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諒
明人見到老部下王彭,就見他的臉色有點灰暗,情緒明顯低落。王彭雖然年輕但是個老處長了,很嚴謹?shù)囊粋€人,也從來沒聽說過什么緋聞。明人和他相處很多年,知道他的人品。當王彭打電話約他,他就爽快的允諾了。他知道王彭遇到了煩心事,要和他這個老領導兼兄長好好地掏掏心窩。
兩人都喝了幾口熱茶之后,互相對視了一下。明人說,有什么盡管說吧。王彭說,也活該我倒霉,好心辦壞事了。王彭說起了這個事情的緣由,正好外地的一批朋友來滬,他就定了一個大眾點評比較推崇的特色餐廳,自掏腰包請他們吃飯,同時也叫了一些作陪的朋友。這幾個在滬的朋友,當年也和這些外地的朋友一同見過,這樣安排在一起才會熱鬧,他一一發(fā)了微信去邀請。
王彭到宴請包廂,看到外地的朋友和他邀請的幾個朋友,似乎都到了。其中他看見了一個面容有幾分熟悉的一個女子,他立即想起了,是一個學校的老師,他和她點了點頭,見她和外地的朋友坐在一塊,就問他們,你們都認識嗎?外地朋友說,哦哦我也是剛認識的,王彭也沒有察覺什么。他還以為是朋友叫來的。既然來了,就一起上座吧。
等大家落座之后,還有兩個位子空著,服務員走過來,準備把位子撤了。王彭說,不要撤,不要撤,還有朋友。他轉身對一個外地朋友說,我把劉力也叫來了,你們都認識的。他隨即還說了一句,怎么劉力還沒到呢?沒想到對面坐著的那個女子立馬站起來,說,我到了,我到了,我已經到了。王彭一時沒反應過來,稍微愣了愣,突然想起來,她的名字也叫劉力。這時他驀然發(fā)覺是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自己把微信誤發(fā)了,發(fā)到了這個叫劉力的女子那里。而那個他想邀請的劉力,壓根兒沒有收到過他的微信,今天自然也不會趕來參加。但王彭立馬冷靜了下來,順著氣氛趕緊說了一句,對對對,劉力到了劉力到了,坐吧,坐吧。
場面還是挺熱鬧的,都是老朋友,大家也都比較隨意。那個叫劉力的女子也挺能喝,白酒一盅接著一盅,好像和這些外地朋友上輩子就很熟,氣氛挺熱烈。宴請之后,送走了朋友,那個叫劉力的女子還帶著酒勁嘻嘻哈哈地挨在王彭邊上,王彭沒跟她多說,只是禮貌地說了一聲“再見”,就轉身走了。他能感覺背后的那個女子被冷淡之后的那種氣惱。原本想這事很快會過去的,沒想到就有言傳出了,說王大處長約外校的女老師吃飯。傳得還繪聲繪色,說只是和人家見過一面,加了微信就迫不及待的邀請了。這傳言越傳越多,不知怎么傳到了和他同一個單位的老婆的耳朵里。那天晚上,老婆毫不留情地對他一番嚴刑拷問,他百般解釋,老婆依然不依不饒。老婆最后給了他一句話是,你自己加人家的微信,怎么會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你別騙我了,你騙你自己吧。王彭懊喪地嘆了口氣,好多天來為此郁郁寡歡。他也怪自己這么粗心大意,也挺惱怒自己手機里藏著同姓同名的人,為什么不加一個標注符號呢?
明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他說我也告訴你一件事,這可是我自己親身經歷的。好幾個月前,我們有一個小型的私人聚會,領導說,你通知一下張局長吧。我說,好啊,我來通知。開會的間隙,我把邀請的活動地點發(fā)給了張局。之后我集中精力開會,什么都沒去想。到了當天晚上,我的手機微信響了,一看是一個叫張局的給我回復說,邀請收到了,感謝明先生,我想辦法參加。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再一想,哎呀自己發(fā)錯對象了。這個張局非那個張局,這個張局是另外一個單位的副局長,而且是個女同志。我們互加微信的時候,備注了張局,沒想到竟然和我們那個張局重復了。這下我有點頭暈了,這怎么辦呢?回掉人家非常不禮貌。想了大半夜,又想到領導安排的也是小范圍的活動,突然叫上一個大家陌生的人,不太妥貼。于是硬著頭皮遣詞造句發(fā)了一段微信給這個張局,深表歉意,說自己發(fā)錯了。沒想到那個女張局回復說,哎呀這讓人太可惜了,也太傷心了??偹愕鹊矫飨壬难?,竟然空歡喜一場,不過沒關系的,有機會我們再聚,不用介意發(fā)錯哦。人家說的既調侃也帶點情誼,明人聽了心里掠過一絲寬慰。后來,明人重新找到想要邀請的張局的微信,再次發(fā)出了邀請。明人說完了,王彭說,結束了,沒有下文了?
明人笑了笑說,要什么下文?。窟@就是故事的結局。我要說的是你我都犯了一個錯,而且發(fā)生在某一瞬間,這種錯完全可以避免。但是畢竟發(fā)生了,可是上帝也會犯錯,我們何不原諒自己呢?明人用茶水代替酒,敬了一下王彭,王彭也舉起了杯子,目光也跟著閃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