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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30 03:14:04

滇池訂閱 2018年5期 收藏

關(guān)鍵詞：防盜窗皺褶陰雨

張?zhí)靽袊骷覅f(xié)會會員，魯迅文學(xué)院第24屆作家高級研修班學(xué)員；榮獲重慶第二屆“銀河之星”詩歌獎和首屆《重慶晚報》文學(xué)獎特等獎。出版報告文學(xué)《大路神韻》上下集、《時代足跡》《行走在沒有路的路上》《風(fēng)塵天涯路》和詩集《天國之歌》《流動的水墨》等近300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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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老照片

新拍的母親的老照片，很老

預(yù)料中的那個瞬間

母子在鏡頭里永恒對視

就安放在眼前透明的書柜里

鄰居和大哥說，母親年輕時很美

年復(fù)一年掃盡老屋的揚塵

雙手的繭花上開滿了菜花

皺褶里鹽霜填滿了年輕的溝壑

照片在連夜雨的滴答里泛黃

稻田里彎腰的影子

時而蔥綠，時而金黃

如果海市蜃樓重現(xiàn)，一定能看見

母親跋涉山水砍柴的影子

但看不見，挑煤路上

比煤還黑的黎明

那些填不平凹凸的山路

腳步歪斜搖晃的影子

星光既無法補償曝光

也摁不下雞鳴報曉的快門

時間里的焦點都已模糊

留下的清晰重重疊疊

在時間里踉踉蹌蹌

咸濕的雙臂

扶不穩(wěn)母親影子的漂浮

我的老照片

我的老照片

皺褶里沒有皺褶

光亮的眼神照亮塵世

猶如此刻，眼眸模糊

時間虛化

那渴望出世的表情，對

日出里的夕陽

陷阱里的餡餅

時間里的舊物

都深信不疑

淚水烘干坎坷的泥濘里

盛滿了前額和膝蓋上的傷疤

至今還未結(jié)痂

時間影像的光圈悄然放大

渾濁夢想回到清澈，卻不知

山水早已物是人非

時間在靜水深流里坐下來

這幅形核銹蝕的老照片

靜候下一個虛無輪回

母親的最后一扇窗戶

那天陰雨

告別母親下樓

上車打火返程

偶然回頭，病重的母親

在二樓雙手抓住防盜窗

望我

車掉頭，我再回望

母親依然抓住防盜窗

望我

不知母親，是要把鋼鐵擰斷

還是要把陰雨望穿

我不知道該熄火

還是該加油

道路的后面是母親

前面也是母親

最后一扇窗戶

擋住了我的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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