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石
郭京飛,由寫實到寫意
夯石
北京衛(wèi)視周播劇場近期熱播的《瑯琊榜之風起長林》中,由郭京飛扮演的受命天師濮陽纓因其灰色美瞳、陰柔聲線、嫵媚動作而一不小心成了“網(wǎng)紅”。近日,濮陽纓的扮演者郭京飛接受北京電視臺專訪時表示:“古裝劇是不可能貼近生活的,我們老說追求貼近生活,其實我們追求的是落地的認識,一些不要那么程式化的認識”,他認為只有意蘊和形式感兼?zhèn)?,才能成功塑造濮陽纓這樣“像中國文化一樣寫意”的角色。
郭京飛的這一觀點似乎是“入戲太深”了。即便是塑造濮陽纓這樣一個“機關算盡,恨海難填”的虛構反派形象,也不能說一點生活的依據(jù)都沒有,更何況蕭平章等充滿家國情懷、舍生取義的正面形象了。至于說“古裝劇是不可能貼近生活的”,筆者卻以為正因為古裝劇與現(xiàn)實生活有較大距離,才更應該“貼近生活”,才更應該從演員熟悉的生活土壤里擷取養(yǎng)分,以增強人物的合理性,從而使觀眾更易得到審美的享受和思想的啟示。文藝創(chuàng)作中的“貼近生活”原則,并非簡單的“程式化認識”,而是從生活中來再到生活中去的一種藝術創(chuàng)造和審美創(chuàng)造的升華過程,離開內(nèi)容的形式感,離開生活的藝術作品,如同無本之木、無源之水。
其實,郭京飛的本意應該是講在創(chuàng)作方法上,《瑯琊榜之風起長林》這種帶有玄幻色彩的古裝劇與現(xiàn)實題材劇相比,多強調(diào)意蘊和形式感會更加有利于內(nèi)容和主題的表達。事實上,他也是這樣做的。為了能完美地詮釋濮陽纓這個角色,小到呼吸頻率,大到動作幅度,郭京飛都非常注意,絕不讓自己有一點不干凈的動作出現(xiàn)。他說,“我認為角色的意境最重要,拉拉衣角這些動作都會影響整個意蘊,連呼吸都要非常均勻,要表現(xiàn)出角色內(nèi)在的力量”。
談及被觀眾吐槽“辣眼睛”的造型問題時,郭京飛坦言恰恰是這個妝容讓他能夠自如地還原這個角色。的確,這種浮夸的妝容是不能貼近生活的,但也只有在這個特殊的人物“面具”下,他才能感到自己的表演“安全”、自如,能夠完全放得開。這也“反向”論證了演員積累生活、提煉生活的重要性,如果沒有長期的生活積累和藝術經(jīng)驗“保底”,你的形式感是不能很好地服務于人物塑造和主題表達的。
在話劇界,郭京飛早就包攬了“佐臨話劇藝術獎”、“白玉蘭戲劇藝術獎”、“話劇金獅獎”等重要獎項。因此可以說,郭京飛的表演功力已達到相當高的水準,在此基礎上他是有條件也有能力由“寫實”進入到“寫意”層面的。比如此次出演濮陽纓,郭京飛就憑借其過硬的臺詞功底和精準的塑造力,不僅讓角色大放異彩,也令觀眾過目不忘。他要求自己塑造濮陽纓要“像中國文化一樣寫意”,這確乎是一種討巧的辦法,在“寫意”中追求立體和多側(cè)面地表現(xiàn)人物,在形式感中追求一種合乎人物性格的審美感乃至“審丑感”。郭京飛說,盡管濮陽纓這個人物已經(jīng)扭曲到輕易就會被大家厭惡,但他仍不后悔接演這個角色:“除了濮陽纓,我還是想演濮陽纓。他的經(jīng)歷必然會導致他的多個側(cè)面,他其實是個很立體的人?!彼茉戾ш柪t時,郭京飛會把細節(jié)摳到“變態(tài)般的極致”,比如洗手時的3種配方,14道工序;走路時呈現(xiàn)出“頭可破血可流,發(fā)型千萬不可動”的優(yōu)雅姿態(tài);甚至連展現(xiàn)一個鬼魅的眼神都要糾結(jié)N回……
初次戴美瞳演戲時,郭京飛常覺得眼前“模糊一片”,“因為我看不清楚對方以后,反倒是讓我演戲的注意力更集中了。我從來沒有塑造過這樣的角色,這也用上了我多年在話劇舞臺上以及拍攝影視劇累積下來的所有經(jīng)驗。”可見,由寫實到寫意,也是水到渠成、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