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的研究進展

馮治朋 高秀強 韓顏超

摘要 全面系統(tǒng)地查閱有關連翹的文獻資料，綜述連翹近年來在化學成分、藥理作用、臨床應用、栽培現(xiàn)狀、質量影響因素及開發(fā)利用方面的研究進展，提出連翹栽培的重點研究方向，為連翹資源的綜合開發(fā)利用提供參考依據(jù)。

關鍵詞 連翹；藥理作用；栽培現(xiàn)狀；質量影響因素

中圖分類號 S567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7-5739（2018）12-0060-03

Abstract The literatures about Forsythia suspensa were systematically and systematically inspected，and the research progress of Forsythia in chemical composition，pharmacological action，clinical application，cultivation status，quality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exploitation and utilization were reviewed in recent years.The key research directions of Forsythia cultivated were put forward，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Forsythia resources.

Key words Forsythia Suspensa（Thunb.）Vahl.；pharmacological effect；cultivation status；quality influencing factor

連翹是我國的傳統(tǒng)中藥，始載于《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傳統(tǒng)中醫(yī)認為，連翹有疏散風熱、清熱解毒、消腫散結的功效，可以治療風熱感冒、溫病初起、熱淋澀痛、癰疽、瘰疬等證[1]；現(xiàn)代藥理研究表明，連翹有解熱、抗炎、抗病毒、抗菌、抗腫瘤、降壓等作用，可治療臨床發(fā)熱、流感、腫瘤、高血壓等癥。傳統(tǒng)中醫(yī)藥知識和現(xiàn)代藥理研究相結合，使連翹具有更好的臨床應用前景。

1 種類及分布

木犀科連翹屬連翹[Forsythia suspensa（Thunb.）Vahl]被《中國藥典》（2015版）列為中藥“連翹”的唯一基原。據(jù)本草考證，宋代以前中藥“連翹”多采用金絲桃科湖南連翹（Hyperium ascyron L.）為基原，宋代之后中藥“連翹”多采用木犀科連翹[F. suspensa（Thunb.）Vahl]為基原，并一直沿用至今[2]，其資源主要分布于我國山西、陜西、河北、甘肅、寧夏、山東、江蘇、河南、江西、湖北、四川及云南等?。▍^(qū)），另外在朝鮮、日本和歐洲也有少量生長。

2 化學成分、藥理作用及臨床應用

2.1 化學成分

連翹中含多種化學成分，自首次報道從連翹果實中得到酸類化合物以來，已有200余種化學成分被提取分離出來，主要含脂類、苯乙烯類及其衍生物、黃酮類、木脂素類和醇、酯、醚、醛、酮等類化合物。其中連翹苷、連翹脂苷、齊墩果酸等是其作用的主要有效成分[3]，其中連翹苷在中國藥典中被當作連翹的質量控制指標。

羅 彬等[4]利用正相硅膠柱色譜、葡聚糖凝膠Sephadex LH-20、高效液相等手段對連翹提取物進行分離純化，并通過1H-NMR、13C-NMR、MS等波譜技術鑒定結構，最終分離并鑒定了12個化合物，其中羅漢松脂素、松脂素單甲醚、連翹酯苷G、異槲皮素、紫云英苷為首次從該種植物中分離得到。閻新佳等[5]利用大孔吸附樹脂、Sephadex LH-20、反相HPLC等多種色譜對連翹提取物進行分離純化，最終得到13個單體化合物，其中4-羥基-4-異丙基-1-環(huán)己烯甲酸、壬二酸、2-羥基-丁二酸-4-內酯等9個單體化合物為首次從該種植物中分離得到。隨著研究的深入，越來越多的化合物將從連翹中分離得到。

2.2 藥理作用

2.2.1 解熱作用。連翹的現(xiàn)代藥理研究的解熱作用與其傳統(tǒng)中醫(yī)認為的疏散風熱、清熱解毒的功效相一致。蘇紅昌等[6]認為，連翹酯苷A（forsythiaside A，F(xiàn)A）能降低由酵母菌感染引發(fā)小鼠體溫升高。黨 玨等[7]研究表明，連翹提取物和連翹揮發(fā)油均具有下調酵母致熱大鼠下丘腦中cAMP的作用，從而達到解熱效果。此外，連翹提取物還具有下調下丘腦中PGE2的作用。

2.2.2 抗炎作用。連翹的抗炎作用與其消腫散結的功效相一致。連翹作為“瘡家圣藥”，更加說明其具有顯著的抗炎作用。Kang H S等[8]研究發(fā)現(xiàn)，連翹的甲醇提取物中含有牛蒡子苷元，它可抑制動物毛細血管通透性增加和增加動物炎癥組織白細胞含量，從而達到止痛和抗炎的作用。全云云等[9]采用酶聯(lián)免疫法（ELISA）測定由二甲苯致導致耳腫脹的小鼠血清中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和白介素-6（IL-6）的含量，結果表明連翹脂素抗炎效果最好，連翹酯苷A和連翹酯苷B次之，而連翹苷基本無明顯抗炎效果，并且認為連翹抗炎的機制有可能是減少TNF-α和IL-6這2種炎癥因子的生成。

2.2.3 抗菌、抗病毒。連翹的抗菌、抗病毒作用與其清熱解毒功效的藥理作用基本一致。連翹有較廣的抗菌譜，對細菌和真菌都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劉玉婕等[10]研究表明，連翹和金銀花配伍使用耐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MDR-MRSA）的活性最高，連翹次之，金銀花最低。連翹提取物中連翅苷可以抑制甲型流感病毒核蛋白（NP）基因的轉染后表達，從而達到抗“甲流”的作用，其3種不同劑型中，以連翹苷抑制NP基因表達量最強，連翹醇提液次之，連翹水提液最弱[11]。

2.2.4 抗氧化作用。科學研究表明，人體衰老的原因與人體內自由基太多，引起氧化太過，消耗太多能量，破壞正常細胞有關。防治衰老與如何防治自由基氧化息息相關。連翹花醇提物可以通過清除活性氧自由基和提高抗氧化酶活力保護線粒體，連翹葉中多酚類物質可以清除亞硝酸鹽和阻斷亞硝胺的形成[12-13]。李寒冰等[14]采用清除有機自由基DPPH法評價連翹4種不同規(guī)格商品的抗氧化性，發(fā)現(xiàn)青翹心抗氧化作用最強，且連翹的抗氧化性與連翹酯苷A和槲皮素的含量有關。

2.2.5 對心腦血管系統(tǒng)的作用。Wang等[15]研究了連翹酯苷（forsythiaside，F(xiàn)TS）對快速老化模型（SAMP8）小鼠的影響，結果表明，F(xiàn)TS對SAMP8小鼠認知障礙具有一定的改善作用，并對其神經(jīng)具有一定的保護作用，可用于健忘癥的治療。Kim等[16]研究表明，連翹的主要成分連翹酯苷（FTS）對短暫性腦缺血沙鼠的神經(jīng)有保護作用，其機制可能與FTS誘導活化的神經(jīng)膠質細胞的減少及IL-1β、TNF-α水平的提高有關。Iizuka等[17]通過大鼠主動脈環(huán)離體實驗研究了連翹酯苷（FTS）的血管舒張作用，結果表明，F(xiàn)TS只能抑制由NE引起的血管收縮，并推測其作用機制可能是減少NE引起的Ca2+內流有關。

2.2.6 抗腫瘤。腫瘤是一種由環(huán)境因素與遺傳因素相互作用的復雜性疾病，同時也被稱為“21世紀人類的主要殺手”。近年來，隨著研究的發(fā)展，采用中藥抗腫瘤取得了長足的發(fā)展。毛威[18]對連翹抗腫瘤活性的研究發(fā)現(xiàn)，連翹中的連翹脂素和表松脂素對人胃癌細胞株SGC7901生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并認為連翹抗腫瘤活性與環(huán)氧木質素類物質有關。孫士萍等[19]采用MTT法檢測連翹根醇提物對食管癌TE-1、TE-13、Yes-2和Eca-109細胞增殖的抑制作用，結果發(fā)現(xiàn)，治療組裸鼠腫瘤細胞凋亡數(shù)量明顯高于對照組，Bcl-2蛋白的表達水平低于對照組，Bax蛋白表達水平高于對照組。連翹根醇提物通過誘導食管癌細胞凋亡，達到對食管癌細胞的生長抑制作用。

2.2.7 保肝、利膽作用。肝膽疾病是一種常見的多發(fā)慢性疾病，嚴重危害人體健康。馮 芹等[20]測定被CCl4誘導急性肝損傷大鼠血清中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總膽紅素（TBIL）水平，發(fā)現(xiàn)連翹苷元可明顯降低血清中ALT、AST和TBIL 水平，由此說明連翹苷元具有保肝作用。連翹苷元保肝的作用機制與其增加肝組織中抗氧化酶的活性、降低脂質過氧化水平、降低 TNF-α、IL-8等促炎因子水平有關。

楊美蘭等[21]采用膽管引流法，觀察連翹酯苷對正常麻醉大鼠膽汁流量的影響，并分別測定膽汁中主要成分，結果表明，連翹酯苷可顯著增加麻醉大鼠膽汁的流量，呈現(xiàn)比較明顯的量效關系，但對膽汁成分影響不明顯，說明連翹酯苷有明顯的利膽作用。

2.2.8 其他作用。連翹還有調節(jié)免疫[22]、鎮(zhèn)吐止嘔[23]、利尿降壓[24]、降血脂[25]等作用。

2.3 臨床應用

連翹是我國臨床常用中藥之一，具有抗菌、抗病毒、抗炎等作用，常被用來治療急性風熱感冒、癰腫瘡毒、尿路感染等癥，為連花清瘟膠囊、維C銀翹片、雙黃連口服液、清熱解毒口服液等中成藥或中藥制劑的主要原料[26]。

2018年國家衛(wèi)生計生委發(fā)布了《流行性感冒治療方案》，將連花清瘟膠囊和維C銀翹片等列為流感推薦用藥，為中成藥的發(fā)展提供了巨大的平臺，也為中成藥更廣泛的臨床應用提供了方向。

3 栽培現(xiàn)狀

連翹在我國使用歷史雖然悠久，但人工規(guī)模化種植極為少見，多數(shù)都是仿野生種植，管理比較粗放，技術不得要領，產(chǎn)量和質量均不穩(wěn)定，影響整個連翹產(chǎn)業(yè)的規(guī)?；l(fā)展[27]。因此，有必要對其栽培方面進行研究和開發(fā)，以發(fā)揮其更大的作用。

3.1 育苗技術

連翹育苗通常采用種子繁殖育苗和扦插育苗2種。近年來，隨著農(nóng)業(yè)技術的發(fā)展，容器育苗技術已應用到連翹育苗中，可顯著縮短連翹培育時間，減少水分消耗，提高移栽成活率，并且通過與雨水集蓄系統(tǒng)的連結，適合在干旱荒山地區(qū)大面積推廣應用。

3.2 田間管理

田間管理是生產(chǎn)高品質藥用連翹的關鍵之一。然而很多藥農(nóng)對連翹的田間管理也是一知半解，包括灌水、施肥、松土、采收不得其時，整形修剪、病害防治、加工不得其法，從而導致連翹產(chǎn)量較低，質量不穩(wěn)定。田敏利等[28]明確指出，連翹田間管理的時間和方法，期望通過規(guī)范化田間管理，實現(xiàn)從“田間到臨床”的全過程質量監(jiān)管。

3.3 環(huán)境因子對栽培的影響

不同的環(huán)境因子對連翹的生長發(fā)育有著不同影響，同時也影響其分布區(qū)域。因此，要明確其適宜范圍，從而為不同區(qū)域環(huán)境適應性措施的探索提供科學依據(jù)，也為不同地區(qū)連翹栽培提供參考。

3.3.1 溫度和降水。楊 洋等[29]利用BioMod2程序包提供的廣義線性模型（GLM）、隨機森林模型（RF）、推進式回歸樹模型（GBM/BRT）及人工神經(jīng)網(wǎng)絡模型（ANN）4種模型得出，連翹最適宜的生長環(huán)境為年均溫12.1～17.3 ℃，年降水量400～1 000 mm，并認為溫度和降水是影響連翹分布的主導環(huán)境因子。

3.3.2 坡面和海拔。不同山地海拔高度和坡面對連翹的枝、葉、花、果的生長發(fā)育都有著不同的影響。陽坡、陰坡日積累溫差近5 ℃，陰坡花期晚于陽坡，且花期延長，落花率降低，坐果率提高，從而提高產(chǎn)量。不同海拔對葉體積快速生長期的影響不顯著，但隨著海拔的增加，短花柱類型葉縱徑的相對生長速度較快[30]。野生連翹在人工撫育下，陰坡和陽坡連翹的株高、分枝數(shù)均低于未撫育的野生連翹，但連翹冠幅、結實量顯著大于未撫育的野生連翹，且陰坡經(jīng)人工撫育后的連翹結實量顯著高于陽坡[31]。由此可以看出，陰坡更加適合連翹的栽培。

3.3.3 肥料養(yǎng)分。合理施肥可以促進連翹樹新梢生長，也可增加連翹葉葉綠素含量，提高光合作用，增加有機物的積累，從而提高連翹產(chǎn)量。連翹花期施用磷酸二銨和噴施磷酸二氫鉀800倍液，可顯著提高坐果率和干果重，單株果實增產(chǎn)47.5%[32]。

3.4 質量影響因素

3.4.1 不同部位有效成分不同。李丹鳳等[33]對連翹不同部位活性成分含量進行分析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連翹酯苷A含量青翹>老翹>連翹葉>連翹花；連翹葉中連翹苷和蘆丁含量最高；連翹花中（+）-松脂素-β-D-葡萄糖苷含量最高。程啟斌等[34]對連翹不同部位總酚含量的測定結果表明，連翹總酚含量連翹葉>連翹花>青翹>老翹，其認為連翹葉和花中的總酚含量高的原因可能是細胞內含較多葉綠素，通過光合作用轉化成大量類黃酮類多酚化合物——花青素，而果實中多以油脂性成分為主。連翹不同部位有效成分不同，可以利用這一點開發(fā)不同產(chǎn)品，擴大連翹的使用范圍，避免資源的浪費。

3.4.2 采收時間。近些年，由于連翹需求量增大，藥農(nóng)在利益的驅使下，對連翹進行“搶青”采摘，此時的連翹并未成熟，有效成分積累不夠，導致連翹資源浪費和藥材質量下降。崔旭盛等[35]對涉縣連翹適宜采收期進行了研究，發(fā)現(xiàn)7月中下旬采摘的連翹，各項指標都符合《中國藥典》的規(guī)定，且浸出物、連翹苷和連翹酯苷的含量相對較高，故認為連翹青翹最佳的采收期為7月中下旬。閆 瑞等[36]對“搶青”采收和正常采收的青翹進行了比較，發(fā)現(xiàn)“搶青”采收雖然連翹酯苷A是正常采收的1.32倍，連翹苷是正常采收的1.42倍，但千粒重卻僅是正常采收的0.26倍。

3.4.3 產(chǎn)地。中藥自古就有道地藥材的說法，道地藥材就是突出產(chǎn)地的重要性。鄭愛群[37]比較了陜西黃龍和陜南漢中的連翹中連翹酯苷A的含量，發(fā)現(xiàn)無論是青翹還是老翹，黃龍地區(qū)的都明顯高于漢中地區(qū)的。魏 珊等[38]利用氣相色譜對不同產(chǎn)地的連翹揮發(fā)油的主要成分進行測定，發(fā)現(xiàn)山西地區(qū)的含量明顯高于河南、河北和陜西等地區(qū)，山西太原的出油率最高，絳縣和安澤的月桂烯含量最高，左權的對傘花烴含量最高，安澤的檸檬烯含量最高，晉城的α-松油醇含量最高。劉紅莉等[39]對陜西商洛地區(qū)連翹中連翹酯苷A的含量測定發(fā)現(xiàn)，同一地區(qū)不同縣城連翹酯苷A的含量各不相同，即使是同一縣城不同地方，連翹酯苷A的含量也不相同。由此可以看出，產(chǎn)地對連翹質量影響的重要性。

4 開發(fā)利用

連翹在我國分布最廣，數(shù)量最多，使用歷史也最為悠久。連翹除藥用外，在園林綠化、水土保持、食品、化妝品等方面也廣泛應用。

連翹樹生長旺盛，樹形婀娜多姿，且花開周期長、開花數(shù)量多，是觀光農(nóng)業(yè)和現(xiàn)代園林難得的優(yōu)良樹種。連翹根系發(fā)達，可牽拉和固著土壤，增強土壤吸水和抗沖能力，是國家推薦的防治水土流失的最佳經(jīng)濟作物之一。連翹枝條質地柔韌，可編制成工藝品。連翹花既可以抑制酪氨酸酶活性也可以提取純天然植物色素黃色素，可作為高級食品添加劑和化妝品使用[40-41]。王亞恒等[42]將連翹葉開發(fā)成了速溶保健茶，擴大了連翹的應用范圍，避免了資源的浪費。連翹籽含油率達25%～33%，既可制成優(yōu)質食用油，也可制成良好的工業(yè)原料[43]?？傊?，可以說連翹一身都是寶，且應用廣泛，是一種值得大力開發(fā)和保護的中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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