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編輯部
據(jù)《圣經(jīng)·創(chuàng)世紀》記載:大洪水劫后,天上出現(xiàn)了第一道彩虹,上帝走過來說:“我把彩虹放在云彩中,這就可作我與大地立約的記號,我使云彩遮蓋大地的時候,必有虹現(xiàn)在云彩中,我便紀念我與你們和各樣有血肉的活物所立的約,水就不再泛濫,不再毀壞一切有血肉的活物了?!鄙系垡圆屎缗c人類定下約定,不再用大洪水毀滅大地。但后來人類質(zhì)疑上帝的誓言,欲自建巴別塔通天,上帝知道后非常憤怒,他為懲戒人類,混淆其語言,使其無法溝通,人類遂失聯(lián)流散,建塔計劃亦失敗。也由此開始,操不同語言的族裔和文化之間要想彼此了解和溝通,必須通過翻譯。關(guān)于不同語言之間的交流,《禮記·王制》亦有記載:“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北方曰譯。”
無論是在東方還是在西方,關(guān)于翻譯的歷史幾乎與文字的記錄同等悠久,而在東西方之間相互的溝通上,翻譯更是發(fā)揮了其他形式的交流無法替代的作用。面對上帝的威力,人類建造巴別塔;而當承載著人類努力掌握自己命運的愿望的巴別塔倒塌時,人類并沒有就此失去奮斗的精神,他們派出一批甘于將一生奉獻于翻譯、為之矢志不悔的人來裝飾曾經(jīng)在人類夢想中遺失的巴別塔,他們的名字叫翻譯家。
我刊本期推出“他們裝飾了巴別塔——翻譯家的故事”專題,講述翻譯家的故事,他們一生都在講述別人的故事,而他們的故事同樣值得講述。
有些翻譯家,本身就是詩人。比如生于1920年代的“九葉派”詩人袁可嘉,他由創(chuàng)作而翻譯,進而從事文學理論研究,一生追求翻譯的“藝術(shù)性”。有些翻譯家將一生奏成了一曲命運交響,比如吳鈞陶,他從小飽受病痛折磨,“病歷多于學歷”,卻透過決不服輸?shù)木衽c堅持不懈的努力,“扼住命運的咽喉”,實現(xiàn)了譯作等身的“愛麗絲之父”的人生逆襲。有些翻譯家被苦譯折磨得身心交瘁,乃至送進醫(yī)院急救,卻依然筆耕不輟,樂此不疲,比如李文俊。
有三個翻譯家,為了同一部《別林斯基選集》譯作的完成,嘔心瀝血,前仆后繼,甚至最終用生命做了接力,馮春即是其中一位。在有些翻譯家的心里,翻譯更擔負著民族自振的重要責任,世界各民族的史詩級作品是否有完善的譯本,乃關(guān)乎此一民族、此一國家在國際翻譯格局中的地位,如王煥生,他終身在古希臘、古羅馬文學陣地埋首耕耘。
有些翻譯家則因翻譯變成了“文學世界里的行者”,如余中先,他因翻譯《潛》,而親身潛入澳大利亞黃金海岸的水下;因翻譯《植物園》,而將譯本文字分割成一塊塊花園的造型;因翻譯《緞子鞋》,養(yǎng)成了從世界各地收集工藝品鞋子的嗜好。
感謝蔣洪新、羅常軍、韋泱、趙慶慶、李川、林琳、江紅,為我們精彩講述翻譯家的故事,故事里的他們抗爭著命運、追求著繆斯、承擔著使命,仿佛“大洪水”后無私不倦的擺渡人,用智慧與汗水搭建溝通的彩虹,用堅強與毅力傳遞藝術(shù)的薪火。正因為有了他們艱苦卓絕地開道鋪路,人們才可以在世界文學的花園里香徑通幽、閑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