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爽
1992年,我不幸罹患腸癌并動了手術(shù),緊接著就是藥物化療,前后有整整五年時間。因化療的藥物作用及身體不良反應(yīng),我吃不下飯,睡不好覺,連喝口水都想嘔吐,根本無任何食欲。那段時間,我非但不想吃,不愿喝,就連家人問一句“想吃什么”,我都會火冒三丈。
人們常說,老伴老伴,老來為伴。在我化療的關(guān)鍵時期,我的老伴確確實實顯示出了老伴的作用。
大抵性格使然,我這個人從來不愛管事。在家里除了我不得不干的體力活之外,其他零碎小事我一概不管。于是,家里所有大事小情全由老伴安排、張羅,無形之中我家就形成了“老伴當權(quán),我做配角”的格局。
自我做手術(shù)后,老伴凡事首先征詢我的意見,獲得我同意后才去實施。我深知,她就是千方百計不讓我生氣,生怕我不順心、不如意而心生煩感,主要還是為我的身體考慮。就這樣,自打我生病后,我家權(quán)力來了一個大轉(zhuǎn)換,老伴不再當權(quán),事事由我說了算。
老伴原籍山東省利津縣。利津縣離海不遠,吃魚很方便。她在老家時能經(jīng)常吃到魚,日久天長,便養(yǎng)成了愛吃魚的喜好。來我們高青縣后,我依了她的喜好,經(jīng)常買魚給她改善生活。每每有魚吃,她便胃口大開。
我患病后,胃口不好。醫(yī)生囑咐我要經(jīng)常喝點魚湯,加強營養(yǎng),有利于恢復(fù)身體。為了照顧我,老伴會經(jīng)常買魚給我吃。但我僅僅能喝點魚湯。沒辦法,剩下的魚便交由老伴處理,這似乎給了她一個不得不完成的任務(wù)。
老伴一向節(jié)儉,吃不完的飯菜總舍不得倒掉,所以常吃剩魚。時間一長,她就吃膩了,甚至一見到魚,胃就難受、不舒服。就這樣,為了我,老伴由原來愛吃魚變?yōu)橐婔~就反胃。
老伴暈車嚴重,有時在路上,一聞到汽車的汽油味就想吐。我的手術(shù)是在離我縣近百里的淄博市中心醫(yī)院做的。家人嚴格把關(guān),無論如何也不讓老伴去醫(yī)院守護我。待我手術(shù)結(jié)束一段時間后,我單位領(lǐng)導(dǎo)要去看我。他們不了解我老伴的這個情況,便來我家問詢有無人跟車同行。正好老伴獨自在家,她立即提出隨車同行。本就心情不好的老伴,又加上一路顛簸,到了醫(yī)院,連病房也沒進,就在門外嘔吐不止。見她面色蒼白,和我沒談上幾句話,就癱軟在那里,我既難受又感動。
如今,我與老伴均已近80歲高齡,想著此前老伴為我付出的種種,我心想: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更多地關(guān)心、照顧老伴,以實際行動來報答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