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與電影之間雖存在著本質上的巨大差異,但二者卻能夠在傳播學的視域下,達致符碼、映像、意涵三者彼此成就的三重視域、三重層級、三重境界的既相依相偎又相輔相成的深度融合。而在電影與文學的深度融合過程中,文學的接受價值亦在聯(lián)通電影的核心路徑多維度、多模態(tài)、多義性的表達下獲得了伴隨電影極速傳播的契機。
文學憑借語言符碼作為載體,透過抽象化象征性表達呈現(xiàn)了一種想象之夢,同時,文學更為電影開辟出了一條接受美學直達傳播學視域未來發(fā)展的光明坦途。誠如北島所言,我們有夢,這夢關于文學,關于愛情,更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從這種意義而言,文學實際上是每個人心目中的一個充滿想象的夢境,而電影則在某種程度上將這種夢境轉化成了具象化虛擬時空下的虛擬現(xiàn)實。
文學與電影二者,雖出現(xiàn)的時間順序不同,但在電影這一表現(xiàn)形式甫一問世之際,即已經(jīng)注定其將永遠離不開文學這一原初宿主。實際上,電影中的文學表達遠不僅止于劇本的改編與創(chuàng)制創(chuàng)意,僅以中國文學與電影的關系為例,即不難發(fā)現(xiàn),后現(xiàn)代中國文學與電影之間,雖然已形成了更加密切的關聯(lián),但也出現(xiàn)了良莠不齊、魚龍混雜的亂象,反思20世紀80年代的文學與電影的關聯(lián),則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諸多既切合現(xiàn)實又樸實無華的內(nèi)涵豐富底蘊十足的作品,例如,20世紀80年代出品的影片《芙蓉鎮(zhèn)》即在文學宿主的依托下,建構起了一部反映時代風云的恢弘史詩。從中華傳統(tǒng)文明視角而言,文學的深根厚蘊為國產(chǎn)電影提供了許多可資借鑒汲取的寶貴資源,閃耀在大銀幕上的諸多歷史光影,無不以中華傳統(tǒng)文明作為其一以貫之的核心精神;中華傳統(tǒng)文明中的道德水準、價值尺度、正誤研判等均成為了電影發(fā)展的靈魂基質,尤其是基于中華傳統(tǒng)文明內(nèi)涵的,對人物情感的精細洞察與把控更是后現(xiàn)代電影創(chuàng)制的關鍵。
電影《芳華》海報
在體驗經(jīng)濟與市場經(jīng)濟的深度融合之下,娛樂即媒介,媒介即認知,已經(jīng)越來越成為對傳播學理念的普遍價值觀認同,換言之,后現(xiàn)代的傳播學更注重視聽語言的情境媒介表達模式;這種表達模式既有著非固定性、非符號性、非趨同性的特質,同時又有著跨媒介融合的特質,因而隱性地改變著整個文學與電影的發(fā)展關系。例如,《芳華》一片即是后現(xiàn)代文學作品與影視藝術相依相偎的一個典型范本,文學作品中的時代氣息、時代風貌、時代精神等都在同名電影中,得到了近乎完美的再現(xiàn)。影片在對時代生活畫卷的成功虛擬過程中,更難能可貴地近乎完整地保留了原著中的文學韻味;同時,更在娛樂大眾的過程中,透過文學與電影的二元媒介實現(xiàn)了視聽語言的情境媒介表達式傳播,從而令后現(xiàn)代的觀眾透過影視藝術的光影,不僅深度體驗了那個時代的青春年華,且更深刻地觸碰了那年的燦爛芳華。影片以一種非固定性與非符號性,以及反其道而行之的非趨同性的群體意識技巧,將片中角色在歷史與時代的光影之中凸顯出來,形成了一種鮮活與在場的文學式再現(xiàn)。
哲學上所有的本體都是在客體群體的需要、期待、互動中,得以實現(xiàn)本體價值并完形意象的。從傳播學理論視域而言,作為文學與電影本體,二者亦恰恰是在與各自客體的深度需要、期待、互動過程中,各自獲得介入、反饋、自勵方式,得以實現(xiàn)各自本體的最終完形。無論是文學還是電影,都在彼此的相依相偎過程中獲得了基于客體需要、期待、互動的升華式表達。不僅如此,文學與電影本體還在介入與被介入的過程中實現(xiàn)了更為有效的傳播,在反饋或被反饋的過程中,實現(xiàn)了針對本體或客體的更深刻認知;并在各自的自勵過程中,透過分析反饋獲得了足以驅策文學與電影本體長足進步的傳播學意義下的認識基模。例如,影片《不成問題的問題》即完全汲取了老舍原著中的精髓,藝術化濃縮了原著中官場與職場的文化精粹,將中國傳統(tǒng)職場與官場中的社會處事哲學表達得淋漓盡致。文學與電影在各自的本體與客體的需要、期待、互動、反饋中,獲得了一種針對現(xiàn)實的描驀、虛擬、抽象表達,并對電影的視聽表現(xiàn)起到了基因傳導式的助力。
上述文學與電影的相依相偎實質上已徹底解構了傳統(tǒng)狹隘視域下,文學與電影是貓與虎關系的通俗提法;因為,文學與電影二者,不僅各有其獨樹一幟的專長領域,而且二者之間亦不存在著貓與虎關系中單純形似或者相近相似的可比性;二者的相依相偎所憑借的是一種電影吸納文學符碼內(nèi)涵,文學支撐電影視聽意象的核心路徑關聯(lián);二者有著彼此相助、相益、相彰的形而上關系,正因為有了這層關系,才使得即便是一千個讀者心目中,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電影的文學化創(chuàng)制亦能夠在其視聽語言的表達過程中,將其中的文學意象透過影視映像的光影加以挖掘內(nèi)涵式地表現(xiàn)出來。由此可見,文學與電影的相依相偎既為文學盡可能地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抽象化符碼精髓,又為電影帶來了一種使文學契合于電影的視聽語言表達基質。同時,正是文學內(nèi)涵內(nèi)置與電影的具象外顯才令電影這門藝術具備了強力吸引大眾的能力,而一旦失去文學核心的支撐,電影則將成為一具流于形式的行為藝術表達軀殼。
文學與電影二者的關系絕非相似性的表象擬合,亦非相近性的膚淺聚合,而是一種透過形而上內(nèi)涵訴諸于意象化表達的更深刻的相輔相成。例如,中國電影文學劇作研討會所放映的,由日本劇作家荒井晴彥創(chuàng)作的《日本的天空下》一片,即以其主張正義的反戰(zhàn)性而倍受中外學界的贊賞,該片與宮崎駿的改編自日本作家野坂昭如的《螢火蟲之墓》中,與螢火蟲共舞的燃燒彈一樣,用文學的筆觸將侵略戰(zhàn)爭的罪惡,將日本軍國主義引火燒身的后果,將日本人民所遭受的深重苦難等,透過文學的抽象與電影的具象進行了雙重表達。顯然,二者在刻劃反戰(zhàn)性方面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正義性已然成為文學與電影最根本的道德保證。從這個意義而言,荒井晴彥與野坂昭如,都是日本偉大的作家,正是因為有了這樣偉大的作家,才使得讀者與觀眾獲得了置身于侵略戰(zhàn)爭發(fā)動方在場者的代入感來體驗戰(zhàn)爭的殘酷,喚醒對和平的珍視與追求,而這才是文學的真正用意與電影的真正價值,由此可見,文學與電影之間有著同一性的互助發(fā)展關系。
文學以語言作為唯一符碼化的傳播媒介載體,其所呈現(xiàn)的是一種主觀能動意識的形而上升華;在這一點上,其與電影之間的的確確存在著形而上的同一性。文學與電影,二者均在其各自的世界里展現(xiàn)著獨特的想象空間與意象空間,而有所不同的是,電影能夠將這一想象空間與意象空間加以視聽顯性具象表達來呈現(xiàn)在觀眾眼前,且能夠為觀眾提供如臨其境的在場感、如見其人的直面感、如聞其聲的潛意識對話感。而文學則以其文本多元化、符碼多義化、意識多極化的意象化表達為讀者提供了想象空間與意象空間。二者的顯性與隱性相較,則不難看出,文學所表達的隱性想象與意象空間的豐富性,遠非電影所能盡述;因此,文學有著電影所無法替代的深刻性,在文學與電影的整個相輔相成的融合過程中,導演這一角色有著舉足輕重的關鍵作用,導演需要透過精妙細微的把控,將文學中的核心內(nèi)涵透過光影加以虛擬、還原、呈現(xiàn),從而實現(xiàn)文學與電影意象化表達的相輔相成。
文學的電影化是文化超象限的一次藝術化飛躍。文學與電影雖有著本質上的巨大差異性,而若從伊萊休·卡茨的傳播思想高度加以解構,二者在形而上的層面上存在著傳播學意義上的隱性相通的內(nèi)源共通之處;文學文本的語義學和語用學表達,不僅能夠應用至電影創(chuàng)制之中,而且能夠為電影傳播帶來基于莫里斯和卡納普符號學三分法式的,透過文學文本抽象形諸于意象化的表達。從傳播學視域內(nèi)的可能性理論而言,實際上,文學與電影之間的天作之合,使得二者擁有著無與倫比的路徑相通性。這種路徑相通性為文學與電影開啟了彼此去邊緣路徑化,達致核心路徑化的可能;尤其是二者核心上的彼此深度需求的相關性更是為其深度融合之后的更為廣泛和有效傳播,開啟了無極化升華的可能性;換言之,文學與電影之間基于傳播學的深度耦合,非但未限制、消解、減弱彼此的各自外延表達,反而在彼此的深度耦合過程之中迸現(xiàn)出了內(nèi)核聚變式的,突破彼此各自象限無極化發(fā)展的巨大改觀。
文學是觀照人類內(nèi)心世界的一面鏡子,而電影則是一面直指人性、映照靈魂的鏡子。文學的邊界有著極強的彈性,能夠隨著傳播學視域內(nèi)的媒介變化而隨之延展;例如,后現(xiàn)代的網(wǎng)絡文學與網(wǎng)絡電影即是文學邊界的延展性表達。相對于電影而言,文學的影響力顯然更為深遠;電影的邊界在同時擁有著文學彈性與延展性的同時,更擁有著遠比文學影響范圍更廣、影響力更大的泛娛樂化表達;由此可見,文學與電影二者在傳播學視域下的外延上,有著深度融合的嵌套性表達。例如,《西西里的美麗傳說》與《朗讀者》即同屬于一種文學與電影的嵌套性表達,客觀而言,文學與電影的相依相偎和相輔相成,實際上還存在著近乎硬性的條件限制;換言之,并非所有的文學作品都能夠輕而易舉地被改編為電影。舉例來說,嚴肅文學類的作品其實是極難改編成電影的,其難度之大已經(jīng)超越了后現(xiàn)代電影的創(chuàng)制表達,因為,嚴肅文學類作品中的所有意象與審美均需要借助深刻的理性思辯才能得以在讀者的腦海中完成。同時,文學與電影深度融合的重要性還在于二者相依相偎與相輔相成的過程中還存在著相互受益的共同繁榮共同發(fā)展。
電影《不成問題的問題》劇照
文學與電影在相互受益彼此交融的過程中,最終達致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無分彼此的深度融合表達,在文學與電影的全時性符號化互動過程中,文學的接受價值在核心路徑多維度、多模態(tài)、多義性的表達下,最終在透過電影進行嬗變的過程中,獲得了升華躍遷。由此可見,文學與電影的符碼、映像、意涵的彼此成就、相依相偎、相輔相成、深度融合,建構出了文學與電影的三重視域、三重層級、三重境界,從而使得文學與電影在原初特質的碰撞之下,形成了一種無論是否從后現(xiàn)代視野觀察,都符合赫伯特·布魯默符號互動論的表達;而這顯然是基于文學抽象與電影具象的創(chuàng)新性。在二者的這種相依相偎的創(chuàng)新性表達支撐之下,無論是文學抽象還是電影敘事都在影視映像呈現(xiàn)的過程之中,形成了不再過度凸顯文學本體與電影本體的意象化表達;而這種意象化有著遠超二者各自本體的意識流表達;其不僅提升了文學的抽象性,亦相應提升了電影的敘事性,同時,更憑借著這種文化自覺多元一體表達帶動了文化自信,形成了經(jīng)由意象化向更高層級無極遞進的輝煌光影。
文學和電影就其深刻性而言,均與現(xiàn)實緊密關聯(lián);同時,文學與電影二者更在符碼、映像、意涵的的層面上,有著隱性抽象與顯性意象的互助發(fā)展關系。文學的接受價值早已在核心路徑多維度、多模態(tài)、多義性的表達過程中,為電影的介入升華帶來了內(nèi)源與外延深度融合的嵌套性表達。文學與電影,二者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三重視域、三重層級、三重境界之上共同建構起了一種相輔相成、互助共通、共榮發(fā)展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