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
嚴偉走馬上任國土局局長后,不再和過去的一幫兄弟膩在一起,下班后只陪他剛買來的一只十個月大的德牧犬。
都說大犬難養(yǎng),可很奇怪,那只德牧到嚴偉家只兩個月就成了嚴偉的朋友,除去上班時間,德牧總是不離嚴偉的左右。
曾經(jīng)下班后經(jīng)常和嚴偉滾作一堆的張林,感覺很不習慣。那天,他看見嚴偉和他老婆正在遛那只德牧,就說,嚴偉,你做了局長居然整了這么個愛好,哥兒們也不管不問了,整晚整晚地就和狗在一起。
嚴偉說,你不懂,沒看見我跟他在一起,天天走路鍛煉,身體比以前好多了。嚴偉說著還拍拍肚子,說,張林你看,啤酒肚都沒了。
說起那只德牧,也不知嚴偉對它使了什么魔法,能陪他們在家里看電視,還能和他們玩游戲。兩個月后,德牧一歲大成年時更是成了精,不僅能看懂電視節(jié)目里的內(nèi)容,而且還能分清節(jié)目中的好人和壞人。后來嚴偉還說,現(xiàn)實中的好人壞人他也能分得清清楚楚。嚴偉說,這還不算,他的德牧還學會了分辨各種東西,學會了看他的手勢好和眼神。
不得不承認,嚴偉打有了這只德牧后,日子過得真的是開心愜意,白天處理局里的各種事物,得心應(yīng)手,晚上和妻子一起遛著德牧,恩愛無比。
嚴偉作為一局之長,平時工作就忙,這段時間更忙了。不為別的,新城的建設(shè)如火如荼,新城西部的一塊地,讓好幾個開發(fā)商紅了眼。白天、開發(fā)商們在嚴偉的辦公室走馬燈一樣,你來我去,都想拿到那塊地。這其中包括張林的二舅。
那天下班時,張林到嚴偉的辦公室,說,你晚上還出去不,我二舅想晚上來家看你。
嚴偉聽張林說,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著說,一百個理由要讓我外出,但你二舅要來,我絕對是在家里等著了。張林說,好,那我晚上和二舅一起來。
張林和他的二舅是晚上六點鐘到嚴偉家的。兩人進門后,張林的二舅就把一個裝得鼓囔囔的皮包,悄無聲息地放在了門后。之所以是悄無聲息,當然是不想讓人當時就知道有這么個皮包,只是張林的二舅不知道,在他放包后,嚴偉的德牧也悄無聲息地在包上嗅了嗅。
張林和他二舅剛一坐下,嚴偉的妻子就把兩杯茶端上來了,說,難得的貴客,來,喝點茶。
張林的二舅雙手接茶,眼睛卻看著嚴偉,說,嚴局,張林一直說你對他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早該來謝謝你了。
嚴偉說,我和張林啥關(guān)系,二舅肯定是知道的,不僅是發(fā)小,而且讀書,工作一直沒分開過,我對他根本談不上是照顧。
嚴局,話不能這么說,你對張林的照顧,他心里亮著呢,就拿這幾天來說,你為了城西那塊地沒日沒夜地忙,還忘不了照顧著張林,這擱誰能不感動?
俗話說,這鑼鼓聽聲,說話聽音,二舅來也是為了那塊地吧,請二舅放心,國家,市里的有關(guān)政策都放在那里,用二舅的花說,我心里也亮著的。嚴偉聽張林的二舅不動聲色地把那塊地的事兒說出來,趕緊先發(fā)話,堵了繼續(xù)說這事兒的口子。
張林的二舅連忙打哈哈,嚴局說的是。說著,抬腕看一下表,說,不早了,不影響嚴局休息了。拉了張林就起身朝大門退著走。
張林一直沒說話,這會兒邊走邊說,我二舅來其實就是想說那塊地,你看是不是......張林話沒說完就跟他二舅退出門外了。
張林和他的二舅剛要轉(zhuǎn)身下樓,嚴偉的德牧卻叼著那個鼓囔囔的皮包走到張林他二舅跟前,嚴偉笑著跟張林說,看看,我家德牧多乖,都知道你二舅的皮包忘拿了。
張林的二舅一時紅了臉,說,這包就留給嚴局吧。
嚴偉說,突然收個包算哪門子事兒,你不拿走我家德牧會跟你沒完呢。
張林的二舅看著虎視眈眈的德牧,只好把包接過來,和張林下樓去了。走在路上,張林的二舅說,嚴偉的狗怎么能訓練成這個樣?張林說,這點二舅你不知道,嚴偉在部隊當兵時,是個軍犬訓練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