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本就應該有參差的,人的感情、經(jīng)歷等等也應該是這樣的,有快樂有悲傷,有歡聲笑語有淚流滿面,哪怕是痛苦的回憶,慘淡的生活,也應該勇敢的承認這些生命中的客觀存在。但是正當小村莊籌劃著鐵路的修建,共同富裕的宏偉大業(yè)之際,“天虹真人”田貴帶來了一個叫做“忘憂”的神器,讓這個小村徹底陷入了迷失的漩渦。而先后出現(xiàn)的三位“村長”,則代表了三種不同的領導階級,在這個過程中,秋蓉作為女性意識崛起的代表,成為片中變化最大的一個形象。
一、村長的專制統(tǒng)治,貪婪中有真實
影片設定的故事背景是在清末民初,這個時期似乎是一切新事物新思想萌發(fā)的時期,同時也是一個小人物容易被忽視的時期。裕旺村,似乎是一片未經(jīng)世事的“處女地”,裕旺村的居民,也都沒有察覺到彼時外面的世界正在經(jīng)歷一場跨越世紀的變革。
首先,片中的人物都是亦正亦邪,無論是老村長、田貴或者秋蓉等等,都是游離于善惡之間的,或為了一己私利,或為了追求幻境,但是歸根到底,所有的力量都要施加到村民身上。 老村長,可以說是一位專制的老古董,貪婪而且霸道,為了一頭豬甚至把兒子的女朋友秋蓉嫁給了村里的傻子,此時的秋蓉是不折不扣的“物品”,可以拿來任意交換和買賣,這是典型的古代女性地位低下的象征。
其次,當老村長問村民想不想發(fā)財?shù)臅r候,大家一擁而上,都說想要發(fā)財,但是提到村里要開通火車,讓大家集資的時候,大家卻一哄而散,這個橋段看起來很平淡,但是卻很現(xiàn)實。這時的老村長雖然專制,但是大家都還有不聽他命令的權利,也就是說在受到老村長統(tǒng)治的同時,還都有一定的獨立思考的能力,那就是:只想著發(fā)財,不想付出。這跟“裕旺村”的諧音“欲望村”相符,大家都在追求財、色、吃,其實也只是對人性的一種放大而已。
最后,和老村長相關的火車這個意象,意味著新時代的推進,也暗示了變化即將到來。在影片開頭處,吃人臉皮的員外和郵遞員,也代表了特定時代的特殊人群。員外代表了殘酷的專制統(tǒng)治,殘忍無情;郵遞員則意味著新的信息傳入,時代的變革。無論是火車、員外還是郵遞員,目標都是裕旺村,如果說員外代表了舊思想、封建統(tǒng)治,那么火車則是代表了新科技、民主時代,郵遞員則代表了新思想、啟蒙的到來。但是火車最終還是沒能通,郵遞員也是強盜假扮,這種極具反諷意味和黑色幽默的風格,是后現(xiàn)代主義的體現(xiàn)。
二、田貴的抹去記憶,空白中有重塑
從女性主義的角度來看,秋蓉在這部影片中的地位是呈上升趨勢的,這中間的轉(zhuǎn)折就是在“天虹真人”田貴和“忘憂”這件神器出現(xiàn)之后。在“忘憂”出現(xiàn)之前,裕旺村的居民雖然充滿了欲望,但是這是人性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村民們對欲望充滿了原始的渴望,這種原始的渴望不需要經(jīng)由外界的推動自然形成。
首先,這個階段老村長和其他村民雖然生活在愚昧無知的“封建”時期,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拋開善與惡的界限,這種真實的想法讓他們能夠認識到自己的記憶自己真實的感受,這是不受外界干擾的“自然時代”:村長可以為了兩頭豬把自己的養(yǎng)女嫁給朱大餅;劉大夫為了錢讓春花毒害自己的丈夫;朱大餅一死,村民就迫不及待的瓜分他的家產(chǎn)……這一切都是在“忘憂”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看似充滿了“惡”,卻無比的真實。
其次,“天虹真人”田貴帶來了“忘憂”這個來路不明的“神器”,可以消除煩惱,也是推動故事發(fā)展最關鍵的一個意象。但是即使是消除了大家的“煩惱”之后,人性的特殊和生活的偶然也在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即使是在接受“忘憂”之后,老村長仍然我行我素的“不聽話”,一直橫沖直撞,知道最后田貴甚至想要活埋老村長;劉大夫被“忘憂”之后,無法完全摒棄之前對春花的感情,兩人雖然大腦是空白的,但是也無法阻擋兩人暗生情愫;秋蓉在被“忘憂”之后,本應該成為田貴的妻子,但是她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忘憂”的記憶片段,開始懷疑自己的生活。所以看似被“忘憂”的人腦子已經(jīng)空白,但是卻無法阻擋生活中的這些意外和根深蒂固的內(nèi)心想法,“忘憂”之人也可看作“重塑”之人。
最后,整部影片中,唯一不被“忘憂”所牽絆的傻子形象是具有最健全人格和完全正面的符號化角色。不論忘憂與否,這位理想化的人物總是站在道德頂點的立場去看待發(fā)生的事情和周圍的人,在朱大餅死后,只有他作為朱大餅的弟弟真心為朱大餅感到難過;面目全非的哥哥被挖出來,只有他認識……傻子的形象在眾多反諷電影中都存在,而且這種角色很容易立起來,他們不同于其他角色那樣復雜,他們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雖然大多數(shù)傻子的形象都不被尊重,但是他們對于觀影者而言,是能夠?qū)ふ业阶罴冋孀匀粻顟B(tài)的重要途徑。
三、秋蓉的女性崛起,愚昧中有“啟蒙”
作為華語電影中的少數(shù)派,影片塑造的秋蓉地位的逐漸崛起,直到最后成為村子新一任的村長,具有明顯的女性意識覺醒元素。
影片后半部分開始,著重表現(xiàn)了與“忘憂”相對的“回魂”,如果說“忘憂”代表的是專制,那么“回魂”代表的就是自由,“很容易使人聯(lián)想到喬治·奧威爾的《1984》或阿道司·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在那兩部反烏托邦敘事的經(jīng)典之作中, 人, 或是永遠生活在從未現(xiàn)身而又無所不在的集權統(tǒng)治者的監(jiān)控之下, 或是成為生物基因技術批量化生產(chǎn)的標準產(chǎn)品, 他們表面上衣食無憂、安居樂業(yè), 但卻完全喪失了作為人的個性、情感與信念?!鼻锶剡@個角色的成長軌跡是伴隨著“忘憂”秘密被發(fā)現(xiàn)逐漸展開的,但是如果女性崛起之后同樣是以消除人們的記憶,欺騙人們?yōu)槟康?,那這種結(jié)局與其說是寓言故事,倒不如說是自我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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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少飛(1994—),男,漢族,山東濟寧市人,藝術碩士,單位:浙江師范大學文化創(chuàng)意與傳播學院廣播電視專業(yè),研究方向: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