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萬青
(唐山師范學院中文系,河北唐山 063000)
光緒《南和縣志》卷七載:“高塘,乾隆庚辰科,官酉陽州知州,著省嘉懿,某《國語鈔》、《左傳鈔》、 《明文鈔》、 《國朝名文鈔》 行世,采訪冊?!盵1]p412《沁源縣志》卷三《名宦傳》有高嵣傳,載其事跡:“高塘,字梅亭,直隸順德府南和縣人,乾隆庚辰科舉人,三十二年委署沁邑,三十七年題署沁邑。公兩次蒞沁,內(nèi)寬外和,肇興學校,風俗為之稍變。有羅家莊王某者,以怍逆送其子,公召對,以德感其父子,不刑而化,如仇覽之遇陳元,此其較著者也。公為人精明強干,不煅煉周內(nèi),其政治殆加人一等,去沁之后,沁民思之,祀于靳公祠?!盵2]p261二書所載高氏事跡皆較簡略。今檢任書香、王德文《高塘》敘述其事較詳,其文云:
高塘(1793-1850),字鎮(zhèn)澧,號梅亭,本山西洪洞人,始祖高仲芳徙南和縣孔村。
高家世傳儒門,多有封贈。高塘無兄弟,12歲父親博士棄世,祖母、母親兩世孀居,家無擔糧。母親對塘慈嚴并濟,囑以“非讀書無以繼先志”。塘聰悟超群,過目成誦,凡事又務求根底,鄙薄膚淺之見,是以下筆千言立就。他體貌魁梧,器宇不凡,16歲補縣學生員。17歲名蜚鄉(xiāng)里,四方問字者日見不絕。
乾隆庚辰(1819) 會試中舉,奉旨授命四川某地知縣,因祖母程太宜人、母親李太宜人在堂,呈請改任山西,先委署沁源屯留寺縣。塘素有才識,初登仕途,即斷案老練。后委護首都郡司馬,督理礦局兼管磺廠,凡有弊端,廓然清理。遂調(diào)任猗氏縣,此縣位居川甘孔道,差務繁劇,其應付自如。至于聽訟,邑中有“神君”之稱。遂由猗氏縣補沁源縣,建谷遠書院以教士子;修橋梁以濟行旅。凡有便于民者,靡不整頓。遇有大案,破斷尤為英明。嗣調(diào)祁縣,辦理凱旋大差,授軍功一級,甄別一等。旋調(diào)臨汾,臨汾乃平陽附郭首邑,素稱“難治”,塘則游刃有余。還捐設平水書院,延師課士,教化士民。
道光丙申(1836),母親李太宜人歿于官署,塘扶柩歸葬居家,二年服闋,照例赴四川省候補,奉命審理一件要案,案犯供詞閃爍,塘悉心調(diào)查,終得實情。又委派到崇慶州(今崇慶縣),當?shù)厝似剿睾迷A,積案頗多。他抵任后,逐件清理,重治首犯,釋其株連,刁頑畏勢自敬,百姓無不稱道。又因州境同灌縣接壤,倡修水利,民田受灌之利無算。道光庚寅(1830),題補江津令,沿江一帶匪盜出入,往來商賈畏視如虎,塘則選役搜捕,懸賞緝拿,攔路搶劫之風自此銷跡。自升酉陽州知州,州內(nèi)秀山、黔江、彭水,地方遼闊,少數(shù)民族雜居,舊產(chǎn)黑白兩鋁,每年開采費金繁重,民衆(zhòng)負擔過重,塘竭力為民請命蠲免。
高塘任職外籍,常以書籍相隨,政治之暇,則批注釋文,未嘗稍懈。于道光丁未(1847) 忽患大血癥,于是刊刻整理所撰古文十種,如《明文鈔》 六編、 《國朝文鈔》 五編和《嘉懿集》 等書,藏于家塾。并寄信囑托家人,筑書舍于梅亭別墅,擬歸田后率族黨子弟誦讀其中,以償夙愿。不久,病勢增重,乃奏請離職,就醫(yī)于秀山。調(diào)治少痊,即促裝歸鄉(xiāng),至龍?zhí)舵?zhèn)(江蘇南京市東部) 病復作,謝世。①[3]p164-165
孔村,即今南和縣城郭鄉(xiāng)孔村。高嵣除了《梅亭讀書叢鈔》之外,還在臨汾知縣任內(nèi),與吳士淳修《臨汾縣志十卷首一卷末一卷》 (乾隆四十四年刻本)。 《高梅亭讀書叢鈔》,包括《左傳鈔》 四卷, 《公羊傳鈔》 一卷, 《谷梁傳鈔》一卷,《國語鈔》 二卷, 《國策鈔》 二卷,《史記鈔》四卷, 《前漢書鈔》四卷, 《后漢書鈔(附蜀漢文鈔)》 二卷, 《唐宋八家鈔》 八卷,《歸余鈔》 二卷, 《論文集鈔》 二卷,《嘉懿集初鈔》 四卷, 《嘉懿集續(xù)鈔》 卷四, 《明文鈔初編》, 《明文鈔二編》, 《明文鈔三編》, 《明文鈔四編》, 《明文鈔五編》, 《明文鈔六編》,《國朝文鈔初編》, 《國朝文鈔二編》,《國朝文鈔三編》, 《國朝文鈔四編》, 《國朝文鈔五編》等,每部獨立成書。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 廣郡永邑楊氏培元堂刊本,共四十八冊,正文九行二十五字,小字雙行,白口,四周雙邊。華東師范大學圖書館曾將館藏《高梅亭讀書叢鈔》影印出版,收在黃香文、吳平主編《華東師范大學圖書館藏稀見書匯刊》第15-39冊。孫霞、楊挺認為《高梅亭讀書叢鈔》具有???、補遺、輯佚功能,同時也具有傳統(tǒng)文章學價值[4]p110-112,這個評價是比較客觀的。
今檢《讀書叢鈔》每一部都題署為乾隆五十三年訂,和陽高梅亭集評,左下鈐朱文雙行牌記“廣郡永邑培元堂楊藏板”,正中為書名?!秶Z鈔》 二卷依次為高嵣序、 《國語鈔》 總目、 《國語鈔》卷上目錄、 《國語鈔》 卷上內(nèi)容、 《國語鈔》 卷下目錄、 《國語鈔》 卷下內(nèi)容。
高序半頁八行,行十六字。其序云:
《國語》一書,乃春秋以前迄戰(zhàn)國之初、列國數(shù)百年之史也。司馬遷曰:“左邱失明,厥有《國語》?!卑嗝蠄浴端囄闹尽?載左邱明著《國語》二十一篇,故前人以左氏《春秋》為內(nèi)傳、《國語》為外傳。然時代先后不同,而篇章長短各異,似非出一人之手。且傳吳、越事特詳備,而宋、衛(wèi)、秦之記闕如,是以后人疑之。蓋當時列國固多良史,如史嚚、史過、董狐、猗相、南史輩,類皆能備掌故、作訓辭,以為一國之實錄,猶晉之乘、楚之檮杌,固不獨左氏之傳《春秋》也。故曰此列國之史也。 《周》、 《魯》 典瞻肅穆,其先王之遺澤乎! 《晉》、 《楚》 寬博雄邁,其霸國之余風乎!夫差以侈心致敗,故《吳語》多悲壯;句踐以陰謀取勝,故《越語》多沉騺;齊霸諸侯,備載《管子》;政令規(guī)模,鄭謀遷國。該括列姓,興廢源流。其閎深詳核, 《左氏》所有者可互相發(fā)明,無者可補所未備,實足以翼傳而行。而數(shù)百年觀法之原、得失之林,亦于是在矣。嗣是一變,而為戰(zhàn)國縱橫詭譎,而渾厚謹嚴之風遂不可復見。噫!此世道升降之會,亦文章正變之分也夫?
乾隆五十三年六月上浣和陽高嵣[5]p293-295
序文尾空白處鈐有陰文篆文“高嵣之印”和陽文篆文“梅亭”印。高嵣對《國語》的性質(zhì)、作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國語》是一部史錄匯編,認為《左傳》和《國語》 “非出一人之手”,同時指出《國語》 各語的主體特征以及《國語》 的學術價值。
《國語鈔總目》分列卷上、卷下,標舉各語采擇的篇數(shù),計《周語》 十六篇、 《魯語》 十四篇、《齊語》 一篇為上卷, 《晉語》 二十篇、 《鄭語》一篇、 《楚語》 六篇、 《吳語》 七篇、 《越語》二篇為下卷,總計六十七篇。
卷上、卷下細目,先列各語,于各國語下列舉各篇篇名,每行兩篇。臚列其各篇篇名,并附錄穆文熙《國語鈔評》、劉懷恕刻《國語》 篇名如表1。
表1
太子晉論川壅 穆文熙、劉懷恕作“太子晉諫壅川” “諫”優(yōu)于“論”周語 單穆公諫鑄大錢 穆文熙、劉懷恕作“單穆公論鑄大錢” “諫”優(yōu)于“論”魯語臧文仲如齊告糴 穆文熙、劉懷恕作“臧文仲請糴于齊” 基本相同臧文仲論請免衛(wèi)侯 穆文熙、劉懷恕作“僖公請復衛(wèi)君” 基本相同展禽論祀爰居 穆文熙、劉懷恕作“展禽論祭爰居” 相同里革斷罟 穆文熙、劉懷恕作“里革斷罟匡君” 后者更全面季文子論妾馬 穆文熙、劉懷恕作“季文子儉德” 前者表面化,后者更貼近本旨仲尼論墳羊 穆文熙無此篇,劉懷恕無篇名。敬姜告季康子 穆文熙、劉懷恕作“敬姜語季孫肥” 基本相同敬姜弗應季康子 穆文熙、劉懷恕作“敬姜不應康子” 基本相同敬姜戒妾 穆文熙、劉懷恕作“敬姜明其子之令德” 后者概括全面敬姜論勞逸 穆文熙、劉懷恕同。仲尼論骨節(jié)專車 穆文熙、劉懷恕作“仲尼辨防風氏之骨” 后者概括全面仲尼論楛矢 穆文熙、劉懷恕作“仲尼辨肅慎氏之矢” 后者概括全面齊閭邱來盟 穆文熙、劉懷恕作“閔馬父論恭” 前者表面化,后者更貼近主旨仲尼論田賦 穆文熙、劉懷恕作“仲尼不對田賦” 基本相同齊語 齊桓公霸諸侯穆文熙、劉懷恕分《齊語》為四篇,分別題為“桓公用管仲”、“管仲治齊”、“內(nèi)政寄軍令”、“桓公會諸侯于葵丘”晉語欒共子對晉武公 穆文熙、劉懷恕作“欒共子死哀侯” 前者重言,后者重事郤叔虎論伐翟柤 穆文熙、劉懷恕作“晉伐翟柤” 前者重言,后者重事驪姬夜半讒申生 穆文熙、劉懷恕作“驪姬以危言劫獻公” 前者優(yōu)于后者優(yōu)施計動里克 穆文熙、劉懷恕此處不單獨分篇,總名為“太子敗翟于稷桑”秦立惠公 穆文熙、劉懷恕作“秦人立惠公” 基本相同胥臣論教因材質(zhì) 穆文熙、劉懷恕同。郭偃論難易 穆文熙無此篇,劉懷恕無篇名。范武子杖擊文子 穆文熙、劉懷恕作“武子杖擊文子” 相同趙文子冠 穆文熙、劉懷恕作“趙文子見諸大夫” 前者截首句為題,后者言事范文子論戰(zhàn) 穆文熙、劉懷恕作“文子與郤至論伐鄭” 前者突出主體,后者更為全面趙文子為室 穆文熙、劉懷恕作“張老止文子作室之僭” 后者優(yōu)于前者叔向賀韓宣子貧 穆文熙、劉懷恕作“叔向賀韓獻子之貧” 基本相同夙沙釐對中行伯 穆文熙、劉懷恕作“穆子使夙沙釐相翟” 前者重言,后者重事董叔取于范氏 穆文熙、劉懷恕作“董叔乞請于叔向” 后者優(yōu)于前者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 穆文熙、劉懷恕兩篇作一篇,篇名作“簡子賞尹鐸”尹鐸增培壘壯馳茲論興亡 穆文熙、劉懷恕作“壯馳茲賀簡子求賢” 角度不同竇犨對趙簡子 穆文熙、劉懷恕作“竇犨論人化” 后者優(yōu)于前者知果諫立瑤 穆文熙、劉懷恕作“知果論瑤不可立” 后者優(yōu)于前者士茁論室美 穆文熙、劉懷恕作“士茁論室不宜美” 基本相同鄭語 鄭桓公謀遷國 穆文熙、劉懷恕作“鄭謀遷國于虢、鄶之間” 后者更全面左史倚相戒申公 穆文熙、劉懷恕作“左史倚相謗子亹” 前者優(yōu)于后者伍舉論章華之臺 穆文熙、劉懷恕作“與伍舉論章華臺” 相同白公子張諫靈王 穆文熙、劉懷恕作“靈王不納子張之諫” 前者重言,后者重結(jié)果斗且廷論子常必亡 穆文熙、劉懷恕作“斗且論子常之敗” 基本相同楚語昭王賞鄖公兄弟 穆文熙、劉懷恕作“昭王賞及鄖懷” 基本相同王孫圉對簡子 穆文熙、劉懷恕作“王孫圉對簡子之問” 基本相同
吳語(本一篇,照俞本分為七)越行成于吳 穆文熙、劉懷恕作“諸稽郢行成于吳” 后者如突出人物吳許越成 穆文熙、劉懷恕作“申胥諫吳王勿許越成” 后者更全面申胥諫伐齊 穆文熙、劉懷恕作“申胥諫吳王勿伐齊” 基本相同吳王殺申胥 穆文熙、劉懷恕同。王孫雄決策 穆文熙、劉懷恕作“越王命范蠡襲吳” 前者重言,后者重事吳長晉盟 穆文熙、劉懷恕作“吳人劫盟先歃” 后者更全面越王句踐滅吳 穆文熙、劉懷恕作“越師入?yún)欠虿钭詺ⅰ?前簡約,后周詳越語句踐復仇始末(上篇) 穆文熙、劉懷恕作“吳許越成,越竟滅吳” 前者主題突出句踐陰謀(下篇) 穆文熙、劉懷恕《越語下》分二篇,分別為“范蠡三策”、“范蠡始終伐吳之策”
審《國語鈔》各篇名,皆撮舉該篇內(nèi)容大要而成,凡有諫、論之事者,率皆以“xx論(諫)……”命名,確實比較能夠反應篇章主旨。當然,關于文本要旨概括之全面與否,和前后《國語》各篇篇名的確立都有一定的關系。從和穆文熙《國語鈔評》、劉懷恕本《國語》 的篇名比較來看,發(fā)現(xiàn)多數(shù)篇名是不同的。雖然高嵣之書后出,其篇名整體立意高于穆、劉,特別能夠突出《國語》“語”的特征。但從完整反映篇章內(nèi)容主旨方面來看,高嵣的有些篇名尚未如穆文熙、劉懷恕的高明。
其正文中縫上標“國語鈔”三字,魚尾下標卷次、篇名、頁碼。正文隨文施注,注用韋昭注,但是施注位置有所變動,一般具體到具體名物之下,常用詞不再解釋。如《周語上》首章首句“穆王將征犬戎”,前此之本往往在“犬戎”下施注云:“穆王,周康王之孫昭王之子穆王滿也。征,正也,上討下之稱。犬戎,西戎之別名,在荒服。”《國語鈔》則分別在“穆王”下和“犬戎”下施注,“征”字注則略去。欄內(nèi)多施圈點,行間又有夾批,揭明具體文字、語句的表達功能,如“穆王將征犬戎”之“征”字旁即有“征字書法”四字揭明“征”字章法,又“先王耀德不觀兵”旁有“主句”兩字揭明本句功能。每篇之末又或引述他人總評,或自為評述。凡引他人之說,以“xx曰”出之,高氏個人評點中出現(xiàn)引述,則以“xx云”出之。
1.分段評點
凡篇章內(nèi)容較繁者,率皆在欄外進行逐段分析,每段起訖,都會在末字之下標識。如首篇《祭公諫征犬戎》,高嵣分四段進行評述,云:
(1) 首段總冒?!耙虏挥^兵”五字是通篇綱領。[5]p303
按:這是對《祭公諫征犬戎》開篇至“故能保世以滋大”一段文字的評述??瘫驹凇按蟆弊窒掠脵M線進行了段落標識,于“將征犬戎”旁謂:“征字, 《書》 法?!盵5]p303謂“先王耀德不觀兵”云:“主句。”[5]p303謂“夫兵戢而時動,動則威,觀則玩,玩則無震”云:“征戎也。”謂“我求懿德”云:“逆入耀德意?!盵5]p303謂“先王之于民也”云:“提先王,先用虛領?!盵5]p303謂“保世以滋大”云:“勒筆勁?!盵5]p303“主句”、“逆入耀德意”正和其本段評述相呼應。
高嵣對本段的總體認識和明人的認識也基本一致。如孫應鰲即謂:“‘耀德不觀兵’為主腦,終篇反覆,不過此意?!盵6]p1
(2)二段泛引歷述先烈,詳言德而略言兵,至武王束住,就用武兠勒“務德”意,尚未貼著犬戎。[5]p303-304
按:“除其害也”之“也”下有橫線標識。又高氏謂“昔我先世后稷”云:“一證先王,總是耀德之事?!盵5]p303謂“我先王不窋”云:“再證先王。”[5]p303謂“時序其德”云:“點‘德’字?!盵5]p303-304謂“奕世載德,不忝前人”云:“八字該十數(shù)公。”[5]p304謂“至于武王,昭前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云:“再證先王。以武王為觀兵之法?!盵5]p304謂“是先王非務武也”云:“從務武作一跌?!盵5]p304謂“勤恤民隱而除其害也”云:“仍縮入務德意?!盵5]p304與其總評相呼應。
(3) 三段切引,歷舉先王中外之制,逐層遞入“荒服”、“終王”等字,緊貼犬戎本職,從“修德”遞到“修刑”,又從“令辭”歸入“修德”,前后一線。[5]p304
按:此段切在“遠無不服”之“服”字下。高氏謂“夫先王之制”云:“此句領起。”[5]p304謂“戎翟荒服”云:“對犬戎?!盵5]p304謂“先王之訓也”云:“又領起。上言制,下言訓。”[5]p304謂“有不祀則修言”云:“此是耀德之事?!盵5]p305謂“序成而又不至則修刑”云:“轉(zhuǎn)入觀兵?!盵5]p305謂“于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讓不貢、告不王”云:“此皆觀兵之事。仍及近不及遠,針鋒緊對。”[5]p305謂“布令陳辭而又不至則又增修于德”云:“針對遠人,仍歸‘耀德’意?!盵5]p305謂“是以近無不聽而遠無不服”云:“勒筆勁?!盵5]p305
(4) 四段入事。繳應“觀兵”,曰“終也”、曰“來王”、曰“不享”、曰“守終”,正照應“終王”本職,文法細密。[5]p305-306
按:高氏謂“夫犬戎以其職來王”云:“全局一一說明?!盵5]p305謂“自是荒服者不至”云:“繳明荒服?!盵5]p306
這四段總評是對全篇分層分段的評點,在欄外。又于全篇之末引俞桐川曰:“犬戎,荒服也。以不享征之,失其制矣。先王于當征者,猶務德不務兵,況不當征者乎?篇首書‘征’,結(jié)書‘荒服’,大義了然?!韧跻虏挥^兵’是統(tǒng)論,‘先王之制’是切論?!隆p帶‘觀兵’,論觀兵,重耀德。變《尚書》樸質(zhì)渾穆之風。節(jié)奏舒徐,波紋蕩漾,神氣又極深厚。允為古文之冠!”[5]p306又引孫月峰曰:“初變《尚書》 調(diào),是今文祖。”[5]p306又引儲同人曰:“《周書》 以穆王終, 《周語》 托始穆王,以其繼書而作也。”[5]p306
2.分支評點
篇幅尤其繁復者,則將該篇分節(jié),于每節(jié)之末進行分節(jié)評述,如《齊語》“齊桓公霸諸侯”一篇和《越語》“句踐陰謀”一篇,除了欄外有分段評述之外,還在每節(jié)之末進行本節(jié)評述。高嵣稱篇中所分為“支”,如《齊桓公霸諸侯》 一篇,實即《齊語》全文,高氏將篇首至“而慎用其六柄”劃作第一支,高氏于該支末謂:“此為第一支,乃成霸緣起、通局總冒也。前半敘兩國君臣語,虛攝全局;后半敘管子之對,實括下文。挈裘振領,此作第一頭?!裰印?、‘成民之事’二句,一篇之綱?!畢⑵鋰?、‘伍其鄙’二條,乃定民居內(nèi)事也;‘慎用六柄’句,提后鄉(xiāng)長五屬事?!盵5]p390
將“桓公曰成民之事若何”至“有司已于事而竣”劃作第二支,高氏于該支末謂:“此為第二支,乃成民之事,霸業(yè)實際也。前用總提,后用總束,中間士農(nóng)工商,板分四段。羣萃而州處,是其制;相與而習,是其功;心安不遷,是其效。民自為俗,教不待官,可謂民事成矣。此作中腹。”[5]p393
將“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至“以征則彊”劃作第三支,高氏于該支末謂:“此為第三支,乃定民之居,亦霸業(yè)實際也。前言制國三軍之法,即所謂‘參其國’也;后言制鄙五屬之法,即所謂‘伍其鄙’也。皆從定民居內(nèi)抽出條貫之,大抵在國是強兵之術,在鄙是富國之術。裁對分兩大段,鄉(xiāng)長復事是‘參國’后事,五屬復事是‘伍鄙’后事,皆兩兩分配,此亦中腹?!睆椭^:“此就本支看,參國、伍鄙分對兩大段;合上一支看,此是定民之居,上是成民之事,兩支又作分對。雖詳略不同,而參錯中恰自然整齊?!允貏t固’二句將參國、伍鄙通結(jié)在內(nèi),章法完整?!盵5]p401
剩余部分劃作第四支,高氏于該支末謂:“此為第四支,乃霸功成立,通局歸宿也。親鄰國是先著,足兵甲是備著,擇淫亂而先征之、帥諸侯而朝天子是要著。迨至諸侯莫不來服,天王使宰致胙,稱順、稱仁、稱寬、稱廣、歸己、與己、信仁、畏武,而霸功可謂赫矣。推原于教大成、文事勝,暗結(jié)中二支‘成民之事’、‘定民之居’二條,歸本于管夷吾、鮑叔牙,明結(jié)首一支‘則管夷吾乎’、‘天下之才也’等句。鋪張盡致,正復收束謹嚴。此作一尾。”[5]p408-409
各支之中欄外分段評點,文中則揭明關鍵詞,揭明句法、章旨以及起承轉(zhuǎn)合、上下相應之例。
3.隨文評點
高嵣評點,尤其注重具體文字語詞的運用和文句的前后照應。例如他對《密母戒子》的評點,如下:
高氏謂“夫獸三為群”云:“比興新峭?!盵5]p307謂“女三為衆(zhòng)”云:“此句主?!盵5]p307謂“王田不取群”云:“承得明。”[5]p307謂“夫粲,美之物也”云:“提筆。”[5]p307謂“而何德以堪之”云:“歸到德,見得高?!盵5]p307謂“王猶不堪”云:“轉(zhuǎn)折圓?!盵5]p307謂“小丑備物終必亡”云:“結(jié)到辣?!盵5]p307
篇末引俞桐川曰:“于耽情溺志中,說得驚魂蕩魄,與《內(nèi)傳》 叔向母議論相敵?!盵5]p307高氏自云:“讀犬戎篇,可以懲忿;讀此篇,可以窒欲。故并錄以為篇首?!盵5]p307
隨文評點,涉及到具體語詞的功能、意義,對語境的補充,對句義的串講,揭明關系,闡明前后上下的呼應與對應,探討敘事或議論技法,對例證引文進行歸類或定性,總之,涉及方面很多。其文中多用“提”、“束”、“收”、“頓”、“對”、“轉(zhuǎn)入”等字眼。
4.篇末總評
篇末總評以引述他人之說為主,被高氏引述者有俞桐川、孫月峰、儲同人、徐建菴、眉詮、謝立夫、穆少春。其中引述俞桐川最多,共54條。引述眉詮、儲同人各6條,穆少春2條,謝立夫、徐建菴、孫月峰各1條。如《祭公諫征犬戎》 篇末總評云:
俞桐川曰:犬戎荒服也,以不享征之,失其制矣。先王于當征者,猶務德不務兵,是統(tǒng)論;先王之制是切論。論“耀德”輕帶“觀兵”,論“觀兵”重繳“耀德”,變《尚書》 樸質(zhì)渾穆之風,節(jié)奏舒徐,波紋蕩漾,神氣又極深厚,允為古文之冠。
孫月峰曰:初變《尚書》調(diào),是今文祖。儲同人曰: 《周書》 以穆王終, 《周語》 托始穆王,以其繼《書》 而作也。[5]p306
《密母戒子》篇末總評云:
俞桐川曰:于耽情溺志中,說得驚魂蕩魄,與《內(nèi)傳》 叔向母議論相敵。〇讀《犬戎篇》 可以懲忿,讀此篇可以窒欲,故并錄以為篇首。[5]p307
《祭公諫征犬戎》篇末總評用了俞長城、孫鑛、儲欣三個人的評點, 《密母戒子》篇頗引述了俞長城的評點,高氏在最后還說明把《祭公諫征犬戎》篇和《密母戒子》 篇放置在全書最前的原因所在。
其所引諸家生平簡略如下。
俞桐川即俞長城,生卒年不詳,字寧世,號桐川,又號碩園,浙江桐鄉(xiāng)人??滴醵哪辏?685) 進士,曾官編修。雍正時曾任河南學政。著有《可儀堂文集》、《可儀堂時文稿》、 《花甲數(shù)譜》等,編有《可儀堂一百二十名家制義》 四十八卷(康熙三十八年可儀堂刻本)、 《先正程墨四集》、 《國朝程墨兩集》,[7]p548-549、p701-704選注 《左傳》、 《公羊傳》、《谷梁傳》、 《國語》、 《戰(zhàn)國策》、 《吳越春秋》、 《越絕書》 等書。②
孫月峰,即孫鑛(1543-1613),字文融,號月峰,余姚人。呂胤昌《大司馬月峰孫公行狀》載孫鑛著有《名世述》 三卷、 《人杰編》 三卷、《后越絕》 十卷、 《書畫跋跋》 四卷、《居業(yè)初編》 《次編》 《余編》 十二卷、 《會心案》 《晶盤雪》 《里居樂事》三卷、奏議二十卷,編纂有《馬班同異》、 《太公直筆》、 《周人輿》、 《古文四體》、 《廣古文短篇》、 《今文選》、 《唐詩品》、《排律辯體》、 《坡翁食飲錄》 等書。今常見者有《余姚孫月峰先生全集》十二卷。孫鑛所評點過的書遍及四部,《孫月峰先生批評禮記》卷首所載《孫月峰先生評書》有四十三種,其中即包括《書經(jīng)》、 《詩經(jīng)》、 《禮記》、 《周禮》、 《左傳》、《國語》 等經(jīng)部著作。侯美珍《晚明〈詩經(jīng)〉 評點之學研究》對孫鑛生平著述以及學術成就有較詳盡評述,[8]p55-71可參。今檢明祁承爜《澹生堂藏書目》 收錄有《孫文融批評國語》 四卷,又《首都師范大學圖書館藏古籍目錄》中有孫鑛評點《國語國策全集》,清萬經(jīng)校輯,康熙二十四年刊本十五冊。盧之頤訂正本《國語》錄有孫鑛評點條目有226條之多,但大都寥寥數(shù)字。
儲同人,即儲欣(1631-1706),字同人,宜興人。室名在陸草堂??滴醵拍曛信e,應試禮部不第,遂以著述教授終老。著有《在陸草堂集》、《春秋指掌》,選錄《唐宋十大家全集錄》、 《國語選》、 《左傳選》、 《公谷選》、 《史記選》 等。
徐建菴,即徐乾學(1631-1694),崑山人??滴踹M士,官至刑部尚書,有《傳是樓書目》、《憺園文集》 行世,又主持編纂有《古文淵鑒》。
眉詮者,浦起龍(1679-1762) 所編《古文眉詮》,書前有浦起龍乾隆九年甲子余月撰序,靜寄東軒藏版,三吳書院刊行?!秶Z》 在《古文眉詮》第四鈔,居卷十、卷十一兩卷。
謝立夫未識何人,或即指謝有煇,清長洲人。謝氏輯有《古文賞音》十二卷,有康熙間紅杏齋藏版本、康熙四十六年師儉閣刊本。 《國語》在《古文賞音》 第三卷,共選《國語》 25篇。
穆少春,即穆文熙,明東明人。有《國語鈔評》八卷。關于穆氏生平及其著述,拙撰《張一琨刻〈國語〉 及其系統(tǒng)考述》 有較詳明論述[9],此處不詳贅。
高嵣《國語鈔》篇末總評所引述諸家評點中,以引述俞長城最多,一共54條,占到《國語鈔》67篇中的81%。引述其他諸家皆有專書傳世,但是俞長城的評點今天確乎難以見到。高嵣引述的54條俞長城《國語》評點為研究俞氏評點學以及俞氏《國語》 評點具有保存文獻的價值。
明代《國語》評點主要是隨機點評和篇末點評。如公鼐、呂邦燿所撰《國語髓析》、陳仁錫《奇賞齋古文匯編》,凡是著者個人點評,全部刊于欄外。穆文熙《國語鈔評》、湯尹賓《國語秇型》、盧之頤訂正《國語》、署名梅之煥編次《國語神駒》則是在繼承前人評點基礎上,刊于全書上欄的隨文點評。鄭維岳《國語旁訓便讀》是在簡略韋注基礎上的隨文評點。孫琮《山曉閣古文選》 之《國語選》、儲欣《國語選》,也都是在篇末進行總評。只有高嵣在專書點評中構(gòu)建了隨文評點、分段以及分支評點、篇末評點的體例。這種評點體例照顧到了具體語詞的評點、段落評點、獨立篇章評點和全篇評點幾個方面,更加綜合有效,全面展示評點者對文本各個方面的認識。
今檢民國時期所出《國語》諸書中,秦同培《言文對照國語評注讀本》和中華書局版《國語精華》是帶有評點的本子。
其中《國語精華》由上海中華書局編輯發(fā)行,是該社出版的《中國文學精華》叢書之一種。雖然序稱民國四年(1915) 鑄版,為教科自修適用本,分上、下卷。至當年十一月份已出至第三版,此后續(xù)有重版。至1937年,又出版一冊本,1939年再版,1941年第4版。書分上下欄,下欄印《國語》正文,上欄印段落大意及文章分析。正文中有小字注文,注文雙行。正文遍施圈點。該書共選《國語》 六十七篇。其中《周語》 十六篇,分別為祭公諫征犬戎、密母戒子、召公諫厲王止謗、芮良夫論榮公專利、虢文公諫不藉田、仲山父諫立戲、仲山父諫料民、伯陽父論地震、襄王不許請隧、倉葛呼晉師、襄王不許殺衛(wèi)侯、定王論饗禮、單襄公論陳亡、單子論齊晉君臣、太子晉論壅川、單穆公諫鑄大錢; 《魯語》十四篇,分別為臧文仲如齊告糴、臧文仲論請免衛(wèi)侯、展禽論祀爰居、里革斷罟、季文子論妾馬、仲尼論羵羊、敬姜告季康子、敬姜弗應季康子、敬姜戒妾、敬姜論勞逸、仲尼論骨節(jié)專車、仲尼論楛矢、齊閭丘來盟、仲尼論田賦;《齊語》,為齊桓公霸諸侯;《晉語》二十篇,為欒共子對晉武公、郤叔虎論伐翟柤、驪姬夜半讒申生、優(yōu)施計動里克、秦立惠公、胥臣論教因材質(zhì)、郭偃論難易、范武子杖擊文子、趙文子冠、趙文子為室、叔向賀韓宣子貧、夙沙釐對中行伯、董叔取于范氏、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尹鐸增壘培、壯馳茲論興亡、竇犫對趙簡子、智果諫立瑤、士茁論室美; 《鄭語》一篇,為鄭桓公謀遷國; 《楚語》六篇,分別為左史倚相戒申公、伍舉論章華之臺、白公子張諫靈王、斗且廷論子常必亡、昭王賞鄖公兄弟、王孫圉對簡子; 《吳語》七篇,分別為越行成于吳、吳許越成、申胥諫伐齊、吳王殺申胥、王孫雒決策、吳長晉盟、越王句踐滅吳; 《越語》二篇,分別為句踐滅吳始末和句踐陰謀。經(jīng)和高嵣《國語鈔》 對照發(fā)現(xiàn), 《國語精華》 篇目和《國語鈔》完全相同, 《國語精華》實際上是以高嵣《國語鈔》為底本,刪削注文、去掉夾批,唯保留上欄高嵣《國語鈔》的分段評點而成。故其書實屬于舊著新刊,并不具備獨立性。
又檢該書序云:
秦以前之載籍,學子所喜諷誦者三,曰《左傳》,曰《國語》,曰《國策》。 《國策》 自為部類,《左傳》、 《國語》 時相為出入。 《漢志》 載左邱明著《國語》二十一篇,司馬遷亦曰:“左邱失明,厥有《國語》?!闭撜咚煲浴蹲笫洗呵铩窞閮?nèi)傳, 《國語》為外傳,二者異流而同源,讀《左傳》 者不可不讀《國語》 焉。和陽高嵣梅亭為之語曰:“周、魯肅穆,見先王之遺澤;晉、楚雄邁,有霸國之余風;夫差以侈心致敗,故《吳語》多悲壯;句踐以陰謀取勝,故《越語》多沈鷙;齊霸諸侯,載管子之政令;鄭謀遷國,詳列姓之興廢。 《左氏》所有者,可互相發(fā)明;無者可補所未備。實足以翼《傳》 而行?!逼溲陨埔?。然吾以為讀《國策》 者尤不可不讀《國語》。 《國策》者,古今文字升降變遷之樞紐也。周秦以降,天地萬物豁然改觀,而文字之渾顥流轉(zhuǎn)于氣數(shù)之中者,或龐駁而奧衍,或劖削而矯戾,以之副物情而盡事變,蠭起錯出,不可彈述。詐僞萌而淳固之氣漓,江河者必于濫觴,其端實自《國策》發(fā)之。求其機軸相近、趣昭事博,一簡之內(nèi),卓然有三代之遺,將以救詐僞而稍稍還之于淳固,懿與其《國語》 與?民國四年五月, 《國語精華》鑄版告成,遂書是義以為之弁。[10]
該序文只是撮錄并征引高嵣《國語鈔》序文,并未交待《國語精華》 和《國語鈔》的淵源關系。從某種程度而言,對《國語鈔》是一種盜用。當然,也從側(cè)面說明高嵣《國語鈔》的影響。
總之,高嵣《國語鈔》一書是在繼承明代和清代早期部分評點成果的基礎上,創(chuàng)發(fā)體例,對所選《國語》六十七篇進行了比較細致的文內(nèi)評點、分支評點和逐段評點,其內(nèi)容涉及到所選《國語》 各篇的諸多方面,是整個清代《國語》 評點學方面重要的著作,在《國語》評點學史上具有很重要的學術價值和地位,在畿輔評點史上也具有很重要的學術價值和地位。
注釋:
①任、王本文又見載于河北省南和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南和縣志》,北京:方志出版社1996年12月版,595-596頁.至于其來源,尚未查考清楚.2017年11月份,我到邢臺任縣作國培送培到縣工作,請負責南和送培到縣的同事幫忙打聽.據(jù)云,城郭鄉(xiāng)孔村已經(jīng)沒有姓高的了,《高塘》作者之一任書香已經(jīng)去世.后來,聯(lián)系到了南和政協(xié),南和方志辦主任胡先生見告,王德文比任書香歲數(shù)還大,恐怕也已經(jīng)去世了.胡主任還推測說,這篇傳記很可能就是根據(jù)舊縣志寫的.雖然沒有獲得進一步的資料,但是這一段因緣,倒頗值得紀念.
②阮元《兩浙輶軒録補遺》卷二載汪嘉谷述俞長城之言曰:“太史父給諫之炎、兄編修長策,俱博學鴻才,時論比之‘三蘇’,所選《百廿名家稾》,及評閱《左傳》、《國語》等七種行世.”(《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684冊,550頁)可為補證.
[1](清)王立勛,李清芝等.光緒南和縣志[Z],上海書店巴蜀書社江蘇古籍出版社,2006.
[2]孔兆熊,郭藍田修,陰國垣纂.沁源縣志[Z].臺北:成文出版社,1976.
[3]任書香,王德文.高塘[C].南和文史資料,第2輯.
[4]孫霞,楊挺.《高梅亭讀書叢鈔》的文獻價值[J].福州大學學報,2016,(2):110-112.
[5]黃香文,吳平.華東師范大學圖書館藏稀見叢書匯刊第十七冊[Z].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6.
[6](明)穆文熙.國語鈔評[M].明萬歷金陵胡東塘刻本.
[7](清)嚴辰等纂修.桐鄉(xiāng)縣志·藝文志[Z].臺北∶成文出版社,1970.
[8]侯美珍.晚明《詩經(jīng)》評點之學研究[M].永和∶花木蘭文化出版社,2009.
[9]郭萬青.張一琨刻《國語》及其系統(tǒng)考述[J].海岱學刊,2016,(2):243-263.
[10]中華書局.國語精華[M].上?!弥腥A書局,1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