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
初中最后兩年的經(jīng)歷,是我一直不想觸及的傷痕,我擔心自己忍不住毀了自己。
那天,班長向班主任舉報說班里有人在打撲克參與賭博,而我作為旁觀者也被她添油加醋說成組織者。那晚,班主任打電話給母親,母親質(zhì)問我,我無奈地解釋為什么班長會誣陷我。
第二天,班主任讓參與的同學站在講臺上用力捶黑板給她聽個響聲。他們上去了,我坐在椅子上對自己說我只是旁觀又不算參與,就不上了。他們?nèi)新?,我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p>
下課后,班主任揪著我的耳朵,問我為什么沒上去。我仰著頭為自己辯解,朋友們在一旁迎合著,為我作證。
她板著臉,說,在一旁觀看腦子也會跟著思考,那也是參與賭博。我反駁,與她爭執(zhí)不休。她氣急敗壞一巴掌甩過來,我捂住了臉,雙眼通紅,十六年來連我父母都不曾扇過我巴掌。
我哭了,對世界感到了絕望。趕來的數(shù)學老師站在一旁不言不語——他是我很尊敬的一個老師,他的冷漠加深了我的絕望。
后來我才明白班主任就像皇帝,而班長是他的皇后,皇后說的話比我們這些不受寵的妃子可信,即使她錯了也不能承認因為她要面子。
后來,班主任愈發(fā)地討厭我,開始處處針對我,同學們也在她的影響下不斷地排擠我,集體活動沒人通知我,發(fā)成績沒我的。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很多事情都只有我一個人。
那兩年,一個禮拜的七節(jié)英語課,五節(jié)站著上課,兩節(jié)在辦公室度過。
我像被拋棄的小狗,在傾盆大雨中無家可歸,只能躲在角落里,嗚咽著,舔舐著傷口,自我保護。
后來我在那沒有陽光照耀的角落里接觸到了小博,看到了洋姐開的心理欄目。我找到了家,慢慢地我像嬰兒蹣跚學步一樣,看著心理欄目自我治愈。
我開始享受一個人的時間,不再抵觸與外界的交流。我看了很多的書,在一個人的時候望著天空思考著人生,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心靈總會被洗滌變得更美好。
再后來,老劉,老章,L小姐,還有俞哥他們給予了我很多感動,慢慢地我又開朗了起來。老劉會在我一個人在操場徘徊的時候跑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聲:“兄弟一起打球吧?!崩险聲谖乙粋€人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從背后跳出來說:“哥們兒一起走啊。”L小姐會拉著我和我說好多好多話,她告訴我哪怕世界會毀滅她依然存在。俞哥即使和我距離一個對角線,每當我心情不好就會傳來小紙條給我煲雞湯。
一直以為時間會改變一切,愛會消融冰雪,可再看到那個老師我還是無法壓抑自己的情感。那晚想起過往種種,我開始大哭,向小蘇姐哭訴。小蘇姐一直安慰著我,一直說,別怕我在。
那會兒,有個人和我說,你應該感謝那個人,因為她所做的事讓你有了磨煉,讓你變得更好。我說,抱歉我做不到,我只是個凡人。
編輯/王語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