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
導(dǎo)演吳昱翰
他們窩在工作室,窗簾一拉,不分白天黑夜。困了就睡,醒了就寫,餓了點外賣。誰想到什么了,“啪”的一聲蹦起來,“跟瘋了似的”。導(dǎo)演吳昱翰是演員出身,有了靈感喜歡邊演邊說。他在屋里搭上景,跳來跳去,一人分飾多角。有時候還要充當(dāng)攝影師。就這么寫了一個月,劇本一稿通過了。
這是開心麻花喜劇人們的日常。2003年,開心麻花做舞臺劇起家,拍網(wǎng)劇、演小品,后來轉(zhuǎn)戰(zhàn)大銀幕。15年來,這樣的生活一直沒變。
9月30日,吳昱翰的電影《李茶的姑媽》上映。盡管演舞臺劇時,每一場都直面觀眾,但真到了作品要在大銀幕上接受評判時,滋味還是有點不同。
《李茶的姑媽》原本是開心麻花2015年底公演的賀歲舞臺劇,由吳昱翰和張一鳴導(dǎo)演?!独畈璧墓脣尅肥褂昧四邪缗b的通俗套路。故事里,窮小子李茶愛上富商的女兒,邀請自己的女富豪姑媽參加訂婚儀式,給自己撐門面。訂婚儀式上的一群人都惦記著姑媽的財產(chǎn),各自心懷鬼胎。他們誤將男員工黃滄海認作姑媽,又為了利益將錯就錯。結(jié)果,一個謊言引發(fā)了一連串的誤會和巧合。2016年公司開年會,正和同事們在抽獎盒里做手腳的吳昱翰,被開心麻花創(chuàng)始人張晨叫到辦公室,說“姑媽”準備做電影。吳昱翰嚇了一跳,嘴上說好,心里卻沒底。在此之前,他做過演員,當(dāng)過舞臺劇導(dǎo)演,干過劇本策劃,就是沒拍過電影。
事實上,開心麻花電影業(yè)務(wù)在2014年剛起步時,大家?guī)缀醵际橇汶娪盎A(chǔ)?;I備《夏洛特?zé)馈返膭”緯r,公司邀請專家開了一次會,里面有人建議:“你干脆像當(dāng)年人藝拍《茶館》似的,舞臺上演,用電影攝像機拍下來,這叫舞臺電影。”
專家的話自然是沒聽。不僅如此,后來的兩部電影,《驢得水》的導(dǎo)演周申、劉露和《羞羞的鐵拳》的導(dǎo)演宋陽、張吃魚也都是從零開始。
幸運的是,他們手里都有一部成熟的舞臺劇,心里清楚哪些橋段、臺詞是觀眾認可的。但電影和舞臺劇的表達方式不同,得重新為大銀幕量身定做。這是開心麻花創(chuàng)作者面臨的共同困難。《李茶的姑媽》舞臺劇里,黃才倫飾演的黃滄海要男扮女裝,不停從舞臺置景的兩層樓跑上跑下,一會兒男裝,一會兒女裝。有一次公司內(nèi)部試演,黃才倫跑蒙了,不知道該上該下。這不是設(shè)計出來的包袱,底下的人卻看得過癮。這種舞臺上的真實感,在電影里做不出來。
“損失了特別多舞臺劇原有的,在舞臺上很好(的內(nèi)容)?!眳顷藕舱f,“但是從我個人角度來講是損失,它搬到電影上必須要這么做。”
做舞臺劇時,大家喜歡用一個字“磨”,磨劇本、磨臺詞、磨包袱?,F(xiàn)在拍電影,沒別的,還是“磨”。這群人對喜劇感情深,湊到一起,不聊出點好玩的,誓不罷休。電影中,宋陽和艾倫的對手戲最多。有場戲,他倆吵架,艾倫朝宋陽胸口踹了一腳,把他蹬到鋼琴邊上。本來戲到這就止了,大家覺得勁頭不夠。于是,宋陽順勢滾到鋼琴旁彈琴,艾倫呢,干脆來個劈叉。韓彥博走進來,索性加了句:“都什么時候了,你倆還在彈琴跳舞?”一個新包袱誕生了。
吳昱翰一直覺得,《李茶的姑媽》能“磨”出來,少不了宋陽的幫助。宋陽拍完《羞羞的鐵拳》,算是完成了從零到一的跨越,他給吳昱翰提了很多建議。電影原本的開場,是以主人公黃滄海的角度講述的。當(dāng)時粗剪已經(jīng)完成,張晨、開心麻花總裁劉洪濤都到吳昱翰的工作室看片子。宋陽看完后,覺得觀眾不容易理解,建議改成從“姑媽”的角度推進劇情。吳昱翰聽完有點崩潰,但覺得對,“必須得改”。連補拍帶剪輯,又折騰了兩個多月。
為了感謝宋陽,吳昱翰在電影片尾的字幕里特意致謝。當(dāng)宋陽從記者口中聽到吳昱翰對他的感激之情時,笑道:“還有點良心?!?h3>想吃麻花現(xiàn)給你擰
話劇導(dǎo)演周申第一次與開心麻花合作,是2009年的音樂劇《白日夢》,這是開心麻花的第一部音樂劇。合作談攏后,開心麻花送給周申兩張舞臺劇《江湖學(xué)院》的票,在積水潭附近的解放軍歌劇院。演出前,周申到劇院票房取預(yù)留的票,見有人吵架,原來是票賣完了。想看戲的人不愿意,非要搞到票,雙方僵持不下。
周申讓票房把自己的票給了對方,找了張工作證,在劇院走廊站著看完的,全程“笑得不行”。這讓他對后面的合作有了信心。
能親自在舞臺上接受觀眾的檢驗,是這群人的幸運。
宋陽在2005年進公司,是開心麻花的功勛演員,到現(xiàn)在他演了1300多場舞臺劇。和電影不同,舞臺劇能修改。今天臺下的觀眾沒笑,回去就改,改到哪天觀眾笑了為止。宋陽因此覺得:“麻花的戲,最好看都是20場以后。”
《夏洛特?zé)馈返膶?dǎo)演兼編劇閏非和彭大魔也說自己是“邊干邊學(xué)”。舞臺劇演出時,他倆站在劇場后面看觀眾的反映。節(jié)奏拖沓了,觀眾會掏手機,有5個手機屏幕亮了,說明這段戲不好看。
臺下不是沒出現(xiàn)過“死一般的寂靜”?!拔枧_上,我們更隨意一些,有時跳出來,有時耍點混蛋,他要是耍失敗了就很丟人?!闭f到這,宋陽臉上憋著壞笑,“常遠就丟過人。抖個包袱沒響,捂著臉跑下臺的?!闭f罷,他又添了一句:“誰都有,我也捂臉跑下去過。”
在黃才倫看來,開心麻花這么在意觀眾的反應(yīng),印證了《想吃麻花現(xiàn)給你擰》的那句臺詞:“包子饅頭熱乎餅,想吃麻花現(xiàn)給你擰?!?/p>
“客官,您想吃什么,我就給您做什么?!秉S才倫補充說,“我們從不跟觀眾較真?!?/p>
2017年,開心麻花在70多個城市演出超過2000場舞臺劇,是2010年演出場次的10倍。過去11年,他們在大劇場場次、票房收入、觀眾人數(shù)上一直蟬聯(lián)第一名。
“不跟觀眾較真”,這種態(tài)度也代入到電影業(yè)務(wù)中。
開心麻花選擇改編《夏洛特?zé)馈窞榈谝徊侩娪?,因為它“溫暖爆笑”的風(fēng)格適合不同年齡層的觀眾。這果然是一個穩(wěn)妥的選擇。14.42億元的票房,讓《夏洛特?zé)馈烦蔀?015年國慶檔的大黑馬,也讓開心麻花的電影業(yè)務(wù)開了個好頭。那年,電影在北京大學(xué)放映,劉洪濤從頭到尾數(shù)下來,觀眾總共笑了三百零幾次。
從舞臺劇走出來的喜劇人們,終于在大銀幕上直面觀眾的評判。同檔期上映的《港囧》編劇束煥,發(fā)微博稱:“(《夏洛特?zé)馈罚┯小断矂≈酢返纳耥?,而笑料猶有過之。喜劇的頂峰之作?!钡灿杏^眾認為,電影感有待提高。
劉洪濤當(dāng)時看了差不多2000條影評,各種各樣的聲音他都看到過?!懊總€創(chuàng)作者都認為自己嘔心瀝血拿出個東西……接受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但你一定要知道有這樣的聲音。”
劉洪濤坦言,《夏洛特?zé)馈返某晒Γ袷恰爸厣话愕目缭健?,也讓開心麻花摸索到規(guī)律?!暗谝徊侩娪盎境闪耍髞淼碾娪耙徊揭徊津炞C了這些東西?!?017年《羞羞的鐵拳》和2018年《西虹市首富》延續(xù)了《夏洛特?zé)馈返娘L(fēng)格:笑點密集、合家歡。兩部電影的票房均超過了22億,再次證明開心麻花的喜劇理論,很合中國電影市場的胃口。
《李茶的姑媽》的拍攝地選在馬來西亞蘭卡威群島
舞臺劇依舊是開心麻花電影的“寶庫”,《羞羞的鐵拳》和今年的《李茶的姑媽》,都是從開心麻花歷年最賣座的舞臺劇里篩選出來的作品。
以毒舌著稱的影評人賽人點評《西虹市首富》時說:“看得出,麻花有做更高級喜劇電影的可能?!钡蔡岬剑靶c還是太密集了”。
幾位開心麻花人都直言,我們做的就是商業(yè)喜劇?!耙驗槲覀兠鎸Φ氖怯^眾,我們?yōu)橛^眾服務(wù)?!眳顷藕舱f。
2012年到2014年,開心麻花的小品連續(xù)三次登上春晚。對于舞臺劇行業(yè)不夠發(fā)達的三四線城市來說,這才是普通觀眾最初認識開心麻花的舞臺。2015年和2016年,開心麻花參加了兩季電視綜藝《歡樂喜劇人》,第一年沈騰帶隊得了冠軍,第二年艾倫、王寧帶隊拿了亞軍,冠軍是岳云鵬。再加上《夏洛特?zé)馈烦蔀楸?,那幾年,全國對開心麻花的印象大約都是“接地氣”“爆笑喜劇”。
然而,他們的第二部電影卻選擇了《驢得水》。這是一部非常不“開心麻花”的電影。它是犀利的黑色幽默,結(jié)尾憋屈得讓人難受,連電影宣傳語都是:講個笑話你可別哭。
《驢得水》原本是周申和劉露在2012年創(chuàng)作的話劇。2013年,他們籌備電影版,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投資公司。后來,周申在開心麻花一位演員的婚禮上偶遇張晨。當(dāng)時,開心麻花正籌拍《夏洛特?zé)馈?。兩人一聊,發(fā)現(xiàn)對方都準備拍電影,便促成合作。
具體的溝通是和劉洪濤聊的。周申是個較真的人,關(guān)于《驢得水》他堅持兩點:沒有明星,擁有百分之百的創(chuàng)作自主權(quán)。此前,一些投資商聽罷擺手走了。劉洪濤聽完,來了句:“當(dāng)然由創(chuàng)作者決定了,這個還用討論嗎?”周申用“奇妙”來形容那種感覺:“我們所有的想法都一致?!?/p>
“他不跟創(chuàng)作者去較勁,他明白這個東西是你的命?!敝苌暾f。
事實上,當(dāng)時很多人勸劉洪濤,“別做,會賠錢”,“對你們的品牌不利,看完很難受”。開心麻花執(zhí)意要拍,因為想做“不是單一爆笑喜劇風(fēng)格的電影公司”。
開心麻花的判斷沒錯。盡管《驢得水》的票房只有1.73億元,但豆瓣評分高達8.3分,是開心麻花迄今幾部電影的最高分。到今天,依然有人對劉洪濤說,“你們最好看的電影是《驢得水》?!?/p>
劉洪濤覺得,《夏洛特?zé)馈纷尮境晒Φ貜奈枧_劇跨越到電影,而《驢得水》則讓開心麻花品牌的影響力上了一個臺階。“當(dāng)你老是用一種方式來讓觀眾笑的時候,觀眾慢慢就會覺得你這人沒進步?!眲⒑闈f。
黃才倫對此感觸很深。他加入開心麻花參與的第一部作品是舞臺劇《瘋狂的石頭》。有次開劇本策劃會,黃才倫第一次見到開心麻花創(chuàng)始人遇凱。他主動打招呼:“遇總你好,我是黃才倫,沈騰的師弟。我真是特別喜歡開心麻花的風(fēng)格,非常榮幸能來這兒給您出出點子?!庇鰟P沒笑,回了句:“才倫,我告訴你,開心麻花的風(fēng)格就是沒有風(fēng)格?!?/p>
“我一想完了,這馬屁沒拍好。”黃才倫打趣道。之后再有人問開心麻花的風(fēng)格是什么,他的回答都是:“開心麻花沒有風(fēng)格?!?/p>
“沒有風(fēng)格的意思是什么?就是它可以包容所有風(fēng)格,你需要的它都有?!秉S才倫說。
1984年出生的吳昱翰,一直想弄出點不一樣的東西。2015年,吳昱翰、張一鳴做舞臺劇《李茶的姑媽》。當(dāng)時,開心麻花的舞臺劇大多是傳統(tǒng)的分幕劇,靠臺詞包袱搞笑。吳昱翰他們就搞了個“一景到底”的架構(gòu)劇,沒有分幕。他們往里面加了很多情節(jié),變成多線敘事。總之,就是“讓它折騰起來,讓觀眾看著更加的豐富”。從2015年12月公演至今,《李茶的姑媽》演出超過700場,累計觀眾人次數(shù)十萬人。
后來拍電影,吳昱翰還是喜歡折騰。他至今記得,起初他為宋陽和艾倫誰演憨傻的李茶糾結(jié)了很久。有天晚上九、十點鐘,他給宋陽打電話聊角色。宋陽說“你等著”,騎著摩托就去了。兩人聊到深夜,定了想法。結(jié)果吳昱翰沒幾天又反悔了。宋陽一度開玩笑:“艾倫不看著更像傻子?”吳昱翰說“是”。
最后,他還是讓宋陽演李茶,給艾倫一個自作聰明的富二代角色,因為能給觀眾帶來反差感。宋陽爽快地答應(yīng)了。“我敢跟你保一件事?!彼麑顷藕舱f,“我的李茶跟艾倫的李茶肯定是不一樣,他這個機靈鬼肯定也是不一樣的機靈鬼?!?p>
多年的舞臺打磨,讓團隊形成了二話不說的默契。
吳昱翰和黃才倫的淵源更深。他們是發(fā)小,小學(xué)時就認識,從鞍山藝校到解放軍藝術(shù)學(xué)院,一直是同學(xué)。兩人合作拍電影,不需要做太多的溝通,一兩句話大家都懂了。
默契的同時也伴著爭吵。黃才倫形容,他們吵架就像家常便飯。拍《李茶的姑媽》時,黃才倫需要男扮女裝。有次一連幾天扮女裝,一直頂著“女聲”講話。某天拍攝結(jié)束,他們和制片人、編劇圍在一起看回放。吳昱翰覺得黃才倫狀態(tài)太飽滿,要收著演。黃才倫覺得演員就得盡全力投入到角色。兩人在剪輯室大吵了一架,恨不得“把劇組掀了”。架完吵,達成協(xié)議,從整體考量,該放的放,該收的收。“我們特別拒絕那種一帆風(fēng)順的創(chuàng)作,那樣出來的東西我們自己也覺得沒意思?!秉S才倫說。
宋陽拍《羞羞的鐵拳》時也是這樣。他和另一位導(dǎo)演張吃魚從2013年就一起合作,小品、欄目劇、舞臺劇來了個遍。拍《羞羞的鐵拳》時,兩人經(jīng)常因為一句臺詞、一個情景吵起來,“弄得很不愉快”?!俺惩昃头?,但他小不小心眼我不知道?!彼侮栭_玩笑說。
老板們的身上,也有股“喜劇人”的灑脫勁。吳昱翰每次去公司,趕上和張晨、劉洪濤碰面,聊完工作,總得扯會兒閑篇。劉洪濤他們?nèi)タ础独畈璧墓脣尅罚緛碜寘顷藕惨踩?。吳昱翰緊張,怕“萬一再看出點遺憾,我再改不了多難受”。張晨聽了,笑道:“兄弟,我也不想去?!薄坝械臅r候就特別逗,天天在一起開玩笑?!眳顷藕舱f。
盡管和劉洪濤只在《驢得水》時合作過,周申卻對他印象深刻。周申很直爽,出去談事情,旁邊的人得拽著他,怕他說話太沖。認識劉洪濤后,周申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比自己更率直的人?!拔腋鷦⒖傄黄鸪鋈フ勈虑?,是我拽著劉總。我覺得劉總是不是太直了,我們稍微委婉一點。”
開心麻花的老員工幾乎都是熟人。沈騰、閆非、宋陽、吳昱翰、黃才倫是解放軍藝術(shù)學(xué)院出來的,彭大魔、艾倫是北京電影學(xué)院畢業(yè)的。當(dāng)時的開心麻花流行“舉薦”,師兄介紹師弟,朋友互相推薦?!耙娬l都認識,就感覺特別有底的那種狀態(tài)?!眳顷藕舱f。
宋陽是沈騰介紹進來的。沈騰比他大三屆,兩人在軍藝時是“點頭之交”,沒說過話。2003年,開心麻花推出第一部“賀歲舞臺劇”《想吃麻花現(xiàn)給你擰》,沈騰也在里面。宋陽看完特別喜歡,他覺得不像傳統(tǒng)話劇那樣很“正”的感覺,也沒有濃厚的藝術(shù)氣質(zhì),被特殊的喜劇味道吸引了。
2005年10月,畢業(yè)三個多月的宋陽硬著頭皮給沈騰打電話:“師哥,能不能讓我來干點什么?不演戲什么都行?!鄙蝌v很爽快,說:“想的話就來,都是師兄弟,但是也得有面試。”
宋陽在開心麻花參演的第一部作品是沈騰導(dǎo)演的《人在江湖飄》,這也是開心麻花的第三部舞臺劇。當(dāng)時公司在雍和宮附近,宋陽住在復(fù)興門,相距10公里,騎自行車40分鐘。排練從下午兩點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四、五點。第一個月的排練費賺了3000塊錢,宋陽拿2300塊買了一輛摩托車。
后來加入的吳昱翰也對八、九年前做舞臺劇、磨包袱的日子充滿感情?!懊刻靵砹司团?,排練過程當(dāng)中大伙瞎扯淡,永遠感覺時間不夠用?!?/p>
每次收工,吳昱翰都不想走,總覺得作品沒弄完,難受。一群人聚在一起聊本子,不知道誰說了句什么,所有人都笑,能笑一宿。第二天回想,卻沒一個包袱能用。這樣的日子枯燥而開心。
“大家其實都是一類人,物以類聚?!秉S才倫說,“使勁的方向都一樣,這樣的人到一塊兒很有凝聚力?!?/p>
有時候,吳昱翰會覺得早期的日子“更純粹一些”。“因為那會兒沒有那么多的雜念。”吳昱翰頓了頓,又特意強調(diào),“雜念”要加引號。“因為(現(xiàn)在)有太多事情,有太多的責(zé)任去擔(dān)當(dāng),不像之前我們什么都沒有?!?/p>
但承受的東西多了,舞臺自然也更大,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就這么達成了。宋陽騎著自行車去雍和宮附近排練時,哪想過有天會當(dāng)導(dǎo)演?“公司鼓勵說,你試試(當(dāng)導(dǎo)演),我說那就試試。”到了第二年,自己還沒開口,老板們又說:“你不得繼續(xù)嗎?”那就繼續(xù)。
在開心麻花都收獲了什么呢?
“全都是收獲,整個的人生目標、人生方向?!彼侮柕溃斑B媳婦都是在這兒找的,你說這還沒收獲?”
(周遠薦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