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修
作為一個監(jiān)督異界的警察,我偶然間救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吸血鬼。本以為站在敵對的立場上,他會討厭我,結果他說要對我以身相許。本以為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結果在事情的可怕真相被揭開的時候他說:“人家只是很單純的喜歡你啊!”
1、救了一只吸血鬼
在一座頗有古典歐式風格的城堡內,燈火搖曳,窗上印出兩個身影,我手上握著槍,不動聲色地靠近那扇緊閉的門。
屋里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我貼上去,只聽見一道肆意狂笑的女聲,她樂呵呵地說:“沒想到啊,吸血鬼里還有這樣的極品,姐姐我今天走了運了,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不會太欺負你的?!?/p>
然后是一個弱小無助的男聲,疑似抽泣了一會兒,說:“老板,只要你給錢,什么都好商量,但是,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真是上道啊,我打了一個寒戰(zhàn)。
但是,我可不是千里迢迢來聽他們床角的,子彈上膛,我一個轉身,猛地踹開大門,氣勢洶洶地踏了進去。
屋內慘不忍睹。
只見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西方面孔的男人,被一個渾身肌肉、粗壯張揚的女人用疑似藤條的東西捆住,吊在這屋里的大型水晶燈上。他上半身只剩一件深V領白襯衣,衣服疑似被撕扯過,他白皙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xiàn),下半身慘淡地掛著褲子,要是我晚來一秒,這褲子估計就該陣亡了。
“住手,特警辦案,請兩位克制一下?!蔽覍χ麄兒傲艘痪?。那男人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眼神中頓時閃爍著光芒,我身后的小女警瞬間捂臉,好帥!
那女人見被擾了好事,頓時雙目赤紅,兩顆尖利的獠牙亮了出來。我挑眉,狼人發(fā)怒了。
“最近這界內發(fā)生了連環(huán)屠殺的案子,原本不歸我們管,可是這位大姐,你殺吸血鬼、殺美人魚都算了,你知不知道自己還殺了個人類啊?!蔽遗?,而且那些雄性生物都是被先強暴后咬死,作案手法十分殘暴,證據(jù)留得到處都是,絲毫不避諱,因此輕易就查到是個女狼人干的。
粗暴,太粗暴,果然動物是克制不住自己的需求的。
“就算我殺了人類又怎樣?他是自己跑到這里來的,怪不得我認錯?!崩侨藝虖埖卣f。
“你殺人還有理是吧?”我怒了,“說好的互不干涉,你先碰了人界的東西,就別怪我了!”
那狼人怒氣上來了,不管不顧地朝我撲來,我一個閃身,身后的警察朝她開了幾槍,但都沒把她打趴下,我猛地轉身開了兩槍,直接打中了她的腦袋。隨后“砰”的一聲巨響,狼人倒下。
我趕緊去放下吊在燈上的男人。
他慌里慌張地揉揉手腕,看樣子應該是吸血鬼。他皮膚白皙,身形修長,身材更是沒得講,微長的頭發(fā)凌亂地散著,被汗水打濕,貼在面頰處,美得一塌糊涂。
“嗚嗚!好可怕!那個狼人一點都不溫柔!”他可憐兮兮地喊,然后一頭扎進我懷里,抱著我不撒手。
我臉頓時感覺熱了,呼吸有些亂,好半天才從僵硬的狀態(tài)掙脫出來。
“呵呵,剛才我似乎聽到你說,只要給錢,你什么都好商量?”我看著他在我胸口蹭來蹭去,咬著牙說。
他咬著唇,不滿地看著我,眼睛湛藍,給人一種純凈的感覺。
“那不是在拖延時間嗎,要不是那個狼人用我們吸血鬼最怕的紫藤條來對付我,我才不會說那么沒有節(jié)操的話!”他憤憤地說,然后開始耍賴撒潑,“人家手疼,腰疼,哪兒都疼,你是警察,你得負責。”
我嚴肅地推開他,說:“不好意思,我是人類警察,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是因為這個狼人誤殺了人類,你們吸血鬼的死活不干我事?!?/p>
他聽完后一愣,呆呆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冷血怪物,我?guī)缀醵几杏X我在他眼中的形象瞬間破碎了。
“隊長,他好像受傷了,要不咱們帶他回去檢查一下吧,明早再送回來?!鄙砗蟮男∨能浀?,顯然這個雄性吸血鬼已經(jīng)俘虜了她。
我瞪了她一眼,吃里爬外的家伙!
不過,我想了想,就這么射殺了個狼人,這邊的組織估計也不爽,留著這個吸血鬼也算是個證人,先控制起來也好。
于是,我冷著臉點點頭,眼前的男人瞬間心花怒放,又要朝我撲過來。我立馬起身,頭都不回地收槍離開。
外頭已經(jīng)是深夜。
2、我們做朋友怎么樣?
我叫呂瞳,是個可以穿梭在異界和人界的警察。
2028年的今天,大批外來物種滲入地球,其中包括吸血鬼,狼人,以及各種西方傳說中才存在的稀有種族。由于怕他們引起風波,所以在多番交涉和商討后地球方面表示:只要不危害人類身心健康,讓他們過來生存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組織的態(tài)度直接讓這些外來者心安理得地在地球居住。在日常人類生存范圍的外圍,形成一座結界,外來者不得擅入人類的活動范圍,人類也沒這個心思去他們那里,除了有特別通行證的人,比如我。
誰都不樂意自己的地盤被外來者占用,因此 這些生物的活動受限,而且只要沾惹了人類的事情,人類這邊的機構都有權利參與。于是,本來在高級警務機構當差的我,被調到了這個異界的外圍,成了盯著異界一舉一動的特警,但凡這其中有跟人類扯上關系的事情,通通都要摸清楚。
所以,我才會大晚上地去殺狼人,還順帶救回個吸血鬼。
特別警務處到處都是抑制著外來者的紫外線,我不怕這個好看的吸血鬼有小動作。反倒是他,來了這里后,一下子倒在沙發(fā)里,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睜著好看的眼睛,打量四周。
“你叫什么名字?”我問。
“里斯特?!彼拥卣f,然后目光閃爍地看著我,“你呢?”
我冷冷地移開目光:“你沒必要知道?!?/p>
不怪我冷淡,對于外來者,大多數(shù)人類都心有芥蒂。我冷哼一聲,正要從沙發(fā)上起來,他卻忽然撲了上來,將我抱了個滿懷,下巴在我耳旁蹭了蹭,說:“哇你看起來真的好有個性,冷冷淡淡的樣子讓我好受傷呢!”
在我暴走之前,他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我的下巴,嘴巴湊到我臉頰處,而后就是一陣冰涼卻柔軟的觸感,還有一聲“mua!”
我:“……”
他眼睛閃閃的,溫柔地說:“我們做朋友怎么樣!”
我紅著臉,咬牙切齒地推開他,大吼:“不怎么樣!你給老子滾!立刻!”
我氣紅了眼,他卻委屈地縮在一旁,小聲說:“我是真心的?!?/p>
我立馬伸手拔槍,幾個警察聽見動靜趕了過來,將我拉開,推了出去。我心里氣到不行,還莫名有種被調戲的感覺。
雖然打架殺人都趕在前頭,可我好歹是個女的,被一個不同種族的雄性生物親了,還是會生氣??!
可是,在傳說中,異界里戰(zhàn)斗力最強的就是吸血鬼,這個種族里沒有長得難看的,這個里斯特怎么會這么弱不禁風?
我抹了把臉,走到辦公室里,窗外幽幽的月光投射進來,淺白的光亮讓人心安不少,我挑眉,今天是滿月啊,怪不得。
滿月時,狼人會狂性大發(fā),吸血鬼則會被削弱一大半的體力,所以里斯特才會被那個母狼輕易放倒,差點失身。
想必明天起來,他就會恢復性情,到那時,肯定就不是這個模樣了。
我倒在沙發(fā)上,很是疲倦。
“你們這個警局對我真是充滿了惡意啊,哪里都摸不得,隨便碰一下都跟觸電一樣。”悅耳的聲音很詭異地在我耳旁響起,我猛地抬起頭,里斯特趴在窗戶上,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月光下,他美得如同西方傳說中的神,似乎每寸皮膚都在泛著光。
我面無表情地起身,拿槍。
里斯特一愣,立馬翻身進來,撲過來按住我,長腿占據(jù)了大半個沙發(fā),我頓時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心跳有些加速,耳根子和臉詭異地出現(xiàn)了些熱度。
“你怎么對我這么有敵意啊。”他不解地問,伸出一只手摁住我拿槍的手,另一只手不知何時環(huán)到我的腰間,整個軀體貼了上來。雖然我感覺不到他的呼吸,但此刻我還是面紅心跳、手忙腳亂。
“那我們不做朋友,做情人好了!”他笑著說,眼瞧著嘴唇就要貼上來了。我咬牙,踹了幾腳沒能把他踹開,于是惡狠狠地對他說:“你腦子被月亮照傻了吧!”
他完美的臉龐在我眼前晃動,幽幽地說:“知道嗎,我活了幾百年,你是第一個救我的,所以我喜歡你?!?/p>
我只感覺自己的大腦被重擊了一般,手腳并用地掙脫,最后一滑直接滾下了沙發(fā)。
這貨多半是有病,所以胡說八道。我紅著臉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可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最后憤恨地拿起槍,落荒而逃。
3、來日方長
作為一個脾氣不怎么好的單身女性,里斯特成功地讓我在接下來的一整夜,輾轉反側,胡思亂想。
為了不讓里斯特再出現(xiàn),我抱著枕頭到實驗室里去睡,可卻一夜無眠。第二天起來時,他不見蹤影,反倒是異界機構的人早早地來了,他們對于我直接擊斃那頭母狼的事情,抱有極大不滿。
隊里的警員過去做案件陳述,我懶得搭理,拿著東西準備回家。異界的特殊事件發(fā)生得少,所以我大部分時間很閑,里斯特似乎已經(jīng)離開,一絲痕跡都沒有。
他說他已經(jīng)活了幾百年了,吸血鬼的壽命極長,幾百年了,他臉上連一絲褶皺都沒有,好看得有些扎眼。
昨晚就當是他的惡作劇,我獨自回了家,內心沒有一絲波動。
屋內有些暗,我感覺有一絲涼意從手背爬到了耳后,怎么回事,才幾天沒回來家里就冷成這樣?
一開燈,一雙指節(jié)分明的手緩緩地搭上了我的沙發(fā) ,我心驚,下意識地摸槍。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偷啊,環(huán)顧一圈我家除了那個買回來動了就不超過三次的冰箱,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手臂緩緩縮了回去,接著立起一個身子 ,我一愣,待看清沙發(fā)上的人后,瞬間臉都綠了。
“嘿,瞳瞳你終于回來啦,人家等你好半天呢?!崩锼固劂紤械刈谏嘲l(fā)上,沖我眨眨呀,眼神里溫柔的一塌糊涂。
“你……”我氣得半天組織不好語言,咬牙切齒地喊:“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他慢慢起身,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衣衫,笑著說:“你忘了,自從你開始擔任巡查異界的特警后,你的資料也被送到我們這邊來了,我當然知道你家的地址啊。順便說一句,我也是異界防護組織的一員,所以,我也有資格來到人界,你不要急著拿槍對準我。”
這渾蛋的身份還很不一般,我磨牙,轉身把門拉開,冷冷地說:“不管你有沒有資格,你都不能擅闖我家,趁我還能好好說話的時候趕緊出去!”
“可是瞳瞳你的態(tài)度并不像是要好好說話的樣子哦。”他上前,眼里明擺著對我一絲懼怕都沒有。大門敞著,他步步緊逼,我有些緊張,連著退了幾步,已經(jīng)是背后貼著墻了。
“你這模樣真惹人喜歡。”他笑著說,手繞道我耳后,眼瞧著就要撲上來,我猛地按住他胸口,正要罵人,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啊呀!小呂你們這是在干嗎!做這種事情不關門嗎!”
我一扭臉,隔壁大嬸一臉八卦地扯著嗓子喊,我這時才驚覺,門開著,里斯特半摟著我,姿勢別提多曖昧。
我耳根子滾燙,轉身猛地拍上門。
“哎呀,你看你緊張的,我剛才過來得急,又被你這么一弄,渾身都是汗,浴室在哪兒呀?”他笑著說,然后一轉身直撲我的浴室。
我慌了:“你給我停下!”
可他沒有停,長腿跨了一步便進了浴室,我還沒跑到那里,就聽見了水聲。
“瞳瞳你別進來,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他喊著,氤氳霧氣中我看見他完美無缺的上半身,以及一臉坦然還帶著一絲戲謔的表情。
你不要太隨便好嗎!我氣呼呼地撲上去,大喊:“滾出去!”里斯特看著我張牙舞爪的身影,居然張開手臂,直接把我兜了個滿懷。
這年頭流氓都不怕警察的嗎?
他摸了摸我的頭,誠懇道:“放心,我不會強迫你的,我們來日方長?!?/p>
他一臉無賴,我一時沒有辦法,正想著怎么脫身,手機卻響了起來。
一接通,是警局里的同事。
“隊長!快回來,異界又出人命了,昨晚殺的那個狼人應該不是兇手。”
里斯特在我旁邊,清晰地聽到了,他微笑:“又死人了,那瞳瞳昨晚殺了那母狼,豈不是犯規(guī)了?”
根據(jù)規(guī)定,人類不能毫無根據(jù)地誅殺異界的生物,如果昨晚那個狼人不是之前連環(huán)屠殺異界生物和人類的兇手,那就等于我殺了不該殺的生物。
可是情況緊急,況且證據(jù)那么明顯。
我恍然大悟,對啊,證據(jù)太明顯了?,F(xiàn)在想來極有可能是誤導我,再加上昨晚滿月,狼人易發(fā)狂,如果兇手另有其人,他只要稍加引導,很輕易就能甩鍋。
我有些慌,但仍面不改色,里斯特好整以暇地看著我,我瞪回去:“要不是我,你還能好好站在這嗎!那個母狼自己承認殺了人類,保不齊有兩個兇手呢?反正動了人類的異界生物都該死!”
里斯特一愣,瞳孔似乎縮小了。我氣呼呼地拿著東西準備回警局,身后的氣溫卻似乎更低了,突然我的胳膊被猛地拽住,我一扭頭,里斯特的眸子在我眼中放大,接著,我的嘴唇被冰涼的觸感覆蓋。里斯特死死地抱住我,半晌才松開,他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欠揍地說:“那我現(xiàn)在動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p>
我顫巍巍地扶著門框,理智頓時陣亡,眼里似乎要噴出火。
“滾!馬上!否則我殺了你!”
4、心動?不存在的
我當然沒能殺了里斯特,這家伙不僅臉皮厚,而且身份特殊。我一路開著車回了警局,他賴在副駕駛,弄得我好幾次險些把油門當剎車踩。
警局的氣氛很不好。
兇案現(xiàn)場遺留的證據(jù)和之前一樣,似乎就是一個人做的。狼人死了,我本以為這個兇手不屑于處理現(xiàn)場,現(xiàn)在看來,他是處理得有些太好了。
這次死的是個雄性美人魚,現(xiàn)場慘不忍睹。美人魚論外貌僅次于吸血鬼,這個人魚更是好看得無法形容,他倒在血泊里,就像一幅美麗又凄慘的油畫。
“看來兇手還是會挑長相美貌的雄性生物下手。”我琢磨道。
“對啊,所以你要保護好我?!崩锼固仞ぴ谖疑砗螅貏e自然地接過話頭。
我一陣惡寒,這男人是拐著彎說自己好看嗎?雖然在我短暫的人生中確實也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
他沖我眨眨眼,我心里一陣亂七八糟的蕩漾感,然后馬上意識到這是不對的。
“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次的案子這么棘手,我們也不好讓你們人界的警察全部擔負下來,所以我決定幫你一起查。”里斯特說著,又湊上來咬耳朵,“何況你看我們的關系這么不一般?!?/p>
我下意識地就想一巴掌拍開他,可是視線剛落到他白皙的面上,手怎么都動不了了,轉念一想,一個邪惡的念頭浮現(xiàn)了出來。
“既然你這么熱心,那就幫我個忙吧。”我挑眉,他眼睛頓時亮了,我湊上前,幽幽地說,“你看這個兇手這么愛好美色,你長得又好看得有今生沒來世的,不如你當誘餌吧,抓著一個是一個,我也好早交差?!?/p>
他一愣,頓時滿臉寫著傷心,我自覺這樣不厚道,但見他只掙扎了一秒,就堅定地點點頭。
呃,我瞬間有些語塞,本以為這人就是惡趣味地來逗我,可現(xiàn)在似乎并不是這樣。
我壓制住心頭的一絲異樣。
說干就干,我查了異界的近日的活動,發(fā)現(xiàn)后天晚上在海岸邊上有場酒會,以里斯特的外形肯定很吸引眼球,說不定能引誘出兇手。他聽了我的計劃后,沒有拒絕,反倒思考了半天后,嚴肅地說:“那瞳瞳后天也要去,但是你穿這身肯定不行,走我們挑衣服去!”說著拉著我跑了。
你完全搞錯了重點啊,喂!
一晃,時間到了。
異界的酒會和莊嚴的人界酒會不同,我到了場地才發(fā)覺,原始的野性和不同物種幻化出的人形所展現(xiàn)出的不同氣場,都給我造成不小的沖擊力。許多西方面孔的人好看又張揚,這里似乎真的是另一個世界。
不過,這里看似和諧的氣氛,在我身旁的人出現(xiàn)的時候,瞬間變得不同。
里斯特穿了件簡單的西裝,袖口邊繡著金線,頭發(fā)簡單地梳理了一番,但即便這樣,他依舊從里至外散發(fā)著貴族的氣場,一顰一笑都是由內而發(fā)的高傲。
一瞬間,我有些愣住,呼吸像是頓住了一般。
吸血鬼總是自詡是最高貴的種族,現(xiàn)在一看,似乎有理。
我拽著身上繁復的裙子,艱難地行走著,里斯特挑眉,伸手兜住我的腰,將我攬了過去。
“瞳瞳,你很緊張?”他明知故問。
我懶得理他,卻猝不及防地被摟得更緊,四周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和善。我留意打量,卻發(fā)現(xiàn)很多看著里斯特的,除了愛慕和忌妒,還有一點懼怕。
沒錯,懼怕。
我揉揉眼,看錯了這是?里斯特這個黏人又沒脾氣的存在,誰會怕他。
夜晚的海面泛著點點藍光,我坐在一個酒桌旁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里斯特看著我,眼神里的溫柔比海水還泛濫,我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他笑了笑,低聲說:“我去給你拿點異界獨有的雞尾酒好不好?你嘴唇都干了?!闭f著,湊著我的額角親了口,我一個激靈,心想:老子是來辦案的!喂!正經(jīng)一點好不好。
里斯特這邊前腳剛離開,我瞬間感覺如芒在背,似乎有掩藏不住的敵意正在向我襲來。我摸摸手臂,身后的海浪聲似乎大了些,冷風席卷,忽然間,一雙冰涼又黏糊的手箍住了我的脖子,我呼吸一滯,整個人瞬間被帶了過去,來不及反抗,海浪便包裹了我的身子。我拼了命回頭看了眼,只瞅見一個兇神惡煞的女人和她拖著的那條大魚尾。
岸上似乎沒人想救我,我的力氣在海里微乎其微,掙扎間似乎聽到身后那個美人魚說:“不堪一擊的人類,憑什么和里斯特在一起,他是無人可以褻瀆的!我要殺了你!”
救命??!這里有瘋子!海水覆蓋了我的面部,我覺得身子越來越僵硬,這人魚是鐵了心要殺我,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憑空出現(xiàn)一只手,將我往上托,并且穩(wěn)準狠地抓住身后的人魚,幾乎是撕扯一般將她扔了出去。
我無力地靠在眼前的胸膛上,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里,里斯特。”你總算來了!
里斯特紅了雙目,惡狠狠地瞪著不遠處的人魚,接著低頭,他那帶著無限溫柔的唇朝我覆蓋上來。 我呼吸一滯,嘴唇上傳來的溫軟觸感讓我短暫地忘了害怕,甚至就想沉溺在這個人的保護和懷抱中,這種讓人在脆弱時候無法拒絕的溫柔,大概就是該死的安全感吧!
下一秒,我驚到了,自己居然對這么一個異界的吸血鬼心動了?!這怎么可以!
而此時,幾乎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那條人魚猛地撲上來,露出尖利的牙齒,直取我的面門。里斯特在水里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人魚,我?guī)缀跏墙^望地閉眼,面前卻橫過一條胳膊,里斯特將我緊緊抱在懷里,人魚一口咬在了他肩上。
頓時,鮮紅的血在水里漫延開來,我腦子里一空,心里一閃而過的竟然不是憤怒,而是讓我自己都震驚的一抹貪戀。
將自己生死拋開,毫不猶豫保護我的人,偏偏是他。
下一秒,我猛地揮拳砸向那只人魚,里斯特強忍著痛將它踢了出去,環(huán)繞在我腰間的手卻紋絲不動,我終于意識到這樣不行,于是想掙脫開這個懷抱。
可我根本沒有力氣推開他,里斯特定定地看著我,然后咧開嘴笑了,像是在安慰我一般。
“瞳瞳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明明就快出大事了好嗎!我伸手捂住他不斷流血的傷口,眼角不知何時濕潤了。
他身子似乎僵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也有了些變化。
我感覺自己離岸邊越來越近,可此時那個人魚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切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尖利的魚骨,尾巴擺得跟螺旋槳一樣,沖上來要找我拼命。里斯特目光一寒,伸手猛地攥住她撲上來的身體,手部一用力,一聲清脆的骨骼斷掉的聲音,人魚身首異處。
我心里忽然有些恐慌,也是此時才意識到,他與我的差別竟然如此之大。而此時,岸上傳來尖叫,里斯特帶著我上了岸,我這才看見,原本立著的幾個帳篷上,滲透出了血,打開一看,一個衣衫不整的雄性吸血鬼被咬斷了脖子。
又出命案了,在我眼皮子底下。
5、有危險
看來,在我被拖入海里,以及里斯特來救我的這段時間里,兇手再次行兇,而且咬死了一個如花似玉的雄性吸血鬼。
我將禮服擰成一堆,蹲著查看現(xiàn)場,里斯特在一旁守著,頭發(fā)微亂,可面色如常。
異界的人大多都不管別的生物的死活,他們還是信奉弱肉強食的鐵律,但是當著我這個人類的面,死了吸血鬼,而且里斯特還活活地捏斷了一個人魚的頭,這讓群眾有些不高興。
終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里斯特,你為什么會和人類混在一起,還為她殺了一只美人魚!你作為異界防護組織的最高執(zhí)行者,就是這么庇護外來者的嗎?”
不知道誰起了個頭,怨懟聲瞬間此起彼伏,我有些震驚地看著他,早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誰知道居然這么不一般!
他頗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他們,然后擰著張小臉,走到我跟前,說:“可是瞳瞳是和我有著不清不楚關系的人,我怎么能看著她被可惡的人魚欺負呢?”
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我頓時噎住,不要用這么奇怪的詞擅自定義我們的關系??!喂!
看他痛心疾首的樣子,似乎真的是又糾結又心疼,我有些冷,抱了抱臂,這才感覺到胳膊里側一陣刺痛,一摸,一手的血。
應該是在海里的時候被割到的,里斯特的目光頓時變得凌厲了,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扛了起來,然后頭都不回地離開案發(fā)現(xiàn)場。
“喂!我還要取證,你干啥!”我大驚失色。
“取什么證,走路都不方便,聽話,我找個理由帶你離開容易嗎?見好就收懂不懂啦?!彼吐曊f,我愣住。
世界安靜了,海邊的夕陽還泛著幽幽的光亮,里斯特扛了我一會兒,然后又將我打橫抱著,我勾著他的脖子,伸頭去看他的傷口,他也不喊疼。
“嘿嘿,沒事的,我經(jīng)常受傷。”他笑著說,“我背上還有好些傷口呢,這點小傷不稀奇,要不脫了給你看看?”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的確是不怎么疼,但是,我怎么就不信呢。
“當時在我家浴室里我又不是沒看過,你身上哪有什么傷口啊?!蔽矣魫灥卣f。
他樂了:“原來你趁機偷看我,果然你還是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對吧?”
破天荒的,我沒有反駁。
他要是對我只是滿嘴跑火車,我也能說服自己不去在意,可是偏偏在生死關頭,他奮不顧身的護著我,這種境況下,我又怎能忽略自己的心情。
他頓了頓,面色溫柔。
“你知不知道,今晚上的事情,讓這里的人對我有了不小的看法,甚至是記恨?!?里斯特慢慢地說,我抬頭,只見他帶著我進了之前我擊殺狼人的那座城堡,里斯特將我放在床上,拿了一條浴巾給我裹著。
“但是我不在乎哦?!彼粗?。
我莫名有些尷尬,不敢直視他。
“因為我很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很喜歡你,可你似乎還是把我當外來者。”他笑著說,好看的眼眸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溫柔和坦然。
這幾天,里斯特對我的照顧算是無微不至。我本來只當他是在演戲,可是到最后,在我險些深陷泥潭無法自拔的時候,卻也不得不認真思考一番,他圖什么呀?
如果眼前的溫情只是他的陷阱,難道我也要毫不猶豫、姿勢優(yōu)美地蹦下去嗎?
我默默地裹緊了浴巾。
里斯特沒有接著說,從他的眼神中,我大概看出來那么點意思。
他在問:我不嫌棄你是手無寸鐵的人類,你能不能也做到不嫌棄我是外來者,你看我條件也不錯吧,我蠻喜歡你的,你呢?
我地低下頭,顱內演練了無數(shù)遍狗血戲碼,想到我和里斯特的現(xiàn)狀,通俗點說不就是那么一句話:人妖殊途??!
跨種族戀愛是沒有好下場的啊!
我一言不發(fā)地挪了挪身子。
其實,如果里斯特是個正常的人類,是個老化速度和我一樣的人類,我想,我或許會考慮一下。
可惜不是。
他俯下身,鼻尖似乎要碰到我的額頭,又在那里停留住,半晌,他慢慢起身,離開了。
又是一夜無眠,可是身邊安靜得不像話。聽說吸血鬼是睡棺材的,我躺在床上,莫名覺得身邊涼颼颼。第二天一早,我趕緊跑回了警局,換回警服,拿著槍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舒服了。
里斯特沒有再跟著我。
兇手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作案,那他當時肯定是在酒會現(xiàn)場。想到那晚所有人看里斯特的眼神,我有些慌張。
他是個被所有人愛慕著的存在,他是特別的,是所有異族里最高傲的存在,所以他被紫樹藤捆著吊掛在燈上,被輕薄的事情,肯定還有第二次。
一連數(shù)天,我不敢去異界,兇手沒有再犯案,上頭卻催得緊。
直到這一日,一封郵件發(fā)到我郵箱里,我點開一看,冷冰冰的字樣掛在那里,有些刺眼。
“里斯特今晚就要遇害,你確定不要去抓‘兇手?”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串字符,半天沒能理解這其中的意思。
可是心里卻沒來由地升起一陣恐慌,里斯特有危險!
6、我也可喜歡你了
里斯特在滿月時,與人類沒有差別,對他有非分之想的人,在這晚都是蠢蠢欲動的。
在異界,他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他要是死了,異界一定會陷入混亂。
我腦子里雜亂無章,手里卻迅速收了槍,大步離開警局,向他的城堡走去。這座古堡永遠只亮著一盞燈,別的地方都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里斯特的房間門半掩著,我熟門熟路地躲在外面,望進去,他虛弱地躺在床上,一旁還有個身影。
是人類,戴著獠牙面具,拿著槍的人類。
里斯特嗤笑:“沒想到,在異界瘋狂殺戮的,不是狼,不是吸血鬼,而是人啊?!?/p>
戴著面具的人聲音帶著不屑,冷哼:“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很快就要死了,庸庸碌碌地活過了幾百年,也該歇歇了?!?/p>
里斯特高傲矜貴的面容沒有絲毫波動,反而輕笑一聲,沒有不屑,只有冷漠。
我眨眨眼,突然目光凝聚了,里斯特的肩膀處似乎有些許銀線,他像是等著對方下手,對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
不對,我目光一緊,猛地推門進去。
“住手!”我喊,對面的人一個激靈,在看見我后松了口氣,但是語氣冷漠。
“是你啊。”他說,“看你最近和這家伙走得很近,怎么,是來保護他的?”
“你為什么在這里?你不是被發(fā)配到遙遠的法蘭西去了嗎?”我愕然,眼前這個人,是以前一起共事的人,他已經(jīng)消失了好一段時間,可是即便這樣,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難道!
“別動手,否則我們今天要都死在這。”我看著床上的人,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內成形。
“你是聽了組織的命令,來異界殺死他們制造案件,然后引起爭端是嗎?”我冷冷地說。
他笑了:“你也不是外人,我不否認,還要多謝你最近頻繁出入異界,為我指引了里斯特的位置,果然不管是不是在一起工作,我們都有著默契啊,只是你為什么不讓我殺他?你在拖延時間?想救他?”他眼神變了變。
我一時不知道怎么組織語言,我原本以為,只要我揪出兇手,至少能保證異界與人界的和平,至少不用引發(fā)戰(zhàn)火,不用死人。
可是,我被利用了,我一開始就是人界給異界的一個幌子,是打著公平的旗號,暗暗掩護他們在異界屠戮的一塊擋箭牌罷了。
如果里斯特死了,那就是我的鍋。
沒來由的,心里一陣抽搐。
我伸手指了指里斯特肩上的銀線,說:“沒文化真可怕,看到這些線沒有,這副身軀根本不是里斯特,是一具傀儡?!?/p>
幸好我眼尖,極少數(shù)的吸血鬼還具有操控傀儡這項技能,沒想到里斯特這么厲害。
“信不信,只要你傷了這具傀儡,他就會暴走,然后將現(xiàn)場的一切物體全部撕碎,包括你和我?!?/p>
我皺眉,里斯特這么做是早就料到今晚會有危險,還是,他就是在等著這一刻?
“厲害,不愧是特警隊長呢,真是見多識廣?!鼻辶恋哪新晭е鵁o比的涼意從窗外傳來,我一扭頭,里斯特穿戴整齊地站在窗口,黑夜中,他好看得讓我有些恍惚,只是沒有了以前看我時的那份溫柔,眼里冰涼。
“你,你什么時候知道我在這兒的?!蔽矣行┗拧?/p>
“從你進來的時候,原本我只想用傀儡來對付這個人類,他用詭計殺了那么多異界的人,還栽贓嫁禍,無論怎樣,也該死了,但我沒想到,你出現(xiàn)了,還跟他很熟的樣子?!?里斯特慢慢地說。他明明心里什么都明白,卻還要說這樣的話。
“呵,呂隊,你救了我呢?!鄙砼缘娜擞挠牡卣f,“雖然你表現(xiàn)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可是也難以保證不是在演戲哦,畢竟我們都是人類呢?!?/p>
我握著槍的手驀然收緊。
里斯特連笑容都沒有了,他直直地落下來,走近,望著我。
里斯特他不相信我。
“我在海里救你的那個晚上,就察覺到了,你的身手很厲害,就算是在水里,你也能把那個人魚撕碎。你裝作溺水,讓我去救你,一方面是為了讓他更好下手殺人,另一方面,是為了讓異界的人對我不滿,對不對?”他冷冷地問。
不是啊!這是你的臆測罷了,就算是身手了得的人類在海里也一樣會很弱小的!
“所以,如果今晚我死了,想必也沒有人想要追查,只當是那個被我殺了的人魚親友來尋仇罷了,不會有人懷疑到你們人類頭上。只是這么一來,異界就亂了,這大概就是你們的目的,對不對?呂隊長。”他湊上來,語氣有些顫抖,“費盡心思,讓一個人類來異界屠殺無辜的人,為什么?我,我可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我不是,我沒有!
“里斯特,或許你無法理解,我知道你們原本也是地球的生物,只是回來晚了,就不被人類接受,可是沒辦法,誰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地界被一群高危的物種分占,但是……”我咬牙,有些痛苦地說,“我真的沒有想過這樣做,這個計劃我完全不知道,我根本不希望你死?!?/p>
里斯特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
“但是我卻不一樣?!崩锼固睾鋈恍α?,目光有些猙獰,“今天你們既然來了,就別想走?!?/p>
話音未落,一旁的人猛地拔出槍,朝里斯特掃射過去,只是里斯特更快,我只覺得面前一陣風,里斯特不見蹤影,再一看,他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那個殺手的背后,我還來不及喊出聲,他猛地握住前面人的脖子,輕而易舉地捏碎了他。
可怕的能力,就是因為這種先天的優(yōu)勢,所以人類才無法容忍。
里斯特,太強大了。
他步步逼近,我被逼到窗口。他雙目赤紅,那一瞬間我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死神,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突然伸手拉住我,往旁邊一帶,窗外立馬好幾顆子彈飛了進來。
看來今晚,上頭是不準備放過他,我凄然地笑了,終于看懂了那封郵件,那是特地提醒我,是要我看著他死,讓我不要和他走得太近,畢竟這是要付出生命的。
我看著里斯特的臉龐,突然有些后悔。
我似乎有點開始喜歡他了。
他警惕地看著外面不斷掃射進來的子彈,我眼角有些酸澀,沒忍住伸手抱了抱他。
懷里的身子僵住了。
“對不起。”我很真心地說。
他有些傷感地看著我:“怎么辦,剛剛還很生你的氣,現(xiàn)在忽然不生氣了?!?/p>
四目相對,我瞬間難受得要命。
“里斯特,你告訴我,你一開始接近我到底是為什么?”我輕聲問。
只要你說,你也是帶著目的,希望如我這般的人類不得好死才有意為之的,我或許就不那么內疚了。
他的目光很坦然:“當然是因為你看著討喜啊,難道還是為了調查你嗎?如果我想調查你,即便是跟蹤你一個月,你也不會發(fā)現(xiàn)的?!?/p>
居然是這樣嗎?
他忽然笑了,又像之前那樣,笑得干凈好看又溫柔,怒氣似乎因為我的一句話煙消云散。
“別怕,你不會死的?!?/p>
他低聲說,然后將我護在懷里,猛地沖出門,想從城堡后方離開,可惜四周都是人,即便是看到我,他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里斯特在黑夜中,猛地張開巨大的羽翼,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羽翼挨了幾槍,但是依舊護著我。他一躍到空中,艱難地想要離開,但是帶著一個人的重量,沒等離開就得被射成靶子。
我突然有了骨氣,伸手抱住他脖子,在上面用力地啃了一口,凄然地沖他笑了笑,然后用力掙脫開,里斯特嚇到了,使勁抱著我,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用力踹開他,從空中筆直地掉下去。
“快跑??!”我聽見自己撕心裂肺的吼聲,然后重重地砸到地上。
暈過去之前,空中巨大的羽翼被子彈打得慘不忍睹,可是里斯特越飛越高,到最后槍無法擊中他,我恍然地看著他的身影,腦中他的臉越來越模糊,直到記不清。
對不起,我也可喜歡你了,從一開始就是。
暈過去之前,我這樣想。
7、重置
頭像是被砸開又被縫上,疼得無法形容,我費盡力氣睜開眼,眼前一片潔白。
“醒了?”一旁的醫(yī)生說,“挺厲害,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還活著。”
我無力說什么,只能痛苦地回憶之前的事情。
可是,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突然問。
我這是怎么了?
窗外似乎有什么一掠而過,然后窗口飄飄蕩蕩地落下一根羽毛,黑色的。
似乎有著熟悉感,但我不曾多想,只是看著這根奇特的羽毛,我忽然一捂胸口,這突如其來的心塞是怎么回事?
三個月后,我出院了,雖然不記得之前發(fā)生的事,但我好歹記得自己先前是個警察,只是受傷后身體不如從前,所以只在研究所里待著。
那時研究所正在制作一臺類似恢復人類生理機能的機器,需要小白鼠,大家覺得我腦子不太好,所以都讓我去試試。
可我看見那臺機器時,心里卻生出抵觸的感覺來,似乎我失去的那段記憶讓我不要再試圖去打開它們。
我心一橫,還是使用了。
在接觸到它的那一瞬間,我的腦內忽然閃過一陣令人心悸的光亮,我試圖去抓住它,但是心里忽然很疼,疼到抽搐。我死死地堅持著,終于在快要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腦子里出現(xiàn)一張熟悉的臉。
登時,我的眼淚就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這張臉,痛苦的情緒就出現(xiàn)了,接著無數(shù)的回憶片段涌入。我呆愣著,看著那些東西如走馬燈一樣映入我的眼睛,里斯特的懷抱,他的話語,他的保護,讓我在極度痛苦中,回過一絲甜來。
那時我才記起來,那天落下去之前,里斯特捂著我的臉,對我說:“答應我,如果你能活著,就一定要把我忘掉,好不好?”
這是什么奇葩要求啊,我拒絕!
可是他沒有給我回答的時間,在落下去之前,他的瞳孔突變成銀色,似乎要將我吸入一般。
我對于他的記憶,在那一瞬間消散了。
原本就是錯誤的事情,我似乎該感謝里斯特在最后一瞬間幫我重置了一切,除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之外。
三個月后的這一天,我重新記起來一切,然后在沒有里斯特的世界里,哭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