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霞
摘 要:江戶時代,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家庭作坊興起,人物交流活躍。本文的主人公木村蒹葭堂,從草本學開始,結(jié)識各個領(lǐng)域的名家,學習畫技,漢文,物產(chǎn)等,在豐富提升自己的基礎(chǔ)上,開始了收藏,成為了一“收藏狂”,廣交好友并有了自己的“博物館”。本文試從木村蒹葭堂的學習經(jīng)歷開始,分析其文化沙龍是如何形成的,并從其中得到啟發(fā)。
關(guān)鍵詞:木村蒹葭堂;文化沙龍
江戶時代是以德川幕府為中心,為武士階級統(tǒng)治的封建社會,主要施行以武士、百姓和町人三個階層為基礎(chǔ)的等級制度。18世紀的日本,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貨幣經(jīng)濟盛行,批發(fā)制家庭工業(yè)等農(nóng)村工業(yè)在各地興起,人和物的交流越發(fā)活躍,當時連接江戶和大阪的東海道被譽為最繁忙的道路。本文的主人公木村蒹葭堂生于1736年,名孔恭,字世肅、巽齋又稱遜齋,大阪崛北江人,世代造酒,通稱坪井屋吉右衛(wèi)門。因有一年自家庭中井長出了大阪名物蘆葦,又曰《新古今集》里的“大阪江里蘆葦?shù)男氯~”,故而取名蒹葭堂,恰合《毛詩》秦風里的蒹葭,賦予其緬懷先哲古人,蒹葭秋水之情。木村蒹葭堂風靡整個江戶時代中后期,為大阪文人所喜愛。
谷文晁畫下的木村蒹葭堂,從容不迫,寬宏大度,就像交友錄《蒹葭堂日記》里所展現(xiàn)的那樣,木村蒹葭堂總是孜孜不倦接待各種各樣來訪的各界名人。蒹葭堂幼年時期因病親近自然,自通草本學,師從津島桂庵,后入小野蘭山師門;十一歲拜訪片山北海,詩文啟蒙;作為畫家,蒹葭堂一開始學習大岡春卜的彩繪《明朝紫硯》入門,志在唐畫,后又隨僧鶴亭學習花鳥畫,再學池大雅的文人畫;書法方面,習得古法帖,得池大雅真?zhèn)?;篆刻拜高芙蓉門下……
關(guān)于名物學,首推其畫技。蒹葭堂六歲時就學習大阪狩野派大岡春卜的繪本,仿《芥子園畫傳》,出版了唐畫《明朝紫硯》;另入手柳澤淇園的畫稿,啟蒙入門;十二歲之時又結(jié)識了從長崎來交游的黃檗僧,學習南蘋流的花鳥畫;后在淇園的陪同下上京,學習池大雅的山水畫,與其成為了忘年之交。第一次在其師片山北海的指點下,學習漢文,經(jīng)其介紹廣交伊藤錦里、清田儋叟、江村北海、芥川陽軒、龍草廬、香川、后藤等名家。
關(guān)于藏書,用他自己的話說“我的愛好就是志在奇書”。作為書癡,他出版了自家的書物二十余部,即蒹葭堂版。如1761年出版的大典禪師詩集《昨非集》,從內(nèi)容到腳本,皆為世人玩味。以廬見曾的雅雨堂藏書十種本為基礎(chǔ),從宋元學術(shù)的集大成通志堂經(jīng)解中選出唐朝人的遺作《毛詩指說》加以復(fù)刻,可謂是其獨到見解的出版物。復(fù)刻完成之際,不論遠近贈與知音。其著作《一角纂考》乃是承襲大槻玄澤所著的《六物新志》;直到蒹葭堂去世之前,《溯游從之》主要是回答大田南久關(guān)于物產(chǎn)問題的書籍,大田南久不禁贊其“博學無邊、精通地理、善辨物產(chǎn),其風韻瀟麗,不只是附庸風雅之輩”。蒹葭堂出版了植物、禽、貝等親筆圖譜,其龐大的收集,為后世名家所珍視。與高芙蓉學習了篆刻,1764年刻朝鮮通信使之名福原承明,編《東華名公印譜》作為禮物互贈,成為了日朝友好的見證。
1765年,拜師學藝逐漸精進的基礎(chǔ)上,蒹葭堂創(chuàng)辦了混沌詩社,以其師片上北海為盟主,在此廣結(jié)好友,可謂是其文化沙龍的根據(jù)地,文化沙龍初步成型。從此,蒹葭堂開始了更為廣泛的交友與收藏,耗費家財萬貫入手古籍,書畫碑帖,地圖,草木金石鳥獸標本,古錢古器,唐朝器具,外國異產(chǎn)等,在與各位名家來往的同時,交換贈與藏品,“收藏狂人”之名聞名中國和朝鮮,他收藏不單單是出于興趣,亦或是來炫耀自己的博學,在蒹葭堂的學術(shù)問答錄《溯游從之》里,大田南壟稱他“謙虛淡然,博學無邊。精通人文地理,鉆研物產(chǎn),絕非附庸風雅之流”。事實上,蒹葭堂所編《禽譜》、《貝譜》、《植物譜》,所藏書畫、字帖、地志、地圖、漢文書籍、舊藏拓本等都彌足珍貴。
蒹葭堂不僅好酒,還酷愛煎茶,茶具一應(yīng)俱全。常常以茶會友,拜訪會見各地名家,交友甚廣,其中最有名最頻繁的莫過于上田秋成。根據(jù)《蒹葭堂日記》記載,秋成年長蒹葭堂兩歲,初次拜訪在1780年,至1801年,光有跡可循的記載就有56次,由秋成的《蘆葦幼芽》可知,兩人相識甚至可以提前五年,秋成成為了蒹葭堂最早和最晚的知心好友之一,交情匪淺。相約出游,寺廟茶會,切磋茶藝,作品互贈,討論時下奇人軼事,文壇動向等,樂此不疲。此外,與懷德堂中井竹山,小野蘭山等混沌詩社好友交往頗為頻繁,由此發(fā)展并壯大了其文化交友圈。
結(jié)語:蒹葭堂質(zhì)樸誠實,博學多才,精通物產(chǎn),賞玩字畫,雅俗共賞,名為商人,實為文人,精通詩畫篆刻,愛好收集,汗牛充棟。著名的《蒹葭堂日記》記錄了與他交游的九萬多人的名字與事跡,四五十年間,樂此不疲。他熱心款待每一位來訪者,不吝嗇展示自己珍藏的奇珍異品,此等開放姿態(tài)可謂是名副其實的沙龍,也可以說是圖書館,與其說他樂于社交,不如說他是町人學者,廣收各國的文物,收集各地的信息,和大家共享,即使散盡家財萬貫,也在所不惜。蒹葭堂收集的書畫典籍、地圖、金石博物標本皆是珍品,造福了后世諸多大家。莫說儒家、醫(yī)者、僧侶,從詩人、畫家、書法家、篆刻家到天文學家、地理學家、本草學者、蘭學者等十八般武藝的人,爭相一睹其風采,就連同為商人的鄉(xiāng)紳、官員和荷蘭人都為之吸引,稱其為“大阪的知識巨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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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木村蒹葭堂.蒹葭堂日記.羽間文庫藏,5-6.
[3] 水田紀久.宛在水中央-木村蒹葭堂研究.巖波書店,1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