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與大師——當代詩人何基富解讀

中圖分類號：J2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 -1578（ 2018） 02 - 0255 - 02

在當代文壇，有一種影響甚廣的說法，那就是文學來源于生活。生活是創(chuàng)作的土壤和源泉，苦難也好，甜蜜也罷?？梢哉f，文學作品的發(fā)生階段，需要人們的慧眼，需要用心，需要在生活中儲備素材。我非常認同這種觀點，生活可以給予一切。但是，人人都有生活，人人都在生活，為什么只有極少數(shù)人，寫出了影響時代的詩歌？我想，當我們思考這個現(xiàn)象時，不妨讀一讀何基富先生的詩作，或許你就會找到緣由，找到應有的答案。何基富先生，對社會現(xiàn)實和人生境遇，看似無特意的思忖苦索，好像信手拈來，卻寫出了一些所謂“著名詩人”望塵莫及的詩歌，本然的帶出了對生活處境的體察，對勞苦大眾的觀照，對整體社會狀況的折射。在當代詩壇上，何基富先生對中國詩歌創(chuàng)作的貢獻，可謂獨樹一幟，難能可貴。

何基富，四川人，“以杜甫為榜樣”，是他的座右銘。他與杜甫真有不解之緣。人們談論杜甫的時候，完全可以不提他的生地（河南鞏縣）與死所（湖南耒陽），卻不能不提到成都。中年杜甫因“安史之亂”，來到成都?？梢哉f，“杜甫遇到成都，是杜甫的幸運，也是成都的幸運”。杜甫一生，共創(chuàng)作詩歌1400多首，其中三分之二900多首是在成都、夔州等地創(chuàng)作的。巴山蜀水，養(yǎng)育了落難的偉大詩人杜甫，也一定會孕育出杜甫式的偉大詩人！公元二零一八年初，我受著名華語作家、傳世圖書出版中心總編苗旭宏先生之托，擔任傳世圖書出版中心主編，主持出版《當代新詩實力詩人》一書。在編選各省詩人作品時，唯獨缺少四川詩人的作品，對此我很是納悶，天府之國，“詩圣”庇佑，怎么沒有讓人滿意的作品？一日，我在國家新聞網(wǎng)上查閱資料時，無意間看到了一篇“【巴蜀閑人】《賣菜翁說》”。那“巴蜀”二字讓我眼前一亮，立馬點了進去：

傍晚，

街上車少人稀。

天，下著雨爽雪，

寒冷陰寂。

我蜷縮在街沿邊，

守著那堆未賣完的菜，

菜上糊著，

車輛路過濺起的泥。

幸好我裹著一塊，

白色油紙衣：

戴著那頂深色舊遮遮帽。

僅僅這開篇一段文字，便給人很大的吸引力，很強的畫面感。我?guī)еd趣把余下的文字一口氣讀完。讀畢，大為酣暢！這不僅是《賣菜翁說》，更是代表了所有底層人民、勞苦大眾的心聲呀！這不就是如詩王白居易的《賣炭翁》嗎？我大喜過望，心想如果能把此人的文章，編入《當代新詩實力詩人》，那真是錦上添花！我委托出版社相關(guān)人員，查閱“巴蜀閑人”的資料信息，查閱完之后，才得知“巴蜀閑人”：真名叫何基富，“巴蜀閑人”乃筆名。一九六五年他以德才兼?zhèn)涞膬?yōu)秀學生，保送至sc省委辦公廳，并擔任過《sc青年雜志》副總編輯；后又擔任過兩份省級內(nèi)刊總編輯。七十年代初，開始習詩，跨進暮春門檻，擠上詩壇，誓為后人為民族，留下時代的真言。我又委托編輯找到他的其它作品，一經(jīng)拜讀，心底嘖嘖贊嘆！于是，何基富先生的13首詩作，選人《當代新詩實力詩人》一書，并編排在醒目位置上。在日后的交往過程中，深深地感受到，何基富先生無論是為人還是詩歌作品，在當代文壇都擁有不可撼動的一席之地！

如果通讀何基富先生所有作品，便會發(fā)現(xiàn)，他筆下的文字從未離開人民和歷史。誠然，這應是詩人應有的責任和擔當，如果在詩人的作品中，不去關(guān)注人民的苦與樂，那作品就是沒有骨血的，猶如無根的浮萍。何基富先生的作品，沒有一廂情愿的主觀批判，更沒有自我哀憐的呻吟。如今，詩歌邊緣化越來越嚴重，一些人認為詩歌于社會價值、生活方式等少有實際價值。先生卻用大歷史、大文化的視角，觀照日常生活，把他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如實的浸潤在他的作品里，讓讀者增強對大干世界的認知，尤其是對底層民眾的理解和關(guān)注。

何基富不愧是一位語言的巨匠。先生的詩，睿智、險峻、犀利、幽默，意蘊深遠，洞悉感知著生活的細微末節(jié)。也許，先生正是聽從詩歌的召喚，才始終貼合人民，貼近生活。在他的詩歌作品里，擁有著不同年齡段和不同文化層次的人物——少男少女、歷史人物、政治高官、暮年老者、貧苦百姓，以及知識階層的大學教授等。因此，有人稱他為“人民詩人”，其作品幾乎都是圍繞人生、生命和生活、貧苦與拼搏展開的。他在詩歌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真正的“發(fā)乎于心”，默默地保持匍匐的姿勢，保持吶喊的姿態(tài)，磨礪思想鋒芒，洞悉風生云起，體察人間冷暖，力圖用自己的一只筆，表達對國家興旺社會進步的觀照與思考。

何基富的詩，既是現(xiàn)實，更是超越于現(xiàn)實之上的。過分強調(diào)現(xiàn)實，詩歌就會變得呆板，沒有靈性，就像一個被人類操控的機器人一樣；過分強調(diào)超越，詩歌容易變得縹緲、浮夸，不會使人產(chǎn)生思考，更不要說引起共鳴了。如何處理好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是擺在當代詩人面前的一個重大難題，就好像如何同時萃取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兩種詩歌的風格特點，糅合其精華所在而融為一體，自成一派。何基富先生通過自己的詩歌創(chuàng)作實踐，很好地破解了這一難題。許多詩人，將瑣碎易破的信息混在一起，缺乏邏輯，甚至晦澀難懂。而先生他，熟煉地運用現(xiàn)實主義或超現(xiàn)實主義筆法，讓人物、事件和生活，真實而又藝術(shù)地展現(xiàn)在他的詩歌作品中。

何基富不僅作為一位詩人，活躍在當代詩壇，更作為一位思想家傳播著人類進步的思想。先生不止一次告訴我，一位優(yōu)秀的詩人必須是思想家，沒有思想還寫什么詩？我對此非常贊同，詩人之所以寫出引起共鳴的詩作，是因為傾注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追求。

何基富先生是感性的，同時更是理性的。在他的作品里，感性和理性二者之間是共同依存的，他不會因為理性而丟掉對現(xiàn)實的洞察，善于運用獨到的洞察力，發(fā)現(xiàn)別人難以發(fā)現(xiàn)的層面，令人折服。在《賣菜翁說》、《休說盛唐》、《白話“省委別墅”》等眾多詩作里，無不透露其思想所在。先生是一位“一肩行李，兩袖清風”的耄耋老人。周輔成先生，對天才的分類如是說，“一等天才獻身于文學，把哲學、把思想講透了，像莎士比亞、歌德、席勒等”。文學之所以被哲學家抬到如此之高度，那是因為文學涵蓋了一切入學。文學的繁榮與否，直接代表著時代的進步程度。先生的詩歌不僅能直抵人心，也能抵達心智的峰巔！反觀當代詩壇，有幾人的詩歌作品中蘊含人學？蘊含思想？一些人把詩歌理解為百無聊賴時的閑語，無邏輯、無章法，所以許多人才會說文學死了，印刷品時代正在終結(jié)，詩歌已提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氣！何基富先生的詩歌，之所以在當代文壇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絕不是偶然的。他的詩歌精神是深奧廣闊的，他的思想高度是難以企及的，他善于將美學融人生活，善于發(fā)現(xiàn)詩歌與萬事萬物的關(guān)聯(lián)。如果讀者對此說法還有疑問，不妨讀讀先生2015年11月創(chuàng)作的《巴黎之痛，人類之痛》吧。

夜幕降臨

無恥的死神

正悄悄逼近

巴黎巴塔克蘭音樂廳

精彩絕倫的表演

讓觀眾忘情

突然？嗒？槍聲大作

響徹整個音樂廳

驚醒了塞納河畔

戀人們甜蜜的夢景

高聳的埃菲爾鐵塔

也連忙側(cè)耳傾聽

盧浮宮里的蒙娜麗莎

收起微笑面露陰沉

一伙手持AK47步槍的歹徒

嚎叫著“真主偉大”“敘利亞”

劫持數(shù)百名觀眾作人質(zhì)

象瞄準樹上的鳥兒一樣

射殺一百多條鮮活的生命

鮮紅的血在噴涌

殘臂斷腿在亂飛

呼爹喚娘的哭喊聲

撕肝裂肺

恐怖襲擊

殘忍的恐怖襲擊

屠殺

血腥大屠殺

巴黎震驚

歐洲震驚

世界震驚

天賦人權(quán)

人類的大幸

信仰自由

也是上天的恩準

趁月黑風高

殘殺無辜平民

這絕不是上帝的指令

這是懦夫的掙扎

這是強盜的行徑

有什么如天的仇恨

不可以坐下談談

而要動槍動棍

真理向前邁進半步

就是謬誤

“原教旨主義”的保守

相較于現(xiàn)代科學文明

猶如南轅北轍而行

巴黎血淋淋的教訓

再一次警醒智慧的人們

必須鏟除恐怖主義之根

否則

你我可能就是

下一個巴塔克蘭音樂廳

在我看來，這首詩所表達的關(guān)于存在的內(nèi)涵，并不亞于一場戰(zhàn)爭預測，而且，是那么真實！即使用世界目光來衡量，何基富先生也是文壇巨擎。閱讀何基富先生的作品，其實是一場心靈上的洗禮，是在與“人民詩人”中的天才對話，也是在感受其詩歌作品對時代的猛烈抨擊，如果把詩歌比作船舶，何基富先生的天外之旅將是時代也無法抵達的地方。

何基富先生，鮮明地傳承杜甫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詩歌精神，把“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作為詩歌創(chuàng)作的準則和遵循。他的詩里不僅有血有肉，還有藥，可自救亦可療人。何基富對詩歌語言藝術(shù)上技藝性的貢獻，仍然是橫亙在詩人面前的一道天塹。即使白發(fā)滿雙鬢，即使新停濁酒杯，在今天這個時代，作為有良知的詩人，直面紛繁的社會現(xiàn)實，把握蓬勃的時代脈搏，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以敏銳、詩意、飽滿的筆觸，去弘揚詩圣風骨，去努力創(chuàng)作出無愧于時代的優(yōu)秀作品。時間是詩人最大的敵人，任何詩人都必須接受時間的考驗，休想逃出時間的砥礪。在時間面前，詩人的命運無外乎兩種：要么被時間淘汰；要么支配時間，成為時間的主人。何基富先生屬于后者。我可以大膽預言：再過一百年二百年，有一天他的生命消逝，他的詩歌之聲、詩歌之魂，仍然會在乾坤里高高傳揚。他的詩歌，不僅承載和記述了過去和現(xiàn)在，也必將深深地影響未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眾多的詩人逐漸被讀者和時間淘汰之后，何基富先生的作品，一定能在時間和讀者中贏得尊嚴，散發(fā)出更加閃耀的光輝。

我們期待何基富先生更多優(yōu)秀詩作問世；我們期待詩壇大師誕生！

2018年7月3日，作于古都彭城。

注：賈賽賽：筆名木易，青年詩人，傳世圖書出版中心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