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佳藝
【摘 要】翻譯是一種跨語言、跨文化的語際符號轉(zhuǎn)換。從翻譯的過程來看,翻譯活動無時無刻不受到文化語境的影響。在具體翻譯實踐中遇到無等值詞匯和文化空缺現(xiàn)象不能“硬翻”,要依據(jù)具體語境用最恰切的方式使不可譯文本轉(zhuǎn)換成可譯性文本不失為一種選擇,從而最大程度地消除文本不可譯性帶來的翻譯障礙。
【關(guān)鍵詞】可譯性;不可譯性;無等值詞匯;文化空缺
中圖分類號:H15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8)07-0207-02
可譯性與不可譯性問題一直都是語言學家從古至今在不斷爭論的問題。因此,許多國外著名的翻譯理論家都針對這一問題闡述自己的觀點,形成了可譯論、不可譯論兩個觀點截然不同的流派。美國翻譯理論家彼得·紐馬克(Peter Newmark)認為翻譯是可譯的,并表示“凡是一種語言能表達的事物,另一種語言也一定能夠表達?!迸c之相反,著名德國語言學家威廉·洪堡特(Willhelm Humboldt)認為,翻譯是不可譯的。他認為翻譯是“民族精神”的表達。我國翻譯學家許鈞則在其著作中表示:“隨著不同語言之間的頻繁交流,不可譯性也慢慢在向可譯性進行轉(zhuǎn)換。”
一、術(shù)語“不可譯性”的含義
“不可譯性”這一現(xiàn)象在我國可追溯到佛經(jīng)的翻譯。從東晉的佛教學者道安曾提出“五失本,三不譯”和鳩摩羅什提出“曲從方言,趣不乖本”到唐代玄奘提出著名的“五不翻”原則,翻譯家們都在提倡盡量保持佛經(jīng)原文的詞匯形式及其語義的前提下尋找譯入語中的可用詞匯,因為佛經(jīng)是用梵語記錄的,而梵語中有很多詞語蘊含著無法用漢語表達的意義。這里最典型例子是從漢地佛教中的各種經(jīng)咒中不難發(fā)現(xiàn)有大量的音譯詞。那么,反過來,漢民族中固有文化的外翻也涉及到“如何翻”這樣一個問題。比如說,道家的“道”可以翻譯成俄語中的дорога嗎?答案是否定的,應該翻譯成дао;同樣,儒家的“仁”翻譯成гуманность也不夠確切,因為“道”和“仁”的概念與дорога和гуманность的概念不能完全重合。顯然,這是由“不可譯性”造成的。
這里“不可譯性”分為兩類:語言不可譯性和文化不可譯性,也就是由“無等值詞”與“文化空缺”引起的不可譯性。一般而言,產(chǎn)生“不可譯性”的原因主要在于,每一種語言都蘊含某一地域、國家的精神文明和物質(zhì)文明,而正是這些文明使得語言具有局限性?;蛘哒f,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傳統(tǒng),而標記這些文化的語詞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內(nèi)涵,因此,在進行兩種語言符號的轉(zhuǎn)換過程中,我們會發(fā)現(xiàn),表達同一事物或現(xiàn)象的兩種語言符號其能指和所指不會完全相同,這就導致了語義空缺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因此,在另一種語言中很難找到完全一一對等的詞匯。
二、“不可譯”文本的翻譯方法
根據(jù)上文所說,文本“不可譯性”產(chǎn)生原因可歸結(jié)于在特定文化環(huán)境下產(chǎn)生的特定詞匯??梢哉f,像本國人一樣了解一個國家的全部文化習俗是不可能的。在文本翻譯中,常常遇到無法用本族語確切表達的特殊詞匯,它們被稱之為“無等值詞匯”,或者因其所蘊含的文化意義無法用譯入語表達從而形成了翻譯中的“文化空缺”或“文化缺省”現(xiàn)象。那么,如何解決文本翻譯中的不可譯性一直是每個譯者要解決的問題。事實上,當譯者在翻譯中遇到“無等值詞匯”或“文化空缺”引起的“不可譯”現(xiàn)象時,通常會選擇音譯、意譯、釋譯等多種方法靈活并用。
(一)“無等值詞匯”的翻譯方法。所謂“無等值詞匯”,指的是一種語言中的詞匯單位在另一種語言符號系統(tǒng)中找不到與其對應的現(xiàn)成詞匯或詞組在翻譯中可供使用。而這些詞往往與該民族的文化、風俗、生活方式等密切相關(guān)。在英國翻譯理論家卡特福特(J.C.Catford)看來,如果是由語言本身的差異造成的不可譯性,則在本質(zhì)上是可譯的,只是人們一時缺乏相應的表達方式。在這種情況下,通常的翻譯方法是直接音譯,或使用一些解釋性的文字來表示。這些解釋性的文字可以是解釋某一事物的外部特征、材質(zhì)、使用性能等特點。例如在漢譯俄中“豆腐”“功夫”和“武術(shù)”在俄語中就直接音譯為доуфу和кунг-фу,Ушу。因為在俄羅斯根本沒有“豆腐”這一食物,也沒有中國特有的“中國功夫”和“武術(shù)”。當然在翻譯這類詞匯時也可在后面繼續(xù)做一些解釋性翻譯,如“豆腐”是一種用豆子制作的食物。必要時還可補充制作方法等條件。
(二)“文化空缺”的翻譯方法。文化空缺是指某一國家或地域的文化在其他國家不存在的一種現(xiàn)象。這種文化空缺可以指語言、風俗習慣、文學作品等方面。正如卡特福特(J.C.Catford)認為,文化不可譯性產(chǎn)生的原因是:“與原語文本功能相關(guān)的語境特征在譯語文化中不存在。”
文化典籍翻譯在文化翻譯中占據(jù)很大篇幅,其中《論語》作為中國文化的代表和儒家思想的核心,其翻譯促進了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如今越來越多的孔子學院在世界各地被建立,這就要求對《論語》的翻譯不可有任何的誤解和扭曲,否則將給文化交流帶來不利的影響。
此外,中國的成語和俗語翻譯的不可譯性也尤為典型。這里就以其為例,分析在漢譯俄中成語和俗語的翻譯方法:在翻譯俗語“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時,“諸葛亮”不能直接用音譯形式,因為他是中國古代名著《三國演義》中的經(jīng)典人物,以智慧著名,在中國家喻戶曉。如果直接將其名字音譯成俄語,不免要對這個人物甚至這本名著解釋一番。所以避免文化空缺造成翻譯中的不可譯,俄譯漢時往往將這句意譯為“人多智廣”“Ум хорошо, а два лучше.”同樣,“說曹操,曹操到”常被譯成“Про волка речь и он навстречь. ”這里將“曹操”譯為“狼”有據(jù)可尋。熟知中國古代文化的人都知道,曹操的那句名言“寧愿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這不難看出他的性格極其奸詐、狠毒且報復心強。這正與人們對狼的印象不謀而合。但隨著人們對曹操看法的改觀,如今這一俗語已無任何褒貶色彩。
從上述的譯例中,我們不難看出,不可譯現(xiàn)象是譯者在翻譯實踐中經(jīng)常會遇到的情況,這已經(jīng)對譯者的工作產(chǎn)生阻礙。譯者將一種語言符號轉(zhuǎn)換為另一種語言符號,其目的是使譯文與原文達到等值或近似等值。這里的等值不僅指篇章的含義,還要求譯語讀者像原語讀者一樣,產(chǎn)生相同的效果。若以此為條件,翻譯我國古代的詩詞就尤為困難了,甚至經(jīng)驗再豐富的翻譯家也是無法達到的。這就是不可譯性對翻譯活動的阻礙。
三、結(jié)語
從“無等值詞”與“文化空缺”現(xiàn)象看不可譯性的翻譯實踐中,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即文本翻譯中的不可譯性是存在的,但它可以向可譯性轉(zhuǎn)向。即是說,任何文本的翻譯都具有一定的相對性,沒有絕對的可譯性,也沒有絕對的不可譯性??勺g性與不可譯性相對存在,他們之間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正如喬治·穆南(Georges Mounin)說:“翻譯是可能的,但它卻有限度。”也正因為翻譯中存在這些不可譯性,譯者可以依據(jù)具體語境,通過選擇釋譯、音譯等不同翻譯方法,提高不可譯文本的翻譯質(zhì)量與效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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