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姑娘
第一次聽樸樹的歌是《那些花兒》,還裝模作樣地用這首歌寫過一篇故事,以至于很多年以后,都能清晰記得里面的歌詞。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在我特別青澀的時候,樸樹歌里彰顯的才華與渾然天成的美好也是淡的,像湛藍天空的云一朵,淡淡的。
然后是被大眾深愛的《生如夏花》,“我從遠方趕來,赴你一面之約,不虛此行啊。”
聽歌的時候腦海中總有一個畫面,舉著烈火的少年劃破晨曦前最深的黑暗,撕開了生活的一個裂口,同樣的涉世未深,意氣風發(fā)。
最后一首是《白樺林》。姑娘在白樺林等待愛人的故事。
于是許多人喜歡樸樹,更多人談起喜歡樸樹,喜歡的只有他個別的歌,我也是。其他的歌我甚至聽不完就忍不住關(guān)上了。
直到去年聽《清白之年》,一不小心哭了,但還是只聽過他新專輯里的這一首。
愛得少,但很愛,猶豫著要不要看他演唱會的時候,網(wǎng)上開始瘋傳那段樸樹唱《送別》時淚如泉涌的視頻,樸樹戴著圓頂小帽子,頭發(fā)剪得很短。我當即買了票。
去之前在車上一首首聽他的歌,以防自己在現(xiàn)場聽得像新歌發(fā)布會。沒想到那個飄雪的晚上,我喜歡的歌都沒聽出感覺,不熟悉旋律的歌聽得眼淚瞬間涌下來。
樸樹的歌是要聽現(xiàn)場的,手機里聽不出他的力量。
沒忍住的那一刻,是他唱《傲慢的上校》,樸樹上半身絲毫未動,大屏幕里他的面部表情帶著嘶吼的掙扎般的用力。
“人如鴻毛,命若野草,無可救藥,卑賤又驕傲。”像被壓在最底層的生命狼狽地站直身軀。
時至今日,我仍舊不清楚,讓我哭的是這句詞,還是他的表情。
每個字都伴隨著濃重的情緒噴涌,我想他今天會不會也要哭了。
唱《我愛你,再見》的時候,他就哭了。
不管是趙雷還是樸樹,我喜歡的歌手,站在臺上,都有一種時刻,會讓我想起小學時,乖乖站在老師面前生澀的男孩,帶著認真與虔誠、深情又小心。樸樹說,這個月是他狀態(tài)最好的時候,從來沒覺得這么想唱歌,然后就感冒了。
全場瞬間爆笑。
他是接近自然的。
聽現(xiàn)場和看視頻或者聽手機的最大差別,就是你能了解歌手在唱歌時真正的狀態(tài)與情感,直線距離傳達的事物,沒被文件處理壓縮后淡化。
所以不管是擂鼓升天的《在木星》,還是幽暗的《Baby ,До свидания》,樸樹的每一首歌,都適合在現(xiàn)場感受。
才華是一方面,生活在時代大潮流下,連生活都是淺嘗輒止。
圍繞著自己周圍的一方空間,周而復始,看不見、聽不到也記不住,缺少儀式感和真實自然,大部分想的是怎樣便捷應付能獲得表面的最佳效果。
唱到哽咽的歌手,寫到淚目的作者,磕頭到額上結(jié)疤的朝覲者,了解人身世的職業(yè)哭喪人,哪怕是看新聞也會喜怒很久的路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和天下之憂而憂的人一樣,都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