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風景無關（組詩）

鄒立輝

沐浴清江月

挑起一根燈芯

點亮一盞馬燈? 九月的清江

纖夫肩上的繩索

拉不動沉重的日子

清江的月? 時暗時明

千里迢迢? 八百里清江

兩岸的壁崖彎彎曲曲

巴人的先民? 在這里蓽路藍縷

循列祖列宗的武訓開疆拓土

清江畫廊? 從B線到A線

一路走來? 武落鐘離山的紅日

壯麗了清江的一汪碧水

赤膊上的清江? 兩只手都打不開畫卷

纖夫的繩索早已模糊

他們拉走了清江的過往? 歷史的帆船

是清江的主軸? 繪制了畫廊的前世今生

八百里清江? 靜靜流淌

打開清江? 一眼望不盡的天際

我不敢引用它波瀾壯闊

游船緩緩駛過沿線的景點

日升日落? 月現(xiàn)月隱

天地間的清江

起伏著它平緩而恬靜的呼吸

登頂大別山

如果一個人行走

背包會越來越沉重? 孤寂或暗淡

這些與風景無關的內容

要穿過川流不息的云山? 流風和人海

旅行的步履? 因為沿途的風景

或明或暗地影響你

七月或八月? 我們會異地交流

路過那些似曾相識的風景

一次次地與它們擁抱? 對視

抬升人的高度和遼遠

你說山來? 山匍匐于你腳下

你說水去? 水托舉你浮出山巒

相比噴薄的日出

高山之巔的仰止? 我更傾向于分享

薄暮下的炊煙? 小狗與孩童嬉戲競逐

一只水嫩嫩的南瓜呈現(xiàn)醒世的煩惱

這是在英山? 它瓜分了大別山的半壁江山

峰巒疊翠層林盡染? 咫尺之遙的羅田

不斷刷新我們的臆想和遠眺

也許還要加上啤酒? 劇透? 以及

兀自嘆息的黃狗

在涼風中邊奔走邊尖呼的游客

這些慣以為常的事物我已經(jīng)陌生了半年之久

今天我朝花夕拾? 并不是我要逃避

或遠離身后的過往? 看腳下那片蒼橫的河山

正暗自退隱它奔騰的氣息

夜泊石牛寨

一場暴雨刷透落日的余暉? 老鄉(xiāng)

我正在緊趕慢趕的路上

老鄉(xiāng)? 今夜我要趕到你身邊

在太陽雨下與你一醉方休地對飲

夜色下的平江洗凈白日的喧囂和沉悶

老鄉(xiāng)? 我趁著月色趕到了你的境域

可否為我打開寨門? 讓我以主人的身份

名正言順地放馬進來

老鄉(xiāng)? 今夜我不能說我落魄故里

也不會說我榮者歸來

我始終與你一衣帶水? 隔壁鄰居

今夜我回到家鄉(xiāng)打馬經(jīng)過你的營盤

老鄉(xiāng)? 石牛寨是你起家的地方

也是我千年的故鄉(xiāng)? 老鄉(xiāng)

今夜我不奢望獲得你的默許

今夜我只想與你一襲長發(fā)? 滿面陽光

伴我青燈夜讀? 在那座懸空萬丈的玻璃橋上

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