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軍
天花板上有一只飛蟲,前年入秋以來它一直靜靜的趴在那里。轟趕它不動,其實已經枯干,但我卻寧愿相信它是在冥想。一直沒有清除它的沖動,而是時常會抬頭看看它,想著或許會有一天,它會突然醒來,展翅飛走。
有太多的歌唱過孤決凄清,例如《一個人的KTV》《一個人的戰(zhàn)役》《獨角戲》《一個人的天荒地老》等等,但總是潛藏著對解脫的期待,怨婦傾向太過明顯,存在隔膜。相對而言,有一首年少時喜歡的歌,至今依舊沉醉,歌名是《自己的沙場》。
生命中總會有蟄伏期,或長或短,或迷惑或清醒,或許是看著別人眼中的自己,或許是風風雨雨充耳不聞,各有不同。每個人都有無法超越的困境,所謂性格即命運。外表冷漠并不代表堅強,談笑風聲、應付自如,實則逃避、苦挨。這只是自己的沙場,當較勁都被美化成執(zhí)著,當失望都被掩飾成輕狂,勝負榮辱、輝煌黯淡、得意傷感、困惑釋然,直到現(xiàn)在還在等待,也還在無奈。
在個人的記憶里,曾偶然遇到這樣一位老兄,那個人說自已有一個夢想,且堅信與這個夢今生一定有緣,因為眼前時常出現(xiàn)夢想成真的影像。在外人看來這個人就是癡心妄想,但他依然認為自己沒病。去看心理醫(yī)生,人家說他是妄想成病,得吃藥。但他卻有自己的一套科學兼超科學的理論,甚至把醫(yī)生都逼得說:也可能你是對的,如果你真的實現(xiàn)了想法,那就證明我是錯的,如果那樣的話,也有可能證明我才是病態(tài)。
雖然大家表面平靜地看著這位老兄,但心里其實都在嘲笑,甚至有點擔心害怕——這神經病不會突然做出傷人的舉動吧?!我和大家一樣,對這位老兄也不屑,甚至有點厭煩。但過后卻有一些感觸和感動,細細想來,人生苦短,究竟有多少事你曾經忘我追尋,究竟有多少次你曾經突破怯懦的自己、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但是,說來容易,感動容易,事到臨頭還是會猶豫躊躇。除了偶爾對知心朋友無意間流露一下夢想,余下的時間都是飄在半空,隨著彼此的視線起起落落,在逃避和尋找之間怡然、感傷。
等待總是必經的歷程,希望就在放棄前那一刻,才剛剛開始;等待總是命運的作弄,希望就在釋然后那一天,才剛剛開始;等待總被想象七至八成,希望卻要等到一二,才剛剛開始。錯過了一季的候鳥,錯過了夏天的飛蟲,會有那么一天,可能都會飛走。夏天這就又來了,暖風吹拂的清晨,起床前除了看了一眼那只飛蟲,什么都來不及多想,只能懷著從容的夢,邁著故作從容的步伐,走出自己、走出生命中總會有的蟄伏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