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文學的轉型及人道主義書寫

劉奕含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6-0-01

文革結束后到80年代初的文學，曾輝煌一時，但時至今日，留給我們的印象卻不那么深刻，究其原因不外乎有兩點，一是文學發(fā)展更新?lián)Q代，各種潮流，流派的興起讓人應接不暇，不太可能有時間和精力一味地緬懷過去。另一方面也是80年代初期的文學政治主題鮮明，國家主流意識形態(tài)色彩仍很濃厚。文革結束后國家發(fā)表的一系列綱領性文件直接限定了文學領域敘事的話語空間，很長時間內影響了文學敘事的整體基調與范式。因此，新時期早期的文學伴隨著政治上的“撥亂反正”，在創(chuàng)作中發(fā)生了重大轉變。如話語轉型，人性復蘇，作家主體意識的覺醒和人的個性解放。

一、新時期初文學的話語轉型

文革文學長達十年，它的結點并沒有伴隨四人幫的垮臺而宣告終止，它存在的時間和對后來文學創(chuàng)作的影響比我們想象的更久。文革的話語規(guī)范體系被定格在相對完美的框架中，無論是“要努力塑造無產(chǎn)階級的英雄人物”還是“高大完美”的英雄形象，“文革文學”都有自己的一套模范化的話語模板。在這種影響下，當時備受推崇的作品如革命樣板戲《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和浩然的小說《金光大道》、《艷陽天》等，轟動一時。

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隨著“四人幫”的垮臺，文學創(chuàng)作呈現(xiàn)出鮮明的政治主題。傷痕文學和反思文學圍繞著“四人幫”的惡行，揭露他們在經(jīng)濟，政治和文化領域造成的危害。因此作品塑造一系列抵制“四人幫”的人物，或者受到“四人幫”的迫害的人物。劉新武的《班主任》和盧新華的《傷痕》可以看作是新時期文學潮流的發(fā)軔點。其中《班主任》全篇圍繞著問題學生“宋寶琦”而展開，如何改造他，拯救他為故事的主線。當時四人幫粉碎不久，教育問題是社會極其重要的問題，文中謝慧敏式的學生顯然已經(jīng)不能適應改革新時代，教育面臨著一個新問題，即如何使教育秩序擺脫混亂和重新整合。文學話語的轉型和作品主題的轉換是新時期文學的關鍵轉折點。從“文革文學”到“新時期文學”的轉變是非常復雜的，話語轉型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當文革文學遭遇新時期文學質疑和重估的時候，中國文學的基座必然會出現(xiàn)裂隙，松動甚至坍塌，例如傷痕，反思小說以暴露，揭發(fā)重新審視高大全的文革文學為主；人道主義小說以懷疑主義探究真實或虛無；后期的尋根，先鋒文學以前衛(wèi)的現(xiàn)代主義一探究竟。因此，面對新時期的話語轉型，我們必須回歸“文革文學”話語的歷史背景，在“文革文學”與“新時期文學”的斷裂現(xiàn)場找尋“新時期文學”的由來。

二、作品中的人道主義書寫

新時期文學轉型不僅涉及到話語轉型，主旨轉變，還有新時期出現(xiàn)的關于人道主義問題的探討和作品中的人道主義書寫。討論始于對文化大革命十年的歷史反思，反思中開始注重人的尊嚴，價值和人的權利問題。當革命不再是唯一的官方話語時，文學就能從不同的角度加以重新的審視與書寫，用不同的方式和程度切入新的主題。人文主義寫作已經(jīng)成為一種新趨勢，文學表現(xiàn)最直接的啟示是從“人”的角度反思歷史，反思文革。

1980年第五期《中國青年》發(fā)表了一封信，一位叫“潘曉”的敘述者在《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上從“個人”角度出發(fā)表達了自己面臨的困境，這引發(fā)了關于人生觀的全國性討論。其中路遙算是80年代初期作家中對個人主義思想有自覺表現(xiàn)的一位，從“生活”到“普通世界”的個人意識的覺醒和追求是路遙小說的重要組成部分。事實上，高加林的描寫處處都體現(xiàn)著個人主義，無論是向往城市生活，還是為了前途拋棄巧珍，都是源于他內心強烈的個人主義意識，這種個人主義正是推動整個小說情節(jié)發(fā)展的敘述動力。此后韓少功，賈平凹，張煒，張承志等作家都有人道主義方面的書寫。實際上80年代大部分的文學作品并沒有提供西方文學中那樣強大的個人主體，事實上，中國也很難誕生西方式的強大的個人主體。不過，這些小說中的“個人意識”的復雜張力，都有著作家參與歷史的痕跡。這些人道主義作品不僅探索了新時期文學回歸現(xiàn)實主義的道路，而且初步闡明了新中國成立以來現(xiàn)實主義的核心問題。關注社會現(xiàn)實，反思復雜人性，人道主義思潮已成為反省現(xiàn)代中國歷史和文化的一個有效節(jié)點，卡夫卡的“異化”主題顯然使作家開始關注人的異化和社會的異化。個人觀念與國家意識形態(tài)之間的關系，成為探索新時期人道主義思潮一個有效的切入點。

新時期文學的轉型是時代的必然，是大勢所趨。文學的整體格局、價值取向、精神內涵和話語形態(tài)諸方面會發(fā)生全面的轉變。最簡單來說，即從單一化走向多元化。而這其中，人道主義又伴隨著文學的轉型產(chǎn)生與發(fā)展，至今達到了高潮。今天的文學作品無論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解剖，還是對人生存困境和精神困境的書寫，大部分作家都能深入現(xiàn)實，挖掘人性，讓作品中的人真正成為作品的主人。這種關注現(xiàn)實的創(chuàng)作，再次告訴我們，文學將始終承載著歷史責任，書寫著一個民族的過去與未來，憂思和憧憬，敘述著20世紀中國文學宏大的現(xiàn)代性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