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安多地區(qū)多民族交互共生的民間信仰初探
——以海南州貴德縣文昌信仰為例

李毛太 西南民族大學，四川 成都 610000

文昌用藏語稱為“阿米尤拉”，“阿米”譯為爺爺、祖輩，“尤拉”譯為地方保護神，當?shù)孛癖娬J為“尤拉”是黑文殊菩薩的化身，是智慧的化身。根據(jù)資料介紹，明代青海海南州貴德縣就有文昌廟。[1]總之海南地區(qū)的文昌信仰歷史悠久，也與其自然地理因素、社會文化因素有關。

一、海南地區(qū)文昌信仰分布

海南藏族治州是青海省文昌廟最多，信仰最廣泛的地區(qū)。全州五個縣，共和縣、同德縣、貴南縣、貴德縣以及興海縣。藏傳佛教信教徒達26 萬人，藏傳佛教影響很大。海南地區(qū)的文昌信仰主要分布在共和縣、貴德縣以及貴南縣。其中，貴德縣就有13 座，共和縣有2 座。（與家中僧人訪談得知）[2]人是宗教信仰得以存在和傳播的載體，文昌信仰在青海藏區(qū)存在的根本原因是因為漢族的遷入，及漢藏文化彼此接觸接納，漢族是文昌信仰的帶入者，帶入后漢藏民族根據(jù)自己的文化背景和信仰內(nèi)容，一定程度上對文昌神進行了本土化和個人化的改變。本人親自拜過的是共和縣幸福灘的文昌廟，和貴德縣河西文昌宮。

二、漢藏結合的文昌信仰形式與儀式

1 祭祀儀式：分三種，煨桑、血祭、放生

煨桑：是指僧侶或藏民在白塔，廟宇，圣湖，神山等場所，用松柏枝焚起的靄藹煙霧，來供拜天地諸神的宗教儀式。在藏族地區(qū)，幾乎每家每戶也都備有桑爐（或者院子中央，或者在屋頂依山處），后來的人只是在已經(jīng)燃起的煨桑堆上加松枝、柏枝、糌粑等物，順便獻酒灑漿，跪拜叩首，順時針圍著煨桑池轉三圈。在文昌廟也是，象征著在凈化氛圍環(huán)境，信仰者一般將原料放入桑爐中，加火點燃，圍著桑爐順時針轉并誦經(jīng)，同時灑一些凈水（牛奶、酒、圣湖水等）讓煙到神界天境，傳達自己的心愿。

血祭：又稱紅祭，一般指的是宰殺牛、羊、馬等動物作為犧牲來祭獻給神靈，或者先用動物祭祀再宰殺，血祭本來是苯教的一種儀式，隨后隨著藏傳佛教與苯教的結合，血祭也用到了文昌信仰的祭祀儀式中，在青海海南藏區(qū)祭祀文昌時一般用山羊和綿羊，也有用雞和雞蛋。

放生：就是救護那些被擒、被抓、將被宰殺、命在垂危的眾生的命，而眾生最寶貴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得以重拾生機，救他們的命，他們感激最深，所以功德至大！放生一般是先念經(jīng)，再向動物身上灑些凈水，在動物的脖子和耳朵處系上活佛加持過的繩稠布結，布條是放生的標志，將動物趕到離人較遠的地方讓其自然死亡，在文昌廟放生的動物主要牛、羊、雞、豬等。

2 六月會：

藏語“周把拉澤”意為六月跳神會，它以貴德文昌宮中的文昌神和周屯二郎神為祭祀神靈，據(jù)說文昌神和周屯二郎神是甥舅關系，在那天舉行見面儀式，已流傳1400多年。每年農(nóng)歷六月，青海貴德縣地區(qū)的廣大藏族、漢族村莊都要舉行當?shù)孛耖g祭祀活動。這是一種原始宗教氛圍濃烈、文化形態(tài)與文化內(nèi)涵復雜而豐富的人文現(xiàn)象。當?shù)卮迕裨谵r(nóng)歷六月十九請出兩神（將制作的木像放在轎子里），有人抬著出來，置于大殿前供人們拜，然后抬回去，獻茶、獻羊、煨桑等舉行儀式，二十二日清早出廟，抬至河陰鎮(zhèn)畢家寺、石家寺前相互參拜問好，兩神相見時鑼鼓聲、歡呼聲不斷，然后大家紛紛敬獻水果，肉食，糌粑，哈達，綢緞，把神坐的轎子堆得滿滿的，之后是送神，抬轎者原路返回。現(xiàn)在整個活動完全縮減，政府統(tǒng)一規(guī)定，農(nóng)歷六月二十二日上午11:30 進場，下午14:00 退場，據(jù)說第一屆六月會上還有穿口釬，穿背釬，刀砍手臂的表演，后被取消。[3]

三、藏漢民眾對文昌信仰的理解

海南州信奉文昌神的地區(qū)，漢藏文化的影響與不同區(qū)域人口的增長與消減密切相關，呈現(xiàn)藏族人口增長，藏族文化影響也增強，藏傳佛教的痕跡在文昌廟里很明顯，使?jié)h族傳統(tǒng)的文昌信仰不僅保持了漢族元素，也呈現(xiàn)出藏傳佛教化趨勢，仍保持了文昌信仰強調(diào)的道德倫理內(nèi)涵。漢族對文昌神的尊敬，與其重視文教的傳統(tǒng)有關，就和孔夫子一樣，都是學生的“保護神”，孔子是至圣先師，而文昌神是學子金榜題名、登科中舉的保證，更符合普通人追求名利的實用心理，更深入人心。因而每當中考、高考、工作錄取時，都有人過來文昌廟求簽，請愿，拜神，求保佑。拜神儀式上就是漢藏風格都有。

四、結論

海南地區(qū)的文昌信仰是安多藏區(qū)佛教文化圈中的特是個案，是一種文化整合的表現(xiàn)，是藏文化對漢文化的本土化，是民族文化的融合。藏民族共同的文昌信仰反映了多民族地區(qū)多元文化背景下產(chǎn)生的多元崇拜，是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文化共存、共融現(xiàn)象，是對古老文化的繼承與發(fā)展。青海海南藏族地區(qū)是以藏族為主的多民族聚居地區(qū)，當?shù)夭貍鞣鸾涛幕諊鷿夂?。文昌信仰本是中國民間信仰及道教信仰的組成部分，隨著漢族人口的遷入及漢族文化的傳播而進入了該地區(qū)并逐漸為當?shù)夭刈迦嗣袼邮?。[4]自幼受到藏傳佛教出世思想熏陶的藏族群眾也開始更多地關注和參與現(xiàn)實社會；同時過多地求神拜佛、遇事先想燒香，也還是人們對自身信心不足，功利心的表現(xiàn)。本地化的過程中，它受當?shù)卦凶诮绦叛龅戎T多因素的影響，境內(nèi)各文昌廟的建筑特點、廟內(nèi)神像造像風格、文昌祭祀儀軌等相對中原地區(qū)都發(fā)生了程度不同的變化。很多方面都值得深入的田野調(diào)查后，再研究。

注釋：

[1]貴德縣.河西文昌宮.簡介牌

[2]百度百科.海南藏族自治州

[3]2012年親自參加六月會，并采訪當時舉辦方青海省海南州群藝館負責人

[4]海南州志【M】民族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