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馬香玉
最近,一檔讓國寶活起來的原創(chuàng)節(jié)目,火炸了!被10萬條彈幕狂熱團寵。這一次,央視爸爸要搞大事情——《國家寶藏》。
《國家寶藏》一出手就請來了9個大腕兒: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南京博物院、湖南省博物館、河南博物院、陜西歷史博物館、浙江省博物館、遼寧省博物館、湖北省博物館。中國9大博物館館長圍坐一圈兒,談笑風(fēng)生。展出的文物,都是一等一的國寶。
但,中間小劇場,畫風(fēng)就完完全全“跑偏”了。每一個國寶,都由一個演藝界明星做推介人。第一期有李晨、王凱、梁家輝,分別推介《千里江山圖》、各種釉彩大瓶、石鼓。
這幅畫的傳奇之處,在于它出自一位18歲的天才少年之手。18 歲,擱現(xiàn)在也就是一個背四級單詞的暴躁小伙。然而北宋天才少年王希孟,18歲就留下了傳世之作。而且900多年前的畫作,到今天看,色彩依然絢爛奪目。
全卷長11.91米,煙波浩渺山巒蔚然,連一個撒網(wǎng)小漁夫的情態(tài),都十分精妙。
著名畫家陳丹青在《局部》節(jié)目里曾形容它:“出人意表,光華燦爛,通篇貴氣,清秀逼人……我的腦袋就抵在展柜的玻璃上,看得像個傻子一樣。”
近千年不褪色,這么神奇的效果是怎么來的?因為,人家作畫用的都是寶石啊。孔雀石、藍銅礦、青金石、朱砂、雌黃、赭石、千年硨榘(che ju)……用的都是最上品。
另外它的生動細膩,是由繁復(fù)的工序而來。美院老師一開始想臨摹,就打了一個底稿輪廓,直接上色,發(fā)現(xiàn)效果遠比不上原作。后來,經(jīng)過四年的研究,閉關(guān)兩個月時間,才終于磨出來了貼近原作的工序:整整畫 5層。墨稿:37 天;綠色:15 天(一遍赭紅,兩遍綠),青色:15 天。
就這樣兩個多月時間,也才復(fù)制了《千里江山圖》的十分之一。奇怪的是,畫出這樣的巔峰之作不久,王希孟就銷聲匿跡,從此再無別的作品了。
而李晨演的小劇場,就是講述宋徽宗和王希孟的故事,情節(jié)十分寵溺。
吶,光看名字你就能get誰最有槽點了,就是它——各種釉彩大瓶?;蛟S你會跟王凱第一次看到它一樣困惑,不就是一個瓶子嗎?怎么還各種?是因為這一個瓶子集結(jié)了歷朝歷代共17種最名貴的釉彩。它還有另一個名字——瓷母。
在中間小劇場里,王凱扮演了這個瓶子的創(chuàng)造者,乾小四。咦,乾小四是誰?就是本寶寶乾隆。一天,乾隆突發(fā)奇想,想造一個集歷代大成的瓷瓶,要用到17種最具代表性的釉彩。出發(fā)點是好的,圖案就一言難盡。
御用瓷器都以素雅為主,現(xiàn)在一個瓶子17種花色,有點過了。乾小四才不管,“奏四要過!”
乾小四對自己要做這樣一個瓶子,蜜汁自信?!澳?,我這個瓷瓶造型,真的不好看嗎?”他問到的人都嫌棄三連。乾隆寶寶委屈,但寶寶不放棄。
雖然大瓶子外貌清奇,其實內(nèi)在是很牛掰的。故宮博物院院長就說,它代表了中國古代瓷器燒造技術(shù)的巔峰。
為什么呢?因為17種釉彩各自的燒制技藝、要求、難度都是不一樣的。就算每一種釉彩的燒制成功率是 70%(這算比較高了),17種全部燒對,那概率也是0.7的17次方,即0.23%。
這萬分之二的概率,乾隆盛世的工匠們還真的就做到了?!昂<{百川”的大瓶子,還是很讓人感動的。
10個圓圓的石頭,其貌不揚,然而經(jīng)歷最厚重、最坎坷。石鼓是中國最早的石刻詩文,有 2300 年歷史,比耶穌都要年長,被稱為“石刻之祖”,上面的文字最為寶貴。
石鼓歷經(jīng)戰(zhàn)亂,幾度丟失,“雨淋日炙野火燎”,卻奇跡般地存活下來。這都要歸功于幾千年來以命相搏的守護者們。
在日軍侵華時期,就有這么一家子三代人,死死守著石鼓。梁金生老先生,他的高祖、曾祖、爺爺、父親先后就職于清宮和故宮博物院。日軍侵華時期,就是他的爺爺將故宮的文物護送南遷,戰(zhàn)后再由他的爸爸護送回北京。
為什么一定要保護?梁老先生說:“國破山河在,如果我們輸了,可以反擊,打回去。但如果文物遭毀了,咱們文脈就斷了?!?/p>
戰(zhàn)亂時期啊,單單一個石鼓就有1噸重。歷時16年,輾轉(zhuǎn)上萬公里,經(jīng)歷轟炸、流寇、車禍、火災(zāi),上百萬件文物無一損毀,創(chuàng)造了二戰(zhàn)史上文物保護的奇跡!
梁先生兄弟姐妹5人,也都是在護送文物的路上出生的,他們的名字也都是根據(jù)文物經(jīng)過的地名來起的。梁金生,金,指的就是南京(金陵),還有梁峨生、梁嘉生、梁寧生、梁燕生。
由于后來海峽兩岸對立,一家人分隔兩地,20多年不得見。每個人名字背后,都藏著一段奔波流離的歲月。
筆者看完,感覺很復(fù)雜。被18歲少年的天才驚艷,被乾小四的蜜汁自信逗樂,也被石鼓的守護人的赤誠之心深深震撼。
然而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些文物真正的意義在哪兒呢?在筆者看來,文物,給這個世界帶來一種可觸摸的“確信感”。
沒錯,文字是記載歷史最佳的工具,然而卻也是最懸空、最容易被篡改的,文物就不一樣。這些具象物件的說服力是可以被細微感知的,是不證自明,勝過千言萬語的。
這些文物,給我們留下了歷史縫隙里最鮮活的記憶。這些共享的記憶里,有我們這個民族最初的美、感動和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