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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牧甫與王秉恩交往考略

      2018-10-23 03:13:26戴叢潔
      藝術(shù)品 2018年9期
      關(guān)鍵詞:邊款信札光緒

      文/戴叢潔

      在中國篆刻史上,黃牧甫可以稱得上是一位開宗立派的人物。黃士陵,生于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卒于清宣統(tǒng)元年(1909)。1安徽黟縣人。字牧甫(一作穆甫、穆父),號倦叟,別號黟山人、黟山病叟、劵叟、劵游窠主,先后又有蝸篆居、延清芬室等齋號。以字行。黃牧甫早歲學印,以浙、皖二派為宗,后傳承并發(fā)揚趙之謙“印外求印”的 印學思想,從歷代金石文字中取法。在篆刻創(chuàng)作上,黃牧甫追求還原三代吉金文字最初面目的藝術(shù)主張,和光潔的篆刻線條,以及平中見奇的文字結(jié)體,為當時和后世所推崇。黃氏印風影響巨大,黃牧甫及其弟子們所形成的篆刻流派被篆刻界稱之為“黟山派”。他的印學創(chuàng)作思想不僅對后世篆刻發(fā)展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更是帶動了嶺南一地之金石學風。麥干修先生言:“吾粵橅印前輩悉法丁、黃,自黃牧甫南來,風氣為之一變。李尹桑、鄧爾雅諸先生繼起,浙派始終不為時尚?!?因其久居嶺南,故黃牧甫一路印風(“黟山派”)也被后世稱之為“粵派”或“嶺南派”。3

      光緒七年(1881),黃牧甫自南昌遷居廣州。4在廣州期間,他通過鬻藝結(jié)識了一批文人名士。光緒十一年(1885),經(jīng)時任廣州將軍的滿洲貴族長善及其子志銳的大力舉薦與資助,5黃牧甫自廣州到北京國子監(jiān)求學,直至光緒十三年(1887)結(jié)束學業(yè)。這三年的學習,“對黃士陵是一個重大的契機,不但大大開拓了他的視野,他還由此得到了王懿榮、吳大澂等當世大儒的指授。這期間他開始打破舊的手法,大膽地嘗試將金石、古幣、秦詔、漢碑等文字應用到他的篆刻中來,印藝有了一個大的飛躍?!?

      光緒十三年(1887),兩廣總督張之洞、廣東巡撫吳大澂在廣州設(shè)立廣雅書院。此年黃牧甫自北京國子監(jiān)學成歸來,進入?yún)谴鬂桓?,并于光緒十四年(1888)協(xié)助吳大澂編拓《十六金符齋印存》及擴編《說文古籀補》等工作。自此,黃牧甫開始了他此次長達十三年的旅居廣州生活,直至光緒二十五年(1899)秋,離粵回到安徽。這兩次共計十六年的旅粵生活中,黃牧甫不僅廣交名士,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作品,同時還影響和帶動了嶺南金石文字學的發(fā)展。冼玉清先生《廣東印譜考》中記:“黃牧甫于清光緒間兩次來粵,前后在粵十六年,出筆潤賣印,精心合意之作固不少,而隨意應酬之作亦多,惟與巨室友好大批之作則多屬精品?!?這期間,黃牧甫為歐陽務耘、俞旦、黃紹憲、李尹桑、王秉恩等人刻印較多,其中又以為王秉恩刻印最多,創(chuàng)作時間跨度最長(據(jù)筆者目前所見資料不完全統(tǒng)計,黃牧甫為王秉恩及其族人所刻印作有七十四方之多,此批印作始于光緒十四年(1888),止于光緒二十九年(1903),時間跨度長達十六年之久)。可以說王秉恩是黃牧甫印作最主要受印人之一,而在歷來印學界對黃牧甫的研究中,卻鮮有談及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

      筆者藏《頡頏樓藏?。S牧甫卷)》原拓印譜一套。是譜一函二冊,縱29.5厘米,橫17.5厘米,無序跋,為民國原石精拓本。共刊印作六十三方,皆為黃牧甫給王秉恩及其族人所刻。又于友人處見其所藏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十二通,計十四開,另于他處見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一通一頁。此批信札每頁縱25厘米,橫12.5厘米,多以“蕓樓”所制“交魚符箋”或“虎符箋”書就。本文通過《頡頏樓藏印(黃牧甫卷)》印譜及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中所透露出的大量的資訊,推斷二人之間的交往,以及王秉恩對黃牧甫人生軌跡的影響。

      三好堂藏書

      華陽王氏懷六堂所藏經(jīng)籍金石書畫印

      王息塵讀碑記

      東西南北之人

      王秉恩其人及與黃牧甫交往時間上限

      王秉恩(1841—約1928),清末民初藏書家、書法家、金石收藏家。字息存,一作雪岑、雪澂、雪丞、雪城、息塵等。華陽(今四川雙流)人。同治十二年(1873)舉人,官廣東提法使、廣東按察使等。張之洞對其深為器重,委派其任廣雅書局提調(diào)。所刻《廣雅叢書》,數(shù)量之多,實用價值之大,不亞于浙江官書局,于歷史研究參考價值頗高。入民國后,寓居上海,和葉昌熾相往還。精于???,并精通目錄學。藏書樓名“強學宧” “養(yǎng)云館”,晚年多以古書、字畫、金石換米度日。著《養(yǎng)云館詩存》,與羅文彬合撰《平黔紀略》《讀書隨筆》《公牘稿》等。8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光緒十三年(1887),兩廣總督張之洞、廣東巡撫吳大澂于廣州設(shè)立廣雅書局后,由張之洞委派王秉恩任廣雅書局提調(diào)。此年正值黃牧甫從國子監(jiān)歸來,入?yún)谴鬂桓?,此時黃牧甫與王秉恩二人同客廣州。檢《頡頏樓藏?。S牧甫卷)》,見黃牧甫為王秉恩所刻“華陽王氏懷六堂所藏經(jīng)籍金石書畫印”白文多字印,邊款為:“息塵司馬收集經(jīng)籍金石書畫印,屬黃士陵作,求正之。時光緒十四年正月”及“王息塵讀碑記”并列格式朱文印,邊款為:“戊子正月,牧甫”二印。這兩方印作,可證兩人交往的時間上限不晚于光緒十四年(1888)正月,此時正值廣雅書局設(shè)立次年。

      光緒十五年(1889)張之洞調(diào)任湖廣總督,此時王秉恩再度入張之洞幕府,亦隨張之洞離開廣東。其后王氏雖任職于各地,但與黃牧甫之間的藝事往來并沒有因此中斷。此后十數(shù)年間,二人多有書信往來,王秉恩亦常有回廣州之跡。9光緒二十二年(1896)春三月,黃牧甫為王秉恩刻“東西南北之人”白文印,邊款曰:“雪岑先生家成都,仕黔中,改官粵東,調(diào)蹤江南防務,展覲北上,旋粵,席未暖,行斾復西指武昌。王事賢勞,不遑啟處。屬刻此印,以記宦蹤。丙申春三月,黟黃士陵?!笨勺C王秉恩在光緒二十二年(1896)前輾轉(zhuǎn)多地為官。

      由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看二者藝事往來

      在清末金石復興的時代背景下,黃牧甫“以布衣佐于卿相之間”10,必定有所能依附的權(quán)貴,為其提供幫助。通過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中透露出的諸多求助信息,以及為王秉恩刻印、制作拓片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來看,王秉恩作為權(quán)傾一時的湖廣總督張之洞的左膀右臂,無疑是黃牧甫行走于權(quán)貴間的重要“靠山”。

      筆者友人藏有黃牧甫書致王秉恩信札十二通,共計十四開。此批信札皆無年款,然就信札內(nèi)容的考證,此批信札書于光緒十六年至光緒二十八年間(1890—1902),時間跨度較長。從書寫時間來看,有在廣雅書局之時,亦有客于武昌之際。因為地位的懸殊與知遇之恩,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落款,及所作印章邊款,皆用敬語。此批信札中可確定黃牧甫在廣雅書局任職前后所書者,有如下幾通。其一:

      前日厚擾盛饌,敬謝!敬謝!印章四方呈教,內(nèi)龍虎邊一印尤不當意。陵刻象形印,小者尚可支撐,大則力不及矣,或再刻一小石如何?《虢盤》不能辨者有數(shù)字,容問諸識者。前日朱鼎甫先生為陵求于制軍,制軍許為安置,特恐事多遺忘,故又托楊彝翁便中一提。前月望,陵曾往謁彝翁未值,再去則恐生厭。求為先容并道下懷為禱。敬上雪塵先生。閏二月八日,黃士陵謹言?!额B伯印冊》閱畢求賜還。為廣雅書院繼梁鼎芬之后的第二任山長。信中所提到的大、小龍虎邊印,于《頡

      信中所言及朱鼎甫先生即朱一新,11頏樓藏印(黃牧甫卷)》譜中檢得二方白文“秉恩”龍虎邊印,大印無款識,小印款曰:“庚寅閏月,牧甫仿漢。”邊款“閏月”又與信中“閏二月”相對應,信中所提及龍虎邊印應屬此二方。故可信此信札所書時間當為光緒十六年(1890)。細觀兩方白文“秉恩”龍虎邊印,確如黃牧甫所說,稍大一印所刻線條偏軟,小印較之大印精神??梢婞S牧甫篆刻,于象形印的把握要弱于文字印,故只能略小方能隱蓋其弱點。這也說明黃牧甫在接觸三代吉金之物時,對古文字的線條、結(jié)構(gòu)等方面的關(guān)注度、敏感度以及取法要多于圖形。此處亦可見黃牧甫為王秉恩刻印甚為用心。信札最后有“《頑伯印冊》閱畢求賜還”一語,從中我們可以了解到黃牧甫與王秉恩二人對藝術(shù)的理解和審美品位相通之處甚多,尤其對皖派篆刻的喜好。信中又有“前日厚擾盛饌”之句,可證此時王秉恩亦在廣州。筆者另曾見一通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12,為前札之后一日所書,內(nèi)容如下:

      惠示謹如命,佳石殊不易覯,擇常品可耳。昨懇事蒙許諾,感極!晚間奉制軍札,往書局充當分校,月給薪水二十金,甚善。但恐知見思所不及,奈何。幸有屠公常善相視,可以就政稽疑。茲擬月半前移往。清鹺局政之劉展翁,相晤時求為關(guān)照。敬上雪塵先生,閏二月初九日,黃士陵恐懼拜上。

      此二札中所提及制軍即是時任湖廣總督的張之洞。由此可見,黃牧甫正式進入廣雅書局任分校一職,實為光緒十六年(1890)廣雅書院第二任山長朱鼎甫為黃牧甫代求于張之洞,并通過王秉恩等人說項,方得此職。就目前所見的《廣雅刻書》,黃牧甫題寫書名頁時間最早為光緒十三年(1887)九月,篆寫“《史記志疑》三十六卷”書名頁。而所見黃牧甫??北緯r間最早是在光緒十六年(1890)十月,??薄缎栄庞栕搿妨恚悄暧譃閺V雅書局??薄睹姾蠊{》三十卷(第六/七/十九/二〇/二六/二七/二八卷)、《爾雅匡名》二十卷等。故在梁鼎芬任廣雅書院第一任山長期間,黃牧甫在書院雖留下諸多工作痕跡,但工作關(guān)系并無明確資料可證。這個資料的發(fā)現(xiàn)改變了以往印學界所認為的黃牧甫于光緒十四年(1888),梁鼎芬任廣雅書院山長時,入廣雅書局任分校一說。

      另可證為黃牧甫書于廣雅書局任職期間之一通二開信札,全文如下: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息存先生閣下:鄭椒翁今日去肇慶,昨日來局,交回廿二日送復看之書二冊,送校一冊,即云仿吳孟翁去年例,帶肇慶,亦先生言也,謹奉聞!劉聘蓀來信,屬請安。云:孫駕翁以京尹缺苦,乃為轉(zhuǎn)薦上海道聶公,聶公無留客意,送盤費而已。于上海又晤吳孟翁與莊思緘兄,知肇慶張?zhí)鹋f書記辭館后,思緘曾為之代,及思緘秋試,張公再屬覓人,此席至今尚虛。特求先生一言。來信呈閱,此次看卷,韻翁已不往,可否以聘蓀先充此,再薦辦書啟事,先后惟先生命。聘孫攜家十余口,流寓于此,是不可一日閑者,先生栽植寒微,知必以急者為先,感同身受。敬請升安!十月二十八日,晚生黃士陵謹上。

      信中所言“局”即廣雅書局,其中又言及還書、校書之事,故可斷此通信所書時間應為供職于廣雅書局任職期間。信中所提劉聘蓀、孫駕翁二人。13光緒十三年(1887)黃牧甫第二次來到廣州,就食于吳大澂幕府。14次年又同時投于廣州知府孫楫幕中。15此信中“孫駕翁”便是曾任廣州知府孫楫,此時劉聘蓀亦同在孫楫幕中。黃牧甫在孫楫幕僅半年,孫楫即調(diào)任左江道,劉聘蓀隨行,黃牧甫繼續(xù)留在廣州。臨行黃牧甫為刻“劉慶嵩印”白文印以贈別,款曰:“陵生平所業(yè)無如聘孫者,獨印過之。同食孫廣州半年,今遷左江道,聘孫、澹泉皆偕去。陵未能西顧桂林,寧毋惘惘已?作此用寓相思。士陵?!?6于此印款可知黃牧甫與劉聘蓀有舊時同門之誼。信中所言孫楫再度調(diào)任,轉(zhuǎn)介劉聘蓀于上海道聶公處未果,劉聘蓀欲回廣州謀事。黃牧甫念與劉聘蓀舊時同門之誼,寫此信求于王秉恩,為劉聘蓀謀職。

      此批信札中可確定為光緒二十八、二十九年(1902、1903)客居鄂州(武昌)之時所書者有五通,其中署七月二十二日所書云:

      雪澂先生閣下:十七日飽領(lǐng)盛饌,敬謝!敬謝!前日往撫署謁鄧、褚諸公,適逢中丞出轅,署中委員蔣大令傳中丞諭,云:近欲鉤刻董文敏墨跡,將嵌黃鶴樓壁,屬陵鉤摹,因?qū)倭昙慈找迫胧鹬?。陵以小兒同往,而用目力事,亦欲假手于彼。此意未曾說明,故未敢遷入。求先生一言,或代函達,可否?示之,以便般(搬)去。敬請勛安!七月二十二日,晚生黃士陵謹言。四先生均此請安。

      光緒二十八年(1902),端方接任張之洞,代理湖廣總督,黃牧甫受端方之邀,攜其子黃少牧赴武昌端方幕府,協(xié)助端方編著《陶齋金石錄》《陶齋藏石記》等書籍。據(jù)《清代士人游幕表》書中考,一八九七年,王秉恩在張之洞湖廣總督幕,任兩湖高等學堂提調(diào)。17另據(jù)彭華先生《華陽王秉恩學行考》一文考訂:“張之洞于光緒二十五年(1899)設(shè)立漢口商務局,特以候補道王秉恩、程儀洛總理其事,并選舉通曉時務之商人數(shù)名為總董?!?8可見此時王秉恩亦在武漢。王秉恩與端方本多有交集,現(xiàn)又同處一地,且同有金石之好。今藏于上海圖書館十余件端方秦權(quán)拓本,經(jīng)考證,后為王秉恩、王文燾父子遞藏。19可證王秉恩與端方之間的關(guān)系之密切。信中題及端方欲請黃牧甫勾摹董其昌墨跡,嵌于黃鶴樓壁。而黃牧甫因目力不及,勾刻董其昌墨跡之事欲假其子之手,求王秉恩代為說項。說明此時當是黃牧甫初來武昌的第一年,即光緒二十八年(1902),黃牧甫尚未“遷入署中”,亦與端方相互之間尚不熟悉,存在一定的隔閡,故此黃牧甫請王秉恩出面代為說項。黃牧甫此行武昌入端方幕府,其中必定有雙方都較為熟知,且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從中介紹。就王秉恩與端方及黃牧甫之間的關(guān)系而言,王秉恩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從邏輯上分析,作為介紹人,在合作的初期階段,合作雙方在合作事宜上,有不方便言明的地方,通常會找介紹人從中周旋。從上述幾點情況分析,王秉恩是此次黃牧甫受端方之邀來武昌的介紹人當是無誤的。

      后幾通信亦是黃牧甫書于客居武昌之時,其內(nèi)容相互皆有所關(guān)聯(lián)。十一月十五所書:

      惠示謹讀,辱公知愛,感鐫無已。竢有闕乏,再以奉告。金石跋尾印章,似不宜過大,陵適有小石,擬更二方,明后日刻就遣傭呈繳。茲上四先生前屬刻一包,丐驗入。復上雪澂先生。士陵謹白,十一月既望。:樂器,《周(周禮)·官(地官)·鼓人》:“以金和鼓”,叩之則鳴,如鐘類。洗并拓幅后日送繳。

      秉恩

      秉恩

      此中所提及金石跋尾印章,檢《頡頏樓藏印》譜中,見“雪岑審定金石文字印”“王秉恩審定金石文字”大小二方朱文印,其中較小者“王秉恩審定金石文字”一印,其邊款恰又注明:“時同客鄂州?!惫释茢酁榇硕?。此信以及前文七月二十二日之信中所提及“四先生”,應為王秉恩之弟王秉憼。20信中“四先生前屬刻一包”,檢松蔭軒藏《黃牧甫印存十三集》之末冊,21黃牧甫自題封面:“黃穆甫印存,光緒二十八、九年武昌所刻?!贝吮局幸姟熬沾妗薄凹{粟為官”“華陽王四”等印。另“王元?!奔啊霸iL壽”疑亦為王秉憼之用印。

      《黃牧甫印存十三集》末本封面 松蔭軒藏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十一月十七日所書:

      印章三方渴(竭)一夜一朝力報命,幸不似急就章。長方印差勝,愿先生共賞之。元(原)石坿繳,綠色二方其質(zhì)堅脆不齊,不可用。漢洗拓形明日可脫手,彝器重物不敢輕遣人,丐飭妥來取。,大器也,索值倘不奢,可留之。有銘識者十不得一二,拓本求示一紙。水仙荂(花)迄今未見入市,先生處或有是物,求惠數(shù)柯(棵),欲仿粵制為蟹爪,或者倘可得法,當轉(zhuǎn)呈清玩。更求假(借)花盆一二器,洋鐙一支。日來日晷甚短,事事甚少,欲焚膏以繼之也。瀆上雪塵先生。十一月十七日,黃士陵謹言。

      二日后,十一月十九日信中便說到收到王秉恩應求所惠洋鐙,并又提及蟹爪水仙之事。原文如下:

      惠示敬讀,洋鐙謹領(lǐng),感謝!感謝!漢洗奉歸,拓本坿呈。前數(shù)日陶公(端方)出秦權(quán)、斤、量屬拓全形,已多備一分(份),以呈清玩,二三日間可以送閱。蟹爪水仙往時在書局曾經(jīng)仿制,而鄂中較冷,未審可否如往。倘寄粵購覓,即覺太費事矣。敬復雪塵先生,士陵謹言,十一月十九日。陶公五下鐘入署,士陵再白。

      十一月三十日信中所述皆拓漢印及拓全形拓之內(nèi)容,全文如下:

      漢印約有三四百方,贗鼎甚伙,已預為先生印得一分(份),擇其尢(尤)者約得十之五六,合為二冊,待象形、元押印完,即可呈覽。前日所說四鐘,昨已見,皆漢器也。陶公擬拓全形,待交來亦擬為先生制一分(份)。復上雪塵先生。士陵謹言,十一月三十日。

      十二月初六一信中又提及前文之尋“蟹爪水仙”之事,文曰:

      昨日西安寄到銅器十余件,下以一銅棹承之,華文(花紋)、銘識皆精美異常,真三代法物也。陶公得此甚樂,召同人往觀之,適先生信至,未暇肅復,職是之由。蟹爪水仙,本欲仿制,以為先生清玩,茲未能以為先生饌而饌先生,抱歉無似。昨呈古銅印面一冊,膺品甚伙,不足觀也。二印報命,即丐政之。敬復雪塵先生。十二月初六日,士陵謹言。

      雪岑審定金石文字印

      王秉恩審定金石文字

      以上五通皆為光緒二十八、二十九年(1902、1903),黃牧甫旅居武昌之時所書,每札時間相隔不長,信中內(nèi)容相互皆有關(guān)聯(lián)。每信皆有提及為王秉恩刻印,或制作拓片、古印印譜之事。可以說黃牧甫每遇佳器,制作拓片時必主動為王秉恩多留一份。此中不難判斷王秉恩平日對黃牧甫的幫扶甚多,黃牧甫亦借此答謝王秉恩之知遇之恩。在此二年間,黃牧甫為王秉恩所刻印亦較多。據(jù)《頡頏樓藏?。S牧甫卷)》譜中,除卻未紀年款之印,紀光緒二十八年(1902)款有二方。其中黃牧甫為王秉恩刻“三好堂”白文印,款曰: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端中丞示《雙魚壺齋印存》,閑時,時出觀之,落墨奏刀覺不似往日氣之喂者。然則果有所入乎?愿雪澂先生明以教我。壬寅冬十一月,黃士陵記。

      三好堂

      嶺海重游

      此邊款內(nèi)容中所提及“端中丞”即是端方。次年(1903)黃牧甫為王秉恩刻有紀年款之印五方。其中“嶺海重游”一印,款曰:“癸卯中秋月,雪岑先生奉命按察粵東,屬作此印,以紀重游。黃士陵。”可見光緒二十九年(1903),黃牧甫與王秉恩二人即將在武昌分別。此印亦是二人交往之最晚印記。又檢林章松先生所藏《黃牧甫印存十三集》中之末本,封面黃牧甫題“黃穆甫印存,光緒二十八、九年武昌所刻”一冊中,另有“雪岑眼?!薄巴豸狻薄巴醣鲗彾ń鹗淖帧薄叭锰谩薄凹{粟為官”“王秉恩觀”等印22,亦可證為客居武昌二年中所刻。光緒三十年(1904),黃牧甫由武昌回故鄉(xiāng)黟縣,此后便不再復出。

      在這批信札中,未能確定所書時間之信札有四通,其中多為有求于王秉恩,或為王秉恩辦事等內(nèi)容。其中一通如下: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手示敬讀,日日掃幾待公,而公不果來,陵懷趨謁之私亦非一日。又有私衷欲相告,而不敢造次?;蛴兴?,陵當趨領(lǐng)。示期為幸。印章刻竟,有楷篆異用者三字,已改從許說,著列石端,乞賜教誨。俾不至愚昧以終。幸甚!敬復雪塵先生。黃士陵謹上。

      此通信札書法用筆提按起伏較為豐富,如“橫”畫之起收筆,以及“走之底”之用筆特點,與前文推斷為黃牧甫書于廣雅書局之信如出一轍。而較晚期客居武昌之時所書信札,其書法用筆,所書線條多平穩(wěn)、古拙。信箋亦與前文所斷書于廣雅書局之時之信箋相同,為“蕓樓”所制“虎符箋”。故可信此通信應書于黃牧甫在廣雅書局任職期間。于信中“有私衷相告”之語不難發(fā)現(xiàn),黃牧甫當為王秉恩心腹之人。信中“印章刻竟,有楷篆異用者三字,已改從許說,著列石端,乞賜教誨”,亦可見黃牧甫面對王秉恩之謙謹?shù)膽B(tài)度,以及在用字取法上所講求的無一字無來歷。

      另其中署“七月二十七日”,筆跡較潦草者,信中主要講黃牧甫之侄得王秉恩之栽培,表示感謝。

      署八月十七日一通,云:

      手諭敬讀,今日已旁(傍)晚,擬明早趨前從事,請先購汪六吉綿連紙一二張,以薄為佳,白芨片少許,待用。復上雪澂先生。八月十七日,士陵謹白。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此短札雖了了數(shù)字,卻透露出不少資訊?!敖袢找雅裕ò┩?,擬明早趨前從事……”,說明二人相隔不遠,亦可見黃牧甫對王秉恩的指令雷厲風行?!罢埾荣復袅d連紙一二張,以薄為佳,白芨片少許,待用”,顯而易見,當是王秉恩請黃牧甫前去制作拓片。從中我們亦可知黃牧甫制作拓片時所慣用的材料。

      另一通署為五月十六日之信,內(nèi)容為為王秉恩所書篆屏八幅補缺字、界格,以及為人求職之事。從字跡看亦為在廣州之時。

      綜上所見黃牧甫致王秉恩諸多信札,信中所言及的黃牧甫為王秉恩刻印、制作拓片等事,黃牧甫態(tài)度謙慎、誠懇、認真。信中黃牧甫又常有求助于王秉恩之資訊的透露,可見黃牧甫在謀事,以及為他人謀職和社會活動中,時常得到王秉恩的幫助,不難看出王秉恩應是黃牧甫從藝與生活中的長期重要依靠。黃牧甫亦借此以立身,周旋于當時的權(quán)貴之間。

      進入民國后,晚年的王秉恩,寓居上海兆豐路,與前清遺老羅振玉、沈曾植、瞿鴻禨等人多有往來。23王國維在其《丙辰日記》中曾如此寫道:“海上藏書推王雪澄方伯為巨擘,然方伯篤老,凡取攜書籍,皆躬為之,是詎可以屢煩耶?!?4此時的王秉恩,已家境貧困,多以古籍、字畫、金石換米度日。檢《紙上金石—小品善拓過眼錄》一書,《秦權(quán)全形拓(王秉恩臨跋本)》中,編著者記:“民國十五年(1926),王秉恩(雪岑)在全形拓下方,補臨孫詒讓秦權(quán)題跋,又將其重新裝潢成卷軸,并題外簽曰:‘秦權(quán)拓本,托活洛忠敏公藏器。附臨孫籀庼題跋,宣統(tǒng)景寅(避諱,即丙寅)重裝并署。耆德堂藏。’”25此作中所用印為黃牧甫為王秉恩所刻者有:“雪岑審定金石文字印”“華陽王三好堂所收金石”“息庵心賞”等印,為目前所見此批黃牧甫為王秉恩所刻自用印最晚使用之記。

      黃牧甫為王秉恩及族人所刻印作

      筆者所藏《頡頏樓藏?。S牧甫卷)》印譜一函二冊,譜中所鈐印蛻絲絲入扣,邊款拓制清新亮麗,印泥、紙張亦是考究,為私家拓制印譜之精品。頡頏樓主人即民國政要曾仲鳴及其夫人方君璧。26《頡頏樓藏印》另見一種版本,為《潘飛聲自用印卷》,27計一百一十方。其中亦有黃牧甫為潘飛聲刻自用印十方。此一百一十方潘飛聲自用印輾轉(zhuǎn)多年,2016年秋在中國嘉德整體拍賣。而同為頡頏樓藏印的黃牧甫刻王秉恩自用印部分尚未知下落。

      王文燾印

      叔魯一字潕生

      王秉憼印

      納粟為官

      《頡頏樓藏?。S牧甫卷)》中受印人有三人,除王秉恩外,還有王秉恩之子王文燾(兩方,二印為對章),28即“王文燾印”白文印,及“叔魯一字潕生”朱文印。另一人為王秉恩之弟王秉憼(菊存),此譜中“王秉憼印”白文印、“納粟為官”朱文印、“菊存”寬邊朱文印等為王秉憼用印。黃牧甫為王秉恩及其族人所刻印章,除《頡頏樓藏?。S牧甫卷)》所刊錄六十三方以外,另于《晚清民國六家印譜(西泠印社藏石)》,見黃牧甫所刻“王雪塵游鄂以后所得書畫”朱文多字印,邊款為:“雪岑先生游鄂以后所得書畫記,士陵篆。”及黃牧甫為王秉憼所刻“菊存”朱文印,邊款:“菊存先生屬,士陵篆刻?!?9此二印今為西泠印社藏石。又于《增選黃牧父印存》中見“王雪岑讀畫記”朱文印,邊款:“雪岑先生讀畫記,黃士陵篆刻。”及為王秉憼刻“華陽王四”朱文印,邊款:“黃士陵篆為菊存王四先生?!薄熬沾妗睂掃呏煳挠?,邊款:“菊翁屬士陵作?!?0又于《黃士陵印譜》中見“秉恩頓首(未見款)”白文印。31《黃牧甫印聚》中見“三好堂藏書”朱文印,邊款為:“三好堂藏書印,丙申十二月,牧甫。” 中見“我家江水初發(fā)源,宦游直送江入?!敝煳挠?,款曰:“雪岑先

      32又于張魯庵集拓《黃牧甫印存》33生將之官江南,屬刻蘇句,甲午十一月,士陵?!奔啊氨鏖L壽”白文印,款:“庚寅仲春,穆甫篆刻?!薄把┽?薄卑孜挠。睿骸澳粮??!薄笆癞敋w”白文印,款:“辛卯秋九月,牧甫作?!?4據(jù)此統(tǒng)計,黃牧甫為王秉恩及其族人所刻印作,在七十四方以上。

      菊存

      王雪塵游鄂以后所得書畫

      總論

      黃牧甫不僅是“開宗立派”的書法家、篆刻家,更是杰出的金石學家、古文字學家,其對古文字在篆刻創(chuàng)作中的靈活應用可謂前無古人。

      隨著學界對黃牧甫藝術(shù)思想的理解與黃牧甫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認識不斷提升,和近年實物資料的不斷發(fā)現(xiàn),學界對黃牧甫的藝術(shù)研究也在不斷地深入。本文通過對《頡頏樓藏印(黃牧甫卷)》印譜,及黃牧甫致王秉恩若干信札等實物,考訂黃牧甫與王秉恩二者藝事往來,以及王秉恩對黃牧甫的幫助和產(chǎn)生的影響。同時對黃牧甫為王秉恩及其族人所刻印章的梳理。并通過實物的佐證,對黃牧甫入廣雅書局任分校的經(jīng)過和時間進行修訂。期待今后有更多的實物資料出現(xiàn),使得黃牧甫學術(shù)研究能夠更加的清晰,以便大家更好地學習和發(fā)展黟山派金石文化。

      菊存

      王雪岑讀畫記

      華陽王四

      菊存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黃牧甫致王秉恩信札 局部

      秉恩頓首

      我家江水初發(fā)源,宦游直送江入海

      秉恩長壽

      雪岑???/p>

      蜀當歸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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