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浩
時光是隱形的,河流讓時光顯露了形象,坐對一條河,其實,便是直面著時光,回憶在水光中閃動,過往如影子映在面前,云影落在水里,變幻莫測,無疑是充滿神秘的未來,而思索逡巡在岸邊,守護著自己,坐標著當下。
面對一條河,每一個時間點的空間維度,都會被故事充滿著,故事讓時間鮮活如初,散發(fā)著無窮的魅力,這就是因何有故事的人總是要歷經(jīng)滄桑,滄桑這東西好像是塊調(diào)色板,人生起始時的那一紙空白,讓時光慢慢地涂抹,可否是漫畫的初心?
坐對一條河,我常常無法抑制自己的思想,望著河流中倒影,揀點著過往歲月中的我,它讓我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它仿佛存在于無以言說的感知里,呈現(xiàn)一種精神,故事就像一面鏡子,表面看上去是面對著自己影像,實則是自我的精神交流。
一條河緩緩地流著,如同尋常的日子天天地過,曾經(jīng)是天大的事,隨著時光慢慢地沖刷,回味起來,多會覺得云淡風(fēng)輕,無關(guān)緊要了。
遲子建有一文,講述她閑翻青春時期的日記,日記中記載不少令當時她十分震撼的大事,當她讀這些日記時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那些所謂大事了??磥?,事情無論大小,能抵觸到心靈的事,多能氤氳著靈魂的氣息,就像袁枚回想與妹妹一起讀書、捉蟋蟀,就像歸有光項脊軒院中的枇杷樹,就像朱自清憶念父親的背影……
坐對一條河,多是面對著自己的心靈,是跟自己心靈在對話,一花一世界,一顆靈動的心,往往反映的不僅僅是自私的一己,更折射著眼中的世界。
人生要有生意,生意總是要與世界發(fā)生聯(lián)系的,如果物質(zhì)生活需要果的話,精神生活一定是花來充當,世上,或有不結(jié)果的花,卻鮮有沒花的果,也許有人說無花果沒有花,那只不過是名叫無花果而已,無花果是有花的,我意不在此,不想在此科普。
蘇東坡的詩句,“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币粋€“寧可”,一個“不可”,如生活的天平的兩端,其傾斜度,一目了然。蘇東坡可否受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影響,不得而知,不過陶潛的“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生活態(tài)度,被悠悠的歲月打磨成了處世哲學(xué)。
人活一口氣,活著,要有種姿態(tài)、面貌,精氣神不可或缺,以怎么樣的精神狀態(tài)面對世界?這個問題沒有固定的標準答案,這需要每個人坐對一條河,捫心自問。
俗話說,抬頭三尺有神靈。這個圣靈,其實,不在你的身外,而在于自己的內(nèi)心,心靈無法桎梏,看不見,摸不著,可它隱約著你對生活、對世界的態(tài)度。
人心需要溫暖,溫暖有時并不代表著火熱,北方人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冬天玩雪的時候,都會用冰冷的雪熱熱手,雙手抓著雪互搓,不一會兒,手就感覺不冷了,與外部世界達成了和諧。
人生于世,經(jīng)歷世事滄桑,似乎看透了這個不盡如人意的世道,或許因此,人生舞臺上演著世間百態(tài),我更欣賞,世事洞明,人情練達后的那份淡然,看透絕非看穿,穿了便破了,看透了,是對世事了然于心的包容,不跟自己過不去,安然自得于自己相處,你就是世界。
坐對一條河,面對著滾滾紅塵,多一份自知,多一份恬淡,多一份澄澈。