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締造者（七）

文/程景春 圖/祁袋袋

蘇特特沒有直接說可能還是不可能：“如意，在《薔薇少女》里，那些人偶具有的獨特能力：人偶能與人類締結(jié)契約，從人類那里得到力量。”

我一下明白了過來：“你是說，張嵐起初拿到的那個水銀燈從張嵐的身體里獲得了能量，逐漸變?yōu)樯w了？”

蘇特特說：“你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在閱覽室的下水道口，我發(fā)現(xiàn)了類生物細菌嗎？”

我想起來了，蘇特特當時的確跟我說過的，只是，我并沒有意識到下水道口的類生物細菌和整個事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那些類生物細菌，我在水銀燈上發(fā)現(xiàn)過。但是現(xiàn)在這個閱覽室的下水道口里，既有類生物細菌，又有生物細菌。”

我隱隱約約覺得下水道口的類生物細菌和水銀燈有關(guān)，但是按照蘇特特的說法，水銀燈不是已經(jīng)從張嵐的身上獲得了能量，轉(zhuǎn)變?yōu)樯w了嗎？那么下水道口的類生物細菌又是來自哪里呢？

蘇特特看出了我的不解，繼續(xù)說：“在下水道口發(fā)現(xiàn)的這些類生物細菌和生物細菌都具有相同的能力，就是既有復制的能力，又有傳播的能力，而且在下水道口發(fā)現(xiàn)的生物細菌，它的復制和傳播能力比一般的病菌要快很多?！?/p>

“比一般的病菌要快很多？這意味著什么？

“這么說吧，這些生物細菌的傳播速度比霍亂弧菌傳播的速度要快數(shù)十倍?！?/p>

“什么？這種生物細菌是病菌嗎？會致命嗎？”

蘇特特皺起眉頭：“讓我感到困惑的就是這些傳播速度超級快的細菌并不含有致病源?！?/p>

“那就讓它傳播唄，又沒有什么壞處。這世界上誰不是攜帶著細菌生活呢？你真能小題大做?！?/p>

“問題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如意?！碧K特特搖搖頭：“這種細菌，目前我只在張嵐身上和進化為生命體的水銀燈上發(fā)現(xiàn)過。我很奇怪，為什么復制、傳播速度如此之快的細菌可以只生存在張嵐和水銀燈身上。而且蜥蜴人培育這些細菌是用來干什么的呢？”

“什么？蘇特特，你說這些細菌是蜥蜴人培育的嗎？”

蘇特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對我連這個問題也想不明白，似乎有點納悶：“對。是蜥蜴人培育出來的。我目前不明白蜥蜴人培育這種類生物細菌，和生物細菌是要干什么，但是我明白一點，蜥蜴人制造出水銀燈，就是為了讓它攜帶類生物細菌。然后讓張嵐以《薔薇少女》中人偶和人類締結(jié)契約的形式，和水銀燈結(jié)成一種牢不可破的關(guān)系，讓張嵐也攜帶了這種傳播速度超級快的細菌?！?/p>

我突然想起什么，蘇特特的話提醒了我。我想起來：當水銀燈第一次出現(xiàn)之后，張嵐不會笑了，張嵐和慕青青都患了抽搐病；當水銀燈第二次出現(xiàn)的時候，張嵐和慕青青都不明白笑是什么意思了，全班同學都感染了抽搐病。蘇特特話題一轉(zhuǎn)：“如意，我想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班上還會出現(xiàn)一個攜帶著金絲雀的人?！?/p>

水銀燈是《薔薇少女》的第一人偶，金絲雀是《薔薇少女》的第二人偶。按照蘇特特的意思，該不是《薔薇少女》里面的七個人偶：水銀燈、金絲雀、翠星石、蒼星石、真紅、雛莓、雪華綺晶都會以這樣的方式依次出現(xiàn)？我可不想任何同學變成張嵐那樣。

第二天早上一進教室，我就特意留意了一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誰攜帶第二人偶金絲雀，我松了口氣，就將書包放了下來。突然，我瞥見張嵐的位子上樹立著一個人偶，正是金絲雀！

而張嵐正在抱起那個金絲雀向教室門口走去。我突發(fā)奇想：張嵐是要走到蜥蜴人那里去，再也不回來了嗎？這可不行。于是，我慌里慌張站起來，也向教室門口跑去，可是我發(fā)現(xiàn)張嵐并不是離開教室，而是在迎接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慕青青。張嵐一見慕青青，就攔住了慕青青，然后將金絲雀遞給了慕青青。我看到了張嵐低下頭的脖頸處，都是鱗片，雖然那些鱗片比蜥蜴人身上的鱗片光滑多了，但是突兀地長在青春正好的張嵐身上，讓人覺得非常的怪異。我想一個正常人看到都會想吐的，不過，我連想吐的力氣都沒有，因為我害怕慕青青會成為下一個張嵐，下一個不完全蜥蜴人。

慕青青奇怪地看著張嵐：“你剛買的嗎？”

張嵐只是點點頭。

慕青青奇怪地看著張嵐，接過了那個金絲雀。剛拿到金絲雀，愉悅的表情就綻放在慕青青的臉上：“真美?！蹦芸闯鰜砟角嗲嗪荛_心，但是她并沒有笑，盡管慕青青笑起來十分好看。我突然想起來，慕青青曾經(jīng)還問了語文老師一個問題，什么是“笑”。張嵐漠然地看著慕青青，沒有任何表情。張嵐的樣子連不會笑的慕青青都覺得奇怪了，可精美絕倫的金絲雀勾走了慕青青的心魂。慕青青只是奇怪地看了張嵐一眼，旋即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金絲雀。突然，蘇特特沖到了慕青青的身邊，伸手要拿金絲雀：“慕青青，不可以，這是張嵐的人偶，趕快還給張嵐?！?/p>

慕青青看看蘇特特，不知道蘇特特怎么會說這樣的話，她有點生氣地說：“我當然會還給張嵐的，你著什么急?！?/p>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水銀燈從張嵐的手掌心鉆了出來，沖著慕青青手中的金絲雀粲然一笑，然后伸出胳膊，打了個哈欠。我雖然知道水銀燈已經(jīng)是生命體了，但是看到它這樣，還是吃了一驚。更讓我吃驚的是，就在這時，慕青青竟然緊緊抱著金絲雀，說：“金絲雀是我的了，我要成為它的主人了?！蹦骨嗲嗾f這話的時候，語言里面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就像是一個機器人在復述主人的話一般。看著慕青青抱著金絲雀走進教室的背影，我冒冷汗了。

蘇特特看著慕青青，眼神里都是惋惜，他附在我耳朵邊說：“慕青青已經(jīng)接受了金絲雀的契約了?！?/p>

“什么時候？”

“水銀燈打哈欠的時候，就將那種細菌傳播到了金絲雀和慕青青的身上。這種細菌可以啟動金絲雀身上的特定設(shè)置，很快會讓慕青青產(chǎn)生幻覺，讓慕青青以為她就是這個金絲雀與生俱來的主人。”

我不寒而栗，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的，我們必須阻止蜥蜴人的瘋狂行為。只是怎么阻止，從哪里著手呢？我看著蘇特特。蘇特特已經(jīng)說話了：“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的。只是，蜥蜴人的目的是什么呢？它們?yōu)槭裁催@樣做呢？”

蘇特特話音剛落，就聽見校長室里面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原來，抽搐病又開始了。這一次，我們這層樓所有教室里面的所有學生都爆發(fā)了抽搐病。除了站在教室門外的我和蘇特特。聞訊而來的醫(yī)生忙碌不停，卻查不出任何病源，因為他們到來的時候，全校沒有一個人犯抽搐病了。這奇怪的病癥，和蜥蜴人也有關(guān)嗎？如果和蜥蜴人沒有關(guān)系，那又是因為什么？

“如意，今天晚上，我們?nèi)ナ刂甏?。?/p>

“守株待兔？是到閱覽室的下水道口守株待兔嗎？”

“對。”

晚上，蘇特特帶著我來到了閱覽室。閱覽室到點要關(guān)門了。蘇特特故技重演，拿出他那只圓珠筆出來，只那么一彈，就有清涼的液體噴出來了，我知道我們又可以隱形了。

……

我終于失望了。老實說我早就不愿意等了，這烏漆抹黑的閱覽室，去守未必出現(xiàn)的人偶，我還真是沒耐性。

蘇特特看出我急了，突然嚴肅地說：“喻如意，它們來了！”

我看往下水道口，根本什么都沒有。我明白過來，是蘇特特故意嚇唬我的，再說了，蘇特特的隱形水可厲害了，這些隱形水所罩住的地方，有任何動靜，別人也是看不到的。這個家伙也太壞了，我要去挖苦他一下。

突然，我看到下水道口閃著點點銀光。蘇特特緊緊握住了手，站在他的身邊，我都能夠感到他的緊張。一只閃著銀光的人偶緩緩地從下水道口爬了出來，那只人偶正是水銀燈！水銀燈不是在張嵐的身體內(nèi)嗎？我奇怪極了，但是看著蘇特特緊張的表情，我知道他應(yīng)該在思考著什么，我沒有說話。

水銀燈的后面，跟著爬上來的是金絲雀?？礃幼?，金絲雀也有了生命的痕跡了，不然是不可能單獨從下水道爬上來的。

兩個人偶相視一眼，站在那里，并沒有說話。這兩個人偶在搞什么鬼？突然，我聽到了響聲，那是閱覽室的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這會兒，工作人員來干什么呢？我訝異地看著閱覽室的門一點點被打開，同時心里很替這個工作人員擔憂，他深更半夜看到這兩個人偶待在閱覽室，會不會嚇得半死？

門打開了，只是進來的不是工作人員，而是那個男孩，那個在雪地上跌倒，我和蘇特特要去攙扶，卻自己爬起來的七年級男孩。男孩沒有開燈，徑直走到水銀燈和金絲雀跟前。

他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包裝袋。男孩子打開包裝袋，從包裝袋里掏出兩樣東西來，那兩樣東西正是《薔薇少女》中的第三個人偶翠星石，第四個人偶蒼星石。

“水銀燈，金絲雀，干得好！”那個男孩對兩個人偶說。

兩個人偶露出標志性的甜美微笑。

“水銀燈，你負責讓張嵐找到第三個孩子，讓第三個孩子和翠星石簽署契約；金絲雀，你負責培育并控制慕青青，并讓慕青青找到第四個孩子，讓第四個孩子和蒼星石簽署契約。”

“父親，謹遵吩咐！”水銀燈和金絲雀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這才明白，原來水銀燈和金絲雀都是這個男孩子制造的。這個男孩子是這些人偶的制造者，所以這些人偶喊他父親。只是，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蘇特特看出了我的困惑，說：“它是蜥蜴人，可以以人類的形象在人類社會行走自如的蜥蜴人。不過，它雖然可以扮作人類的形象，但是它和人類始終不同，它是爬蟲類動物，所以沒有熱血，沒有激情，也沒有情感。”

“所以，那天它看到我們向它走過去，想要攙扶它，竟然會連謝謝都不說，對嗎？”

“對?！?/p>

“你早就知道它是蜥蜴人了嗎？”

“不是。我也是今天看到這一出，才知道?！?/p>

那七年級的男孩詢問水銀燈：“張嵐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被控制住了嗎？”

“父親，是的。張嵐完全被控制住了?！?/p>

下期精彩預告：

蜥蜴人和男孩，以及人偶又會發(fā)生什么故事呢？下期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