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炫耀過的美好

文/張亞凌

我比你小，小兩歲，兩歲是完全可以輕輕抹去的微小差距，我們班有個(gè)男生經(jīng)常跟門衛(wèi)室的老爺爺聊得像老哥倆般親近。每次，當(dāng)我踮起腳尖故作很隨便地將胳膊努力搭上你的肩頭想賴作哥們兒時(shí)，你只是稍微晃晃，我就沮喪萬分地被抖落下來。

“小不點(diǎn)，有點(diǎn)大小好不？我是你哥?！闭f話間你會輕輕點(diǎn)一下我的額頭，而后語重心長地提醒道，“咱能不能淑女點(diǎn)，不要男人婆好不好？”我撇撇嘴，表示不甘，心里嘟噥：啥哥，只是我哥的同學(xué)罷了，才不叫你哥呢。其實(shí)不是我不會做淑女，而是怕自己做了淑女無法靠近你，只有裝作女漢子才能沒皮沒臉趁機(jī)貼近你。在別處，我很……很害羞，才不會那么沒羞沒臊。

屢屢被你警告，可還是屢教不改賊心不死繼續(xù)企圖跟你勾肩搭背混作哥們兒。你知道嗎，當(dāng)你輕點(diǎn)我的額頭時(shí)，我會閉了眼，酥酥麻麻的幸福感會遍布全身，會故意倒在你胸前。以至于有次我哥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問了句：你是誰的親妹??？

哥每次外出去瘋，我都會跟在后面追問“跟誰去啊”，他也總是滿臉詭異拋一句：跟你親哥啊。

真想不明白，哥老跟你混在一起，怎么他還是他，要么緊繃著臉，要么笑得沒了形，一點(diǎn)也不受你影響啊，人咋可以不從善如流呢？真是沒救。要是我見天跟你在一起，一定會成為第二個(gè)你：優(yōu)雅而紳士。

媽媽有時(shí)對我犯的錯(cuò)很無奈，那時(shí)的她會很沒轍地喊我“小冤家”，看我的目光是疼惜，是遷就，是無限地包容?？粗悖挥X陷于柔柔軟軟的感覺里，你不也是我在劫難逃的“冤家”嗎？

你喜歡踢足球，看著你的身影，我感受到的不是力量的迸發(fā)而是溫和的洋溢，繼而就沉溺于纏纏綿綿的遐思里。想象中，你攬著我的肩，滿臉明媚地看著我。哼——，你可以拒絕我的手臂搭上你的肩頭，卻無法拒絕我的目光將你纏繞，更不能拒絕我的想象。腳步不方便追隨，就辛苦眼睛辛苦心啦。

我總能一眼將你從人群里提溜出來，瘦瘦高高，溫存的臉龐，內(nèi)斂至極竟也可以神采飛揚(yáng)?？粗?，心底就開了花，花瓣的軟綿，花蕊的清香，都化作我的目光，泛濫在我的神情里，十足花癡。

我給人比劃著說，我哥怎么帥氣怎么厲害，當(dāng)然是背著你吹噓。要當(dāng)面，你一定會說：打住打住，誰是你哥?。磕愀绲耐瑢W(xué)！沒記性，說句話都偷工減料。

我也知道自己的淺薄，好像偷偷拿著別人的芭比娃娃第N次跑到不同的第三人跟前說：看，芭比娃娃，好看吧？那與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可還是按捺不住滿心激蕩著的虛榮，到處炫耀，似乎炫耀多了就會屬于自己。

多年后，當(dāng)你打趣我是黏人鬼時(shí)，我一瞪眼睛咆哮道，哪有啊?？纯?，還沒淑女啊。你伸手想點(diǎn)我的額頭時(shí)，收了回去。在你心里，我，長大了。

我們，都笑了。

在我年少的夢里，你就是頭上有光環(huán)、背上長翅膀的，你不知道你繽紛了我多少年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