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的睡眠（外一首）

郭紅云

手電筒的光

撩開那些繁蕪的枝椏

使我得以目睹過

它們酣睡時的樣子

我曾經(jīng)蟄伏于鄉(xiāng)間墓地

和舅兄一起打鳥

夜晚的林子里

它們的歇息 恬靜

盲然 無動于衷

像一些厚厚的葉片

夾雜在其它的葉片之間

我實在無法探究

一只鳥兒的睡眠

究竟有多深

它們是不是

和有時候的我們一樣有夢

窄小不堪的夢境中

是不是還在一往無前地

拼命地飛

我們都會活得只剩下一張照片

雙眼瞇縫著

一只稍大

另外一只略小

我看不到你看到了什么

我想那天是有陽光的

父親就在不遠處

或者是不諳世事的我

照片沒有手

拉不進去近在咫尺的人

我多想這是在某個街頭

偶然碰到的 長相

與你相仿的陌生朋友

哪怕短暫一瞥引起的

誤會和錯愕也可

而不是一個人

此刻坐在床沿上

瞪著你的照片自言自語：

“今天我四十八歲生日

我愛你 三十九歲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