乃至人間萬事萬物，每個人的日常生活。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學會欣賞。

時下，人們有重“科技”輕“人文”之傾向，于是許多有心人士相繼提出“注重生活質量”口號。李霖燦卻認為，若生活質量的意義和層次都沒有個標準，那又將何取何從？美的欣賞才是當務之急，不就此而別圖，未必就能立起沉疴、探驪得珠！

李霖燦去參加一個宴會，一位老友不終席而要去，向大家一抱拳說：“對不起，我還有三個場合得去應酬一下！”老友匆匆離去之后，李霖燦感到大惑不解，真的忙到了這種地步了嗎？人生趣味尚存幾許？李霖燦還聽說，在美國更忙，忙到了先生開車，太太向他口里塞三明治。所以，李霖燦喟然嘆曰：忙是現在最可怕的癌病，我們若不能消滅它，它就要來消滅我們。那么，如何消滅忙呢，本書拎出中國古代之生活品質。

中國文化中有隱逸閑適的一派，臺北故宮博物院有周臣的《閑看兒童捉柳花》和仇英的《松亭試泉圖》，都充分傳達出閑適意趣。宋代理學家程明道也作詩云：“閑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p>

其實，在我看來，現代人的忙，并非全是因為忙得不可開交。人都有閑暇的時候，只是好多人一旦閑下來就覺得無所事事，百無聊賴，以致于他們要馬上想辦法將多余的時間打發(fā)掉。不管是打牌喝酒K歌，還是玩手機追電視劇，哪怕是無聊，也要做。好像空閑不打發(fā)掉就會遭殃一樣。正應了叔本華的觀點：人生要么痛苦，要么無聊。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精神的匱乏，是忙的假象中的一個真因。李唐的名畫《坐石看云》，不用看這幅畫，僅看它的名字，我們是不是就已能覺察出差距了呢？“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云卷云舒。”那種從容不迫的淡雅，我們大概只有景仰的份兒。

有一對法國醫(yī)生夫婦，他們儲蓄三年，就要到臺北故宮博物院觀畫兩周。臺北故宮博物院邀請他們作演講，說明中西繪畫之異同，這對醫(yī)生說，在臺北故宮博物院所看到的藝術品都充滿了生機，與在歐洲所看到的大不相同，所以他們總是儲蓄上幾年，就到臺北故宮博物院欣賞受用兩個星期，他們已經完成了五次循環(huán)。這對醫(yī)生夫婦對中國畫的執(zhí)著，是一種精神，但是支撐其精神的則是欣賞能力。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边@種寧靜優(yōu)雅，我認為是學來的，至少也是人生歷練頓悟出來的，不是只要一個人心思簡單就能具有的。

藝術來源于生活，藝術也會反哺生活。藝術可以豐富人們的心靈，提升人們的感知能力。李霖燦說：藝術是文化之寶，欣賞乃啟門之鑰，人生遂因之而有了充實之美。

美國作家梭羅說:“人類無疑是有力量來有意識地提高自己的生命的質量的，人是可以使自己生活得詩意而又神圣的?！鄙畹脑娨猓⒎嵌际侨狈Φ?，而是人們一直未能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