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梳理了主體性以及文學主體性的關鍵概念,闡釋了阿契貝創(chuàng)作的主體性以及其在文學實踐中的具體運用,并結合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的主體性的問題,反觀了阿的創(chuàng)作主體性對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發(fā)展的啟示。
【關鍵詞】主體;文學主體性;阿契貝;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主體性
【作者簡介】歐毅,成都工業(yè)學院外語系,講師,主要研究外國文學和比較文學。
一、文學主體及文字主體性
“主體”(subject), 按照權威辭典的解釋,一般有兩層含義:一是指事物的主要部分;二是指與“客體”相對的哲學范疇,主體是實踐活動和認識活動的承擔者。人的主體性包括實踐主體性和精神主體性。文藝創(chuàng)作所強調的主體性也包括兩個基本含義:一是把人放在歷史語境的實踐主體的位置上,也就是把實踐的人當作歷史運動的軸心。二是注重人的精神主體性,注重人的能動性,自主性和創(chuàng)造性。文學的主體包括作為人物形象、作家,同時也包括作為接受主體的讀者和批評家。
二、阿契貝文學主體性及其實踐
在英語、法語和的德語中,subject/subjet/subject 這個詞都具有兩個悖論性的含義:自主與臣服。這一含義深刻喻示了“主體”固有的內在的緊張,即主體就意味著作為一個自立、自主的行動者,它必然是其對立面的屈從、臣服的結果。而正是這種張力推動著主體性的變動,自我糾正,自我修復,堅持與發(fā)展,從笛卡爾的建構主體到到???、德里達的主體消解和“人的終結”,充分體現(xiàn)了這一概念的復雜性和重要性。
非洲文學、非洲文學理論與批評的主體性,形成于政治和文化抵抗的行為之中,派生于殖民-帝國主義話語。非洲文學的產生與發(fā)展,特別是文學主體性的發(fā)展,不僅面臨著創(chuàng)作主題的焦慮,同時還在書寫方式受制于歐洲語言,這種語言和再現(xiàn)方式以及其內在于語言的再現(xiàn)框架必然會對非洲文學創(chuàng)作主體性形成巨大的障礙。
一方面是帝國語言及文化方式的強大宰制,另一方面是非洲大陸的存在著的語言、歷史、文化、種族、族裔、性別以及民族的差異性和多元化,對于處在這個時代的原住民的非洲作家的文學實踐來說,造成了不少的困惑。有的主張拋棄“他者”,對帝國文化和語言實行抵制和拋棄;而另一批作家卻以比較客觀的獨特的視角,主張使用“多種非洲文學而不是一個非洲文學”,阿契貝便主張非洲文學是“有非洲民族的和族裔的文學的總匯”。欽努阿.阿契貝的創(chuàng)作主體性擺脫了對文學創(chuàng)作介質的糾纏,堅持以殖民語言為基礎的身份,堅持精神的“黑人性”,堅持帝國語言,同時在創(chuàng)作中消解其異質性。
語言是歐洲對非洲文學施加影響的重要手段,非裔美國作家巴拉卡(Amiri Baraka)更為具體地說明了帝國語言如何影響非洲作家“歐洲的語言帶有其創(chuàng)造者和使用者的偏見。你用他們的語言說,就必定會反對黑人,除非你極力加以克服”。如何克服帝國語言的反民族性進行“民族文學”的創(chuàng)作,阿契貝提出了自己的主張,他首先把英語定位為“世界語言”,而非國別語言,如英國的語言或者美國的語言等,這樣就順理成章地去掉了語言的政治標記;在此基礎之上,他提出兩類文學概念:國家文學(national literature)和民族文學(ethinic literature)。國家文學是以國家語言(national language)為其書寫工具,以“全體國民為現(xiàn)實的或者潛在的讀者的”文學。民族文學則是局限于一個國家內某個特定民族的文學,如尼日尼亞的伊博語文學,非洲英語文學當屬于國家文學的范疇。這樣阿契貝解決了英語作為文學創(chuàng)作語言的合法性,同時還進一步拓寬了非洲文學的疆域,如非洲的法語文學也是非洲文學的一個分支。
有了英語作為非洲文學創(chuàng)作的合法外衣,能讓這門從文化角度上完全異質性的語言轉化為非洲文化的言說方式,就必須加以改造和變異,因此在阿契貝的作品中,讀者常常讀到深受非洲語言句法和節(jié)奏影響的洋涇浜語(Pidgin)。作者曾經摘取了《神劍》(Arrow of God)中的一段文字,并配以“標準”英語來昭示其對語言的改造。其中有一個句子,“I want one of my sons to join these people and be my eye(眼睛) there”.而標準版本的英語,這個句子應該說成“I am sending you as my representative(我的代表) among those people”.阿契貝用my eyes來代替my representative,改造了帝國語言,讓表達更加生動,更具有異域性。
阿契貝的創(chuàng)作主體性不僅體現(xiàn)在語言的表達等形式上,對帝國作家的反書寫也彰顯了其精神主體性。帝國反書寫(The empire writes back to the centre)是拉什迪提出的一個命題,指20世紀原殖民地國家的英語創(chuàng)作,指出英語文學在英美之外的發(fā)展規(guī)律:首先它以各民族國家為基礎的;其次,使用的語言雖然取自帝國的中心,但經過使用國的改造(這一點上,阿契貝的創(chuàng)作主體性清晰可見);第三,本土的人物和主體替換了帝國中心的人物和主題;最后,有意識使用了合乎民族傳統(tǒng)的創(chuàng)作方法。康拉德在《黑暗的心》中以剛果河為背景,故事中白人是主人公,黑人連次要角色都不是,僅僅被叫做野蠻人和食人生番。阿契貝發(fā)表文章,怒斥康拉德是不折不扣的種族主義者,在他的作品中,他常常有意識地將白人作為黑人的背景,“藝術地反擊了二百年來歐美對非洲的誤解、曲解和污蔑,堪稱反寫的光輝范例”國內學者以《瓦解》中的兩個白人傳教士:布朗先生和斯密斯先生,以及《神劍》中的白人地方官溫特伯特姆等為例,展示了作品對白人的全面細致的描寫,將他們置于理性之下,有常人的優(yōu)點、缺點以及污點,但不是笑料、白癡和壞蛋,“作家把自己穩(wěn)穩(wěn)地置于人性研究和評判者的崇高位置上,又通過把眾多的人物巧妙的放到各種真實環(huán)境中來寫,達到了充分揭露客居者局限性的目的,從而隱曲質疑了其非洲闡釋者的資格?!?/p>
三、阿契貝文學主體性對中國文學創(chuàng)作的啟示
阿契貝創(chuàng)作主體性不僅對非洲文學的發(fā)展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同時對處在全球化語境下的中國文學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有國內學者認為中國現(xiàn)當代作家的主體性還很軟弱,“還不能九死一生不悔地追求自己既定的目標”。從“新狀態(tài)文學”到“先鋒文學”、“新寫實文學,體現(xiàn)了一種無線索的狀態(tài)和價值的隨機性。非洲現(xiàn)代文學發(fā)展短短幾十年卻涌現(xiàn)了數(shù)位諾貝爾獎的獲得者,以阿契貝為代表的非洲作家以獨特的方式彰顯其主體性,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在一帶一路和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指引之下,中國當代作家更需要思考“什么是有價值的生命?為什么寫作?用什么態(tài)度寫作?”找到中國文學在世界文學之林中的合適的支點,彰顯中國文化和文學的主體性和自信。
參考文獻:
[1]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J].北京:文學評論,1985:11-25.
[2]邁克爾.格洛登.霍普金斯文學理論和批評指南(第二版)[M].王逢振,等譯.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1:41-46.
[3]Baraka,Imanu Amiri,Raise,Race,Rays,Raze.New York:William Morrow,1972.
[4]姚峰.阿契貝與非洲文學的語言論爭[J].北京:外國文學,2014(1).
[5]Chinua Achebe “The African Writer and the English Language”, in Chinua Achebe,Morning Yet on Creation Day(London:Heinemann,1975),p.101.
[6]顏治強.帝國反寫的典范——阿契貝筆下的白人[J].北京:外語研究,2007(5):83-88.
[7]李楊.論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發(fā)展的內耗機制—對創(chuàng)作主體的一種反思與省查[J].上海:文藝理論研究,19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