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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東家例行秀恩愛

      2018-01-19 11:36:22拉面丸
      桃之夭夭B 2018年10期
      關(guān)鍵詞:小陸保鏢

      拉面丸

      【簡介】喬萌化身軟妹子潛入啟明實業(yè),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專職保姆,更被迫成為公司太子爺?shù)募影嗪么顧n。 對此,喬萌是拒絕的。她到底做錯什么了?不就是害得這位太子爺滾下人行天橋嗎!

      1、神奇木乃伊

      喬萌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是如何被四個墨鏡男架進這間豪華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傲慢地開口:“抬起頭來?!?/p>

      喬萌醞釀片刻,抬起一張壓抑著驚恐的小臉蛋,小心翼翼地瞧著這位全身上下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奇男子,怯生生地說:“小陸總?!?/p>

      繃帶深處的那雙眼炯炯有神,看著喬萌微紅的眼眶,眼尾滿意地上挑。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他們兩個人,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回音。喬萌局促地低下頭,鼓足勇氣說:“小陸總,我來公司上班還不到一周,實在不能勝任生活助理這一職位。”

      陸既明裸露的小指頭在繃帶腿上輕敲,兩眼盯著喬萌頭頂?shù)陌l(fā)旋:“公司在趕項目,抽不出人手。你剛進公司,手上沒什么需要移交的工作,過來正好?!?/p>

      喬萌擔憂地瞄一眼他身上的繃帶,搖頭道:“小陸總,你傷得這么重,需要的應(yīng)該是專業(yè)人士。我怕……我怕我笨手笨腳的?!闭f著,她的眼眶里蓄滿了淚水。

      “欸,你別哭呀?!标懠让饔悬c兒著急,纏滿繃帶的脊背從靠枕上離開,“眼紅我們啟明實業(yè)的人太多,為安全起見,總裁和我都不放心外人?!?/p>

      “可我也是新職……”喬萌揚起小臉,恰好看見陸既明若無其事地把背靠回去。

      “你不用顧慮,這里有醫(yī)生護士,你要做的不多,稍后會有人教你。就當幫幫忙,照顧一下我這個重病患。”陸既明的態(tài)度很是誠懇,是常人無法拒絕的語氣。

      在陸既明的再三懇求下,喬萌答應(yīng)了。她謹慎地道別后,退出了病房。

      她大步走向走廊盡頭的露臺,見四下無人,掏出手機,壓低聲音就罵:“我從沒見過說話這么中氣十足的重病患!什么生活助理,不就是請保姆嗎!以為我瞎了看不出他是裝的?房間里一點藥味也沒有,就一股資本主義的臭氣!什么臭氣?帕瑪爾之水啊!”

      天空飄起小雨,罵罵咧咧的喬萌悲催地發(fā)現(xiàn),她的傘落在那位小陸總的病房里了。

      喬萌氣呼呼地往回走,在開門的瞬間變回怯弱的嘴臉:“小陸總,我的傘……”

      “我裝得這么可憐,她但凡有點同情心,都會同意的。”病房里的陸既明一邊給自己松綁繃帶,一邊美滋滋地說著,絲毫沒發(fā)現(xiàn)門前懸著一張黑如鍋底的臉。

      “小陸總,那邊。”從旁協(xié)助的墨鏡男伸手指了指門邊。

      陸既明回頭一望,兩眼驚愕。他拉起薄被遮上胸口,干笑道:“還有什么疑問嗎?”

      正如喬萌所見,陸既明所謂的重傷,其實就是額頭上的一個包。估計她再晚點推門進來,這傷都能愈合了。

      喬萌打量著這位腦回路清奇的男子,在心底默念“保肝十四字真言”,硬擠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既然小陸總身體恢復(fù)了,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給我站??!”陸既明甩開繃帶蹦下床,一腳踹上房門。

      “我為什么不能走?”喬萌一臉發(fā)蒙,藏在背后的手握得青筋暴起。

      墨鏡男解釋道:“小陸總的真實傷情不可外傳,這事關(guān)乎公司機密。所以,現(xiàn)在只能委屈喬小姐暫時住在醫(yī)院?!?/p>

      喬萌笑意干澀:“如果,我拒絕呢?”

      陸既明從病號服里夾出一張卡片,卡片上有喬萌的證件照。他和藹可親地說道:“那你說這件事該怎么算呢?”

      2、自熱火鍋

      話說前天夜里,喬萌在下班途中遭人尾隨跟蹤。借著昏暗的路燈,眼看那人加快腳步逐漸逼近,她不得不掄起雨傘教他做人。豈料那人小腦發(fā)育不全,重心不穩(wěn),只在她外套上拽了一下,就哀號著從人行天橋的階梯滾下去?;丶液螅虐l(fā)現(xiàn)外套兜里的門禁卡不見了。

      如今看來,被她害得滾下天橋的那位仁兄正是公司太子爺——陸既明。

      雖說陸既明暫居副總裁之位,但公司內(nèi)部傳聞,只要今年公司業(yè)績不虧損,老陸總便會退位,讓他的太子提前登基。不過,喬萌就“木乃伊”一事來看,成天動歪腦筋的陸既明不搞得公司破產(chǎn)清算就謝天謝地了。

      無論有心無意,喬萌都是陸既明頭上大包的罪魁禍首。為了保住工作,她不得不留在醫(yī)院當起專職保姆,直到陸既明風風光光地出院。

      然而,這還不算完。陸既明回到公司后,直接讓喬萌從生活助理轉(zhuǎn)為特別助理,正大光明地要求喬萌陪他一起加班,為上個月落下的業(yè)績而奮斗。

      某個加班的夜晚,喬萌在茶水間獨自守著自熱火鍋,順便偷偷煲電話粥,怨念可謂是滔滔不絕:“哥,你找的這是什么破爛活,居然不包夜宵!這也就算了,我辛辛苦苦替他整理資料,而他呢,居然窩在辦公室打游戲,還帶妹開黑!”

      “妹呀,你可小點聲。別忘了,你這次的人設(shè)可是軟妹子啊?!笔謾C那頭的男人如念經(jīng)般誦讀:“來,跟哥念,生氣傷肝又傷脾,容易衰老還短命?!?/p>

      喬萌閉上雙眼,開始自欺欺人,直到幾滴涼水淋在臉上。她聽見帶頭誦經(jīng)的老哥嘖嘖稱贊道:“妹呀,你公司警報器的質(zhì)量不錯呀,隔著手機也能這么響?!?/p>

      噴灑的水霧中,喬萌掐斷通話,后知后覺道:“糟糕,沒封煙霧報警器。”

      “還愣著干什么!”沉迷游戲不可自拔的陸既明奇跡般地出現(xiàn)了!

      “煮、煮火鍋?!眴堂葲]來得及拯救火鍋,就被陸既明打橫抱起,維持著一個標準的公主抱向安全通道狂奔。

      急促的喘息聲不絕于耳,喬萌的身體被一雙臂膀箍得死緊,整個人幾乎蜷成一只小龍蝦。她不舒服地一掙扎,手臂恰好壓著某人起伏的胸膛,不由驚嘆:隔著一層西裝還真看不出來,這位小陸總居然是健身房??汀?/p>

      陸既明就這么抱著她,從樓上跑到一層公司大堂,沖目瞪口呆的安保人員大喊:“報火警了嗎?”

      安保人員搖搖頭:“小陸總,沒有火情,是誤報?!?/p>

      陸既明松了口氣,方才記起雙手還端著一個人。他一低頭,與喬萌四目相對,嘴巴張了又張,像患了口吃似的,憋出一句話:“呃,你要不要先下來?”

      那汗?jié)竦陌l(fā)絲在喬萌眼前搖晃,像是一根柳條在她心湖里微微一劃。她盯著陸既明眼珠子映著的小人像,反射弧繞了地球兩圈才回到點上,捂著發(fā)紅的耳根,沖他點了點頭,順勢著陸。

      陸既明讓喬萌留在原地,到監(jiān)控室了解情況后返回,皺著眉頭問她:“你剛剛在茶水間里做什么?”

      喬萌定了定神,露出哀怨的表情:“我的咖喱味自熱火鍋??!”

      “差點把消防隊給招來,還自熱火鍋!”陸既明在她眉心重重點了一下,準備親自進行員工教育,可見她捂著額頭喊疼,各種規(guī)章制度到了嘴邊就朝著見鬼的方向一去不復(fù)返。

      “真有這么餓?”陸既明不敢相信自己能吐出這種溫情對白。

      “嗯。”喬萌的眼睛被水噴得難受,便伸手去擦,誰知眼前突然多出一包紙巾。

      這位姓陸的資本家嘆了口氣,朝前走了一步:“加班夜宵,去不去?”

      他是被下降頭了嗎?喬萌管不了那么多,激動地朝著陸既明蹦跶去了。

      3、崩壞的小陸總

      .

      陸既明不愧為啟明實業(yè)的太子爺,連吃頓夜宵都必須是米其林二星級別。

      爆汁流沙包、XO醬炒蘿卜糕、潮州粉粿、鮮蝦腸粉……一大桌子全是喬萌的摯愛。

      喬萌望向陸既明的眼神頭一次充斥著崇敬之情,也是頭一次發(fā)覺陸既明長得還挺人模狗樣的。她嘬著筷子,嘴角抑不住笑,強行摁下風卷殘云的吞食本能,優(yōu)雅而矜持地夾起一小塊蘿卜糕放進嘴里。

      陸既明抱臂看著她,忽然冒出一句:“不用勺子舀著吃嗎?”

      面對如此善解人意的建議,喬萌虛偽地搖頭:“不用,不用?!?/p>

      陸既明嘴角一勾,提起筷子伸向喬萌面前的粉粿蒸籠。然而筷子尖還沒碰上那晶瑩剔透的粉粿皮,對面的那雙筷子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的筷子拍開!

      “啪”的一聲脆響,兩個人都愣住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動喬萌面前的粉粿。陸既明,是她潛意識機制外的第一人。

      這一刻,喬萌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好在喬萌反應(yīng)夠快,迅速夾起一只粉粿放在陸既明的小碟里,現(xiàn)場組織了一番忽悠人的說辭:“小陸總,我?guī)湍銑A!你剛才救了我,我還沒好好謝你呢!”話畢,她“噌”地起立,執(zhí)箸又拿碟,宛如一個深宮小太監(jiān)。

      可是,陸既明絲毫不為所動,兩顆眼珠子幾乎要釘進對面那張桌子。

      喬萌循著看去,瞧見一個膚白貌美的長腿小姐姐。她腦內(nèi)靈光一閃,瞬間想到了如何徹底彌補過失的方法。她壓下心底莫名其妙的火氣,彎腰問他:“小陸總,需要那位小姐姐的微信嗎?”

      陸既明轉(zhuǎn)過一張癡呆的臉,愣怔著看她:“喬萌,你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東西?”

      喬萌完全不知自己錯在哪里,只見陸既明繼續(xù)盯著那個方向并開始搓手。她不解道:“難道不是跟你一樣的東西?”

      陸既明翻了個白眼,示意喬萌去看在長腿小姐姐身邊玩手機的年輕男子:“他是泰和集團的小公子,我小學(xué)同學(xué),人稱‘白少。我收到消息,近期他要賣掉手里銳豐科技的股份。只要我能接手,今年的業(yè)績就妥了。”

      喬萌腦子一轉(zhuǎn),問道:“那是要白少的微信?”

      陸既明暫時不想跟喬萌說話,并表示自己頭疼。

      在喬陸二人的注視下,白少拒絕了長腿小姐姐的陪伴,收起手機,大步走向客房電梯。

      陸既明起立道:“走,爭取今晚把股份談下來?!闭f罷,他帶著喬萌從隔壁電梯上樓。

      空曠的走廊里,統(tǒng)一制造的厚重房門沿兩側(cè)工整排列向盡頭延伸。

      喬萌跟在陸既明身后,低聲問:“你怎么知道是哪一間?”

      陸既明單手插兜,輕車熟路地在走廊穿梭:“這間酒店是白家的產(chǎn)業(yè),他當然有固定房間?!?/p>

      拐角處的雙開大門上沒有房號,陸既明敲門,里頭很快傳來腳步聲。

      開門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只露出半張臉打量陸既明:“找誰?”

      陸既明往門縫里一瞄,立刻露出禮貌的微笑:“抱歉,我走錯了?!闭f罷,他拉過喬萌的手,快步朝電梯間走。

      他走得很急,喬萌略感不安,但是她還沒發(fā)問,一聲凄厲的叫喊突然穿透那道大門,鉆進他們的耳朵:“他是陸既明,我發(fā)小,他有錢!”

      陸既明用本地方言罵了句極其難聽的臟話,握緊喬萌,快速奔向電梯間,瘋狂摁鈕:“就說他好端端的賣什么股份,敢情是被追債!他的腦子是被水泡過嗎!這電梯怎么這么慢!”

      雜亂的腳步由遠而近,喬萌直接把陸既明往安全通道拖,力道之大,差點把英俊的小陸總拖了個臉著地。

      陸既明一個踉蹌,立即面露痛色:“你慢點!我腰扭了!”

      喬萌不顧陸既明扶腰呻吟,催促道:“大哥,就四層樓,快點跑吧!”

      兩人一路狂奔下樓,在合力把門推開的剎那,聽見門外一平頭舉著對講機說:“老大,人堵住了?!?/p>

      前后夾擊,進退維谷。喬萌見狀就開始擼袖子,豈料陸既明快她一步,將她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后。他悄聲叮囑道:“報警是來不及了。稍后我攔住他們,你快跑?!?/p>

      從他余光游移而來的堅定神色,使得喬萌的心弦微微一動,腦海中猝然浮現(xiàn)出一幅陌生而熟悉的畫面。

      不到半分鐘,光頭大漢出現(xiàn)在身后,擰著拳頭咯咯作響。

      陸既明抄起墻角一根掃帚,握在手里顫抖。他邁出一步,沖身后大喝:“跑!”

      下一秒,陸既明掌心一空,掃帚已經(jīng)到了喬萌手上。

      喬萌把陸既明推去墻角,一腳把掃把頭踢飛,在靜謐的夜色中把塑料棍舞出一陣勁風,雙腿似利剪劃開,如同閃電迅疾敏捷,迫使那群追債漢發(fā)出無比凄慘的叫喊。

      不到片刻,追債漢們乖巧地雙手抱頭,一個個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那個光頭大漢滿臉盡是恐懼的淚水,連連求饒道:“姐,放過我們吧。”

      喬萌單手叉腰,拿塑料棍指著他:“誰是你姐!別順桿往上爬,老娘品位高著呢!”她扭頭沖陸既明明媚一笑,“是吧,小陸總。”

      此時此刻,陸既明貌似處于崩壞的邊緣。他看著喬萌,神情無限恍惚。

      4、這不是真正的肌肉

      第二天例會,啟明實業(yè)上上下下彌漫著一股濃濃的中藥氣息。

      在一眾吃瓜群眾的圍觀下,喬萌攙扶著她家小陸總慢悠悠地回到辦公室,后在群眾土撥鼠般的驚呼聲里,關(guān)門、拉窗簾。

      對此,陸既明的羞恥心爆發(fā)了,扶腰呵斥道:“我不要面子的嗎!”

      喬萌像個聾子,從包里掏出祖?zhèn)鞯蛩幘?,親切地走向陸既明;“小陸總,該擦藥了。”

      面對喬萌的殷勤笑容,陸既明一度想溜。一夜過去,他似乎還未從柔弱小助理變身暴力打手的事實中回過神來。

      與陸既明的驚嚇后遺癥相比,喬萌倒是身心舒暢,她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倒也不必維持什么鬼人設(shè)了。她笑瞇瞇地擰開瓶蓋說:“就當我道歉,昨天不該那么用力拖你。”

      陸既明捏著鼻子,一個勁地后退:“我接受你的道歉,不必上藥?!边@藥是真臭。

      遺憾的是,喬萌輕而易舉地將他制服,把他推倒在沙發(fā)上,還將一雙水靈靈的小手伸向他的褲腰帶,嚇得褲腰帶的主人魂飛魄散,誓死守護褲腰帶的尊嚴。

      喬萌翻出手機提醒給他看:“下周陸總要來公司視察,你打算扶著老腰站門廳嗎?”

      一想到自家老爹那張臉,陸既明立即乖巧地松開手,十分配合地翻過身躺好。待他做完一系列動作,心底才冒出一個疑問:我為什么要聽她的?大概是因為恐懼吧。

      喬萌揉著他勁瘦的腰肢,神秘地笑道:“平時不拉筋吧?肌肉是吃蛋白粉練出來的?怪不得看不中用,你這樣不行?!?/p>

      陸既明當場就怒了,仿佛不說點什么就對不起他的人魚線:“誰說吃蛋白粉練出來的就不是真正的肌肉了!你知道我擼鐵多少公斤嗎!”

      喬萌為他的無知感到悲哀,嘆息道:“多少斤都沒用,耐力和爆發(fā)力有本質(zhì)的差別?!?/p>

      陸既明艱難地扭過頭,發(fā)出自己弱小的聲音:“我在健身房也練自由搏擊,就算昨晚你不出手,我也能搞定?!痹拕偝隹?,他就隱約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大坑。

      果不其然,喬萌俯身在他耳畔說:“這么自信。要不,試試?”

      陸既明滿腦子都是昨夜的驚心動魄,但為了面子,他咬咬牙說:“好啊,試就試!”

      周末的夜晚,腰傷初愈的陸既明穿著一身頂級運動裝備出現(xiàn)在市區(qū)的某間拳館。

      當他萬丈豪情地推開門,立馬看見喬萌腰上的黑帶。于是,他光速地慫 了。

      陸既明認命道:“激將法是吧?說吧,你引我過來干什么?”

      喬萌扎著利落的馬尾站在他面前,松了松手腕說:“你身手不行,那天晚上要是沒我,估計你真得在床上躺一個月。求人不如求己,為你的安全考慮,你應(yīng)該學(xué)一些基本防身術(shù),這比健身房的搏擊操實用得多?!?/p>

      被戳破“自由搏擊”的謊言,陸既明暗暗感到心虛,同時在喬萌嚴厲的目光中,充分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他暗暗告誡自己,他陸既明絕不能被喬萌嫌棄!

      這個可怕又荒誕的想法鮮明地呈現(xiàn)在陸既明心頭,導(dǎo)致他看向喬萌的眼神變得復(fù)雜又難以置信。

      喬萌見他瞪著一雙眼睛發(fā)呆,問道:“你沒事吧?”

      陸既明果斷搖頭,專注地欣賞她擔憂的表情:“我練可以,但是你要替我保密?!闭f完,他看著喬萌滿意的笑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然而,令人悲傷的是,他的嘴角還未傾斜出一個燦爛的弧度,又急劇地撇了撇。

      喬萌教他的不是別的,正是網(wǎng)絡(luò)上造福萬千女性同胞的“防狼二十四式”。

      作為一個常年健身的男子漢,陸既明不服地扯了扯領(lǐng)口:“我要學(xué)高級的!”

      “你確定?”喬萌看著他那白花花的胸口,為難道,“會很疼的。”

      “很疼?”陸既明還沒回過神,整個人就騰空而起,緊接著,他那看起來厚實的脊背便被狠狠地砸在練習室的木地板上。

      剎那間,殺豬般的號叫響徹拳館,陸既明眼角含淚:“喬萌,你、你!”

      喬萌揚起下巴:“就說會很疼。那你,還練不練?”

      男人的自尊心瞬間被點燃,陸既明驀地直起身:“哼,我就不信了!”

      除了她那位老哥,喬萌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這般越挫越勇的男子。

      喬萌用力拉他起來,誰料這位小陸總竟借力貼到跟前,溫熱的氣息在她唇畔輕輕掃過。她驚得抬頭,撞上一對執(zhí)拗的眼神,灼得她心底發(fā)燙。

      陸既明借機去抓她的后腰帶,意圖反擊,豈料仍是慢人一步,眼前一花,再度上了天。

      連摔小陸總二十次后,喬萌擰著陸既明的一對滿是青紫的胳膊,有些于心不忍。她側(cè)過頭,無意中發(fā)現(xiàn)磨砂玻璃上閃爍著一雙熟悉的眼白,便借口拿水溜了出去。

      一個懷里抱著拳擊套的男人把喬萌拉到暗處,眉頭深鎖地說道:“這跟合同上寫的不一樣,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你人設(shè)崩成那樣,他就一點懷疑也沒有、一句話也不問?這大晚上的被你騙到拳館,竟然還這么聽話,樂呵呵地說練就練。妹呀,這小子是缺心眼嗎?”

      喬萌瞟著練習室里揮汗如雨的某人,拍拍她老哥的肩:“哥,虧得那天人少,要是再多點人,我也打不過來呀。若他自己沒個底子,將來雇再多保鏢也不頂用。”

      喬老哥凝視著自家老妹勾起的嘴角,從丹田涌起一種深切的危機感:“妹呀,從前也沒見你這么替客戶著想。不會是……你看上他了吧?”

      喬萌笑容凝滯,重重在她老哥胸口打了一拳:“說什么胡話!我能看上弱雞嗎!”

      “你說誰是弱雞!”不知何時,揮汗如雨的陸既明一臉陰沉地站在后頭。

      “妹呀,家里燉著湯,我先走了。”喬老哥眼見馬甲要掉,跑得比誰都快。

      陸既明被喬萌攔著沒能追上去,臉色更加陰森:“你說去拿水,結(jié)果卻跟一個男人打情罵俏。我陸既明有錢有顏,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喬萌吸了吸鼻子,發(fā)覺這位小陸總身上的汗味特別酸。

      5、隱形保鏢

      那天晚上,陸既明不聽喬萌的解釋,發(fā)神經(jīng)似的轉(zhuǎn)身就走,人間蒸發(fā)直到周二上午。

      喬萌蔫蔫地守在辦公室外,趁著那四位墨鏡男神色詭異地從里頭出來,靈活地把身體扭進去,徹底斷了陸既明讓她吃閉門羹的念想。

      陸既明一見她,迅速地把手里的文件收進抽屜,隨手拿起另外一沓翻閱。

      喬萌指著自己的黑眼圈,控訴道:“你知道我?guī)滋鞄滓箾]睡好嗎!”這略帶嗔怪的語氣讓她本人嚇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去回憶昨晚看的是哪部腦殘劇。

      陸既明端著咖啡回到座位,靜靜地翻文件,不說話。

      一連幾天見不著人,喬萌心里的煩躁和憋屈早就壓不住了,眼下這貨又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死樣子,看得她忍無可忍,張口甩出一句:“他是我哥,親哥!”

      陸既明終于放下文件,支頤問她:“為什么跟我解釋?”

      這是一個好問題。喬萌不由得反問自己,她為什么要跟上司解釋她家的戶口本?

      陸既明瞧著她傻愣愣的模樣,收斂即將溢出嘴角的笑,丟給她一個文件夾:“今天我們陸總來公司閑逛,我要作陪。如果你閑得沒事,幫我校對個合同。”

      喬萌剛接住文件,又聽他幽幽地說:“至于剛才那個問題,在我回來前,你可以慢慢想。”

      “什么問題?”喬萌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

      “你好好想想,別想溜?!标懠让魃焓衷谒X門上一彈,慢悠悠地走出辦公室。

      老陸總視察公司乃是大事,往日在茶水間論八卦的同事們這會兒全在工位上兢兢業(yè)業(yè),只剩一個喬萌在里頭苦戳檸檬。

      “為什么解釋?哼,還不是怕你誤會!”喬萌手持小刀,充滿戾氣地喃喃自語,幾乎把一顆檸檬戳成馬蜂窩。直到一個中年男人坐到對面,她才把刀扔了。

      喬萌端出一張笑臉,禮貌地遞上一杯茶水:“陸總裁不是視察公司嗎?”

      老陸總陸啟接過茶來抿了一口,說道:“上回白少的事,我聽說了。多謝?!?/p>

      喬萌道:“陸總裁不用謝,您給的安保費那么高,我沒理由不盡責?!?/p>

      老陸總笑得意味深長:“一開始我還苦惱如何把你安排到既明身邊,沒想到他下手倒是比我快,借著在醫(yī)院避風頭,就把你調(diào)過去了。”

      雖然喬萌表面上笑得很商業(yè),但內(nèi)心深處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老陸總在暗示什么?難道他知道是她害得他家太子滾天橋的嗎?

      老陸總笑得比她更商業(yè):“現(xiàn)在我有事必須馬上出國一趟,對頭肯定會盯緊這段時間。既明的安全問題,勞煩喬小姐多費費心?!?/p>

      喬萌點頭道:“分內(nèi)之事,請陸總裁盡管放心?!?/p>

      老陸總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可別笑話我。其實既明已經(jīng)長大,有些事我明白他有分寸,可是……唉,我之所以這么緊張,是因為他小時候曾有一次沒被看緊……”

      “爸?!标懠让鞑恢诓杷g門口站了多久,他盯著喬萌,眼底森寒。

      “既然你聽到了,我也不瞞你了。喬小姐出身武學(xué)世家,是業(yè)內(nèi)有名的隱形保鏢。一個月前,你遭人暗算,出了車禍,雖然有驚無險,但你身邊那群戴墨鏡的保鏢根本不中用,所以就請她來暗中保護你,以防萬一?!崩详懣傉f得很是坦然,但一個字一個字落在喬萌耳朵里,就像針扎一樣。

      陸既明冷笑道:“保護?確定不是臥底?這還沒到年底,您就開始擔心業(yè)績了?”

      老陸總沒有多說,只囑咐喬萌幾句,便轉(zhuǎn)身離開。

      喬萌的心像是被一根絲線高高吊起,她急著向陸既明否認:“我真的只是保鏢。你工作上的事,從來沒對陸總裁透露一個字。”

      陸既明背過身,眼角掃過門外的一雙眼睛,語調(diào)中滲出寒意:“你被解雇了?!?/p>

      喬萌的心口猛地一滯,旋即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邁步離開。

      6、那個小胖墩

      雖然被解雇,但合同還是得完成。為了不讓雇主產(chǎn)生抗拒心理,喬萌不得不退居二線,把保護陸既明的重擔交托她那位二愣子老哥,讓他混在墨鏡保鏢里護人。

      而她,終日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抱著薯片刷瓊瑤劇,過得越來越頹廢。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喬萌穿著一身皮卡丘連體睡衣就去開門,將來人看了好幾遍,得出一個結(jié)論:“對不起,我有點臉盲。”

      來人晃著手機里的證件照,與喬萌對比后說道:“我是白少,陸既明的發(fā)小?!?/p>

      喬萌瞧著眼前這位精致的俊男,恍然道:“想起來了,那個腦子被水泡過的白少?!?/p>

      白少臉色發(fā)青,極度不情愿地拽著喬萌往外走:“陸既明讓我來接你,先跟我走?!?/p>

      “你等我換件衣服啊喂!”喬萌剛踏出門,就見地上蹲著一溜殺馬特青年,他們身后站著一列黑衣保鏢。她問,“這群一臉喪的殺馬特是什么人?”

      “要綁架你的人?!卑咨俨荒蜔┑剜止?,“好在他事先探到風,否則你們倆都得玩完了?!?/p>

      “陸既明怎么了!”喬萌從他的話里嗅到一絲危險。

      “你別問這么多,拜托先跟我走?!卑咨偃狈﹀憻挘瑳]能拉動人,被迫苦苦哀求道,“喬小姐,算我求你。姓陸的說,要是不能把你弄走,他就不接手我手里銳豐的股份?!?/p>

      喬萌翻了白眼,暗道這貨被陸既明給騙了,就算不幫忙,他也想買你的股份好嗎。

      白少見喬萌不動如山,打算來硬的,誰知喬萌先行威脅道:“你信不信我一個人就能把你們干翻?說,陸既明怎么了!”

      “我不能說。”白少眼神躲閃,“他只要我保護你。”

      “你還挺講道義?!眴堂劝讶怂﹂_,迅速退回門里換了套衣服。她見白少的人還等在門口,好心勸道,“回去吧,攔我沒有好下場?!?/p>

      白少看著她后腦扎起的馬尾,瞳孔微震:“原來你就是四年二班的那個喜歡吃茶點的喬喬,難怪陸既明……”

      喬萌猛地回頭,看見白少捂嘴的驚惶模樣,記憶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但她沒有心思挖掘過去,立即拿出手機向她那位老哥詢問情況。

      喬老哥在手機那頭的聲音頗為焦慮:“妹呀,哥對不住你。半小時前有一伙人截了小陸總的車,那邊人多,我只能讓他換上我的衣服趁亂逃跑?,F(xiàn)在問題解決了,但找不到人?!?/p>

      喬萌腦子嗡嗡作響,她試圖逼迫自己擺脫焦灼的情緒,卻力不從心:“哥,你比我能打,經(jīng)驗也比我豐富,怎么能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喬老哥寬慰道:“你放心,小陸總走不了多遠,我一定能找到!”

      喬萌說完一句“快報警”,隨后掐斷通話,腦內(nèi)快速閃現(xiàn)公司方圓五公里內(nèi)的地圖。

      天空烏云密布,頃刻下起大雨。

      喬萌趕到公司附近幫忙搜尋,但喬家人和啟明的保鏢均表示沒有陸既明的蹤跡。她不斷地撥打陸既明的電話,可惜總是無人接聽。

      終于,在一處樓盤的施工工地旁,喬萌聽見了微弱的手機鈴聲,隨即發(fā)現(xiàn)了卡在石頭縫里的手機和在地基坑里尷尬揮手的陸既明。

      心中的火瞬間被大雨澆熄,喬萌的眼眶有些發(fā)熱。她背過身去,立即與老哥通了消息。

      “喂,拉我上去啊!”陸既明在坑底吶喊。

      “怎么不摔死你!”喬萌怒罵一句,立馬俯身拉人,不料馬失前蹄,腳底打滑。

      眼看著喬萌掉進坑里,還濺了一身泥,陸既明當即笑得直不起腰,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隨時可能被人綁架的緊迫感。

      這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讓喬萌想起白少的話。她試探地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陸既明點頭承認:“其實,那晚你出手擺平追債公司的人,我立即派人去查你的真實背景。沒想到喬氏安保藏得很深,直到我父親來公司的前一天,我的人才查個清楚。可更沒想到的是,在調(diào)查過程中,我的人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上回那些人暗算我之后,還是不甘心。就算我假裝重傷,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月,他們還是一門心思想報啟明搶地皮的仇,更再次動了骯臟的念頭。于是,我順水推舟,故意說你是臥底,好讓對方潛伏在公司的內(nèi)鬼親眼看見,我把你這個貼身保鏢趕跑,方便讓他們對我動手。幸虧我父親出國了,否則他們還有可能對我父親下手。”

      喬萌指著自己:“你不打算解釋一下,他們?yōu)槭裁磳σ粋€保鏢下手?”

      陸既明應(yīng)道:“因為你和我吃夜宵的那個晚上,被他們偷拍了。我陸既明從未單獨帶女人出去吃東西,所以他們認定你我關(guān)系匪淺,直接把歪主意打到你頭上。好在我今天早上收到消息,白少也肯合作,要不就讓他們得逞了?!?/p>

      聽陸既明說得愈發(fā)得意,喬萌并不想為他鼓掌。她看著他額前貼著的濕發(fā),總算明白白少捂嘴的意義。

      喬萌記起了陸既明,準確來說,是小時候的陸既明。

      那也是個雨天。那一年,喬萌剛上四年級,有高年級的男生逼她交“保護費”,隔壁班的一個小胖墩突然出現(xiàn)替她出頭。后來,他為了保護她,被高年級男生揍得很慘,她聽他的話,慌慌張張地跑去找老師幫忙??傻人貋?,他已經(jīng)不見了。

      那個小胖墩,就是陸既明。

      那一天,他堅定地護在她身前,對她說:“我攔住他們,你快跑。叫老師來!”

      喬萌撥開他的濕發(fā),說道:“那天我去叫老師了??墒抢蠋熂虚_會,我找了很久?!?/p>

      陸既明的笑容僵?。骸澳?、你想起來了?”看她點頭,又道,“那天,我被我家保鏢救走了。我父親很生氣,第二天就替我辦了轉(zhuǎn)學(xué)?!?/p>

      喬萌道:“難怪后來都沒見過你?!?/p>

      陸既明撓撓頭:“當時被打得那么狼狽,再見也尷尬。”

      喬萌低頭笑笑,又疑惑道:“對了,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陸既明道:“我在公司新人資料里看到你,就溜出醫(yī)院等你下班,可又怕你不記得我,一路沒敢喊你的名字,猶豫著就上了天橋,然后就……嘿嘿,真受傷了?!?/p>

      “所以,你叫人架我去醫(yī)院。所以,你不會是記仇吧?”喬萌眉梢一挑,一步一步逼近他,“一,你以為我跑了,沒去幫你叫老師;二,我害你滾天橋?!?/p>

      “哪有!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邊!”陸既明被喬萌的質(zhì)問激起洶涌的求生欲,堅決否認記仇的真相,“是真的!我想把你留在身邊。就算知道你是我父親派來的人,我還是想把你留在身邊?!?/p>

      “我想把你留在身邊?!?/p>

      喬萌反復(fù)默念著這句話,抬頭望天,見雨停了。

      她捧起他的臉,抹去他唇上的雨滴,踮起腳尖,慢慢地湊上去。

      “妹呀,冷不冷啊,上來吧。那些孫子,都讓警察叔叔給抓走啦!”

      喬家老哥蹲在坑頭,肩扛麻繩,用純真的目光注視著坑底的一男一女。

      尾聲

      經(jīng)過一周休養(yǎng),陸既明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當他邁出電梯,很快從兩側(cè)的墨鏡保鏢中拎出一個熟人,迅速躲進安全通道間。

      陸既明摘下她的墨鏡,仔仔細細地將黑西裝包裹下那玲瓏有致的身材欣賞一遭,然后裝腔作勢地表達不滿:“你好歹是未來老板娘,當保鏢不合適?!?/p>

      喬萌相當有契約精神,認真道:“合同期還沒到?!?/p>

      陸既明心頭窩火又不敢表示,只好低聲勸:“我不是把你解雇了嗎?”

      喬萌搖頭道:“不不不,當初雇我的人是陸啟陸總裁,不是你。所以,你的解雇無效。”

      “喬喬,我說你要不要這么死腦筋啊……啊啊啊……”陸既明一時腳滑,整個人往后仰,眼看就要滾下樓梯。

      “既明!”喬萌探手便揪住她家小陸總的領(lǐng)帶,一下子把人拉進懷里,數(shù)落道,“看吧,還說不用保鏢?!?/p>

      喬萌的小臉蛋近在咫尺,看得陸既明心猿意馬。他趁勢摟住她的腰:“干得漂亮!我陸既明愿意用一個吻表示感謝。”

      喬萌抬起手指抵住他的唇,嚴肅拒絕道:“上班時間,不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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