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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聘“醉鐘馗”圖像內(nèi)涵與功用

      2018-03-01 07:35:26盛忠強
      中華書畫家 2018年2期
      關鍵詞:金農(nóng)鐘馗接受者

      □ 盛忠強

      一、羅聘與醉鐘馗圖

      羅聘(1733-1799)被后世歸入“揚州八怪”,文獻中對其記載不少,但都較為簡略,如李斗(1749-1817)在其成書于1795年的《揚州畫舫錄》中記載:

      羅聘,字兩峰,號花之寺僧。初學金壽門梅花,后仿古仙佛畫法。有《鬼趣圖》,為世所稱。妻方白蓮,子允紹、允纘,俱工畫。①

      寥寥數(shù)語概括出羅聘的生平與畫藝:師法金農(nóng),善畫梅花與仙佛,以《鬼趣圖》聞名當時,妻、子俱善畫。

      當前關于羅聘繪畫的研究,以《鬼趣圖》為主,梅花題材次之,對其他題材則少有關注。而縱觀羅聘一生,創(chuàng)作有多種類型的鐘馗圖,總數(shù)至少達12幅,其中多數(shù)類型只作一兩幅,唯有“醉鐘馗”頻繁繪制,約占半數(shù)。那么,羅聘為何更鐘情于該圖像,其創(chuàng)作目的與情境如何,是否寄寓著特殊內(nèi)涵?這些問題都值得探究。

      截至目前,尚未有專門論著研究羅聘“醉鐘馗”圖像,多在羅聘或鐘馗的相關研究中提及,重點在對其內(nèi)涵的解讀。其中,以“諷刺社會”為主要趨向,最早于1985年王振德、李天庥《歷代鐘馗畫研究》一書中,以《鬼趣圖》推論“醉鐘馗”圖像,將其視為“乾隆盛世”下黑暗社會之反映,此后研究多延續(xù)此觀點,少數(shù)論著中亦提出不同觀點。但綜觀各類解讀,多根據(jù)畫面形象作簡要分析,或結(jié)合羅聘其他作品進行淺層判斷,未能深入;此外,根據(jù)一兩幅圖像來判斷整體內(nèi)涵的現(xiàn)象,亦較為普遍。

      對此,本文立足于畫面的細致分析和相關圖像的對比,以具體創(chuàng)作情境為切入點,探究“醉鐘馗”圖像被寄寓的真正內(nèi)涵和作用以及背后所反映的羅聘形象。

      二、“醉鐘馗”與鐘馗畫傳統(tǒng)

      鐘馗畫在中國起源很早,張彥遠《歷代名畫記》記載吳道子所作“十指鐘馗”,或為其開端。但在此之前,具備驅(qū)鬼職能的“鐘馗”便已存在,如成書于唐中宗神龍二年(706)的《切韻》就曾記載“鐘馗,神名”,《北史》中“堯暄本名鐘葵,字辟邪”,或取鐘馗驅(qū)鬼除厲之義。然而,此類文獻只作記錄而非溯源,直至明清時期,或因考據(jù)學興起,對于鐘馗起源的探究方逐漸深入,并形成兩種主要觀點。

      其一認為鐘馗形象源于上古“逐鬼之椎”。經(jīng)楊慎、顧炎武等學者考證,推論“終葵”為古代逐鬼辟邪之椎,后世取其義為名,而忘其為辟邪之物,以為真有名“鐘馗”的逐鬼之人。其二認為鐘馗形象源于上古主持“大儺”的“方相氏”。其最早記載見于清顧張思(約18世紀)《土風錄》,近人胡萬川從鐘馗與方相氏共性出發(fā),論述起源于后者的可能性②。然而,鐘馗起源雖可追溯至上古,但直至初唐,仍未有明確的形象,吳道子畫鐘馗的意義,即在于將各種零散細節(jié),確立為獨立具體的人物形象。

      根據(jù)《歷代名畫記》、周繇《夢舞鐘馗賦》、沈括《夢溪筆談》、陳耀文《天中記》等文獻記錄,大致可歸納出吳道子鐘馗之樣式:戴帽、長髯、衣藍衫、袒臂、鞟足、剜鬼目而啖之,即擊鬼鐘馗。結(jié)合張說《謝賜鐘馗及歷日表》“屏祛群厲,繢神像以無邪”等記載,可知唐代鐘馗的主要功能是驅(qū)邪除厲,其樣式基本同于吳道子驅(qū)鬼鐘馗。

      自唐入宋,鐘馗畫由宮廷向民間普及,歲首百姓常張貼鐘馗畫于家門,借其驅(qū)鬼職能而作守衛(wèi)門戶之用,并由此帶動市井鐘馗畫買賣的繁榮,《東京夢華錄》《夢粱錄》等筆記均有記載。此時鐘馗畫雖樣式增加,如添加小妹人物等,但鐘馗形象較唐代未有太大變化。元代為鐘馗畫的變革期,主要包括兩種類型:其一,延續(xù)驅(qū)鬼職能,但社會內(nèi)涵增加,典型為龔開《中山出游圖》,借畫以諷喻社會;其二,鐘馗形象顯露文人化趨勢,與文人生活相聯(lián)系,如陳琳《寒林鐘馗圖》。

      圖1 [清]羅聘 醉鐘馗圖 57×39cm 紙本設色 故宮博物院藏

      圖2 [清]羅聘 醉鐘馗圖 紙本設色 上海博物館藏

      明清繼承元代傳統(tǒng),“文人鐘馗”畫③比重日益增加,常結(jié)合文人情趣,形象亦向文人靠近,寄托文人情懷;驅(qū)鬼鐘馗依然數(shù)量眾多,并由之演變出多種祈福鐘馗,如招蝠、祝壽等。無論文人或驅(qū)鬼鐘馗,其形象多已脫離唐宋時期的威嚴而更具親切之人性。此外,自明清之際,畫鐘馗傳統(tǒng)更多由歲除移至端午,與當時風俗有關。

      概言之,自唐至明清,鐘馗畫種類愈加豐富,并發(fā)展出驅(qū)鬼鐘馗、祈福鐘馗和文人鐘馗三種類別。鐘馗形象由威嚴猙獰轉(zhuǎn)向柔和,神性減弱而人性增加。鐘馗畫張貼時間,亦漸由歲除移向端午。

      圖3 [清]羅聘 鐘馗醉倚圖 129×49cm紙本設色 武漢博物館藏

      圖4 [清]羅聘 鐘馗醉倚圖 98.4×38.3cm紙本設色 上海博物館藏

      圖5 [清]羅聘 鐘進士醉吟圖 77×32cm紙本水墨 天津市文物公司藏

      三、羅聘、金農(nóng)與醉鐘馗圖

      所謂“醉鐘馗圖”,指描繪鐘馗醉后行為狀態(tài)的繪畫。金農(nóng)在《醉鐘馗》題跋中稱自己為“醉鐘馗”首創(chuàng)者④,其實不然,南宋詞人劉克莊有《記雜畫·醉鐘馗》一詩,可見至少在宋代,就已有此題材繪畫。然而,關于宋代醉鐘馗圖的資料甚為稀少,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流傳實物,文獻也只見于此一處,當時應未成體系,或為戲筆偶作;且該詩“長須丑”的描繪與清代文人化“醉鐘馗”形象亦有較大差異。此外,目前可見流傳的醉鐘馗圖中未有早于金農(nóng)者,其自言“未有畫及醉鐘馗者”,應確實未曾見前朝作品。綜上,清代醉鐘馗圖,與前代同題材作品無直接繼承關系,本文討論羅聘醉鐘馗圖,即將之置于清代創(chuàng)作體系中。

      1.自在閑適:羅聘畫中的醉鐘馗

      目前已確定的羅聘醉鐘馗圖共有六幅,除《鐘進士醉吟圖》題跋中有羅聘親筆題名外,其馀五幅未有確定名稱,后人稱呼亦變化較大,本文為方便討論,擇而用之,將其中兩幅表現(xiàn)小鬼攙扶鐘馗者命名為《醉鐘馗圖》,兩幅表現(xiàn)鐘馗醉后倚樹而睡者命名為《鐘馗醉倚圖》,一幅表現(xiàn)小鬼向鐘馗灌酒者命名為《鐘馗醉酒圖》。

      故宮博物院本《醉鐘馗圖》中(圖1),鐘馗面部清秀,雙眼輕閉入睡,衣襟開敞,在小鬼攙扶下前進;小鬼面部與身軀略顯嶙峋,一鬼攙扶鐘馗,一鬼為鐘馗上拉內(nèi)衣,二鬼手持衣物鞋帽。畫面環(huán)境為石橋、假山、竹、艾草、菖蒲、石榴花等。人物衣紋以順暢的馬蝗描表現(xiàn)。上海博物館本《醉鐘馗圖》(圖2)同為小鬼攙扶鐘馗狀,不同之處在于:單手拎靴的小鬼消失;背景環(huán)境變?yōu)榘?、石榴花、假山?/p>

      武漢博物館本《鐘馗醉倚圖》(圖3)中,鐘馗面目柔和,頭微低垂,雙眼輕閉,倚樹而睡;小鬼表情生動活潑,頗似兒童,兩鬼笑盯酒器,兩鬼看向鐘馗,一鬼背對酒器離開,眉毛輕皺,口咬手指。畫面環(huán)境為芭蕉、樹木、假山。人物衣紋以馬蝗描表現(xiàn)。上海博物館本《鐘馗醉倚圖》(圖4)同為鐘馗倚樹而睡狀,不同之處在于:小鬼形象消失;背景環(huán)境變?yōu)槠率?、松樹、竹?/p>

      《鐘進士醉吟圖》(圖5)中,鐘馗胡須飽滿,面部豐潤,坐于屋內(nèi),口大張作吟詩狀;兩只體型瘦削的小鬼立于側(cè)門,似作聆聽狀。此幅以水墨繪制,鐘馗與小鬼形象逸筆草草,如點景人物。畫面環(huán)境為村舍、籬墻、盆花、叢竹,桌案上擺有文房四寶。

      圖6 [清]羅聘 鐘馗醉酒圖 紙本設色 中國美術館藏

      圖7 [清]金農(nóng) 醉鐘馗 127×41.5cm紙本設色 中國美術館藏

      《鐘馗醉酒圖》(圖6)中,鐘馗軀體略顯嶙峋,被小鬼灌酒,咧嘴而笑中透露著些許無奈。小鬼共八只,可分三組:第一組合作向鐘馗灌酒,整體形象似撒嬌,一鬼站于鐘馗肚上、揪住鐘馗胡須并灌酒;一鬼手持酒壺并揪住鐘馗右臂;一鬼臥于地、雙手拉鐘馗左臂并咬其手指;一鬼立于鐘馗腦后并看向前鬼。第二組合作為鐘馗穿靴,整體似在偷樂,一鬼雙手持鐘馗靴;一鬼用筷子夾蝎,并放向靴中;一鬼雙手抬鐘馗右腳移向靴子。第三組收拾器具,一小鬼回頭看向諸鬼,表情略顯無奈。人物衣紋以釘頭鼠尾描表現(xiàn)。

      通過分析六幅醉鐘馗圖,可從四方面概括其表現(xiàn)特點:鐘馗形象柔和,似現(xiàn)實文人;小鬼面部與軀體保留少許鬼怪特征,基本實現(xiàn)擬人化,表情生動似孩童;二者關系包括扶助、觀望、逗弄、服侍等,整體和諧親密;畫面環(huán)境多為松竹、芭蕉、假山、石榴花等,近似文人畫的雅致背景。由此可見,羅聘描繪的是如此場景:小鬼活潑如孩童且與鐘馗關系親密,鐘馗無須奔波于捉鬼事務,得以飲醉放松,享受文人般自在生活。作品背后所傳達的,是一種消解煩惱、閑適人生、自在輕松的情感傾向。

      2.盛世豪情:金農(nóng)畫中的醉鐘馗

      金農(nóng)為羅聘之師,在“醉鐘馗”圖像創(chuàng)作上,羅聘極大可能受其影響。首先,金農(nóng)與羅聘之間存在密切的書畫交流,生前常于羅聘住處作畫題跋,二者亦互贈畫像甚至合作完成作品,《致羅聘》二札⑤則暗示著更深層次的代筆可能。其次,羅聘對金農(nóng)有極強的摹仿習慣,其賴以成名的《鬼趣圖》,在形象表現(xiàn)上與金農(nóng)《人物山水冊》甚為相似。最后,二者醉鐘馗圖的創(chuàng)作時間關聯(lián)緊密,金農(nóng)最晚作品創(chuàng)作于1761年,而羅聘最早作品創(chuàng)作于1762年,間隔極小,或為羅聘在觀看金農(nóng)作品后,經(jīng)過個人構(gòu)思創(chuàng)作而成。

      金農(nóng)現(xiàn)存世三幅《醉鐘馗》(圖7),與羅聘相比,鐘馗同為文人化形象,但并未繪制小鬼,畫面以朱紅為主,墨黑點綴,衣紋施以減筆描。其題跋分為兩段,一為歷代鐘馗圖脈絡與作品寓意,二為創(chuàng)作靈感與畫面描繪(原尤倫斯夫婦藏本無題跋二)。以中國美術館藏金農(nóng)《醉鐘馗》題跋為例,可以更好地了解金農(nóng)創(chuàng)作醉鐘馗的意圖。其題跋如下:

      唐吳道子畫趨殿鐘馗圖、張渥有執(zhí)笏鐘馗,五代牟元德有鐘馗擊鬼圖,宋石恪有鐘馗小妹圖、孫知微有雪中鐘馗、李公麟有鐘馗嫁妹圖、梁楷有鐘馗策蹇尋梅圖、馬和之有松下讀書鐘馗,元王蒙有翰林鐘馗,明錢穀有鐘馗移家圖、郭詡有鐘馗雜戲圖、陳洪綬有鐘馗元夕夜游圖,未有畫及醉鐘馗者。余用禪門米汁和墨吮筆寫之,不特御邪抾厲,而其醉容可掬,想見終南進士嬉遨盛世,慶幸太平也。昔人于歲終畫鐘馗小像以獻官家祛除不祥,今則專施之五月五日矣。(題跋一)

      吾聞善釀者有國,藏貯者有城,沉湎者有鄉(xiāng),此中天地,彼蚩蚩者,胡為長年溺飲不醒也。若老馗須髯戟張,豪氣攝鬼,睥睨處不知有人,方可一醉也。今圖其狀,騰騰焉,陶陶焉,冠裳顛倒,劍佩皆遺,老馗老馗,值得一醉耳。(題跋二)

      題跋一中,金農(nóng)言及創(chuàng)作醉鐘馗圖,除既有的驅(qū)邪功能外,另有慶祝太平盛世之意——“嬉遨盛世,慶幸太平也”。題跋二中,首句意指飲酒者有各自的淳樸世界,醉則沉浸其中,“沉湎者”頗似“游于醉鄉(xiāng),沒身不返,死葬其壤”的阮籍、陶淵明等人。第二句講鐘馗震懾群鬼,英雄豪氣。第三句中,“陶陶”為歡樂意,“騰騰”為升騰意,此句描繪鐘馗醉后的滿足樣貌。據(jù)此二題跋可知金農(nóng)之醉鐘馗,其內(nèi)涵一為慶祝盛世,二為稱贊鐘馗醉后的豪氣與滿足。

      對比師徒二人的醉鐘馗圖,可發(fā)現(xiàn)其最大共同點在于鐘馗形象的文人化,甚至在衣紋表現(xiàn)上都采用順暢飄逸的描法以表現(xiàn)文人風度。而羅聘的創(chuàng)新之處,一是增加文人畫中的雅致背景;二是增添眾多擬人化的小鬼形象,并為鐘馗與小鬼設置以親密和諧的關系。換言之,羅聘的醉鐘馗圖,一方面保持并強化了金農(nóng)作品的文人性,另一方面則增加了新的趣味性。由此來看,二者作品在情感傾向上相一致,而羅聘作此創(chuàng)新的原因,除文人畫家身份外,必然有更深層的考慮。

      四、《鬼趣圖》《飯鬼圖》與醉鐘馗圖

      1.《鬼趣圖》:鬼趣即人趣

      羅聘以《鬼趣圖》稱名于時,醉鐘馗圖與其在題材上具有相似性,故論著中常以前者內(nèi)涵推知后者,然而,這種方式是否合理?目前流傳《鬼趣圖》中,以香港霍寶才本(圖8)題跋為多,據(jù)題跋判斷,應為羅聘當年所帶身邊版本⑥,本文分析即基于此本。

      在形象表現(xiàn)上,除第八幅為骷髏外,其余均人軀,個別部位比例夸張;表情喜怒哀懼皆有,真實生動,著人類服裝,持人間器物。在鬼物關系上,兼具和諧與沖突,但微妙奇異,難作明確判斷。在背景環(huán)境上,除第八幅為山石枯林,其余為濃淡變化的煙霧,氣氛神秘陰森。在表現(xiàn)技法上,畫面以水墨為主,以水暈濕紙后施墨色,營造煙霧彌漫之景象。

      《鬼趣圖》題跋眾多,其內(nèi)容圍繞“鬼趣”展開,可分三類:其一只言“鬼趣”,或贊羅聘畫鬼之才能,或描繪鬼物之情狀,如翁方綱等人題跋⑦。其二言“鬼趣”之“揶揄”意,可分淺深兩層次,淺者只提及《鬼趣圖》有揶揄之意,而未點明揶揄對象,如沈大成等人題跋⑧;深者將鬼之行為遭遇,與人世間各種悲涼險惡之情境相聯(lián)系,以鬼喻人,尤以蔣士銓、張問陶為典型。此外,部分文人提醒羅聘謹慎畫鬼,亦是從反面對“揶揄”表示認同,此類如錢載⑨。其三不言“鬼趣”,最典型者為杭世駿⑩,直言無鬼論。以數(shù)量論,多數(shù)題跋屬前兩類,承認鬼之存在,乃至背后對社會的揶揄之意。就羅聘而言,亦相信鬼之存在,作《鬼趣圖》便可證明此點,其《香葉草堂詩存》中“秋夜集黃瘦石齋中說鬼”一詩,描寫其所見鬼之情狀,晚年著作《正信錄》中更是以反問方式證明鬼之存在。

      羅聘既相信有鬼,那么其《鬼趣圖》本意,是否蘊含有對社會的揶揄之意呢?《正信錄》在解釋“猖亡”一詞時,曾以人間無賴之輩解釋作祟之鬼,可見在其看來,人鬼有很強的相通性,尤其是負面情境,故羅聘《鬼趣圖》以鬼界異象喻人間悲險情狀,應為順理成章。再者,羅聘有較強的現(xiàn)實關懷,蔣士銓曾為其《賣牛歌圖》作詠畫詩,體現(xiàn)出羅聘對底層人民悲慘生活的關切與同情,而關懷對象由人民轉(zhuǎn)向社會異狀時,則易由關切轉(zhuǎn)化為揶揄。此外,羅聘活躍于清中期,此時鬼神諷刺小說流行,羅聘有較大可能受此文化環(huán)境影響,《子不語》作者袁枚在《鬼趣圖》題跋中,將羅聘引為知己,認同二者觀念的相通性。故綜上所言,《鬼趣圖》對于現(xiàn)實社會的揶揄之意,有極大可能是存在的。

      由是觀之,從環(huán)境氛圍、人物形象、行為關系等方面而言,《鬼趣圖》與醉鐘馗圖相差極大乃至截然相反,內(nèi)涵趨向亦相反,且從根本而言,二者屬于不同題材,故由后者推知前者“以鬼諷人”的方法并不成立。

      2.《飯鬼圖》:更合適的諷世鐘馗

      羅聘鐘馗圖像多表現(xiàn)文雅或活潑場面,唯有一幅《飯鬼圖》最為特殊。在此圖中,鐘馗雙眼空洞,面色冷漠,略顯可怖;兩鬼仆瘦削嶙峋,面部駭人,一作向鐘馗匯報狀,一手握頂端懸掛小鬼的竹竿;二鬼仆前有一罐,一小鬼埋首其中。此作通幅以水墨描繪,氣氛平靜幽冷,頗類《鬼趣圖》之氛圍。

      值得注意的是,若只取《飯鬼圖》小鬼部分,除未繪挑罐鬼、改將罐置于地上外,在小鬼動作、形象及表現(xiàn)技法上,與元代龔開《中山出游圖》(圖9)基本一致,羅聘可能見過《中山出游圖》或其摹本,進而作此《飯鬼圖》。結(jié)合龔開宋末遺民身份與諸家題跋,《中山出游圖》或蘊含畫家對國土淪陷的反思,或?qū)υ诎瞪鐣膮拹?,其中的諷喻意味頗為明顯。羅聘既借鑒龔開的局部形式,是否有意繼承其內(nèi)涵呢?其本人未作解釋,但在《飯鬼圖》邊跋中,好友蔣士銓曾題詩“魑魅魍魎隨地有,愿渠都入老馗口”,表達了希望鐘馗除惡的想法,或可印證羅聘本意。目前雖無確鑿資料證明《飯鬼圖》之真實意圖,但從畫面形式、內(nèi)容及友人題跋來看,較之醉鐘馗圖,此圖更適合表達諷世內(nèi)涵。故若羅聘有意借助鐘馗畫諷刺當時社會,選擇具有沖突關系的“飯鬼”樣式更為合適。

      通過與《鬼趣圖》《飯鬼圖》的對比,可知羅聘并未賦予醉鐘馗圖以揶揄社會之意,若聯(lián)系自身畫面表現(xiàn)和金農(nóng)作品,其內(nèi)涵反而趨向正面,那么,羅聘到底想借助“醉鐘馗”表達什么呢?

      五、醉鐘馗圖與畫家交游

      1.畫鐘馗:信仰與習俗

      自吳道子確立鐘馗圖樣,宮廷與民間一直沿襲歲除掛鐘馗像的傳統(tǒng),宋代市井已出現(xiàn)鐘馗畫買賣,鐘馗亦參與到由各色神鬼組成的“大儺儀”隊伍中,以起驅(qū)祟之用。至明代已無儺戲形式,但掛鐘馗像的傳統(tǒng)一直持續(xù),明末史玄《舊京遺事》中,尚記錄“禁中歲除……安放絹畫鐘馗神像”。入清,此習俗漸向端午轉(zhuǎn)移,清康熙年間《海寧縣志》中“五月五為天中節(jié)……或懸真人、鐘馗像以辟邪”是目前已知端午時節(jié)掛鐘馗畫像的最早記載,其后習俗日漸興盛。羅聘生于雍正十一年(1733),其醉鐘馗圖題跋中提及創(chuàng)作時間“午日”“重午”“地臘日”等,多為端午當日或臨近,應有順應此習俗之意。

      此外,清代揚州經(jīng)濟繁榮,民間鬼神文化興盛。正規(guī)儀式慶祝者多為神,《揚州畫舫錄》曾記載城隍廟會和觀音圣誕盛況;私下言及者,則神仙鬼怪兼具,風氣盛行。羅聘作為土生土長的揚州人,其熱衷于鬼趣、鐘馗等題材,應受揚州鬼神文化影響。

      2.商與仕:身份與等級

      羅聘六幅醉鐘馗圖中,四幅記有題跋,其內(nèi)容均為“某某日,奉某某一笑”形式,并有羅聘落款?!澳衬橙铡睘槎宋绠斎栈蚯耙惶?,故羅聘作醉鐘馗圖,在于順應端午畫鐘馗習俗,并作贈人之用。

      四幅醉鐘馗圖題跋中,均明確標注接受者。經(jīng)由考證,故宮博物院本《醉鐘馗圖》為贈“硯農(nóng)先生”,即揚州鹽商江昉(1727-1793),贈畫時間為1762年;上海博物館本《醉鐘馗圖》為贈“慕堂光祿”,即曹學閔(1719-1787),贈畫時間為1772年,時任光祿寺卿;《鐘進士醉吟圖》為贈“冶亭宗伯”,即鐵保(1752-1824),贈畫時間為1792年,時任少宗伯;《鐘馗醉酒圖》為贈“時齋老大人”,即宮廷畫家汪承霈(?-1805),贈畫時間為1793年,時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值得注意的是,四位接受者均有詩書畫等雅好,對作為文人畫家的羅聘而言,可謂志趣相投。

      文人間雖常以好友相稱,但實際關系并不一定平等,對于作為畫家的羅聘更是如此。四位接受者中,曹學閔、汪承霈、鐵保三人為朝廷官員,與羅聘存在明顯的等級關系。清代鹽商雅好文藝,常招納或贊助賓客,形成潛在的依附關系。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羅聘與江昉間存在此關系的明文資料,但就羅聘《與汪楍書》中懇求江春(1720-1789,江昉兄,揚州著名鹽商)幫助的卑微態(tài)度,可察覺二者間隱晦的等級關系。這種關系同樣適用于江昉,羅聘題跋中敬稱“先生”,即是其體現(xiàn)。

      綜上,羅聘與接受者為友人關系,但細化而言,這是一種存在或隱或顯的上下等級的友人關系。這對于羅聘的繪畫形式和內(nèi)涵至關重要,在其創(chuàng)作過程中,必須要考慮這種關系。之以人情等??v觀羅聘生平,與四位接受者交際甚少,關系并非緊密,其關注點更可能在于身份地位。

      圖9 [元]龔開 中山出游圖(局部) 32.8×169.5cm紙本水墨 美國佛利爾美術館藏

      對于贈畫時接受者的地位境遇,主要結(jié)合個人傳記和《清代職官年表》進行考察。1762年,羅聘贈畫江昉,因江昉傳世資料甚少,難以直接判斷此時境遇,但其與江春同氣連枝,根據(jù)江春此時境遇,可間接對江昉進行判斷,而江春此時因乾隆南巡表現(xiàn)出色而獲獎賞,甚至被授予奉宸苑卿官職,處境頗為順利。1772年,羅聘贈畫曹學閔,此時其由鴻臚寺卿升遷至光祿寺卿,后累遷通政司參議和太仆寺卿,仕途前景頗好。1792年,羅聘贈畫鐵保,此時正擔任禮部侍郎,而在此前后,又多次擔任會試副考、殿試讀卷等職,仕途穩(wěn)定且不斷接受朝廷重用;1793年,羅聘贈畫汪承霈,此時其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雖于1789年被貶為通政使司通政使,但在四年內(nèi)迅速重升要職,并穩(wěn)定發(fā)展。經(jīng)考證可見,在羅聘贈畫時期,四位接受者均處于人生得志的盛期階段。這是畫家選擇他們的原因,而在形式表現(xiàn)與內(nèi)涵賦予時,羅聘也必然會考慮這種特殊境遇。

      3.醉中苦樂:羅聘的選擇

      借端午時節(jié)畫鐘馗的習俗,羅聘成功尋得贈畫契機。如本文第二章所述,至明清時期,鐘馗畫主要發(fā)展為三種樣式:驅(qū)鬼鐘馗、祈福鐘馗和文人鐘馗。既為贈人之用,贈送形象通常猙獰的驅(qū)鬼樣式未免唐突;祈福鐘馗雖可傳達美好寓意,但常以諧音傳達,此方式多用于民間藝術,而畫家與四位接受者均是高雅文人,故此“諧俗”方式并不適合其間交流。由是觀之,文人鐘馗是更合適的選擇。事實上,“醉酒”亦是文人典型行為,“醉鐘馗”亦屬文人鐘馗題材。然而文人鐘馗畫樣式眾多,羅聘既選擇“醉鐘馗”作為贈人之用,則其在形象或內(nèi)涵上,必然有更適合完成此用途的特殊之處。

      除醉鐘馗圖外,羅聘未作其他“醉”題材繪畫,但在《香葉草堂詩存》中,多次言及“醉”或“酒”,歸納而言,羅聘之“醉”有兩種對立的情感內(nèi)涵:其一因人生苦悶傷感而借酒消愁,其二因逍遙灑脫或人生得志而醉。事實上,這也是“醉”的兩種基本原因與情境,羅聘選擇何者,必然會考慮贈畫時接受者的狀態(tài)與境遇。

      本文對于接受者境遇的考察主要以身份地位為切入點。一方面,封建社會中,仕途常是文人執(zhí)著之路,其興衰也易影響心境與情緒。另一方面,羅聘以畫謀生,且并非面向市場,那么擇友關注點除志趣相投外,身份地位是重要因素,強勢力、高地位者往往有能力消費其作品,當然,這種消費不一定通過金錢,可能代

      4.超脫繁務:醉鐘馗圖的祝愿

      聯(lián)系畫面的和諧場景與閑適氛圍,以及接受者的得志境遇來推測,醉鐘馗圖所寄寓的,應是正面乃至美好的內(nèi)涵,這從題跋中亦可得見。題跋中“奉……一笑”字句,就表層意義而言,即有取悅接受者之意。另外,在羅聘《荔枝圖》題跋中,亦有“以供高流勝侶一笑”之句,而《荔枝圖》的內(nèi)涵極為明顯,羅聘自己亦有所解釋,“除夕檢閱,題而奉贈,以兆新年利市也”,“荔”同“利”,在除夕或元旦贈送,有對來年順利的美好祝愿。羅聘以畫梅出名,但在與《荔枝圖》同為花鳥畫的梅圖中,卻未見“奉/供……一笑”的字句,可見此句多用于含美好祝愿的畫作,而非含有高潔之意的梅圖中。

      根據(jù)題跋和畫面形象,結(jié)合接受者境遇和“醉”的情感傾向,基本可解讀羅聘“醉鐘馗”內(nèi)涵。從鐘馗角度,羅聘選擇此題材,除應和端午習俗外,或有更深考慮。鐘馗生前仕途坎坷,死后被皇室封為“賜福鎮(zhèn)宅圣君”,被道教尊為驅(qū)鬼之神,受人敬仰,風光無限,而四位接受者此時人生得志,手握勢力或權(quán)柄,二者在地位境遇上頗為相似。從“醉”角度,由畫面趣味性和接受者的得志境遇看,羅聘之“醉”,指向灑脫的情感傾向。二者相綜合,基于前述作品本體對“消除煩惱、自由閑適”氛圍的營造,從淺層而言,畫面表現(xiàn)太平盛世下,小鬼不作惡,鐘馗無需奔波捉鬼,而得以買醉逍遙的場景;而在更深層次上,因鐘馗與接受者身份的相通性,醉鐘馗無須奔波捉鬼的狀態(tài)能夠完成遷移,羅聘即可借之表達對接受者免于繁務纏身、享受文人灑脫生活的祝愿,這種祝愿也極為符合二者間隱晦的等級關系。

      這種內(nèi)涵是否為接受者所領悟?目前尚未有直接的回應記載,但錢大昕曾作《羅兩峰畫醉鐘馗圖》“嗔惱兩都忘,緩急翻可倚”“且飲菖蒲尊,日長了無事”等句,表現(xiàn)出此時鐘馗無捉鬼之煩惱、可盡情飲酒而醉的灑脫情態(tài)。紀昀亦在《醉鐘馗圖》上題詩“太平時節(jié)無妖癘,任爾閑游到醉鄉(xiāng)”等句,亦可看出鐘馗此時的閑適逍遙。錢大昕與紀昀均為具有文人志趣的朝廷要員,且與曹學閔等人有所交游甚至關系密切,其理解在很大程度上是共通的,故當時曹學閔等人亦應有此體會。

      接受者在看到醉鐘馗圖時,因畫面趣味性一笑,進而體會到醉鐘馗的灑脫自在,與其此時的得意境遇和閑適期冀相印證,對畫面內(nèi)涵感同身受,進而產(chǎn)生對畫家的認同。如此,羅聘通過醉鐘馗圖,將“超脫繁務”的祝愿順利傳達,并完成一次成功的交游。

      5.名流之玩:繪畫與交游

      醉鐘馗圖背后,是羅聘對其交游網(wǎng)絡的營建。羅聘生涯前期在揚州度過,與本土文人相互唱合,贈江昉《醉鐘馗圖》即是此過程中的產(chǎn)物。中后期三上北京,面對異地環(huán)境與諸多公卿,需要重新建構(gòu)自己的交游關系,從曹學閔、汪承霈、鐵保三者當時的仕途境遇,亦可看出羅聘對交游對象的刻意選擇,其他人諸如英廉、翁方綱、法式善等,亦是如此,而醉鐘馗圖,是此過程中頗為成功的作品。

      羅聘的繪畫交游方式,具體可分為兩種:其一為題畫,以《鬼趣圖》為代表,借助諸多名家的題跋不斷提高自身影響力;其二為贈畫或為人作畫,以增進彼此關系。但贈畫不同于題畫,躬身請名家題畫并不需要理由,而贈畫則需要契機,醉鐘馗圖即借助端午畫鐘馗的習俗,完成贈畫行為,并順利傳達內(nèi)涵,使接受者心生滿意,進而認可畫家,并進一步發(fā)展關系,以完成交游目的。

      題畫與贈畫相互結(jié)合,不斷強化羅聘的交游網(wǎng)絡。借助題畫增強自身名氣,以接觸更高地位之人,進而通過贈畫強化朋友關系。由此方面看,羅聘雖不是“揚州八怪”中繪畫成就最高者,但卻是最懂交游者。羅聘一生未踏仕途,但論及朋友地位,其他人卻有所不及,“點綴公卿一布衣”道明其成就地位,羅聘初次離京時“以詩贈行者六十五人”、晚年參加“千叟宴”等種種尋常畫家難及的經(jīng)歷,亦證明其繪畫交游的成功。當然,在一定程度上,這是維持生計的手段,“自憐不及啾啾鳥,占盡高枝過一生”,即使羅聘自身,對于這種略顯依附的交游,也非全然投入?!巴揭岳L事之精,用搏名流之玩”,吳錫麒《羅兩峰墓志銘》中的這句話,既道出羅聘之成就,又暗示其無奈,可謂對羅聘繪畫交游生涯的最佳總結(jié)。

      六、小結(jié)

      端午時節(jié)的畫鐘馗傳統(tǒng),成為羅聘贈畫的契機。在眾多鐘馗形式中,羅聘選擇了“醉鐘馗”,并在金農(nóng)基礎上,強化文人性,增添趣味性,營造出無憂無慮、輕松自由的情感氛圍。

      醉鐘馗圖的接受者是具有文人意趣的富裕鹽商和朝廷官員,羅聘與其之間為存在上下等級的好友關系,深究接受者此時的境遇,可發(fā)現(xiàn)均處于人生得志的盛期階段,這與被封驅(qū)鬼之神的鐘馗在身份上極為相似,故將醉鐘馗無需捉鬼、閑適自在的狀態(tài)遷移至接受者身上,進而向其傳達得志但不被繁雜事務纏身、得以享受文人逍遙生活的祝愿。

      醉鐘馗圖與羅聘眾多作品,共同構(gòu)建起羅聘的交游網(wǎng)絡,通過“題畫+贈畫”的方式,羅聘不斷擴大并強化其交游圈,故無論在揚州或北京,都曾獲得諸多名家的贊同與友誼,就此而言,羅聘并非諷世的知識分子,而是深懂交游之法的職業(yè)畫家。

      注釋:

      ①[清]李斗《揚州畫舫錄》,中華書局,1997年,第45頁。②胡萬川《鐘馗神話與小說之研究》,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0年,第61-69頁。

      ③本文中“文人鐘馗畫”非指文人所作鐘馗畫,而指畫中鐘馗類似文人、且行為具文人生活情趣的作品。

      ④[清]方浚頤《夢園書畫錄》,清光緒刻本。

      ⑤故宮博物院編《中國歷代書畫鑒別文集》,紫禁城出版社,2000年,第260頁。其一為:二佛像古雅莫匹,真絕藝也。但立像所余紙本無多,題記字大小不稱耳。面相須發(fā)極畫莊嚴,奇樹忍草,令我嘆賞不置。墨竹紙,明晨同墨汁一齊送來,重為我畫,當覓佳物奉酬也。廿七日,燈下札。其二為:朱竹設色須鮮華而有古趣才妙,多留空處以便題記,復作一篇也。墨竹照前幅,不要過奇,墨汁半茶杯可了墨竹也。二馬乘興寫之,必有可觀也。韋侯禿筆掃驊騮不足數(shù)矣。農(nóng)小札,逐夫賢友足下,廿八日晨起。

      ⑥莊申《羅聘與其鬼趣圖:兼論中國畫鬼之源流》,《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1972年,44本3分,第403-434頁。

      ⑦“兩峰昨為巨然山,已盡龔開戲墨勢。又作陰森樹搏人,不假騷章招蘇荔。萬夫不扛禹鼎畫,八法翻成草篆隸。顧真大年何處看,燒燕然犀自非計。波濤翻海又一處,風澄露澹人間世。烏驚麋驟本何有,煙墨蒼蒼??找?。煩君覼角輿根,紅日樓頭兩天際。”詳見[清]羅聘《羅兩峰鬼趣圖》,上海文明書局,1909年(本文《鬼趣圖》題跋均來自本書,下不再述)。

      ⑧世之可憎者,莫鬼若矣,而羅君兩峰乃貌之,又從而乞題之,兩峰其嗜奇而為是耶?抑有所感而然耶?……是故圣人死曰,神賢人死曰鬼,眾人死曰物,兩峰安得盡貌之?而吾亦安得盡征之乎?況夫人有賢有愚,鬼有大有小……則兩峰和墨舔筆時,必有揶揄,其旁而聲,??不止也。

      ⑨畫鬼畫煙云,猶堪米敷文。曷不學阮瞻,一空此紛紜。六趣外無界,七趣中有人。既非善馬趣,愿君思公麟。

      ⑩請君更讀無鬼論,此圖恐屬子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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