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童心說”的背景出發(fā),簡要介紹了“童心說”的主要內(nèi)容,闡述了“童心說”對當今社會的積極意義。
關鍵詞:絕假存真;有為而發(fā);樸素自然;發(fā)展變化;當代意義
作者簡介:孫勇(1972-),講師,文學博士,研究方向為西方文論、文化研究、中國文學批評史。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36-0-02
一、童心說提出的背景
明代中后期出現(xiàn)了資本主義萌芽,市民階層興起,而官學化的程朱理學已經(jīng)陷入教條和僵化。不但不能濟世匡俗,反而成為無恥之徒欺名盜世、謀求富貴的工具。鑒于這種狀況,代表新興市民階層先進思想的進步思想家、文學家李贄提出了新的命題和新的學說與之相抗衡,這就是從反理學、反傳統(tǒng),提倡有人性解放色彩的“自然人性”出發(fā),反對文藝上的復古思潮的,對當時社會影響十分深刻的“童心說”。
二、童心說的主要內(nèi)容
1、強調(diào)絕假純真
針對當時文壇上彌漫的復古摹擬之風,李贄強調(diào)絕假純真,抒寫真情實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為不可,是以真心為不可也。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1]童心,就是真心,就是人在未接受外來影響之前的最初的自然淳樸的思想感情。這對我們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時很有啟發(fā)。只有本乎童心,本乎真心,才能做出好文章,是為真人?!疤煜轮廖?,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茍童心常存,則道理不行,聞也不應,無時不文,無人不文,無一樣創(chuàng)制體格文學而非文者。”[2]只要童心長存,障蔽童心的道理聞見都不能發(fā)生作用,只要出自童心,任何時候,任何人都可以為文,任何體裁的作品都是好文章。而在當時,文人學士在封建社會里讀書治理,所謂的“聞見”、“道理”都已充斥了內(nèi)心,腐蝕了童心,自然也就無法寫出“天下之至文”,而只能寫些“假文”,寫些不合格的文章了?!巴募日?,于是發(fā)而為言語,則言語不由衷;見而為政事,則政事無根柢;著而為文辭,則文辭不能達。非內(nèi)含以章美也,非篤實生輝光也。”[3]可見,蒙蔽了童心,說話都說不好,而辦政事也不行,寫文章更是不能表達真情實感,寫出的文章既不能表現(xiàn)出美,也不能產(chǎn)生好的效果?!胺蚣纫月勔姷览頌樾囊?,則所言者皆聞見道理之言,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雖工,于我何與?豈非以假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假文乎?”[4]這段話說得非常尖銳,針對當時文壇上的不良風氣提出了自己的反思,事情做不好,文章弄虛作假,那就連做人的資格也失去了,只能是個假人!雖然李贄抽象的“童心”是離開了人們的社會實踐和階級地位來談的,帶有濃厚的唯心主義色彩,但是他所提倡的“童心”,即“真心”,未受到封建道學行熏染的反映市民階層意愿的真情實感,在當時“無所不假”、“滿場是假”的社會環(huán)境下,強調(diào)作家保持“童心”,尊重個性,直抒胸臆,擺脫束縛,對復古主義文學是個沉重的打擊,在歷史上有積極的作用。反觀今世,“童心說”同樣也對今日的文學創(chuàng)作、學術界有很好的借鑒意義。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時,要本乎童心,多閱讀?!肮胖ト?,曷嘗不讀書哉?然縱不讀書,童心固自在也,縱多讀書,亦以保護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非若學者反以多讀書,識義理而反障之也?!盵5]可見讀書,讀好書是我們進行學術活動的基礎,但要善于選擇。
2、提倡有為而發(fā)
李贄從“真心”出發(fā),堅決反對作家代圣人立言,將創(chuàng)作淪為虛偽說教,“更說甚么《語》《孟》乎?”[6]他認為,儒家的經(jīng)典“乃道學之口實,假人之淵藪”[7],以此來指導創(chuàng)作,指導評論,只能扼殺優(yōu)秀作品。結合現(xiàn)實,凡是說教色彩濃厚的作品一般都不易被人接受,而真正“有為而發(fā)”,貼近現(xiàn)實的作品較受歡迎。“且夫世之真能文者,比其初皆非有意為文也。其胸中有如許無狀可怪之事,其喉間有如許欲吐而不敢吐之物,其口頭又時有許多欲語而莫可所以告語之處,蓄極積久,勢不能遏。一旦見景生情,觸目興嘆;奪他人之酒杯,澆自己之壘塊;訴心中之不平,感數(shù)奇于千載?!盵8]在這里,李贄提出為文應貼近現(xiàn)實,感時感事而發(fā),如果僅是照搬一些千古不變的陳詞濫調(diào),那就是“無病呻吟”,決不能寫出好文章來。創(chuàng)作應有明確的目的,“有為而發(fā),感時發(fā)已”,這樣才能寫出好的文章。
3、崇尚樸素自然
李贄反對在形式上流于雕琢,反對拘泥于字句法度之間,強調(diào)自然樸素?!帮L行水上之文,決不在于一字一句之奇。若夫結構之密,偶對之切;依于理道,合乎法度;首尾相應,虛實相生;種種禪病皆所以語文,而皆不可以語天下之至文也?!盵9]而在這篇文章的開頭,李贄還比較了《拜月亭》、《西廂記》和《琵琶記》,認為前面都是純真自應的“化工”,而后一部為人工雕琢的“畫工”。同樣,如果一部作品過于雕琢,花樣百出,當時看著也許新鮮,但是生命力卻不一定長久,只有自然樸素的作品,內(nèi)含“真心”,方是“千古之至文?!?/p>
4、肯定發(fā)展變化
李贄認為,文藝必然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發(fā)展變化,每一個時代都有每一個時代的文學特色。“文章與時高下。高下者,權衡之謂也?!饰逖耘d則四言為古,唐律興則五言又為古,今之近體,既以唐為古,則知萬世而下,當復以我為唐無疑?!盵10]這說明文章的體制和其高下并沒有什么關聯(lián)。而在《童心說》中,又強調(diào):“詩何必古選,文何必先秦,降而為六朝,又變而為傳奇,變而為院本,為雜記,為《西廂曲》,為《水滸傳》,為今之舉子業(yè),大賢言圣人之道皆古今之至文,不可得而時勢先后論也?!盵11]李贄認為出自童心之文,不拘一格,如果出自童心,即使寫八股文,也可以寫出好文章。但是這里李贄也有考慮不周之處,因為實際上,八股文就不可能成為好文章。但是,李贄的這種提法是站在發(fā)展的立場上,贊揚文體是發(fā)展變化的,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
三、童心說對當今社會的積極意義
通過以上對“童心說”的簡略介紹,我們可以大致了解李贄及其“童心說”對當時文壇上的流弊起到了蕩滌清肅的作用。那么,“童心說”作為距今四百余年的中國古代文學作品,對當今社會又有什么進步的意義呢?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論述:endprint
1、當今社會,學術造假成風。各色人等,如大專院校學生,教師,各科研院所人員等等,為了升學、畢業(yè)、職稱等等問題,不去認真鉆研學術,而是想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造假,以換取一時的利益,更有外國某學術機構在評價世界百所著名學府時,在北京大學的學術貢獻上怵目驚心地標了一個“零”。當然,這種評價的公正性有待考證,而且,一所大學也不太可能在學術貢獻上能真正做到毫無建樹。但是,這次事件卻著實給了我們一記棒喝,說明中國學術界的造假,無真實貢獻的情況應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我們應“絕假純真”,保證學術的純潔,千萬不能使學術界成為“假人之淵藪?!?/p>
2、在創(chuàng)作方法上,“童心說”對我們今天的創(chuàng)作也有指導和啟迪意義。文學應是人的本性的自然流露,而當今文壇在經(jīng)濟大潮的沖擊下正變得越來越浮躁,越來越失去其“童心”。我們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時應本乎“童心”,從一方面,做一個成熟的、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對當今社會的各種現(xiàn)象、各種人進行甄別,去偽存真;另一方面,又要保持“童心”,“絕假純真”,本乎“最初一念之本心”,在最純潔最真實的狀態(tài)下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只有這樣,才能創(chuàng)作出真正的“天下之至文”。同時,也不應迷信權威,尊古卑今,這樣,才能創(chuàng)作出“童心者之自文也”。
3、構建和諧社會是今天的主旋律,“童心說”同樣對我們有很好的借鑒意義?!昂汀弊肿筮吺恰昂獭?,代表糧食,右邊是“口”,代表人,表明了物質基礎;而“諧”字左邊是“言”,右邊是“皆”,表示應該讓大家都有說話的權利。我們只有在一定的物質基礎上,本乎“童心”,杜絕“事假事、文假文”我們的社會才能真正和諧。
可以說,雖然“童心說”是李贄距今四百余年前的一種發(fā)人猛省的理論學說??墒侵钡浇裉?,我們?nèi)匀荒芸吹狡鋵Ξ敶鐣姆e極的可資借鑒的合理之處。
注釋:
[1]李贄,《童心說》,轉引自《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第368頁.
[2]李贄,《童心說》,轉引自《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第370頁.
[3]李贄,《童心說》,轉引自《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第369頁.
[4]李贄,《童心說》,轉引自《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第370頁.
[5]李贄,《童心說》,轉引自《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第369頁.
[6]李贄,《童心說》,轉引自《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第371頁.
[7]李贄,《童心說》,轉引自《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第371頁.
[8]李贄,《雜說》,轉引自《中國文學批評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425頁.
[9]李贄,《雜說》,轉引自《中國文學批評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426頁.
[10]李贄,《時文后序》,轉引自《中國文學批評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427頁.
[11]李贄,《童心說》,轉引自《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第370頁.
參考文獻:
[1]霍松林,《古代文論名篇詳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7月新1版.
[2]王運熙,《中國文學批評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11月第1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