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密教在印度失傳后,現(xiàn)在作為活生生的宗教只有在日本和中國西藏文化圈存在著。本文從傳入時間、地點路徑、傳播者、主要經(jīng)書等方面對藏傳密教、日本密教的相關知識進行了簡單梳理并從多角度進行了探源比較分析,基本得出了藏密相對日密來說是更完整、全面、純正、深層次接近印度密教原貌的密教。本文希望通過比較分析的研究能對加深中日民族間的了解和民間友好交流有所幫助,希望宗教能在構建思想層面的和諧社會上發(fā)揮它的積極作用。
關鍵詞:藏傳密教;日本密教;源流比較
The shallow comparison of the origin of the Japanese Tibetan secret Education
Zhang Cheng-cheng
Abstract: after the lost of Esoteric Buddhism in India, it is only a living religion that exists in Japan and Tibet culture circle of China. This article from the introduction of time, place path, disseminator, the main book and other aspects of the Tibetan secret education, Japanese secret education and the related knowledge of the simple and from multiple angles of exploration and comparison analysis, basically concluded that the Tibetan secret is a more complete, comprehensive, pure, deep close to the India secret teaching the original appearance of the secret teaching. . This article hopes that through the comparative analysis, we can help to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between China and Japan and the friendly exchanges between the people, and hope that religion can play its active role in the construction of a harmonious society in the ideological level.
Key words: Tibetan Esoteric Buddhism; Japanese Esoteric Buddhism; comparison of origin and development
中日兩國是一衣帶水的近鄰,自古以來有過長期交往的歷史。從奈良時代的入唐僧、到入宋僧、入元僧,以及唐代鑒真和尚為代表的歷代跨海而去的眾多中國僧人來看,我們可以說日本的文化確實是由中日佛教徒的手建立起來的。所以也可以說中日友好的核心是兩國佛教徒之間的友好往來。從印度傳入中國的佛教分為許多派系主要有漢傳佛教和藏傳佛教,日本的佛教主要受唐時漢傳佛教的影響比較大,那么日本佛教與藏傳佛教有什么樣的區(qū)別和聯(lián)系呢?關于這個問題首先想到的便是密教。在十三世紀初的時候,密教就在發(fā)祥地印度失傳了,而現(xiàn)在只有在中國藏區(qū)和日本依然存在。雖然在傳播過程中會與本土宗教相融合,丟失原貌,看似成為不一樣的宗教,但究其實質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 因此本文試圖從日藏密教的源流上去探析,試圖尋找關聯(lián)與差異,以求能為加深中日兩國民族間的理解并希望對友好交往有所幫助。
想找到日藏密教的關系,首先就要從它們的源頭和發(fā)展脈絡進行探析,經(jīng)過梳理筆者發(fā)現(xiàn)如下差異與聯(lián)系:
1.時間
公元8世紀伴隨蓮花生進藏,密宗在西藏確立其佛教地位。而對于藏傳密教還有新舊之說,在藏傳佛教中是個比較復雜的問題,這種新舊之說在印度佛教中是不存在的,可以說是藏傳密宗中獨有的。藏傳密宗的新、舊之區(qū)別是從時間上去劃定界限的。舊密法是指在藏傳佛教“前弘期”內(nèi)翻譯的所有密宗經(jīng)典;新密法是指在“后弘期”內(nèi)翻譯的密宗經(jīng)典。而在“后弘期”剛開始的時期,藏傳道教在修行次第、密宗儀軌等方面都比較混亂,11世紀阿底峽為改變后弘期混亂局面做出了巨大貢獻,同時傳播了印度密宗晚期的佛學成果。而密宗在日本確立佛教地位主要是公元9世紀,空海入唐歸來創(chuàng)立真言宗。從傳入時間來看二者大致相仿,從發(fā)展上看,藏傳密教繼承了印度密教前后期的觀點,具有完整性。而日本密教主要繼承的是印度密教前期的思想。
2.傳入地點、路徑
藏傳密教是從尼泊爾和漢地兩個地方傳入的,日本密教的主要傳入地是漢地。雖然二者的源頭都是印度,但是在傳播的過程中,自然會受途徑地文化的影響。由于地緣的關系,西藏更靠近印度,它所吸收的密教思想更貼近原貌,而日本密教則受唐密的影響很大。漢傳密教自然糅合了許多中國文化因素,本身就不是純正的印度密教,而經(jīng)由中國傳播的密教就更無正統(tǒng)之言了。
3.傳播者
藏密發(fā)展過程中里程碑式的人物是兩個印度僧人蓮花生大師和阿底峽尊者,蓮花生調伏苯教神祗,并將之改宗為佛教密宗的護法神,標志著佛教密宗戰(zhàn)勝了苯教。他不僅將印度后期佛教密宗很順利地移植到藏土,而且對后期藏傳密宗也產(chǎn)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而日密的創(chuàng)立和傳播的領頭人物有弘法大師空海和宗祖最澄,兩人都是日本人。空海繼承的是惠果的佛法,空海使真言密教在日本大盛,并開創(chuàng)了日本真言宗,因以東寺為宣揚中心,所以稱為東密。與弘法大師空海同時入唐的宗祖大師最澄,傳承的密教因與天臺教學相調和,所以稱為臺密。
從傳播者的角度看藏密接受的是來至印度的受印度佛學思想熏陶的傳播者的直接輸入,而日密的傳播者則是吸收了經(jīng)過中式過濾重組后帶有日本思維方式的法師的傳播。這個角度來看藏密更接近原滋原貌。
4.經(jīng)書
藏密主修經(jīng)書有《大日經(jīng)》,《金剛頂經(jīng)》和《時輪經(jīng)》,日密主修《大日經(jīng)》和《金剛頂經(jīng)》?!洞笕战?jīng)》的系統(tǒng)被稱作“右道密教”或“真言乘”,其曼陀羅被稱為“胎藏界曼陀羅”。把《金剛頂經(jīng)》系統(tǒng)稱為“左道密教”或“金剛乘”,其曼陀羅被稱為金剛界曼陀羅?!稌r輪經(jīng)》所屬系統(tǒng)稱為“時輪乘”,《時輪經(jīng)》屬于阿提瑜伽體系,是一部包括無上瑜伽在內(nèi)的密教最高大法。密教可分為四部:事部、行部、瑜伽部、無上瑜伽部。日密由于沒有引入《時輪經(jīng)》,故而也缺失了無上瑜伽部,屬于密宗的初級密法體系。
5.原始信仰
無論是藏密還是日密都是外來宗教在本土的一種發(fā)展,異文化的本土化過程必然不會一帆風順,在傳播發(fā)展的過程中必定會糅合本土的一些文化成分,這樣更便于人們接受。這種本土化也是區(qū)別于其他地區(qū)的特點。密教能和多種文化融合,這與其包容性強分不開,密教的象征意義十分豐富,再加上入世態(tài)度非常積極,因此與民眾的精神生活建立了深遠的關系。密教在西藏傳播的過程中吸收了原有宗教苯教的神祇和儀軌,在日本與固有的神道結合形成了天臺宗的“山王神道”和真言宗的“兩部神道”。因真言宗神道理論的主要特色,是以密教大日如來的金剛界、胎藏界兩部理論來解釋和論證伊勢神宮內(nèi)宮外宮的統(tǒng)一關系。故名“兩部神道”。因密教奉大日如來為最高的佛,故據(jù)此強調天照大神乃“一切眾生父母神”,是日本最高的神,而伊勢神宮則是日本的最高神社。兩部神道理論為日本諸神設置了“大日如來”這一統(tǒng)一的“本源”,無疑給其他流派神道的建立帶來了啟示和影響。
6.信眾
無論是藏密還是日密它的最初推動者都是王權貴族,但在發(fā)展的過程中藏密在雪域高原生根開花逐漸成為藏區(qū)全民信仰的宗教。而日本密宗則作為日本八宗之一存在和發(fā)展,由于皇室皈依天臺真言二宗且代代相續(xù),所以兩宗代表當時的日本佛教完全成為貴族的佛教。其中真言宗曾經(jīng)由弘法大師致力于民間布教,天臺宗卻很少,可以稱為專門的貴族佛教。
7.處理與顯宗的關系
藏密格魯派的創(chuàng)始人宗喀巴大師提出了先顯后密,顯密兼修的修習思想,藏傳佛教在處理顯密關系的時候,把顯宗思想作為修習的基礎,密修是顯修之上的更高深的一種佛法修行。日本天臺宗認為顯密二宗出于同一教主,所以沒有什么差別,僅有高低深淺的不同。吳信如在《臺密東密與唐密》中關于天臺宗對顯密關系的看法是這樣表述的:“今謂密教為高程度之教,猶如高山之頂,而顯教則為低程度之教,無論何人雖皆得行于低程度之處,而高處則非可容易到達矣。”[ ]也就是說密教是更深層次的教法,顯教人人可以修習,而密教的修習不是人人可達到的。
8.發(fā)展和傳播
藏密發(fā)展到后弘期,教派眾多根據(jù)對密法修習的不同側重有寧瑪派、薩加派、噶舉派、覺囊派、格魯派等,并形成了活佛轉世、政教合一的獨有特點。而日本真言宗在空海大師圓寂后也形成小野、廣澤、新義、古義等流派。藏傳密教可以說最接近已經(jīng)滅絕了的印度密教的本來風貌和內(nèi)涵,了解藏傳密教能比較容易地想象出印度密教的原形,對日本密宗修習者來說可以說極其值得珍重。而內(nèi)地一些僧侶為了唐密的復興再度到日本學習,回國傳法。這樣無形中密宗成為了鏈接中日關系的一個橋梁。
結論
當宗教跨越了國境,滲透進異民族中去時,就會和各個地區(qū)生活的民眾的日常生活、當?shù)毓逃械拿褡遄诮堂芮邢噙B,因此有所改觀,變成獨自的宗教形態(tài),但是追本溯源必然會有他們相關的東西。本文從日藏密教各自傳入的時間、階段、寺院、傳播的僧人、主要經(jīng)書以及各自發(fā)展的特點等方面對藏密和日密相關知識進行了梳理,并進行了探源比較分析得出了如下結論:一、從傳入的時間來看,二者大致相仿,從時間延續(xù)性上來說,日密接受的是印度密教舊時期的內(nèi)容,藏密接受了新舊時期的佛法思想,更具完整性。二、傳入地點和傳播者方面看,藏密由于地緣的關系更接近印度,受印度僧人直接傳法,而日密受漢化了的唐密影響比較大,藏密比日密相對更純正。三、從主修的經(jīng)書來說,藏密由于接受了印度后期無上瑜伽《時輪經(jīng)》的思想,密法更為高深和全面。四、從二者的信眾與吸收原有宗教的角度可以看出,二者開始的主要接受者都是皇權貴族,到后來藏密逐漸發(fā)展為幾乎整個藏區(qū)信仰的宗教,而日密真言宗雖也有對民眾的布教,但主要還是一種貴族宗教。它們在不同程度上都吸收了原有民族的固有宗教,這一層面上對于異文化如何更好的與本民族文化結合給了我們不同程度的啟示。五、在處理顯密的關系時,二者都有關于顯宗是基礎,密宗是更高層次修行的論述。六、從傳播發(fā)展來看,二者到后期都形成了很多宗派,并且密法思想越來越受到東西方的重視,朝著國際化的方向發(fā)展。
密教在彌補科學技術的缺陷,糾正人類在文明中的錯誤有如下的現(xiàn)實意義:首先,是觀察視野的一種轉變,把以自我為中心的狹窄視野轉為更廣闊的全球性視野;然后是價值觀的轉變,把偏重一元化的價值觀轉化為多元化的價值觀;再者是對待事物程度方面的加深,從表面淺談的層次向重視實踐的方面轉變;并且在物欲橫流的現(xiàn)代社會中,要對以自我為中心的欲望走向為他人乃至為全人類的生存這個大欲的思想進行重新定位。藏密日密的比較研究無疑是尋找中日民族交流的重要契合點,本文撰寫由于時間倉促,資料缺乏,以及密學本身的深奧,有許多不足之處。希望通過這個淺顯的比較研究能對加深中日民族間的認知和友好交流有所幫助,同時也為自己的后續(xù)研究提供一個基礎依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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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程程(1989-),女,中央民族大學,民族:漢,學歷:在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藏族宗教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