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仕女的時尚氣韻

申丹丹

中國藝術崇尚清瑩透明之境，中國的繪畫以清淡水墨為妙境。清，代表了一種審美的取向和理想，是天地自然的美感和人格高逸的品位。只有清純的心靈，才可以感受得到風景的清澈；只有清潔的生命，才會逸散出真正的香味。固守清靜明朗的本性，除去塵囂中的浮塵，讓生命坦蕩從容、馨香四溢，心靈自會光明瑩潔，生命自會純潔高逸。

中國仕女畫歷史悠久。從戰(zhàn)國到隋唐、五代再至兩宋，仕女畫從幼稚走向成熟。元后，文人畫興起，包括仕女畫在內(nèi)的工筆畫其勢漸危，隨著中國歷史進入新時期，中國畫壇也出現(xiàn)了新的面貌。20世紀80年代以后，現(xiàn)代女性題材繪畫復興，并以其開放的包容性向其他藝術門類借鑒吸收，以充實自身。

白野夫，1963年生，河北深澤人，畢業(yè)于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專業(yè)。曾任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化藝術基金會秘書，北京真光國際藝術協(xié)會會長，中國傳統(tǒng)水墨畫研究院副院長，美國紐約格瑞斯畫廊藝術顧問，文化部中國文化遺產(chǎn)保護研究院當代屬靈藝術研究所所長，中國民主促進會北京藝術研究所研究員，北京上能藝術當量美術館藝術總監(jiān)，《中國當代繪畫藝術》《上能藝術》主編。

白野夫本人，頭發(fā)有些發(fā)白，襯托其皮膚也很白。他說這樣挺好看，他不喜歡染黑，他喜歡原本的東西。他瘦瘦的，他說不喜歡吃肉，不喜歡殺生。每天喜歡穿一身中國風服裝，一看就是藝術家。他喜歡畫中國畫，更喜歡把中國畫融入到西方油畫里，表現(xiàn)出中國畫悠久的抽象意境！白野夫稱自己是現(xiàn)代藝術家。白野夫的畫作讓我們充分感覺到了這種自然的清美，映照著人精神的朗潤，仿佛畫中的清香之氣散逸出來，讓我們?nèi)缗R其境地感受到那清澈的景象。

仕女畫源于盛唐

中國畫壇人物畫中有一句話“畫鬼容易畫人難”，是指畫人則要滿足形神兼?zhèn)涞囊?。物貴其難，白野夫有著傳統(tǒng)文人之性情、君子之心境，加之其有過人的繪畫技藝，內(nèi)行人看畫覺其畫面處理功力難得，門外漢看畫則會覺得他的畫里有著別樣的趣味。他秉持著要畫出中國人物畫新境界的這個理想，知難而進，意在中國人物畫里攀上一個高峰。

中國水墨畫分山水、花鳥和人物三大類，其中，又以人物畫最難捉摸、把握。那么，我們應該如何來評判一件中國人物畫作品呢？南北朝時期謝赫的 “六法論”，概括了中國畫技法的六個方面。所謂“六法”，則是氣韻生動、骨法用筆、應物象形、隨類賦彩、經(jīng)營位置、傳移模寫，此后被公認是繪畫技法的六個準則。

在白野夫看來，創(chuàng)作過程中，筆墨趣味和寫意造型是古典人物畫中最需要發(fā)揮的要素?！耙研紊?、筆墨技巧融合到一張畫里面，綜合用筆用墨的特點，然后把中國傳統(tǒng)的線造型與西方的體面造型結合起來，注重畫面對比、色重?！睂τ谧约旱膭?chuàng)作特點，白野夫對記者如此總結道。觀摩白野夫的數(shù)幅作品，就能發(fā)現(xiàn)，他的畫能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感，能夠吸引觀眾的視覺中心。

白野夫的水墨仕女畫，從最初的感觀來看，觀者自然會被展卷撲面的大唐氣韻所迷醉、傾倒，而陷入對一個遠逝王朝絕代風華的追憶。

然而，沉靜下來，走入畫面，你會看到，白野夫仕女畫的境界又已經(jīng)完全超越了那個時代的局限。同樣的裙裾飄飄，白野夫筆下的仕女飄動的是來源于唐代又遠超于唐代的曠世風華、時尚氣韻和接壤當代世界的新仕女畫。其中折射的，自然是盛世中國在經(jīng)濟、政治、文化的復興偉世。

美術，作為社會科學的一個構成，從來都是無法逃離時代的拘囿的。技法，作為美術的一門科學，又最終是畫家表現(xiàn)世界的一種途徑、一種工具而已。

白野夫的水墨人物畫，真正讓人看到了墨的魂魄、水的精靈。這源于他在水墨人物方面深厚的傳統(tǒng)功底，源于對形的提煉與精確刻畫，對神的體味與精準捕捉，對墨的精研與靈活駕馭，對水的熟稔與絕對操控。

傳統(tǒng)與抽象交融

中國古典人物畫有幾千年的文化積淀，猶如璀璨的明珠放射著誘人的光茫，激發(fā)著人們的興趣與追求，一部分人孜孜不倦地學習，探究中國畫博大精深的理論，努力領悟中國畫的精神實質(zhì)，千方百計探研中國畫的技能技巧；一部分人不遺余力去收藏，樂此不疲。

而人物畫是以人物活動為主要描繪對象的中國畫傳統(tǒng)畫科，它在體現(xiàn)中華民族審美意識特點的同時，也較全面地反映了政治、哲學、道德、文藝等社會意識，較之山水和花鳥畫，往往帶有更多的時代印痕，更能反映出時代的變遷，最富于認識價值和教育意義。

在白野夫看來，任何一個民族都有根深扎在傳統(tǒng)文明中，中國傳統(tǒng)文化博大精深，他深深感受到繼承精華和發(fā)揚光大的必要性。就以中國水墨畫的人物畫而言，其不能繼承的部分，是古人缺乏嚴格的、科學的人體解剖知識及科學的觀察表現(xiàn)方法，這就使得傳統(tǒng)畫作里許多人體比例其實并不科學。而在現(xiàn)實中，由于經(jīng)過學校嚴格的訓練，繪畫者能把一些關于人體方面科學的東西融入到傳統(tǒng)中國寫意人物畫當中，做到古現(xiàn)代結合，使得藝術作品在繼承傳統(tǒng)的基礎上，緊扣時代的需求。

白野夫從少年時代即對人物繪畫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并身體力行廢寢忘食地筆耕不止直至而今。鄉(xiāng)間老人、市井平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他反復揣摩，用心思索，潛心臨摹，大膽創(chuàng)作。墨為骨，水為肉，水墨交融得心應手的奧秘，非是苦心孤詣恒久追覓，是難以參透其中三昧的。業(yè)界人士都知道，其中的路徑只有一條，那就是天賦加勤奮?？嗪灰灼渲?，寒暑不輟其筆，四十春秋逝水東流，千萬雪紙隨風飄散，白野夫才得以登堂入室，成自家面目。

唐代仕女畫以豐腴華貴、雍容典雅的女性形象為典型，反映了唐代社會經(jīng)濟、政治、文化、宗教的繁榮，折射了唐代主流的社會審美觀，彰顯了風華絕代的大唐麗人風采。唐代仕女畫對后世影響深遠，遠播當時的日本、朝鮮等國家，從傳播學角度看，這有著人類心靈深處普遍感應的存在。

白野夫的仕女畫無論在國內(nèi)還是海外，以比唐代仕女畫更超邁的境界與更發(fā)達的傳播路徑，深入到世界各國藝術愛好者的心中，其潛在影響與共鳴，作為一種客觀存在，已超出一般美術學意義，而進入人類文化學的另一層面。唐代婦女雖是仕女畫的主角，卻是社會生活的附庸，而白野夫筆下的新仕女，已隱隱然有當代女性個性心理的微妙特征與氣質(zhì)儒雅之美，自主高標，冷艷奢華，暗示出當代社會的嬗變與女性地位的深層提升。

白野夫表示，在幾十年的藝術道路上，他不斷探索當代中國水墨人物畫如何從傳統(tǒng)中吸取營養(yǎng)，也敞開胸懷去研究各種新的藝術流派的造型觀念。清代的工筆仕女畫受唐代工筆仕女畫影響的痕跡也有，但是很弱了，無論從造型上還是色彩上都如此，加之社會演變和審美風尚取向變化，形成了一種與唐代工筆仕女畫“熱逸健雅”完全不同的“病態(tài)美”。而白野夫揚棄糟粕，去偽存真，兼收并蓄，融入時代，使其筆下的水墨仕女煥然一新，幽媚均停、冷艷超邁的仕女畫風，在當代中國畫壇獨樹一幟。

形是一切造型藝術中最基本的要素；線，可以說是中國人物畫的骨架和靈魂。白野夫通過水墨的動態(tài)融合，超越于西方的色塊與東方的線條，將法度隱入自然的筆墨，讓法度成為一種主觀自覺而大雪無痕。其筆下女性的面容、眉黛、發(fā)髻、頸項、手臂，乃至于裙裾、飄帶、飾物，看似隨心一揮，卻總是恰到好處、傳神準確。而搜索其筆墨起落，往往不知所然，宛如詩家之“不著一字，而盡得風流”。

仕女情緣

仕女，在古代是指有著一定的社會地位且才貌雙馨的良家女子，有這么幾層含義。一是指宮女；二是指以美女為題材的中國畫；三是舊指貴族官僚家庭的婦女。仕女，代表的是我國古代那些美麗聰慧的女子，與琴棋書畫相伴，行走墨客悠閑生活。

白野夫最初畫仕女圖，是按照自己心中美的理想來塑造仕女形象，他欣賞仕女那份樸實的情結，不乏溫婉、雅麗、閑情，也不乏才女之氣。無論臥、坐、站等優(yōu)雅姿態(tài)，無不顯示了古典女人儀態(tài)萬千的柔美、婉約、閑愁幾許的神色；舉止投足間，且無不散發(fā)著古典美麗女人獨有的味道。然而，在白野夫的畫作里，作品中仕女的眼神，卻羞澀地附帶點點憂愁，女人的心思和她們的愛慕之心，通過筆墨勾勒出清純、柔美、沉寂、落寞等感慨之情，不由自主地讓人憐惜幾分。

白野夫表示女性本身即是藝術品絕好的題材，而中國仕女畫又是如此的歷史悠久。普遍認為，藝術作品往往蘊含著創(chuàng)作者的主觀動因與精神心理的深層內(nèi)涵。他的仕女畫自然也包含著他本人豐富的個人感情與精神內(nèi)涵，且在藝術創(chuàng)作、藝術思考的過程中不斷升華、純粹、嬗變著。

白野夫介紹，唐代仕女畫從唐代女性的時尚生活中汲取養(yǎng)分，塑造出豐腴華美的唐代女性形象，再現(xiàn)了唐代女性豐富多彩的生活，折射出唐代女性自信的時尚觀。唐代女性時尚和唐代仕女畫水乳交融，產(chǎn)生了一個仕女畫繁榮璀璨的時代。而自唐以后的仕女畫與女性時尚逐漸剝離，仕女畫逐漸淪為純粹觀賞與把玩的畫種，仕女畫與女性時尚的親緣關系被徹底遺忘了。

女人如花花一朵。古典女人的美，如水如煙、柔情萬情。于白野夫的筆下，多才多藝的美人兒、嬌柔嫵媚的面容、優(yōu)雅的姿態(tài)，無意間流露一絲絲醉人的愁腸，花前月下或思君、思人生，用一份真、一份情，繪畫出理想人生。那份份真情，在歲月的輪回中，演繹出了段段佳話，供后人品讀。

仕女是美的化身，是天使的化身，且把女人的那種美麗、善良、溫情、嫻熟、體貼帶到人間，或者說，多少英雄為之折腰。

藝術價值與價錢

畫家賣畫，不僅是天經(jīng)地義，更是許多畫家的生活來源。然而，白野夫卻一直把繪畫當成一種文化修養(yǎng)，而不是謀生的手段。為了不斷提升自身修養(yǎng)，白野夫長期堅持讀書、寫詩、作文，并勤練書法。他的繪畫作品中總洋溢著濃郁的書卷氣。他說：“藝術是一種精神追求，對畫家而言是一種生活方式。如果畫家只注重錢財、名聲和地位，他就脫離了藝術家的邊緣?！?/p>

白野夫說：“現(xiàn)在從事中國人物畫創(chuàng)作的人不少，但若要追求作品與眾不同，注重自己的個人特色，這并不是可以胡亂為之的。”他覺得，必須多讀書、多動腦，才能使得自己“個性”展現(xiàn)。

同時，藝術的價值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衡量一件藝術品的高低、優(yōu)劣，不完全在于其商品價格如何，而是在于其藝術價值如何。白野夫強調(diào)道，藝術價值和商品價格是兩個概念，不懂畫的人不太去關注本體價值，認識上有偏差，容易被價格誤導。藝術家要重視，不能一味地去追求金錢、追逐市場價值，用心畫好作品才能體現(xiàn)它的藝術價值。他希望畫家都能認識到這些誤區(qū)，他希望不要把自己單純地當作一個畫匠，而要靜下心來做學問、學習。

藝術作品受個人心態(tài)和情緒影響，或許不可能每一幅都達到至高境界，但畫家的代表作，都是個人最高境界的畫作，表明了畫家本人內(nèi)在的氣質(zhì)和修養(yǎng)。博學的白野夫作為一個中國畫畫家，所創(chuàng)作的傳統(tǒng)水墨人物畫，融合了傳統(tǒng)與現(xiàn)實文化，且在追尋理想生活態(tài)度和品味傳統(tǒng)文化人生的過程中，逐漸演化出獨特的品位，并用一種自身體會的繪畫語言為切入點，展露心中向往的一種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