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代賽跑

烏利·黑塞

2002年，拜仁慕尼黑“一分為二”：一個是那家由弗朗茨約翰建立、由蘭道爾和諾伊德克打造成型的俱樂部，另一個則是“拜仁慕尼黑足球俱樂部股份有限公司”。后者出現(xiàn)的原因，是歐洲足球版圖在上世紀90年代的劇變。

新經(jīng)營時代

90年代，足球在德國的受歡迎程度遠高于之前10年。1990年10月，德國職業(yè)俱樂部代表同意了赫內斯6年前提出的方案：將德甲參賽隊從18支縮減為16支。不過一年后，這個計劃就被擱置了，因為觀眾突然重新涌入球場。1990意大利世界杯讓足球熱潮席卷歐洲、歐冠改制和私人電視臺又讓這項運動變得更有吸引力、更有商業(yè)價值。于是，很多人認為，由非營利俱樂部管理的德國足球已經(jīng)跟不上潮流了。

隨著博斯曼法案的出現(xiàn)，反應遲鈍的德國足球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候。1998年10月，德國足協(xié)作出1963年實現(xiàn)職業(yè)化以來的最重大變革，允許俱樂部將職業(yè)足球隊分割出來，成立股份有限公司，這就意味著職業(yè)足球隊可以出售股份，甚至上市。與此同時，足協(xié)還加入了一個條件，那就是所謂的“50+1規(guī)則”——股份有限公司50%加1%的股權必須由母體俱樂部持有。這意味著公司或個人可以投資德國俱樂部、甚至購買股份，但永遠無法控制或擁有俱樂部。

德國足協(xié)新規(guī)出臺之際，歐洲已有25家俱樂部上市。2000年10月，多特蒙德成為第一家上市的德國俱樂部，并因此籌集到2.6億馬克巨資。拜仁并沒有上市，赫內斯的決定是自主尋找戰(zhàn)略合作伙伴。2002年2月，拜仁會員投票通過成立股份有限公司，阿迪達斯立即以1.5億馬克入股。10年后，奧迪與安聯(lián)保險也成為拜仁股東，兩家總共花了2億歐元（2002年1月歐元取代了德國馬克）。三家各持有8.33%股份，拜仁俱樂部母體則持有75.01%股份。

德國獲得2006年世界杯主辦權后，慕尼黑需要建一座新的專業(yè)足球場。2001年初，拜仁與慕尼黑1860同意成立公司建造新球場，市議會也同意承擔建造費用以及相關基礎設施建設費用，比如擴張地鐵線網(wǎng)。2001年夏天，新球場定址在了塞貝納大街以北約10英里的弗勒特馬寧。

以上一切重大改變，都是在2000-01賽季進行期間醞釀和出現(xiàn)的。與此同時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赫內斯與道姆的紛爭。

按計劃，道姆將于2001年6月出任德國國家隊主帥：但2000年9月底，一份慕尼黑小報的文章中提及了道姆涉嫌吸毒的傳聞。5天后，赫內斯在接受采訪時指出，有記者暗示道姆吸食可卡因卻沒有遭到反駁，實在讓人感到奇怪?！叭绻腥丝梢蕴峁┳C據(jù)，我們就無法忽視它，道姆先生也就不能出任國家隊主帥?！笔聦嵣?，赫內斯還說了一段很少被引用的話：“如果所有指控都在3個月內消失，如果道姆先生能證明自己是被誣陷的，那么合同仍然可以簽署?！?/p>

顯然，赫內斯沒有指責道姆吸毒，但他的話被斷章取義了——“拜仁管家”也因此成為了德國足球的頭號公敵。赫內斯去到任何一個客場都會遭到指責與謾罵，他甚至還收到了死亡威脅。這種情況持續(xù)了三個星期，如果道姆沒有拿頭發(fā)樣本去檢驗，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10月20日，勒沃庫森得到了檢驗結果。翌日一早，道姆在“可卡因檢查結果呈陽性”的新聞傳出之前，已經(jīng)踏上了前往佛羅里達的航班。勒沃庫森商務經(jīng)理卡爾蒙德告訴了赫內斯檢驗結果，并驚嘆道：“你知道嗎，這個瘋子的數(shù)值創(chuàng)造了這個實驗室的檢測新高！”

“點球決賽”

2001年5月23日，意大利米蘭，冠軍聯(lián)賽決賽，拜仁對陣一年前的歐冠亞軍巴倫西亞。

開場不到30秒，埃爾伯就在對方禁區(qū)前沿被羅伯托阿亞拉放倒，主裁判迪克約爾卻判罰攻方犯規(guī)……那只是荷蘭裁判當晚一系列爭議判罰的第一個。下一個爭議很快出現(xiàn)：比賽踢了80秒，約爾送給巴倫西亞一個點球，原因是帕特里克安德松禁區(qū)內手球。事實上，倒在地上的瑞典人已經(jīng)盡了一切努力去避免讓手觸碰到皮球。巴倫西亞中場指揮官門迭塔操刀，卡恩猜對了方向，卻未能撲出皮球。

和前輩塞普·邁耶一樣，卡恩在撲點球方面也是個悲劇人物。2008年底，一家德國統(tǒng)計機構列出了德甲歷史點球撲救排行榜，卡恩僅列第226位，而邁耶是倒數(shù)第1——第280位。

門迭塔進球4分鐘后，埃芬博格在禁區(qū)內與安格洛馬輕微接觸后摔倒，約爾再次作出極具爭議的點球判罰。埃芬博格撿起皮球，交給了紹爾。此舉并不奇怪，紹爾是德甲史上最優(yōu)秀的點球手之一，11罰全中?？上н@一回，拜仁7號大失水準，射出的點球被卡尼薩雷斯用膝蓋擋出。

盡管兩次得到好運眷顧，但巴倫西亞始終沒有找到比賽節(jié)奏，拜仁牢牢控制著局面，原因在于希斯菲爾德安排年僅20歲的哈格里夫斯來保護中場指揮官埃芬博格。這位生于加拿大的小伙子，也成為當場發(fā)揮最好的球員之一。

中場休息后，希帥用高中鋒揚克爾替下法國右閘薩尼奧爾。下半場開始不到4分鐘，埃爾伯突破安格洛馬后傳中，揚克爾在后點稍微推了卡博尼一把，導致意大利后衛(wèi)手臂觸球。約爾第三次吹罰點球，這一次拜仁隊長埃芬博格挺身而出，一蹴而就。

鏖戰(zhàn)120分鐘后，比賽進入點球大戰(zhàn)，這是歷史上第3次要通過點球決勝的歐戰(zhàn)決賽，前兩場都是德國球隊獲勝——1988年的勒沃庫森與1997年的沙爾克04，均為聯(lián)盟杯。

這是個吉兆，但問題在于卡恩。要知道，僅僅半年之前，拜仁在德國杯上被第4級別球隊馬格德堡互射點球淘汰出局，德國國門一個點球都沒能撲出去。

更不妙的是，第一個出場的保羅塞爾吉奧就把皮球打飛了，而巴倫西亞的前兩名球員門迭塔和約翰卡魯都輕松命中。

最關鍵時刻，卡恩突然“點球殺手”附體。拜仁門神后來回憶道：“我對自己說，如果想贏得這座獎杯，那就做一直都在做的事情——撲向右側?！泵鎸υ艟S奇的射門，卡恩撲向自己的右側并成功將球封出。不幸的是，安德松接下來又宴客了，這就迫使卡恩必須再次撲對。這一次他沒有選擇撲向右側，略有猶豫之后，他選擇了左側。正是這一刻的猶豫，讓他擋出了卡博尼射向中路的皮球。

五輪射完，雙方打成3比3平。第6輪過后，打成4比4。第7個代表拜仁出場的中衛(wèi)托馬斯·林克騙過卡尼薩雷斯，5比4，然后輪到阿根廷中衛(wèi)佩萊格里諾出場。米蘭當?shù)貢r間晚上11點33分，卡恩再次撲向了自己的右側，并用雙拳將皮球擊出！德國門將馬上完威了四天內第2次瘋狂奔跑，這一次，他沒有再次沖向角球區(qū)，而是撲向了隊友。

長達25年的等待終于結束，拜仁第4次捧起歐洲冠軍杯，希斯菲爾德成為了恩斯特·哈佩爾之后第二位帶領兩支不同球隊贏得大耳杯的主教練。1971到2001年，30年間只有4場歐冠決賽是90分鐘以及加時賽期間首先丟球的一方取得最終勝利，全部4場比賽，都有拜仁參與！

“巨人”的煩惱

令人遺憾的是，“米蘭之夜”并沒有開創(chuàng)全新的拜仁王朝。在東京擊敗博卡青年拿到豐田杯后，拜仁進入了困難時期。埃芬博格、卡恩、紹爾和利扎拉祖等核心球員都年過而立，新星哈格里夫斯飽受傷病困擾，始終沒能達到理想高度。

2002-03賽季，拜仁以一套白色客場球衣橫掃德甲，球隊在前勒沃庫森球員巴拉克和澤羅伯托的帶領下風格悅目，跳出“白色芭蕾”。但在歐洲賽場，“南部之星”卻是越來越玩不轉。馬特烏斯在《體育圖片》雜志專欄中對老東家評頭論足，令赫內斯火冒三丈：“只要魯梅尼格和我還在這里，他連球場草皮管理員都別想當！”

受到羞辱的馬特烏斯隨即取消了自己的俱樂部榮譽會員會籍，甚至將告別禮物退還給拜仁。幾個月后，他起訴俱樂部，要求償還他的告別賽收入50萬歐元。

與此同時，利扎拉祖、卡恩、庫福爾相繼爆出負面新聞，就連備受愛戴的希斯菲爾德，也承認自己有婚外情……

除了自身問題，拜仁還受到了外部條件影響。新世紀第一個十年里，有5家不同的俱樂部贏得過德甲冠軍，其中一家是多特蒙德，但他們在上市泡沫爆破后瀕臨破產(chǎn)。2004年，不來梅成為雙冠王；2007年，斯圖加特出人意料地稱霸德甲；2009年，沃爾夫斯堡首次捧起“沙拉盤”。德甲變得瘋狂且不可預測，本土球迷很享受，聯(lián)賽上座率冠絕歐洲，但國外觀眾依然覺得這個聯(lián)賽缺乏吸引力。

德甲影響力不高的一個原因在于球星少，球星少的主要原因則是缺錢。2003年夏天，拜仁以創(chuàng)隊史紀錄的1875萬歐元引進荷蘭射手馬凱，赫內斯認為這筆錢讓俱樂部進入了“臨界區(qū)”。同一個轉會窗口，皇馬花了近兩倍價格簽下貝克漢姆，巴塞羅那則是高價引進羅納爾迪尼奧。一年后，德羅巴加盟切爾西的價格也有2400萬英鎊。德甲在轉會市場上根本無法與其他聯(lián)賽抗衡，主要原因在于私人電視臺并沒有帶來大俱樂部們所期望的財富。

2002年，萊奧·基爾希的媒體集團倒閉，德甲陷入了嚴重的財政危機。即便在今天，有天空體育這個可靠、健康的合作伙伴，德甲和競爭對手的差距依舊巨大。2014年，英超副班長加的夫城通過電視轉播一項就進賬7450萬歐元，貴為世界最強球隊之一的拜仁，只有3760萬。

德國人并不把足球視為娛樂，而是將其當作社區(qū)活動的一部分，是權利，不是奢侈品。德國人并不愿意付費觀看足球轉播，因此，在德國，免費電視臺仍然可以看到海量本國、外國足球比賽，而英格蘭的付費電視觀眾人數(shù)是德國的近3倍——盡管德國要比英格蘭大得多。

另外，拜仁不像皇馬或巴薩那樣，可以自主營銷電視轉播權。這是一把雙刀劍。2015年夏天魯梅尼格曾說過，如果拜仁自己營銷電視轉播權，收入可以達到現(xiàn)在的4倍，甚至還多，這樣就可以跟皇馬巴薩平起平坐。但如果這么搞，拜仁與其他國內對手的差距就會進一步拉大，整個聯(lián)賽就會缺乏健康的競爭環(huán)境。

正是因為面臨這樣的處境，拜仁開始做出一些不同尋常的舉措，比如跟一些財政危機嚴重的俱樂部踢慈善賽，幫他們籌集“救命錢”。2004年，拜仁甚至借了200萬歐元給發(fā)不出工資的多特蒙德。令人欣慰的是，BVB用好了這筆錢，并迫使拜仁打造出了史上最強球隊之一。2006年，拜仁以借款1100萬歐元的方式收購了屬于慕尼黑1860的安聯(lián)競技場股份，但1860最終未能度過這場財政危機，放棄了回購股份權，于是拜仁成了安聯(lián)競技場的唯一所有人。

卓越的青訓

德甲俱樂部比其他聯(lián)賽的大俱樂部窮并不是新鮮事，那么，1997年包攬歐洲冠軍杯與歐洲聯(lián)盟杯之后，德甲為什么會突然大幅下滑呢？

答案有可能是驕傲自滿。德國人覺得，如此大的一個國家，加上高漲的足球熱情，出產(chǎn)人才是自然而然的事。但事實上，德國足球的青訓工作已經(jīng)跟不上時代步伐。直到1998年德國因人才匱乏而派出一支平均年齡高達30.3歲的球隊出征世界杯，足協(xié)才開始意識到問題所在。2000歐洲杯的潰敗敲響了警鐘，德國足球失去了整整一代人，本該扛起大梁的那批20多歲的球員中，只有巴拉克一人出類拔萃。

2002年，德國足協(xié)啟動了所謂的“青年球員拓展發(fā)展計劃”，大量人力物力投放到青訓工作當中，職業(yè)俱樂部也扮演了重要角色。加上基爾希事件導致德甲俱樂部缺錢，大家都開始重視本土青年球員的價值。有趣的是，德國最大、最富有，以及唯一不會因為缺錢而被迫加大青訓投入的那家俱樂部，早在國家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之前就已著手改革青訓。

不少人都聽說過，后來成為三冠王的那支拜仁隊中有半數(shù)球員的經(jīng)紀人是羅曼·格里爾。此君不僅是經(jīng)紀人那么簡單，20年前，他曾是拜仁預備隊球員，師從傳奇教練格爾蘭?！?995年的時候，赫內斯請求比約恩·安德松想出全新的青訓理念?！备窭餇柣貞浀溃拔矣兄浅Ｖ艺\的名聲，當時擔任業(yè)余隊隊長。一年后，安德松邀請我擔任他的助手。又過了兩年，他安排我出任U19主帥，很快我們就贏得了冠軍?！?/p>

那是2001年7月，擁有米西莫維奇和特羅霍夫斯基的拜仁U19在決賽中3比2擊敗勒沃庫森，首次贏得這個級別的全國冠軍。一天前，由施特凡貝肯鮑爾執(zhí)教的拜仁U17也奪冠了，那支擁有倫辛和奧特爾的球隊在決賽中4比0大勝多特蒙德。格里爾說：“那個時候，我們所有青年隊都踢433，有一個6號、一個8號、一個10號和一個9號。是的，后來范加爾就是那樣踢的，但早在2002年，我們已經(jīng)切換到了瓜迪奧拉的體系。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的球隊就擁有三點成一線的中場，以723名技術全面的前鋒?！?/p>

2001年奪冠的那支拜仁U19隊中，有一個聰明的慕尼黑男孩。格里爾說，他從來不會犯錯，總能聰明地解決問題——這個孩子名叫菲利普拉姆。而在小貝肯鮑爾的球隊中，則有一名生于慕尼黑以南50英里（臨近奧地利邊境）、因為專注于足球而放棄了滑雪生涯的優(yōu)秀進攻型中場，沒錯，就是巴斯蒂安·施魏因斯泰格。

安德松對拜仁青訓系統(tǒng)的改造，結出了豐碩果實。2001年拜仁一隊贏得歐洲冠軍杯時，陣中只有庫福爾和哈格里夫斯兩位自家青訓球員，而且兩人都是在16歲才加入拜仁。而到了2013年再次奪冠的時候，情況已截然不同，至少6名主力出自拜仁青訓體系，除了拉姆和施魏因斯泰格，還有阿拉巴、托尼·克羅斯、托馬斯·穆勒和巴德施圖伯，替補陣容里也有埃姆雷·詹和孔滕托。

“后博斯曼時代”，頂級豪門如此依賴于本土培養(yǎng)球員極其罕見，除了拜仁，也就只還有巴塞羅那一家——這也是拜仁球迷引以為豪之處。

帥位更迭

2004年5月中旬的一個星期一，赫內斯邀請希斯菲爾德夫婦到他家里共進晚餐。當時希帥執(zhí)教拜仁已經(jīng)6個賽季，任期長于隊史上任何一名主帥，而且他的合同還有一年。當時拜仁已經(jīng)選定馬加特接班希帥，按照計劃，50歲的德國教頭將于2005年夏天入主。但2003-04賽季拜仁表現(xiàn)不佳，魯梅尼格和赫內斯都覺得希帥不再是那個“將軍”了。于是，那天的晚餐期間，赫內斯對希帥提出賽季結束后分手的建議。

“我不得不接受這個決定?！毕浕貞浀?。兩天后，斯圖加特主帥馬加特宣布自己會提前—年離開。

馬加特是個奇怪的選擇，因為他只是以帶領保級隊創(chuàng)造奇跡見長，訓練方式也被認為不合時宜，而且他并不喜歡與球員交流。但21世紀前幾年，馬加特在培養(yǎng)年輕球員方面大有建樹，最大成就就是將拜仁慕尼黑租借來的拉姆培養(yǎng)為主力和德國國腳。升入拜仁業(yè)余隊之后，拉姆首先被格爾蘭改造為右中場，然后變成了右后衛(wèi)。到了斯圖加特，他又被馬加特用作左后衛(wèi)。

拜仁選擇馬加特，也是因為當時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赫內斯的老友海因克斯正在執(zhí)教沙爾克，其他兩位拜仁心儀的外國名帥——范加爾和溫格也有合同在身。

2004-05、2005-06兩季，馬加特在國內賽場大獲成功，率領拜仁成為史無前例的背靠背雙冠王，其中第2次是在搬進安聯(lián)競技場后實現(xiàn)的。安聯(lián)首場德甲比賽，哈格里夫斯首開紀錄，馬凱在比賽尾聲梅開二度，拜仁少打一人的情況下3比0大勝門興。

搬進新家后，拜仁每個主場比賽都是爆滿。2015年2月，拜仁做客帕德博恩，俱樂部官網(wǎng)自豪地宣布這是球隊連續(xù)第275次在座無虛席的球場里踢聯(lián)賽——“上一次球票沒有售罄還是8年前。”那是2007年1月30日，一個寒冷的周二夜晚，“只有”6萬名球迷來到安聯(lián)觀看對波鴻的比賽f當時安聯(lián)的容量為6.9萬人，如今已增加到了7.5萬）。

那場對波鴻，拜仁沒有進球，馬加特也走完了執(zhí)教拜仁的最后一段路。終場哨響后侶個小時，跌至積分榜第4、距離歐冠正賽區(qū)8分之遙的拜仁解雇了與球員關系緊張的馬加特，并請回希斯菲爾德。希帥最終也沒能拯救2006-07賽季，拜仁最終只獲得第4名，11年來首次無緣歐冠。顯然，問題不是出在教練身上。

痛定思痛，拜仁決定改走巨星路線。2007年夏天，拜仁花費8200萬歐元簽下了里貝里和盧卡托尼這樣的國際球星?！短咔蛘摺氛J為，這是“德國足球的轉捩點”，因為拜仁開始為歐冠、而不是德甲來打造球隊了。

然而，將近60歲的希帥再也沒有精力與耐心處理塞貝納大街—直以來的紛擾了。2007年11月對博爾頓的聯(lián)盟杯，希帥輪休幾名大牌，表現(xiàn)不佳的拜仁與對手戰(zhàn)平。賽后魯梅尼格批評希帥輪換不當：“6.6萬球迷有權看到我們最好的球隊，足球不是算數(shù)，這樣做可不行?！?008年1月初，希帥賽季結束再次離開拜仁、轉而執(zhí)教瑞士國家隊的消息傳出，那個賽季剩余的比賽，拜仁球迷一直在送別這位杰出的教練。

希斯菲爾德帶著自己在拜仁的第5個德甲冠軍昂首離開，而由魯梅尼格提議的繼任者克林斯曼，并未帶領球隊進入新的黃金時代。2009年4月下旬，拜仁在聯(lián)賽中落后沃爾夫斯堡兩分，赫內斯和魯梅尼格都認為克林斯曼不能再帶下去了，于爾根的第一次俱樂部執(zhí)教之旅戛然而止。

克林斯曼下課前，拜仁在歐冠1/4決賽首回合完敗于瓜迪奧拉的巴薩腳下，半場即0比4落后。貝肯鮑爾生氣地說：“這個上半場的表現(xiàn)，是我見過的最糟糕的一支拜仁，巴薩給我們上了一堂如何踢球的教學課?！卑萑示烤乖撊绾翁咔?？巴薩的足球，建立在控球與短傳配合基礎上，這種風格的一個奠基人是先后執(zhí)教過阿賈克斯和巴薩的范加爾。荷蘭大師當時執(zhí)教本國球隊阿爾克馬爾，即將贏得隊史第2個荷甲冠軍。

2009年5月，拜仁董事會宣布與阿爾克馬爾達成協(xié)議，成功請到范加爾。荷蘭名帥入主前，誰來做好過渡工作？球隊需要一個既可以完成工作、又不會提出太多問題和要求的人，赫內斯又想到已在下萊茵地區(qū)老家過了兩年退休生活的好朋友海因克斯。拜仁主席發(fā)出邀請后，對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海因克斯回歸的消息傳出，《踢球者》立即做了民調：他是適合拜仁的人選嗎？60179位讀者參與投票，69.1%選擇了“不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