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通過對費斯克的《理解大眾文化》進行解讀探討,辨析他所提出的文化理論,得出費斯克對大眾文化在語義上進行了轉化和辯解,更傾向于強調大眾文化的創(chuàng)造力、娛樂性以及逆反作用的結論。雖然費斯克在大眾文化的樂觀方面有著積極正面之處,不過對于大眾文化的生產力是否過于標榜,也是有待商榷的問題。
關鍵詞:費斯克;大眾文化;文化理論
作者簡介:石澗(1988-),女,漢,山東濟南人,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專業(yè)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05--02
引言:
約翰·費斯克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活躍在文化研究領域的一名著名學者,人們稱它為“世界知名的文化研究先驅”,在研究大眾文化和電視文化方面有著不少出色的成果。本文將對《理解大眾文化》這部有著強烈理論色彩的著作進行解讀和剖析,對于了解費斯克的文化理論有著比較大的幫助,是研究這位學者文化理論的最佳方式。
一、“大眾文化”的意義轉換
眾所周知,法蘭克福學派在大眾文化方面一直持有批判態(tài)度,阿多諾與霍克海姆在其著作中認為大眾文化是資本主義極權主義的表現(xiàn)形式,概括來講,這一學派對于大眾文化的批判是這樣的:大眾文化不具備文學意義,是一體和平面化的,而大眾在接受文化商品時處于被動地位,不存在創(chuàng)造性和能動性[1]。
受這一學派思想影響,學術界對大眾文化的態(tài)度呈現(xiàn)出兩級化的態(tài)勢,也就是精英主義和悲觀主義,大眾文化則是成為一種被批判和貶低的文化,不過伴隨大眾消費社會的逐漸滿意,學界的意識形態(tài)也發(fā)生了轉變。人們的生活方式變成了以商品消費為主,大眾文化也就成了大眾構筑自道德倫理的資源[2]。在這一背景下,新的大眾文化批評視野開始萌芽。費斯克主張構筑一種平民化、樂觀的新型大眾文化批評觀念。
具體來說,費斯克摒棄了法蘭克福學派所一直沿用的“mass culture”的說法,而是使用了“pupular culture”[3],這讓費斯克的研究角度產生了本質上的變更。他認為,大眾文化應該是以所有大眾為主體的,而不是將其冠上“民眾”或者是“群眾”這些帶有貶義意味的詞匯。他認為大眾在文化層面代表的是不被體制所欺瞞的弱者。文化工業(yè)所應負擔的,是將“大眾的層理”制造文本資源,以方便大眾在輸出大眾文化時進行接納或拒絕。將大眾文化的消費者放在了主體地位,大眾不會像民眾一樣不加思索判斷的把文化產品盡數(shù)接受,而是有選擇性有判斷的接收[4]。在這就看出費斯克和法蘭克福學派在大眾文化概念上的差別。費斯克雖然對大眾文化資源是由文化工業(yè)所輸出這一觀點進行了肯定,但側重點在于大眾對于文化產品的分析過程。大眾對在意識形態(tài)層面上的控制進行有意識的抵制,并創(chuàng)造出自身的快感和意義,并以之侵蝕和瓦解統(tǒng)治意識形態(tài),從而實現(xiàn)社會的政治進步。
《理解大眾文化》的精髓是費斯克從微觀政治角度來對大眾使用文化產品的形式來對大眾創(chuàng)造力和活力的探討。它認可統(tǒng)治階層的存在,也認為大眾可以對統(tǒng)治階層的強壓進行躲避、消弱和轉化,并認為大眾能起到速進社會體制不斷的進步,并有助于社會的最終變革。和別的學者以從宏觀著眼的角度不同,費斯克是以大眾的身份從微觀角度對大眾文化進行重定義和解釋。他強調了大眾文化所具有的創(chuàng)造力和逆反性[5]。也因此,費斯克成為了為大眾文化辯駁最令人信服的人。
二、作為“生產者式文本”的大眾文本及其特性
費斯克在著作中更加強調大眾的主體地位的,以及其產生的作用和功能,他認為大眾傳播并不是讀者向文本屈服的活動,而是一種如同交流般的協(xié)商、互動活動。費斯克不僅重新定義了大眾文化的概念,也對“讀者式文本”做出了解析。提出“作者式文本”與“生產者式文本”的異同?!白x者式文本”所針對的是一類從本質上消極并慣于被動接受的讀者,這種讀者只是善于接受文本意義而沒有任何思索活動,但“作者式文本”正好相反,不過它也只對少部分人有吸引力[6]。而大眾的文本更多的是生產者式樣的文本,有著前者的易讀性和后者的開放性,所以大眾文本是兼有統(tǒng)治和反統(tǒng)治兩者的。通過將文化工業(yè)產品的轉化來擺脫其意識形態(tài)的掌控和統(tǒng)治,找到自身的意義[7]。也就是說,必須認識到統(tǒng)治的存在,在抗拒中才能產生自身的意義。當然支配者也不會放任大眾抗拒統(tǒng)治,他們通過收編和扼殺等方式來解決。
費斯克也對“生產式文本”的特性做出了定義,值得注意的是大眾文本的淺白性、矛盾性以及過度性。它認為大眾文本的語言多為冒犯和中傷,并對語言常規(guī)進行踐踏。陳詞濫調、淺白、俚語、方言、煽情、雙關在大眾文本中比較常見。這種踐踏導致文本有著更多的解讀,它對正式語言加以嘲諷,有著不遵循常規(guī)、忽略禮俗的潛力它脫出意識形態(tài)的束縛,以上述手段讓主流的規(guī)范首尾乖互。
大眾的文本是比較淺顯的,而其內在則由“生產式的讀者”自行解讀和添加,這種不考慮語言深度的言語也就將輸出深度的工作交給了讀者。大眾之所以能利用文化工業(yè)產出并在其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義,是因為他們善于發(fā)現(xiàn)產品和生活的相關性。如果文化資源無法和生活產生共鳴那么它就不夠“大眾”。文本的質量并不能決定大眾是否喜歡,相關性才是關鍵因素。費斯克認為,大眾文本的過度性使意義脫離控制,也不局限在意識形態(tài)范式的限制或限定文本的要求中。它通過闡述不和規(guī)制的非常實例來對常規(guī)進行嘲笑,大眾從其中體會到對規(guī)范的抗拒和逾越[8],進而構筑出自身的文化意義。他認為過度和淺白是大眾文化的抗拒,而不是煽情和淺陋,并對大眾文本的矛盾和復雜性作出了闡述。
他提出,大眾對于文本有著不同方式的解讀,并互相矛盾,也包含著抵抗者和被抵抗者的對象。大眾文化和高雅文化的區(qū)別在于文化的教導和流通形式,大眾曾經(jīng)包含莎士比亞,但學術的體制化又讓莎士比亞的研究演變成高雅藝術。他又提出“大眾文本的意義那是由讀者創(chuàng)造出的,文本本身是淺顯的,內在卻不被言說,不過生產文本意義的語境是社會的,而不是局限在文本上;大眾文本以淺顯的筆觸將自身向各個社會關系敞開,大眾則負責填充文本,構筑出文化。”[9]endprint
三、費斯克文化理論淺析
我們不可忽略大眾文化本身所具有的積極價值,比如反抗文化霸權是一個正確的命題,尤其是大眾文化,應為自己的地位做斗爭和反抗。不過,若是就因為這些就拒絕理性,拒絕深度,使文本所指都停留在淺顯和簡單中,這就成為了一種自暴自棄的文化素質了。杰姆遜認為拋棄理性和思想的后現(xiàn)代主義文化會導致文化失重,費斯克則在論述中避免了這一點,他少了一份后現(xiàn)代主義的玩世不恭,更多的是樂觀精神下的盲目自信和滿足。他秉承著避免文化霸權的思想,肯定大眾文本不進行深層價值判斷,來美化其淺顯和平面的特點,而當今學術界認為大眾文化最大的缺點,就是其難以加入大眾在生活中的美學構筑,這就有一些沖突在里面了。
另外,社會語境的復雜是否可以填補文本的過度和淺顯,這也是一個問題。若是有大眾達到了費斯克所提出的這一境界,那么他們可能會更適應大眾文化,但更多的大眾,可能也就僅僅停留在文本的過度和淺顯層面上了[10]。費斯克的理論實際上又將讀者變成了大眾文化研究者,并用反文化霸權對文本的淺顯進行掩蓋,如果文本內容不夠重組,缺乏意義,大眾也就無法輸出更多的意義。
盡管大眾不需要文化霸權,不過由于社會分工的高度分化,大眾在文化原創(chuàng)力方面已經(jīng)逐漸減少。費斯克也認可大眾自身不輸出文本,他們只是利用和改造文化工業(yè)產品。作品培養(yǎng)出讀者,對著雖然能對作品進行變造和利用,但這樣的能力是在長期的文化實踐中產生的。讀者能夠反叛利用文本,但讀者的文化修養(yǎng)優(yōu)勢在文本經(jīng)驗的累計和修正匯總產生的,若是互文語境中充滿貧困文本,那么它也就只能培養(yǎng)出貧乏的讀者。在這種互文語境中就不可避免地變得淺薄。進而導致了大眾文化生產力的下降。
很多學者對費斯克的文化理論也持有不同看法。戴維·莫利認為費斯克“過于強調闡釋的多樣性而忽略了發(fā)現(xiàn)行為的規(guī)律性和模式”,他認為重點并不在于受眾快感,因為這樣會致使文化相對主義的出現(xiàn),它會很快讓人們摒棄所有文化價值,變得不辨黑白[11]。約翰·斯道雷認為,費斯克的新修正注意是文化研究的頂端,主旨是大眾的快樂、抵扣和鑒別,代表著一種從“更有批判性的立場上退卻”模式與占主導位置的“自由市場經(jīng)濟”相配合。尼克·史蒂文森則指出了費斯克文化理論的缺陷,比如他一直排斥意識形態(tài)理論的可能性,以自身通俗形式的解讀來提到大眾的解釋。
四、總結
費斯克注重文本的生產性,進而掩蓋大眾文本過度和貧乏的缺點,這有著積極意義。不過這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愚民政策,對大眾文化的發(fā)展弊大于利。其理論想當然的把大眾設定為理想讀者,并假設出一種脫離現(xiàn)實的大眾解讀模式,是否過于樂觀?這種文化理論雖令人鼓舞,但在文化生產力的標榜上總令人心存疑惑。所以,其理論之優(yōu)劣,還有待更深入的探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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