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馨
(作者單位:河北大學藝術學院戲劇與影視學)
所謂國家意識指的是,生活在這個國家的居民在長期的生產、生活中形成的對整個國家的歷史、政治、經濟與文化的認知與認同,并由此沉淀一種國家主人翁的責任感、歸屬感與自豪感?!吨涟禃r刻》作為表現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影片,故事的背景創(chuàng)設在1940年5月,納粹德國蠶食歐洲大陸,遠在大西洋上的英國也將面臨亡國的危險境地,在此情況下,丘吉爾臨危受命,以獨到的眼光以及堅強的意志,頂住各種壓力為英國尋求出路,可以說,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極大地鼓舞了民眾的氣勢。環(huán)顧英國近幾年的發(fā)展,金融危機、脫歐、面對第三世界國家的崛起,國際地位大不如前,因此,需要丘吉爾這樣的偉人,重新實現民眾“團結一心,眾志成城”的偉大愿望。正如??滤浴爸匾氖侵v述神話的年代,而不是神話所講述的年代”,由此可見,從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角度來看,《至暗時刻》的上映的確在一定程度上激發(fā)了公民的責任心和義務感,有利于英國在世界各國激烈的競爭中處于不敗之地。
意識形態(tài)批評的方法中強調“如何講述比講述什么更重要。”因此,影片中為迎合“暗”元素,在光線的把控上,往往采用逆光的方式,凸顯局勢緊張,并以國際局勢的危機反襯了丘吉爾的重要作用。因此,在影片中,丘吉爾的每一次出場都是由黑暗走向光明,迎合了影片的主題——戰(zhàn)爭的黑暗時刻,丘吉爾的閃光時刻。這種光影效果暗示了丘吉爾將帶領民眾從黑暗走向光明。相反,比起一味高度鼓吹丘吉爾的“救國神話”,導演也顯現了國家首相“人”的辛酸與可敬之處。當戰(zhàn)時越發(fā)逼緊,來自哈利·法克斯的政治威逼和40萬士兵的岌岌可危將丘吉爾與同僚的對峙逼近臨界,英國的局勢可謂千鈞一發(fā)時,首相致電美國最高領導人羅斯福,非但沒有受到來自美國的幫助,反而勾起了羅斯福不切實際的調侃,此時,攝影師從門外拍攝,窄小的空間、昏暗的燈光,框架出了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的孤單與無助。
對文本進行意識形態(tài)批評的關鍵在于區(qū)分文本中“明說了什么”和“未明說什么”?!懊髡f的”固然重要,但“未明說的”也應引發(fā)人們的關注,因此,在詮釋影片時,應從“直接表述的部分”與“留白”之間的關系來找尋意識形態(tài)的痕跡。作為表現英國的戰(zhàn)時影片,與以往的戰(zhàn)爭片不同,該片并未用大量的影像關注戰(zhàn)場的烽火硝煙,關注士兵的血肉模糊,以及反思戰(zhàn)爭帶給民眾的傷痛,而是僅在影片中穿插二戰(zhàn)期間德國侵略法國、英國的原始影像,以表明戰(zhàn)事緊張,國家危矣。反之,導演用大量的篇幅表現丘吉爾的迎戰(zhàn)事跡,表現領導人與民眾的關系,何故?思考其原因并環(huán)伺當下,便不難理解,導演以古喻今,說明當下的英國也處于同樣危機的狀態(tài):英國正是被平民領袖推搡到冷戰(zhàn)之后最大的歷史變局中,脫歐后的英國是該自責因勢利導,還是該恐懼階層疏離?在此節(jié)點上,《至暗時刻》似乎更具有激勵意味,導演以影像的方式熱切盼望英國上下重拾團結、勇氣和力量,不畏艱難,奮勇向前。
作為體現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影片,不僅應以影像為媒介,被動地反映社會,而且應強調文本與社會間的互動關系,也就是說,影視作品也應同時參與這種社會情境的建構,并在建構的同時產生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就《至暗時刻》而言,觀眾分明可以看出,丘吉爾曾害怕過,示弱過,但他從未妥協和失去希望。可以說,劇作一方面還原二戰(zhàn)時期,面對德國侵略,英國首相丘吉爾憑借一腔孤勇,團結民眾,以星火燎原之勢,抗擊外辱的真實歷史。另一方面,導演也借古諷今,借領導人“神”的孤勇,“人”的情誼,向當今的英國領導人建構了“英雄”的形象,傳遞了“榜樣”的力量;借民眾的熱情與對領導人的支持,呼吁當下的人民一如既往地相信國家領導。因此,從受眾接受角度來看,《至暗時刻》不僅重塑了二戰(zhàn)時期的歷史真相,而且在建構偉人形象的同時實現了對民眾思想的洗禮,完成了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傳播。
《至暗時刻》作為反映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影片,從個人層面來說,成功地塑造了丘吉爾“神人合一”的偉人形象。從國家層面來看,《至暗時刻》以古喻今,訴說了當下英國社會的危機與困境,并為全國上下打了一針“強心劑”,呼吁上下一心,以星火燎原之勢,驅走黑暗,迎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