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窯——一個失落的精神家園

蘭嘉禾

車輪滾滾，我們從靈溪出發(fā)，經過水光瀲滟的玉龍湖畔，來到了我向往已久的世外桃源——碗窯。下車，慢慢走近，它如一幅精美的山水畫一般漸漸在我的眼前展開。

碗窯是一個村落，村中的房子依山而建，一條蜿蜒曲折的山道將它們串聯起來。從鬧市走來，我仿佛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境。沿著空曠、幽靜的山路，我們走過吊腳樓、二層小木樓、水車……它們雖然古樸、陳舊甚至破敗，但散發(fā)著“歲月的香氣”，充滿韻味。在這里游走，在城市中變得蕪雜的心靈也仿佛得到了舒緩與撫慰。

古戲臺周圍是碗窯最繁華的地段。那是一座閣樓式的戲臺，純木結構。整個戲臺高約八米，臺基高兩米有余，臺面呈方形，長、寬約四米，很是壯觀。我在戲臺上下找了許久，竟然沒有發(fā)現一枚釘子，不得不贊嘆建造者巧奪天工的高超技藝！更令人驚嘆的是，戲臺的頂棚內部還繪有一百多幅小壁畫，不僅有《白蛇傳》《紅樓夢》等經典戲曲人物，還有一些花鳥山水、詩詞佳句。

據說在清代乾隆年間，碗窯人口達到了四千余人，這里經濟發(fā)達、商賈云集，戲臺上每天好戲連臺，余音繞梁。我撫摩著戲臺上的大柱子，仿佛能聽見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腔，看見戲臺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現在的碗窯，就像這個戲臺上上演過的無數出戲一樣，喧囂過后，最終還是走向了曲終人散。就像我們的人生，有誰能一輩子都過得風風光光呢？

游覽碗窯當然不能錯過燒碗的龍窯。龍窯有十幾級，每一級都有一個窯洞，外形猶如龍身上的鱗片，十幾個窯洞連成一片，宛如一條長龍臥在臺階上。龍窯的旁邊，有一個師傅正在做碗。只見他把泥摳成一團，放在轉盤上，在旋轉轉盤的同時，雙手也在快速捏著陶土。像變魔術似的，不一會兒，一個碗坯如一朵徐徐開放的花朵，奇跡般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滿懷敬意地說：“叔叔，我想買一個碗！”熱情、豪爽的師傅竟然送給了我一個尚未燒制的小碗。我把它用圍巾小心翼翼地包好，瞬間有了種穿越時空的感覺。這個碗——曾經見證了一個時代的輝煌。我想：這也許是碗窯燦爛歷史的尾聲，只是，我希望這爐火燒制工藝的尾聲還能維持得久一點兒，再久一點兒。

歷史總會在一個地方留下它的痕跡，碗窯中的吊腳樓、水車、古戲臺、龍窯……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作者抓住兩個典型景物——古戲臺和龍窯，用細膩的筆觸向我們展現了這里過往的繁華與現在的寧靜，這種今夕的鮮明對比令人感慨萬千，也為習作增加了更多人文色彩。（蘭碧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