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紅
摘要:明代河南先后分封親王12支,為促進本宗室及地方文化、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河南各宗室修建了書樓、書堂、書院、精廬、宗學等諸多文化教育設施,時間跨度長,空間分布廣,這些文化教育設施對河南文化、教育的發(fā)展具有極大的促進作用和深遠的歷史影響。
關鍵詞:河南;宗室;文化;教育:設施
中圖分類號:Z22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8)14-0078-02
明代從洪武至崇禎朝,除成祖、代宗、思宗后稱帝外,共分封親王61支,其中分封于河南的親王有周王、唐王、伊王、趙王、鄭王、衛(wèi)王、秀王、崇王、徽王、汝王、潞王、福王共12支,明代河南藩府數量之多,宗室人口之眾,均超過其他省份。本文不揣谫陋,對明代河南宗室的文化教育設施狀況進行研究,不足之處,敬請方家批評指正。
一、書樓、書堂
明代嚴格的“藩禁”使部分宗室成員成為社會寄生階層,聲色犬馬,橫行非法,在糜爛的物質享受之中消耗生命,還有部分宗室成員在嚴格的“藩禁”下,謹言慎行,向學好文,潛心文化教育,開拓出新的人生方向?!睹鲗嶄洝贰⒎街?、筆記等史籍記載,河南部分宗室成員修建了諸多書樓、書堂等藏書設施,唐王宇溫建有居善書堂,唐藩三城王芝垝建有御書樓,唐藩衛(wèi)輝王彌鋿建有恩紀含春堂,汝王祐槨建有崇本書樓,徽王厚爝建有養(yǎng)德書樓,徽王載埨建有樂善書樓,周藩鎮(zhèn)平府鎮(zhèn)國中尉睦 建有萬卷堂書樓,鄭王厚烷建有尊訓書樓,徽藩陽夏王載 建有遵訓書樓,徽藩德平王載塛建有傳文書樓,徽藩德平王載塛建有博文書樓,徽藩商河王載塨建有勉學書樓。明代河南宗室修建的書樓、書堂等藏書設施范圍較廣,從縱向來看,從弘治以至萬歷時期;從橫向來看,有周藩、唐藩、鄭藩、徽藩、汝藩的親王、郡王、鎮(zhèn)國中尉等各個爵級。
明代河南宗室所建書樓、書堂,普遍用于庋藏御賜書籍、詔敕、宸翰,或用于藏書事業(yè),廣積古今圖書,如徽藩德平王載塛“造樓一座,供奉詔敕,及盛積古今書典”■。根據《明實錄》記載,朝廷共22次賜予河南宗室書籍,如弘治元年(1488)徽王見沛為二子請書籍于朝,明孝宗賜其《四書大全》、《四書集注》、《四書白文》、《圣學心法》、《貞觀政要》、《勸善書》、《為善陰騭》、《孝順事實》、《五音集韻》、《洪武正韻》、《飲膳正要》、《玉篇》、《廣韻》、《對類》,唐李白詩各一部,《孝經》、《千字文》、《百家姓》、《小學》并影本各二本■,再如崇禎八年(1635),崇禎帝賜唐王五經、四書、二十一史、《祖訓會典》、《通鑒綱目》、《忠經》、《孝經》等書■。明代朝廷所賜河南宗室書籍種類繁多,涵蓋經、史、子、集各個部類,其中賜書頻次最高的為四書、五經等儒家典籍及倡導踐履儒家倫理的著作《孝順事實》、《為善陰騭》,其次為歷史著作,再次為祖訓、典禮、宸翰、音韻類著作。
二、書院、精廬
《明實錄》記載河南宗室修建了諸多書院、精廬,如唐王彌鍗于藩國廣置精廬,還建有養(yǎng)正書院,趙藩成皋王載垸建有遵道書院,潞王翊鏐建有崇本書院,鄭王厚烷建有景賢書院,鄭藩東垣王翊鎧、廬江王厚灮均建有循理書院,鄭藩繁昌王厚爃建有味道書院,徽藩上蔡王載 建有學文書院,徽藩孟津王載 建有勉學書院,徽藩建德王翊鋐建有守文書院。從弘治時期至萬歷時期,唐藩、趙藩、鄭藩、徽藩、潞藩的親王、郡王,均修建有書院、精廬,除唐王彌鍗于藩國廣置精廬外,其余親王、郡王所修均為書院,明代河南書院之盛,由此可見一斑。
嘉靖四十三年(1564),朝廷規(guī)定宗室“蓋造書院,止令自備工料,不得因而干涉有司,煩擾百姓。違者,許撫按官參治”■,這一規(guī)定既禁止宗室因修建書院而干涉有司,煩擾百姓,同時也為宗室修建書院提供了制度的保障。明代河南宗室修建書院、精廬等教育設施,是出于自身對教育事業(yè)的熱誠,然而這些教育設施除供本宗室從事文化、教育活動外,還用于教育軍校子弟,救助貧寒士子,惠及王府護衛(wèi)子弟、寒士、貧民,如唐王彌鍗“即蔬圃立書院,以教其府中軍校子弟”■,“廣置精廬于國中,集學徒俊秀者資給之,使肄業(yè)”■。
三、宗學
嘉靖九年六月,慶藩豐林王朱臺瀚上奏請設立宗學:“各處撫按查親、郡王同城者,共建一學;郡王各城隔遠者,另立一學。宗室子弟八歲以上未授封者,令其入學習禮,撫、按官仍三年一次查考,中有勤學立志者,從宜勸勞,經明行修、德業(yè)卓異者,具奏請敕獎勵。”■朱臺瀚的建言得到了世宗皇帝的批準。同年,開封府鈞州知州劉魁也奏請設立宗學,鈞州為徽藩封地■,劉魁在奏請后,將鈞州治西南隅的萬壽宮,改為崇德書院,供徽藩宗室子弟學習,并刻《錦繡萬花谷》120卷,及《素書》、《鬻子》、《公孫龍子》、《元倉子》、《元真子》、《天隱子》、《無能子》、《蟋蟀譜》等書■。嘉靖三十五年,徽王載埨因驕縱非法,于高墻內自經,以此為戒,徽府宗室開始普遍向學,其中德平王載塛尤為突出,“嘉靖州守劉魁請置宗學,改萬壽宮為之,后朝廷懲載埨之橫,禁諸王游,出郭三里即止,于是諸王子皆就傅,德平王尤好學,置博文樓,蓄圖書,始彬彬乎有禮義風”■。
嘉靖四十四年,周藩南陵王睦楧再次奏請立宗學,明世宗同意了睦楧的建言■。然而周府宗學遲至萬歷四、五年間才得以設立。萬歷《開封府志》記載了周藩宗學的基本情況,“宗學在府治東北,萬歷四年禮部題為宗藩日盛,請立宗學,以豫作養(yǎng),奉旨創(chuàng)建殿、廡、堂、齋、門、庖、號舍,一仿府學規(guī)制,殿東有祖訓堂三楹,設立宗正督理,分教則選取各郡王府教授,毎宗生百人,教授一人,其師生咸無定數云”■。周府宗學的布局,還成為萬歷初年開封府中牟知縣段耀然修復文廟的藍本,“取周藩宗學圖,命工勒二碑于學,至今春、秋丁祭依圖陳設,禮無失焉”■。周藩鎮(zhèn)平府鎮(zhèn)國中尉、宗正睦 于萬歷五年(1577)開始督理宗學,“丁丑領宗學,約宗生以三、六、九日,午前講《易》《詩》、《書》,午后講《春秋》、《禮記》,雖盛寒、暑不輟,命諸生刺舉同異”■,“上命各藩立宗學, 奉旨簡為宗正,群宗生五百人,日督誨之,皆成文雅之儒”,“弦誦之聲,徹于朱門”■。根據這些記載,我們可以想見周府宗學師生勤奮向學、砥礪學術的盛況。
關于宗學的制度規(guī)定,《明會典》有如下記述:“萬歷十年題準,凡宗室之子年十歲以上,俱入宗學,其師即以本府教授、紀善等官,選取學行俱優(yōu)者充之,若宗生眾多,則分置數師,或于宗室中推舉一人為宗正,主領其事,令各生誦習《皇明祖訓》、《孝順事實》、《為善陰騭》等書,至于四書、五經、《史鑒》、《性理》,亦相兼講讀,俟年至十五,許照例請封,先給祿米三分之一,仍習學五年,驗有進益,親王方與奏請出學,支本等全祿。另城者,該府郡王或管理府事者奏請,其有放縱、不循禮守法者,學師具啟各該親郡王,小則徑自訓責,大則參奏降革?!薄?/p>
四、結語
明代宗室耗費巨額的宗祿,成為國家、百姓的沉重負擔,且聲色犬馬、橫行非法之徒代不乏人。然而在本文中,我們也能看到明代河南宗室的另一面,即對文化教育事業(yè)的執(zhí)著追求,而且成為相當多宗室成員普遍、持久的價值取向。明代河南宗室普遍修建各種文化教育設施,其中書樓、書堂為藏書、讀書場所,書院、精廬為宗室成員私家修建的教育場所,宗學則為根據朝廷政策創(chuàng)辦的正式學校。根據筆者所見史料,這些文化教育設施的修建,時間上從明中期持續(xù)到明末,空間上河南各藩府均有舉措,明代河南宗室修建的文化教育設施,對河南文化、教育的發(fā)展具有深厚而持久的影響,并且在全國也有相當的輻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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